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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变数

    “哥,咱们回家吧”看到徐彬惨白的脸庞映在一片耀眼的金黄里,整个脸都是豆大的汗水,女孩仰起脸,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爸爸又离婚了,这次孩子还是归他,一个12岁的女孩,女孩长得像爹,眉清目秀的,小小年纪已经快到徐彬的肩膀了。

    去年,他爸查出了慢性肾功能不全,俗称尿毒症。发现的时候是早期,也不是什么绝症,就是每两周要去医院透析一次。父亲已经五十多岁了,如果妥善积极治疗,活个七八十岁不成问题。由于疾病的原因,不能再劳累了,所以他爸办了辞职。

    之前他在一家大的外企做海外销售,公司福利制度比较完善,临走还多给了27个月的工资。只是再也失去了赚钱的能力,他老婆过不了苦日子,就和他提了离婚,孩子也不要了。

    一个50多体弱多病的老男人带一个10来岁的幼女,的确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父亲从前的日子都是养尊处优的,家务活都是老婆操持,这么大年纪也不会做饭,以前赚的也多,一个月五六万,不会做饭也可以天天下馆子,现在经济一下子窘迫了起来,就又想到把孩子送到爷爷奶奶家了。因为一下子没想好怎么对80来岁的老父母开口,所以借着暑假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让孩子来爷爷奶奶家玩两天为借口,让小女孩自己打车来了爷爷奶奶家。

    女孩来爷爷奶奶家的路上看到了哥哥,经历了父亲生病、父母离婚、母亲抛弃..........女孩子变得挺脆弱的,抱着他哭了好久。这样的痛,他也曾经历过,虽然时过境迁,但是那种感觉依然历历在目,痛彻心扉。那年,他比她还要小几岁,还要脆弱几分,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一切,可眼前的女孩,应该懂。

    出租车驶向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这是他第一次进这个家门,进他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家,一套180平的大三居,整修精致,生活痕迹随处可见,女人的东西已经搬空了,显得空荡又杂乱。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他的面容依旧俊朗,但头上已白发丛生。不能说是没有触动的,哪怕这个男人生了他却没有好好养他。

    当父亲,抬眼看他的时候,徐彬发现他的眼眸已经没有记忆中那么清澈,反而有些浑浊。双眼皮变得更加深邃,纹路分明,使眼睛变得更大,却更松弛。很多的情绪在胸腔里来回碰撞,开口只轻唤了一声“爸。”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让孙女去投靠,真是给他们送去一张“催命符”,六十多岁的时候,帮忙带孙子,八十多岁好不容易孙子上大学了,可以颐养天年了,又要迎来一个孙女,徐彬不忍心看爷爷奶奶这么辛苦。

    但看到日渐苍老的父亲,他也实在为难,老父弱女,女孩正是快升初中的年纪,生活上、精神上、学习上都需要有人关心和照顾,父亲连自己都打理不好,又怎么能寄希望于他呢?

    女孩的房间很温馨,满柜子的洋娃娃和玩具,书桌上整齐的放着书本和文具。她之前应该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被父母宠着、捧在手心里。如今,一切繁华落幕,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晓了。徐彬没有踏进去,只是在她房门口站着,背靠着白色的实木门,他的眼神深不可测,双手插在兜里,下颌线如刀削斧刻一般清晰硬朗。

    今年,他20岁零5个月,在残破不堪的家庭面前,竟成了唯一完整的一根柱子,大厦将倾,只有他还年轻,还能顶着。

    下午,房产中介来家里了,女性,约莫四十来岁,穿着干练的白色西装,在每个房间都拍摄了两三张照片。父亲准备把这套房子卖了,现在房地产还算景气,这套房子地段好、装修好、物业好、也好出手,均价能卖到三万块钱左右。

    中介说不急卖的话,按市场行情、市场价格大约两个月左右可以出售。简单交谈了一下,得知他们是想卖了置换,又开着车带着他们去看了附近的老小区,主要看一楼二楼的精装修老房子,考虑到年龄大了,以后爬楼梯不方便,老小区的均价一万三到一万五,一套60平左右的小两居,再添置些合适的家具、家电,总价可以控制在一百万以内。房子之间的差价,可用于父亲后期的治病、养老、妹妹的学杂费还有不时之需,父亲年轻的时候也买过很多保险,有一定的赔付能力,维持中等的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因为是熟悉的中介,父亲和她说了自己置换的缘由,并告诉她房子不急着卖,目前还有一定的积蓄,只是为了后期考虑。期望房子能卖个好价格,因为当初装修的时候用的都是进口家具和家用电器,到时候都不搬走,全部留下来。

    中介的眼里闪过深深地惋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现在儿女双全,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妹妹的安置,说实在的,徐彬和这个妹妹并不熟,最多一年才见上一两面,就像每年拍生日照一样,妹妹的印象就像一年一张照片,跳跃着长大的。但弱女无辜,在父亲和爷爷奶奶之间,他只能选择自己。

    第二天,去了医院。陪父亲透析,父亲身子还算好,其实并不需要人陪。但徐彬执意要一起去,一来想咨询一下医生父亲具体的情况,二来也尽尽做儿子的责任。医生说的和他自己查的结论差不多,保守治疗,影响一些生活质量,但不影响25-30年的生存周期,父亲已经五十多了,能活到七八十岁也算尽享了天年,一切还不算太糟糕。

    “把妹妹给我带吧,去X大念初中。”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徐彬说,他开着父亲的高档轿车,穿过车流。这个决定在脑子里躺了很久了,今天才说出口,却是斟酌再斟酌的结果。

    “回去问问你妹妹。”父亲说,他的眉毛簇起,他不舍得自己的儿子,让一个孩子带另一个孩子,还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对于徐彬,他有很深的亏欠,没有尽到父亲该尽的责任,从小就把他扔到爷爷奶奶家,重建家庭后,又一心扑在工作和新生活上。以为这一生是白日放歌须纵酒、一朝看尽长安花,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富贵闲人,没想到老天爷的报应来得这么快,让他的生活一地鸡毛。

    那个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儿子,却说要帮他分担,让他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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