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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坤云城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娘亲怎么会骗你呢?“戚小雨微笑着对着秦然说道。

    “不是……娘,我是说我真的可以去吗?”秦然鼓着嘴,小脸因为情绪紧张而憋得通红。

    戚小雨看着儿子那一副惹人怜惜又有些好笑的的表情,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儿,当然啦,只要你想去,娘一定会让你去的!”戚小雨伸出手揉了揉秦然的头说道。

    “太好啦!”秦然听到自己娘亲的亲口许诺,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

    “这孩子,多大了还是没个正形……”戚小雨看着在一旁手舞足蹈的秦然,轻啐一口,没好气地笑了笑。

    “唉……可是话又说回来,如今要送他走可真的是舍不得吶……”

    戚小雨看着秦然,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正在兴奋劲上的秦然突然停了下来,直直地望向了自己的母亲,看得戚小雨一阵错愕,不禁开口问道:“然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秦然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走向了自己的母亲,轻声而又坚定的说道:“可是这样的话,然儿就要离开娘亲了,然儿舍不得娘亲。”

    秦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隐隐有泪光闪动,戚小雨内心一颤,忙把他搂入怀中,装作没事般地轻轻笑道:”好了,然儿乖,你素日里最想的不就是成为灵剑峰的弟子吗,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更要好好珍惜啊,嗯……娘这里你就放心好了,娘会好好的!”

    秦然侧着头想了想,慢慢地说道:”那娘亲也要记得想我!”

    戚小雨浅笑着摸了摸秦然的头:“当然了,娘亲肯定会想你呀,但是你要答应娘亲,上了灵剑峰,不准给我胡闹添乱!”

    秦然听着母亲有些严肃的语气,忙整整衣角,挺直身子正色道:“娘亲放心,然儿一定会很乖的,保证不会给你捣蛋添乱的!”

    “那好,那娘就放心了。”戚小雨轻轻松了一口气。

    “可是,娘,我听说灵剑峰选入门弟子很严的,我,我真的可以吗?”秦然看着母亲,底气略微有些不足。

    “当然,娘觉得你一定可以!”戚小雨没有丝毫犹豫,清清楚楚地对秦然说道。

    “太好了!”

    听到母亲的肯定,秦然开心的大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身子一下子扑到戚小雨怀里,把戚小雨抱了个满怀。

    十三岁的秦然模子已经渐渐拔高了起来,如今也有戚小雨半高了,可还是和一个小孩子一样依偎在戚小雨的怀里。的确,像秦然这般大的孩子始终对世界抱有着善心,一直是天真的用善心去面对着一切,只要开心便是开心。但是一切人,一切事,都会成长,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戚小雨看着自己调皮可爱的儿子,连眼中都充满了笑意,她轻轻拍着秦然地背脊,看起来是在安慰情绪激动的秦然,突然之间,戚小雨却又好像不为人察觉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中也闪过了一抹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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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大地,浩渺其几千万里,倘若让人徒步而行,终其一生也不能横越。若从九天之上看来,如今的中原大地上齐、楚、燕三大国成犄角之势分居东,东南和东北,周围更有无数小国如缀星环绕,但只能臣服在这三国的国威之下。

    唯独偏居西南的夏国算得上是一个例外,夏国的国土从暮岭至青峰,虽说裂土不计其数,但是比起三大国来说还是少上不少。但夏国身为曾经的天子之国,所有人对夏国表面上还是抱着敬畏的姿态,所以哪怕夏国的国力不盛如往昔,也没有人想来夏国的国家上闹事,毕竟谁也不想像当初的祸乱天下的怀远王一样背上千古的骂名。

    十二年前的那场剧变之后,夏国割让蛮族五城之地,以乞和平,对夏国来说,虽然失去了不少的土地,但是这个结局也并非不可承受。现如今夏国境内共还有大城二十七座,每个大城皆由紫府境以上的修士坐镇,并且掌管城府范围之内一切军务农事,虽说各个城府都在一定程度内高度自治,但是一旦涉及外族或是战争,府主需第一时间上报天机阁,再由当朝天子和文武百官共做决断。

    坤云城是夏国西南边陲上的唯一大城,扼河谷而建,青岩石高筑的城墙,红椴木的厚重城门,时时刻刻巡弋的兵卒,处处都彰显着此处的军事险要,而在此处坐镇的也是夏国最精锐的部队之一——肃天军。肃天军曾是京城御卫,但是在十二年前那场剧变之后,夏国天子居安思危,将精卫尽数派遣到边界城镇,镇守边疆,体现“天子守国门”的雄武气概。

    坤云城尽管是军事要地,但是由于地壤三界,人流频繁,来往之人贸易过界之人更是不计其数,东南西南四个角门,每日进出之人川流不息,既有贸易远跨外族的商会,也有准备去异域磨剑的修士,所以闭关自守对坤云城来说是行不通的,更因如此,坤云城的复盘核查极为严格,一但发现可疑人物,轻则拒绝进城,重则缉拿关押,无一幸免。总之,这座位于三族边界的城镇可谓是既险又贵,虽比不得京城的龙潭虎穴,但也是鱼龙混杂,万事须得小心行事。

    坤云城内有一条坦阔的大道,名为天云大街,贯通南北,容五车五马并头齐行。周遭东、南、西、北四条宽巷两皆是店铺行肆,四周的吆喝喝卖声络绎不绝,在这里你可以看见碧眼金发的胡人,各国的修士亦或是贵介公子,当然也有体形壮硕,身材魁梧的蛮族,如果运气再好一点,更是可以见到灵气动人,娇俏可爱的西灵族族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坤云城也是一个外族聚集城市,毕竟两国之间的战争只是对国家而言,国家兴亡,肉食者谋之。而对于大部分的普通人而言,只有简简单单的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毫无疑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坤云城内也有着一条死规矩,那就是不能动武,否则定当驱逐。曾经有不知哪国的贵族在街上发生了冲突,都叫嚣着要对方好看,最后更是动起手来,双方的护卫大打出手,两位紫府境的修士从街头战到巷尾,窗楹破碎,瓦片四落,一片狼藉。城卫军头领曾出来劝阻,可双方仗着身份高贵又有修士庇护,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但是可怕的事发生了,第二天,这两支人马都不约而同灰溜溜的出了城,据客栈的老板所述,他们甚至连行囊都来不及打包,只是匆匆带走了一些随身物品。最后,人们震惊的发现,那两名紫府境的修士竟然都被枭首悬挂在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紫府境的修士一身修为精纯深厚,已经可以算的上是各国的上层势力,权势之大一般人已不可想象,可就是这么被人轻轻松松的割下了首级,悬在城门口,日曝鸟啄,沦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资,而他们背后的势力竟然只能偷偷溜走却不敢作声,可见让他们畏惧的恐怖所在!

    此时天云大街上,一队人马正在缓缓地行走着,这些人装束相近,大体白色,腰缠一条黑带。为首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和一个三十余岁,面有余威的中年人,而中年人正和老者正在商议着些什么。

    “师叔,我们这趟下山可谓是收获颇丰啊,没想到这坤云城也是个灵秀宝地,那个童家之子,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有了七股真气,不得了,不得了……”

    “嗯,此子天赋如此了得,日后必会有一番大作为,再加上之前那位,钱锋,我们灵剑峰后继有人呐……”老者摸着胡须,笑吟吟地说道。

    “韩师叔,距我们下山已快满三月,如今我们也寻到了好苗子,弟子们也周途劳顿了,不知您何时打算回程?”钱峰上前一步,微微一拱手,恭敬地向老者说道。

    韩谦略一沉吟,抚着胡子说道:“嗯……现如今收了童继之子入门,我们这趟也算不虚此行,钱锋呐,我们下山也有些时日了,过几日我们就南下返程吧……”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韩谦顿时止语,皱眉向前看去。只见一群人熙熙攘攘地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些什么,人群中还不时传出几声嘶吼。韩谦朝钱锋使了一个颜色,钱锋顿时会意,松开马缰,上前查看。

    不多时,钱锋从人群中回来,看了看周围,低声向韩谦说道:“师叔,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几个本地人和外人做生意起了口角,双方争执不下,这才堵住了路口。”

    韩谦眯着眼看着钱锋,冷冷地说道:“你可确定?”

    钱锋心中一凛,忙答道:“师叔放心,定无大碍!”

    韩谦这才消去了疑心,细细打量了一下前方,低声吩咐道:“我们绕过去,你去告诉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提高警惕!“

    “是!”钱锋领命。

    灵剑峰一行人马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围堵的人群,让韩谦担心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们平安无事地消失在了街角。

    街上的依旧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围在一起,熙熙攘攘的,堵住了大半条街。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就在离街口不远的一座建筑上,一只黑色的鹞鹰正静静地站在兽首旁,低着头观察着这一切。

    在灵剑峰的人马消失在路口的同时,那只鹞鹰也展翅而起,挥动着有力的翅膀,消失在天际。

    坤云城,坤云府。

    素闻坤云城府主独孤云喜蔷薇花,所以坤云城的城主府内也植满了蔷薇花。可是此处的蔷薇并不像别处的蔷薇一般风姿卓越,艳丽动人,整个府邸之中所种的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蔷薇花———石蔷薇。这种蔷薇唯有初夏时才会开放,花朵呈白色,无香味,平时只是低矮的伏在地面上,细窄的暗绿色叶片给整座府邸带来了一丝压抑的气息。更重要的是,石蔷薇的叶片带有剧毒,所以城主府之中的所有人几乎都对整片蔷薇林避而不及,敬而远之。

    唯独有一个人除外。

    蔷薇林深处,一个身披黑衣的人正负手站立,宽大的黑袍罩在身上,看不清身材。石蔷薇暗绿色的叶片反射的光线更让此处显得有些阴沉,透出一股浓浓的萧索的意味。

    这时,蔷薇林外的一条小路上,一个人正在疾步走来,牛皮靴轧在地上发出嚓嚓的声响。此人两鬓微白,尽管脸上有着些许皱纹,但是依旧棱角分明,双眼中透着一股锐利,虎口处生有老茧,明显曾是一名军人。

    蔷薇林外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此前行色匆匆的中年人到了此处也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到什么。当他看见站在林中的黑衣人时,立刻微垂下眼睑,双手在身前一摆,十分恭敬地低下头说道。

    “报告府主,来消息了!“

    中年人说完便立即站定身子,微垂下头,一动不动,以示尊敬。可是林中的黑衣人并没有任何回应,也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

    中年人不敢有任何造次,也不敢抬起头来,因为他深深了解府主的性格,他不需要疑问,只需要等待一个回答,在此之前,只要安静的等待就好。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中终于有了反应,黑衣人仍然没有转过身来,而是开口淡淡地问道:“灵剑峰那帮人回去了吗?”

    林外的中年人立刻一拱手,恭敬地说道:“根据“雀”的情报,灵剑峰的人马已经准备回程了。”

    “东西找到了?”

    “并没有,此前灵剑峰的长老韩谦拜访了童家,并收了童继之子入门,就是与南靖王府联姻的那个童家。”

    “童家反应如何?”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与主题毫不相干的问题,中年人也不没有丝毫慌张,而是立即不亢不卑地回答道:“自然是感激涕零,童家虽然有和南靖王府是姻亲这一层关系,但是和上面已经许久没有往来了,这次童继的儿子突然被灵剑峰的人收入门下,而且据说天赋十分了得,童家肯定会再次被重视,崛起怕是势不可挡了……”

    “嗯……”

    中年人还在垂手等着回答,可是耳畔突然刮过一阵轻风,中年人不由自主地抬头一看,发现刚才还在数十丈开外的黑衣人已经瞬间站在了他的眼前。

    “府主……”中年人立即低下头,尊敬地说道。

    黑衣人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此事作罢,继续让“雀”盯着灵剑峰和那边,要是有了那东西的线索,立刻上报。”

    “是!”中年人立即拱手应道,“可是府主,那东西……”这句话一出口中年人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立即闭口。

    “怎么?“黑衣人睨了中年人一眼,带着丝丝寒气,让他后背一凉。

    “没有……,属下,属下只是一时失言。”中年人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有些畏惧的低下了头,鬓角已经隐隐约约有汗水渗出。

    “……好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多管了,连陈叔都让我离这件事越远越好,尽量不要沾惹。可是陈叔越这样做,就越是让我好奇,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黑衣人说道这里,原本平稳不带任何波动的声线终于有了一丝起伏,隐隐透出一股兴奋的意味。

    中年人本以为自己的失言会受到府主的惩罚,可是没想到府主竟然没有在意道自己犯的错误,而是自言自语起来。而当他听清楚府主所说的话时,后背立刻就渗出一层冷汗,这件东西连陈叔都讳莫如深,不知道是有多大的背景,这种事情的确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内府总管应该过问的。

    陈叔是几年前突然出现坤云城的,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大家包括府主在内的人都称呼他为陈叔,同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只知道坤云城的府主独孤云待其如上宾。还记得三年前那两国公子在街头闹事,公然动武,仗着有紫府境修士的帮助,挑衅城主权威。当夜,府主便“请”了二位修士来坤云府做客,据说那两名修士桀骜不驯,在府内仍旧大放厥词,目中无人。而就在此时,陈叔默默地走进了议事厅,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陈叔和独孤云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只留下一道命令:“枭首悬挂三日!”。侍卫们进去一看这才发现,此时的议事厅中不再有那两个自负的不可一世的紫府修士,而是只剩下了两具冰冷的尸体,硬邦邦地躺在地上。紫府境的修士早已炼气入体,化为紫府,洗髓伐骨,徒手便可开金裂石。可就是这么两个大修士,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坚硬的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更可怕的是,议事厅之中连一点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两个紫府境的修士就这么静悄悄地死了,那对他们出手的人,又该有怎么样的实力。

    一念及此,内府总管立刻一拱手,快速地说道:“是,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安排。”说罢,转身就走。

    “等一下。”黑衣人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中年人,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府主,还有什么吩咐?”

    “告诉肃天军的赤兰,我需要他的配合,让他等着我的消息。”

    “是,属下遵命!”

    中年人离去后,蔷薇林又恢复了之前的静谧,唯有一个黑衣人信手站在林中。

    “灵剑峰,南靖王,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搅动这四方风云,看来,我这坤云城也是不安静的很吶……”

    坤云城府主独孤云望着天空,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只是不知道陈叔去了哪里,是否也和此事有关,但愿他能安然无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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