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医生政客（改）
院子里气氛沉郁。关志攥着徐一真的脖领半晌没有动作。
他的愤怒渐渐的消散掉，又涌起深沉的悲哀来，最终还是撒了手，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自徐一真揭了皇榜，两人的身份没变，地位却天差地别。直到今天，徐一真已成了五品官，身份也变了。
而他也不过是县衙中的隶而已。
一个隶能对五品官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打不得骂不得。
别说打骂，只刚在攥住脖领的动作，若是徐一真追究，那他的前途就完了。之前做的一切，让徐一真进宫，刻意地交接就都成了无用功。
但要让他像没发生似的，再继续对徐一真以礼相待，也是不能。
他扯出一个笑容，躬身行礼：“舍下简陋，怠慢了大人，想必大人也还有公务要忙，还请走好，我就不送了。”
说着，也不理徐一真，只坐在床头，攥着婆娘的手，静静地看着她平静的脸。
这张脸看了许多年。原本也是靓丽可人的，直到患病，一天天憔悴下去了。很快，这张脸上就再无生机，跟着黄土融入大地。
现在，这张脸平静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然后她的眼皮略微颤动了一下。关志心中猛地一颤，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
她的眼睛缓缓张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睛里映照出关志狂喜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徐大人！徐大人！”关志手舞足蹈，生怕徐一真走掉了。
徐一真还没走。他正想着回太医院找那三位大人帮忙。他们作为太医院的元老，经验丰富定然有办法。
听到女人声音，意识到情况有了转机，心中大喜之余又是忐忑，生怕这只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几步来到跟前，细看女人眼神。
眼神有些迷茫。这自不必说。任谁醒来后看到两男人一副狂喜的表情都会迷茫。关键要看眼神是否有神。
眼神有神，似乎很笼统，简单点说就是眼睛聚光，有焦点。心主神。眼睛有神，便轻易不会死。
女人重病之下，眼中神光自然不能跟常人相比，好在有。，神光不在多少，只在有无。
徐一真心放下大半。只是这一番折腾，女人气色并不好，有几分衰败，之后还得做一些培元补气的加减才行。
徐一真在号脉。脉象依旧微弱，但已算不得危及生命，只是重病之下的脉象而已。
“可以了，”徐一真朝关志点头：“活过来了。”
关志整个五官都有变得滚圆的迹象，一股狂喜几乎要喷涌而出。他想欢呼，却又似乎觉得不妥硬憋在胸膛里，只能手舞足蹈。
女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自家男人开心，她也无声地笑着。
徐一真默默地退出院子，留下两人在房间中说话。险死还生之下，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真是惊险。风一吹，徐一真觉得浑身阴凉，才发现额头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这次，算是幸运的，上天眷顾，女人活下来了。那下次呢？
总有针灸无可奈何之地，必然也要非得运用汤药之法的时候。医者，无论是身处朝堂还是行走乡野，无非是治病救人四字。
若是有病人，抱着希望找到你，希望你能给他解除病痛，难不成你就说一声：“你这病得开方喝药，我这儿只做针灸？”
这不是医者之道。
这段故事，总算以还算喜剧的结局收尾。但人生若是故事，绝不总是喜剧。他再见到其他病人，绝不总是喜剧。
到那时，他须得有让悲剧扭转的力量，而并非如现在这样，只能听凭命运的操弄。
关志从屋里走了出来，还没走近，就抱拳行礼：“徐大人，刚才情绪激动之下，言语无状，还请恕罪。”
徐一真摆手：“你那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平心而论，也不无道理。”
关志还要说什么，徐一真拦住了他：“经此一事，我也醒悟了。我的治病手段，九成都在针灸之上。而令妻的乳岩，针灸也只能遏制，而非治愈。若要治愈非得药剂之力不可。”
“但药剂之力我会的不多。今日之事，能有如今结局，我的作用有限，多是上天眷顾，令妻洪福所致。”
“将治病救人寄托于上天，对于我等医者来说无异于最坏情况。而且，今天是因一事陷入危机，他日未尝不会再因其他什么事陷入危机。”
“倒时能否也这样的好运？我不敢说。”
关志插话问：“徐大人是要放弃为我婆娘治病，让其他人接手？”
徐一真摆手：“并不是接手，我仍每天为令妻下针，只是须得再请一人，为其开方。”
“这……”
这徐一真，彼此也算熟识，好说话，脸皮薄，也不用给他诊金。可再请一人开方，那可是要诊金的。
“另外，”徐一真继续说：“我即已成为大人，便于此前身份不可同日而语了，这诊金还是要的。”
行，这就两份钱了，好在只需要给一次。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关志一边点头应是，一边摸出两块碎银，有一两的样子：“这算是徐大人今后针灸的辛苦费了。”
徐一真不由皱眉。这意思说，之后就不能再跟他要钱了。
徐一真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将银两收入囊中：“给令妻开方的大夫，你可有人选？”
关志想了想：“我请保生堂的王商阳王大夫来诊治。”
徐一真点头：“保生堂的大夫，自然信得过。”
见再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徐一真便行了礼，离开了。
时间还早，徐一真驱车赶往蔡国公府。当今蔡国公的妹妹还等着扎针。
蔡国公妹妹患白日见鬼之症，是徐一真昨天以鬼门十三针之法给他治疗，只是还不知效果如何就被拉到他母亲房间。
这次去看，便着重看看见鬼之症是否缓解或者消除。鬼门十三针本身疗效惊人，消除见鬼之症不在话下。
马车转过弯来，突然想起关志说的，附近有个保生堂。
他不禁左右观瞧，果然见路边有个不起眼的药铺，略显寒酸，挂着匾额写着的正是“保生堂”。
徐一真忙停了马车，整整衣衫迈步进入。
虽然是位大夫，这却是他第一次进入明初的药铺。一进药铺，他就被震撼到了。
（今天发烧，状态不好，脑袋基本不是自己的了。下午扎了针。下了孔最，尺泽、合谷，两个胳膊六针，然后少商、商阳放血。一边俩手指，血渍呼啦。
晚上好些，就赶出来一章，七点写到十点，写了两千字，跟便秘似的。明天好些再补齐字数，就补到下一章吧。）
他的愤怒渐渐的消散掉，又涌起深沉的悲哀来，最终还是撒了手，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自徐一真揭了皇榜，两人的身份没变，地位却天差地别。直到今天，徐一真已成了五品官，身份也变了。
而他也不过是县衙中的隶而已。
一个隶能对五品官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打不得骂不得。
别说打骂，只刚在攥住脖领的动作，若是徐一真追究，那他的前途就完了。之前做的一切，让徐一真进宫，刻意地交接就都成了无用功。
但要让他像没发生似的，再继续对徐一真以礼相待，也是不能。
他扯出一个笑容，躬身行礼：“舍下简陋，怠慢了大人，想必大人也还有公务要忙，还请走好，我就不送了。”
说着，也不理徐一真，只坐在床头，攥着婆娘的手，静静地看着她平静的脸。
这张脸看了许多年。原本也是靓丽可人的，直到患病，一天天憔悴下去了。很快，这张脸上就再无生机，跟着黄土融入大地。
现在，这张脸平静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然后她的眼皮略微颤动了一下。关志心中猛地一颤，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
她的眼睛缓缓张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睛里映照出关志狂喜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徐大人！徐大人！”关志手舞足蹈，生怕徐一真走掉了。
徐一真还没走。他正想着回太医院找那三位大人帮忙。他们作为太医院的元老，经验丰富定然有办法。
听到女人声音，意识到情况有了转机，心中大喜之余又是忐忑，生怕这只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几步来到跟前，细看女人眼神。
眼神有些迷茫。这自不必说。任谁醒来后看到两男人一副狂喜的表情都会迷茫。关键要看眼神是否有神。
眼神有神，似乎很笼统，简单点说就是眼睛聚光，有焦点。心主神。眼睛有神，便轻易不会死。
女人重病之下，眼中神光自然不能跟常人相比，好在有。，神光不在多少，只在有无。
徐一真心放下大半。只是这一番折腾，女人气色并不好，有几分衰败，之后还得做一些培元补气的加减才行。
徐一真在号脉。脉象依旧微弱，但已算不得危及生命，只是重病之下的脉象而已。
“可以了，”徐一真朝关志点头：“活过来了。”
关志整个五官都有变得滚圆的迹象，一股狂喜几乎要喷涌而出。他想欢呼，却又似乎觉得不妥硬憋在胸膛里，只能手舞足蹈。
女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自家男人开心，她也无声地笑着。
徐一真默默地退出院子，留下两人在房间中说话。险死还生之下，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真是惊险。风一吹，徐一真觉得浑身阴凉，才发现额头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这次，算是幸运的，上天眷顾，女人活下来了。那下次呢？
总有针灸无可奈何之地，必然也要非得运用汤药之法的时候。医者，无论是身处朝堂还是行走乡野，无非是治病救人四字。
若是有病人，抱着希望找到你，希望你能给他解除病痛，难不成你就说一声：“你这病得开方喝药，我这儿只做针灸？”
这不是医者之道。
这段故事，总算以还算喜剧的结局收尾。但人生若是故事，绝不总是喜剧。他再见到其他病人，绝不总是喜剧。
到那时，他须得有让悲剧扭转的力量，而并非如现在这样，只能听凭命运的操弄。
关志从屋里走了出来，还没走近，就抱拳行礼：“徐大人，刚才情绪激动之下，言语无状，还请恕罪。”
徐一真摆手：“你那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平心而论，也不无道理。”
关志还要说什么，徐一真拦住了他：“经此一事，我也醒悟了。我的治病手段，九成都在针灸之上。而令妻的乳岩，针灸也只能遏制，而非治愈。若要治愈非得药剂之力不可。”
“但药剂之力我会的不多。今日之事，能有如今结局，我的作用有限，多是上天眷顾，令妻洪福所致。”
“将治病救人寄托于上天，对于我等医者来说无异于最坏情况。而且，今天是因一事陷入危机，他日未尝不会再因其他什么事陷入危机。”
“倒时能否也这样的好运？我不敢说。”
关志插话问：“徐大人是要放弃为我婆娘治病，让其他人接手？”
徐一真摆手：“并不是接手，我仍每天为令妻下针，只是须得再请一人，为其开方。”
“这……”
这徐一真，彼此也算熟识，好说话，脸皮薄，也不用给他诊金。可再请一人开方，那可是要诊金的。
“另外，”徐一真继续说：“我即已成为大人，便于此前身份不可同日而语了，这诊金还是要的。”
行，这就两份钱了，好在只需要给一次。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关志一边点头应是，一边摸出两块碎银，有一两的样子：“这算是徐大人今后针灸的辛苦费了。”
徐一真不由皱眉。这意思说，之后就不能再跟他要钱了。
徐一真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将银两收入囊中：“给令妻开方的大夫，你可有人选？”
关志想了想：“我请保生堂的王商阳王大夫来诊治。”
徐一真点头：“保生堂的大夫，自然信得过。”
见再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徐一真便行了礼，离开了。
时间还早，徐一真驱车赶往蔡国公府。当今蔡国公的妹妹还等着扎针。
蔡国公妹妹患白日见鬼之症，是徐一真昨天以鬼门十三针之法给他治疗，只是还不知效果如何就被拉到他母亲房间。
这次去看，便着重看看见鬼之症是否缓解或者消除。鬼门十三针本身疗效惊人，消除见鬼之症不在话下。
马车转过弯来，突然想起关志说的，附近有个保生堂。
他不禁左右观瞧，果然见路边有个不起眼的药铺，略显寒酸，挂着匾额写着的正是“保生堂”。
徐一真忙停了马车，整整衣衫迈步进入。
虽然是位大夫，这却是他第一次进入明初的药铺。一进药铺，他就被震撼到了。
（今天发烧，状态不好，脑袋基本不是自己的了。下午扎了针。下了孔最，尺泽、合谷，两个胳膊六针，然后少商、商阳放血。一边俩手指，血渍呼啦。
晚上好些，就赶出来一章，七点写到十点，写了两千字，跟便秘似的。明天好些再补齐字数，就补到下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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