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阳（28）

    帝历85年7月11日标准时间18:32星际雇佣军“长平”行动基地

    尤文·温特上尉穿着宽松舒适的体能训练服，悠闲地站在训练场上。凉爽的夜风吹拂着他裸露的皮肤，湿润的空气中有新近修剪过的草坪的淡淡香味。不用穿作战装甲的好处显而易见，他终于摆脱了内部循环气体的那股怪味；但坏处也是有的，作战装甲穿习惯了之后突然脱掉，总让人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他抬起手揉了揉脖子，又挠了挠屁股，最后揣回裤兜里。

    苏瓦里安人“贴心”地把训练场推平了，现在这片空地上连一块比手指大的石头都没有；就算有，尤文也很难找到。四周暗得很，唯一的光源只有天空中黯淡的星辰。那些无脸怪胎真是扣到了极致，连灯都舍不得开。

    尤文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向夜空，努力在那些飘忽不定、不仔细看就会忽略掉的小光点中，寻找几个自己认识的星座。这是个平静祥和的夜晚，如果能忘掉身边那十几万个叽叽喳喳、躁动不安、浑身上下散发着雄性荷尔蒙气息的家伙的话。

    “长官，你说这些苏瓦里安人大半夜不睡觉，把我们集合起来点名是什么意思？”

    利维坦用胳膊肘碰了碰上尉，低声问道。

    “谁知道，字面意思？”尤文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也可能是他们饿了，想挑个倒霉蛋当夜宵。”

    “操，肯定不会选上我。”马卡洛夫在旁边捂着肚子嘀咕着，“老子还他妈的在拉屎呢，突然就被拎着脖子扔到这儿，屁股都没来得及擦！现在还剩下一半的屎堵在菊花上！”

    “要不你走远点，就地方便下吧。”黑暗中，不知谁嘲讽地说道。

    “滚！老子他妈崩你脸上！”

    尤文没理会他们的争吵。他盯着晦暗不明的天空，下意识地掏出烟盒，把之前剩下的半截雪茄放进嘴里。他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苏瓦里安人奉行同态复仇，做出报复举动完全是情理之中，但人类现在已经解除了武装，是《交战区域非战斗人员保护公约》的保护对象。如果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坚守战争准则，那只会是苏瓦里安人，但他们早前已经有过一次逾越之举了。

    说来好笑，我们破坏了战争准则，却指望别人能够继续遵守……想着这些，尤文不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利维坦闻到了雪茄的味道，默契地拿出打火机，帮尤文把烟点燃。

    “Bach`jakenveSuvallrian!Litiachwaskthachibalendezlahanonpullentiadevikaznan!（苏瓦里安的勇士！让他们感受与我们相同的痛苦/血债血偿！）”

    苏瓦里安人的咆哮，瞬间压过了人类的窃窃私语，如同一声闷雷碾过雨点拍打窗户的声响。

    “那家伙说啥？”利维坦同样感受到了一丝不祥的兆头。

    尤文没回答他，而是递过手中的半截雪茄，“要来一口吗？”

    “Ineazktenmasallenho!（为了我们的族人！）”

    暴怒的呼喊从四面八方涌来。

    顷刻之间，雷火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