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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香烟和故事的味道

    今晚的月亮似乎比往日都要明亮和圆满,恍如薄纱的皎洁光辉轻柔地笼罩着小城里的建筑和街道。

    一切看似美好和平静,但死亡的阴影却已经蔓延开来。

    喧闹的小城在一阵致命的欢闹之后沉寂了下来,一些民众了无生气地倒在路面上,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圆睁的双眸之中却满是麻木,似乎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开心,其中以身体衰弱的老人居多。

    高高低低的凄凉哭声在小城里此起彼伏。

    比哀立在敞开的旅馆大门内,呆呆地看着倒在门外台阶下的那只怪物,神色迷茫之中夹杂着些许激动。

    他被银质子弹射中的左手臂血流不止,但他的右手臂则还高高举起,握着手枪,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直到用无量枷锁的力量将那只怪物禁锢之后,比哀才忽然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刚刚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如果这只怪物攻击的话,而自己又没能躲避,那么自己会不会被怪物杀死?

    白·十方戒冲到旅馆一楼的时候,看见了倒在比哀脚下的老板托克,像一条濒死的鱼,拼命地大口呼吸着,脸上的横肉因为大笑过度而剧烈颤动,显得非常痛苦。

    白·十方戒又扭头查看了一番其他人情况,不顾花期和良何也因为这一场致命的欢闹而体力虚脱,扑倒在餐桌上,抬手捂着心脏剧烈跳动的胸口。

    倒是被动反馈的原初能力者——措·有施为丝毫不受影响。

    白·十方戒扭回头,又看一眼手臂受伤的比哀,赶紧招呼措·有施为:“措,你带比哀去处理一下伤口,老板托克太胖了,他的心脏所承受的负荷要比一般人严重,再不救治会没命。”

    “好的。”措·有施为赶紧走过去,拉着神思恍惚的比哀去了旁边。

    措·有施为从旅馆的前台里找到了一个简单的医用箱,用来处理比哀的伤口足够了。

    而白·十方戒则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体型壮硕的老板托克从地上拽了起来,让后者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减缓心脏的血液回流,同时也让后者的呼吸能够更顺畅一些。

    随后,白·十方戒又从腰间束带里掏出一些强心的药物喂老板托克服下。

    弥祭仪晚了白·十方戒一步下到一楼,白·十方戒一边救治老板托克,一边对弥祭仪说道:“需要你来杀死那只怪物。”

    弥祭仪一改平时的油腔滑调,闻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表情甚至有些苍凉。

    弥祭仪走出旅馆大门,站在台阶上,掏出银质手枪对准了怪物,在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忽然扭过头来问白·十方戒:“白,每次死去的时候你会感觉痛苦吗?你说,如果哪一天我们永远迷失在了生与死的黑暗缝隙里,忘记了回来的路,谁会去找我们呢?”

    白·十方戒一怔,他抬起头来,对上弥祭仪那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漆黑眼眸。

    弥祭仪又说道:“在暴风雨夜里航行的船只不可能总是那么幸运,每一次都能避开暗礁。”

    白·十方戒抿了抿嘴,他想说些什么以宽慰弥祭仪,同时也是为了宽慰自己。

    可是应该说什么呢?似乎说什么都多余。

    白·十方戒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上一代无量枷锁的原初能力者。

    那时候的白·十方戒做着和现在的逆相嗣相同的事,逆相嗣负责处理白·十方戒每次死去的尸体,而白·十方戒则负责每次处理老师死去的尸体。

    一次又一次,对谁来说都像是一场惨不忍睹的噩梦。

    而且相同的噩梦在不断轮回,让死亡没有尽头,让身心备受折磨。

    勇敢地面对一次死亡都足够让人敬佩,那么勇敢地面对无数次呢?

    疼痛会让人麻木,但死亡真的不会。

    后来,白·十方戒只知道老师每次复活所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天、两天、三天......直到有一天,老师躺进了摩柯山小木屋里的那口银质棺材里,日升月落,寒来暑往,老师却再也没有醒来。

    而守在银质棺材前的白·十方戒惊恐地发现,无量枷锁的原初能力逐渐转移到了自己的体内。

    那一刻,白·十方戒痛哭失声。

    为老师,也为自己。

    就在白·十方戒愣神的时候,弥祭仪对着怪物开了枪:“用我的所有生命,交换你的所有生命。”

    那一声呢喃,足够让白·十方戒感受到弥祭的所有疲惫。

    随后,弥祭仪手一松,握在手中的银质手枪脱落在台阶上,当的一声响,仿佛生命的时钟突然敲响了最后一个准点。

    弥祭仪缓缓倒下的时候,白·十方戒本能地起身冲了过去,想要接住弥祭仪。

    但他伸出的手终究还是和弥祭仪轰然坍塌的身躯失之交臂。

    白·十方戒呆呆地看着倒在台阶上的弥祭仪,神色晦暗一如这深沉的夜色。

    白·十方戒将死亡的弥祭仪扛回了楼上的房间,等待弥祭仪的复活。

    他不时紧张地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弥祭仪,后者睁开的双眼一片灰败,没有一丝生气。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弥祭仪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如果哪一天我们永远迷失在了生与死的黑暗缝隙里,忘记了回来的路,谁会去找我们呢......在暴风雨夜里航行的船只不可能总是那么幸运,每一次都能避开暗礁......”

    他莫名焦躁,从弥祭仪的里掏出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很不熟练地点燃一根香烟,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呛的连连咳嗽,嗓子里火辣辣的。

    白·十方戒并不是第一次抽烟,以前弥祭仪那个坏蛋总想拉白·十方戒下水,让白·十方戒也养成抽烟的习惯,这样一来弥祭仪在白·十方戒的房间里抽烟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被白·十方戒赶出去。

    可是白·十方戒总也不能克服自身对于烟草毒素的排斥反应,就好像他永远也不能克服自身对于死亡的恐惧。

    但这次是个例外,白·十方戒紧紧地皱着眉头,强忍着头晕和恶心,将香烟一口、一口地抽完了。

    他立在窗前,看着被绯色笑靥袭击过的小城陷入一片死亡的哀戚,小声嘟囔着:“如果那家伙醒不过来了,或者自己醒不过来了,就再也抽不到那家伙的烟了。”

    他想,即使是同一个牌子的香烟,但从不同的人手里接过来,味道也不同吧?

    很少有人只是为了抽烟而抽烟,更多的人是为了心里的故事而抽烟。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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