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试问心情
仙姝岛，玉竹阁。
穆升阳跟于观观皱眉地读着袁浒送来的书信，两人的脑袋不动声色地快速转动。
于观观比穆升阳稍慢了点，为了确保没有遗漏的点，于观观不自觉地又往穆升阳处凑了凑。穆升阳很快就读完了，抬眼时，发现于观观与他已经靠得很近。
穆升阳不动声色地抿嘴，盯着于观观专注的样子。就在这时，于观观突然抬头，穆升阳带着笑意的脸近在咫尺，她稍稍愣了愣，想说出口的话梗在喉咙。
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呆了许久。于观观的心早就想跳出来，却仍旧装作淡定，动作僵着没动，开口道：“那……我现在去准备了。”
说罢，于观观缓缓站起来，打算离开。穆升阳快速抓住于观观的手腕，拉着她让她坐了下来，道：“准备什么？”
于观观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哥，今天你反应怎么这么慢？”
穆升阳也不急，道：“跟我说说少主你要准备什么？”
“准备去救刘程远啊。”
穆升阳挑眉道：“为什么是你去救？”
于观观似乎被穆升阳的反问感到奇怪：“因为……只能我去救啊。”
“只能？”
于观观也不怪穆升阳不懂装懂，分析道：“这次事件部署分两批行动。第一批，也是要将人力重心放在这一批，是等待越公子和宁先生的情报，得到他们的运输渠道后，各方瓦解以谷州城为中心流入城镇的人口买卖运输，以及意图阻止的我们动手的机构和私兵。而这一批重中之重的部署，需要大哥来亲自指挥。第二批，自然就是护送刘程远安全回到谷州城，因为御龙帮不想惹到刘臾，必须得做得干净且毫无痕迹，所以这次动用的人不会很多，在这两批行动中属最安全的行动，只要在他们动手前找到他们的位置并清除干净就好。我应该分析得没错吧？”
穆升阳淡淡垂眸，道：“没错。”
“我们这次意外地人手不足，越公子和宁先生两人去获取情报，一海大哥和灵莺还在东首山，剩下的齐昶大哥和袁浒大哥肯定得跟着你亲自出动的。所以，这件事只能我来做了不是吗？虽然灵莺不在，但我还有孤鹤她们十人在啊。”
穆升阳沉默，尔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合理的部署的确是这样，但只是一瞬，想到于观观又要接触刘程远，心里便有了些许不明所以的抗拒感。
穆升阳抬眼看了看袁浒，道：“袁浒，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袁浒心里惊讶，小少主的部署完全被大哥所用。看来小少主这一年多果然成长了不少：“是。我去通知齐昶。”说罢便退下了。
穆升阳对于观观嘱咐道：“孤鹤十人虽能解决，但以防万一，等下得去师父那里借用一下丑队的人。”
于观观乖乖地点头：“嗯，好的。”
“不要露真面目了。”
“那是肯定的。”毕竟若关又见出现在那里，会显得很突兀。
穆升阳又想了想，认真道：“自己小心点。”
于观观看穆升阳像亲人一样婆婆妈妈地嘱咐她，早就欢喜得不得了，心里千言万语也只能归为一个回应：“嗯，你也是。”
————————————————————————
铁链声响起，一姑娘被粗汉推进了疫病茅房，不知道是病得严重还是没站稳，直接就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徐明砚立即跑了上去把她扶起。跟在身后的骆一海看清来人的脸，虽有些惊讶，但没有表现得很明显，跟着蹲下细看她的情况。
“是个新面孔，是被抓来不久的吧。”徐明砚把脉，皱眉道：“脉象很稳定，但为什么会昏迷？”
骆一海放下心来，幸好是来装病的，不是真病。也是，百年不病一回的灵莺姑娘，怎会怕了这个疫病，能找到这里来，估计是受了穆大哥的命令，前来接应他的。
“把她抱过去吧！应该是累了昏倒。”徐明砚吩咐骆一海，骆一海点头，一把将那装睡的灵莺抱起，放在草席上。正想走开，灵莺一个翻身，抓住了骆一海的手臂，梦中呓语：“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骆一海无奈地看着，这孩子戏真好。
被牢牢抓住胳膊的骆一海无法脱身，徐明砚看着这两人，兴致蔫蔫地别过脸，继续照顾其他病人。
抓住手臂的手指轻轻地动着，骆一海知道灵莺在传递消息，因为这是骆苗苗和骆一海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骆苗苗有教过灵莺。
灵莺：“我过来接应你的。外面有人跟着，随时可走。”
骆一海：“我可以自己脱身。”
灵莺：“苗苗很担心你。”
骆一海：“我知道。”
灵莺：“团伙有异，需深入调查。”
骆一海：“一个月后会到谷州城交易。”
灵莺：“公事私事一起办了。”
灵莺放开了骆一海，骆一海站起来，便得到了徐明砚的冷讽：“木头，不错喔，艳福不浅。”
骆一海走近徐明砚，跪在病人草席的另一侧，指了指病人。
徐明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她以为按在病人额头的湿布，却错按在了病人的鼻口，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湿布拿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徐明砚手忙脚乱，又不忘狠狠地去瞪向骆一海。骆一海淡淡一笑，却不易察觉。
身后的灵莺，瞥见骆一海带了笑容的侧脸。终于明白了什么，心口蓦然一疼。
私事，原来是这样的私事吗？
——————————————————————
入夜，其他人都在吃着团伙送得晚饭。灵莺坐在一角，一动不动地盯着骆一海。
徐明砚留意到灵莺的目光，拿了一个馒头递给灵莺：“吃一点。”
灵莺接过：“谢谢。”
“怎么了？木头他很奇怪吗？”
“没有。”灵莺淡淡地说道，捏着几口馒头吃了起来。
“没见过你，是刚被抓来的吗？”
“嗯。”
徐明砚疑惑地看向灵莺，道：“看你还挺镇定的，你不怕吗？”
“被抓来之前，我被男人抛弃了。”灵莺随口编了个谎言，道，“于我而言，早就心如死灰了。”
徐明砚也不好说什么，转移了话题：“所以，我看你死死地盯着罗海，是因为他长得像你的恋人？”
“嗯……说实话，长得的确很像。”灵莺轻轻笑了一声，挑眉道，“所以我对他一见钟情。”
徐明砚哽住了，没想到这位姑娘如此直率。压住心里奇怪的心绪，想到她刚失恋没什么求生意志，徐明砚没考虑太多，单纯地说道：“放心追求他就好，反正我跟你保证，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逃得出去的。”
“这么肯定？”
“肯定。”徐明砚指着骆一海，笑道，“你不要看罗海这个人木木的，武功超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就溜了进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自己逃走？”灵莺歪着头，明知故问，“不是说他武功高强吗？”
“我……”徐明砚才想到这个问题，想不出所以然，“大概，是他的东西在我手上？”
“什么东西？”
“我用了他的药来医治病人。”
“哦。”灵莺淡淡地道出真相，“用都用了，还留恋着？这么执着？”
“这……”
灵莺轻叹，蔫蔫道：“你还不如跟我坦白，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徐明砚急着撇清，说得耳根都红了，“我只是，有跟他提过，让他当我的助手兼保镖。”
“既然你和他没有关系，我就不客气了。”灵莺笑着站了起来，徐明砚怔怔地看着灵莺走到了骆一海面前，说了几句话后，灵莺伸出了手让骆一海写字交流，跟他说说笑笑。
徐明砚盯着他们，随地抓起了一根稻草，忿忿不平地打在地上道：“才认识人家不到一天，就跟别人熟络。当初让你跟我交流就这么难，人家稍微主动一点就晓得顺手推舟了？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儿。”
骆一海稍微抬眼看了眼徐明砚，灵莺抿唇，右手掌让骆一海接住，左手则放在右手臂上，敲着暗语：“不走是因为她吗？”
“是。”
灵莺：“为什么？”
“我能在她身上找到灭我族人的元凶。”
灵莺难以置信地抬头，骆一海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灵莺百味杂陈，一方面，是终于知道他的目的不是她方才所猜的那样，觉得放心了不少；但另一方面，今天看到的那个笑容，不可能是她眼花了。
骆一海是个内敛的人，所有心绪都藏起来，不许别人窥见。现在心情却如此表露无遗，这让她感到惊讶。
她曾以为一切都不会变的，一海大哥还是她的一海大哥，无论是八年前在寅队的时光，还是到现在他们因忙任务四处走动，无法时时刻刻见到彼此，但他还是她尊敬的一海大哥。
只是，不见一月，他身上悄然的变化，让她很不安。
灵莺手指轻动：“你想如何做？”
“顺利让她逃出去。”
灵莺点点头：“那我帮你跟她套些情报。”又想到方才跟徐明砚的对话，眨了眨眼，开口喃喃道：“如果她真没有这么喜欢你的话……”
骆一海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听不清她说了什么。灵莺嘻嘻地傻笑着，溜走了。
穆升阳跟于观观皱眉地读着袁浒送来的书信，两人的脑袋不动声色地快速转动。
于观观比穆升阳稍慢了点，为了确保没有遗漏的点，于观观不自觉地又往穆升阳处凑了凑。穆升阳很快就读完了，抬眼时，发现于观观与他已经靠得很近。
穆升阳不动声色地抿嘴，盯着于观观专注的样子。就在这时，于观观突然抬头，穆升阳带着笑意的脸近在咫尺，她稍稍愣了愣，想说出口的话梗在喉咙。
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呆了许久。于观观的心早就想跳出来，却仍旧装作淡定，动作僵着没动，开口道：“那……我现在去准备了。”
说罢，于观观缓缓站起来，打算离开。穆升阳快速抓住于观观的手腕，拉着她让她坐了下来，道：“准备什么？”
于观观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哥，今天你反应怎么这么慢？”
穆升阳也不急，道：“跟我说说少主你要准备什么？”
“准备去救刘程远啊。”
穆升阳挑眉道：“为什么是你去救？”
于观观似乎被穆升阳的反问感到奇怪：“因为……只能我去救啊。”
“只能？”
于观观也不怪穆升阳不懂装懂，分析道：“这次事件部署分两批行动。第一批，也是要将人力重心放在这一批，是等待越公子和宁先生的情报，得到他们的运输渠道后，各方瓦解以谷州城为中心流入城镇的人口买卖运输，以及意图阻止的我们动手的机构和私兵。而这一批重中之重的部署，需要大哥来亲自指挥。第二批，自然就是护送刘程远安全回到谷州城，因为御龙帮不想惹到刘臾，必须得做得干净且毫无痕迹，所以这次动用的人不会很多，在这两批行动中属最安全的行动，只要在他们动手前找到他们的位置并清除干净就好。我应该分析得没错吧？”
穆升阳淡淡垂眸，道：“没错。”
“我们这次意外地人手不足，越公子和宁先生两人去获取情报，一海大哥和灵莺还在东首山，剩下的齐昶大哥和袁浒大哥肯定得跟着你亲自出动的。所以，这件事只能我来做了不是吗？虽然灵莺不在，但我还有孤鹤她们十人在啊。”
穆升阳沉默，尔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合理的部署的确是这样，但只是一瞬，想到于观观又要接触刘程远，心里便有了些许不明所以的抗拒感。
穆升阳抬眼看了看袁浒，道：“袁浒，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袁浒心里惊讶，小少主的部署完全被大哥所用。看来小少主这一年多果然成长了不少：“是。我去通知齐昶。”说罢便退下了。
穆升阳对于观观嘱咐道：“孤鹤十人虽能解决，但以防万一，等下得去师父那里借用一下丑队的人。”
于观观乖乖地点头：“嗯，好的。”
“不要露真面目了。”
“那是肯定的。”毕竟若关又见出现在那里，会显得很突兀。
穆升阳又想了想，认真道：“自己小心点。”
于观观看穆升阳像亲人一样婆婆妈妈地嘱咐她，早就欢喜得不得了，心里千言万语也只能归为一个回应：“嗯，你也是。”
————————————————————————
铁链声响起，一姑娘被粗汉推进了疫病茅房，不知道是病得严重还是没站稳，直接就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徐明砚立即跑了上去把她扶起。跟在身后的骆一海看清来人的脸，虽有些惊讶，但没有表现得很明显，跟着蹲下细看她的情况。
“是个新面孔，是被抓来不久的吧。”徐明砚把脉，皱眉道：“脉象很稳定，但为什么会昏迷？”
骆一海放下心来，幸好是来装病的，不是真病。也是，百年不病一回的灵莺姑娘，怎会怕了这个疫病，能找到这里来，估计是受了穆大哥的命令，前来接应他的。
“把她抱过去吧！应该是累了昏倒。”徐明砚吩咐骆一海，骆一海点头，一把将那装睡的灵莺抱起，放在草席上。正想走开，灵莺一个翻身，抓住了骆一海的手臂，梦中呓语：“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骆一海无奈地看着，这孩子戏真好。
被牢牢抓住胳膊的骆一海无法脱身，徐明砚看着这两人，兴致蔫蔫地别过脸，继续照顾其他病人。
抓住手臂的手指轻轻地动着，骆一海知道灵莺在传递消息，因为这是骆苗苗和骆一海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骆苗苗有教过灵莺。
灵莺：“我过来接应你的。外面有人跟着，随时可走。”
骆一海：“我可以自己脱身。”
灵莺：“苗苗很担心你。”
骆一海：“我知道。”
灵莺：“团伙有异，需深入调查。”
骆一海：“一个月后会到谷州城交易。”
灵莺：“公事私事一起办了。”
灵莺放开了骆一海，骆一海站起来，便得到了徐明砚的冷讽：“木头，不错喔，艳福不浅。”
骆一海走近徐明砚，跪在病人草席的另一侧，指了指病人。
徐明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她以为按在病人额头的湿布，却错按在了病人的鼻口，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湿布拿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徐明砚手忙脚乱，又不忘狠狠地去瞪向骆一海。骆一海淡淡一笑，却不易察觉。
身后的灵莺，瞥见骆一海带了笑容的侧脸。终于明白了什么，心口蓦然一疼。
私事，原来是这样的私事吗？
——————————————————————
入夜，其他人都在吃着团伙送得晚饭。灵莺坐在一角，一动不动地盯着骆一海。
徐明砚留意到灵莺的目光，拿了一个馒头递给灵莺：“吃一点。”
灵莺接过：“谢谢。”
“怎么了？木头他很奇怪吗？”
“没有。”灵莺淡淡地说道，捏着几口馒头吃了起来。
“没见过你，是刚被抓来的吗？”
“嗯。”
徐明砚疑惑地看向灵莺，道：“看你还挺镇定的，你不怕吗？”
“被抓来之前，我被男人抛弃了。”灵莺随口编了个谎言，道，“于我而言，早就心如死灰了。”
徐明砚也不好说什么，转移了话题：“所以，我看你死死地盯着罗海，是因为他长得像你的恋人？”
“嗯……说实话，长得的确很像。”灵莺轻轻笑了一声，挑眉道，“所以我对他一见钟情。”
徐明砚哽住了，没想到这位姑娘如此直率。压住心里奇怪的心绪，想到她刚失恋没什么求生意志，徐明砚没考虑太多，单纯地说道：“放心追求他就好，反正我跟你保证，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逃得出去的。”
“这么肯定？”
“肯定。”徐明砚指着骆一海，笑道，“你不要看罗海这个人木木的，武功超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就溜了进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自己逃走？”灵莺歪着头，明知故问，“不是说他武功高强吗？”
“我……”徐明砚才想到这个问题，想不出所以然，“大概，是他的东西在我手上？”
“什么东西？”
“我用了他的药来医治病人。”
“哦。”灵莺淡淡地道出真相，“用都用了，还留恋着？这么执着？”
“这……”
灵莺轻叹，蔫蔫道：“你还不如跟我坦白，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徐明砚急着撇清，说得耳根都红了，“我只是，有跟他提过，让他当我的助手兼保镖。”
“既然你和他没有关系，我就不客气了。”灵莺笑着站了起来，徐明砚怔怔地看着灵莺走到了骆一海面前，说了几句话后，灵莺伸出了手让骆一海写字交流，跟他说说笑笑。
徐明砚盯着他们，随地抓起了一根稻草，忿忿不平地打在地上道：“才认识人家不到一天，就跟别人熟络。当初让你跟我交流就这么难，人家稍微主动一点就晓得顺手推舟了？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儿。”
骆一海稍微抬眼看了眼徐明砚，灵莺抿唇，右手掌让骆一海接住，左手则放在右手臂上，敲着暗语：“不走是因为她吗？”
“是。”
灵莺：“为什么？”
“我能在她身上找到灭我族人的元凶。”
灵莺难以置信地抬头，骆一海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灵莺百味杂陈，一方面，是终于知道他的目的不是她方才所猜的那样，觉得放心了不少；但另一方面，今天看到的那个笑容，不可能是她眼花了。
骆一海是个内敛的人，所有心绪都藏起来，不许别人窥见。现在心情却如此表露无遗，这让她感到惊讶。
她曾以为一切都不会变的，一海大哥还是她的一海大哥，无论是八年前在寅队的时光，还是到现在他们因忙任务四处走动，无法时时刻刻见到彼此，但他还是她尊敬的一海大哥。
只是，不见一月，他身上悄然的变化，让她很不安。
灵莺手指轻动：“你想如何做？”
“顺利让她逃出去。”
灵莺点点头：“那我帮你跟她套些情报。”又想到方才跟徐明砚的对话，眨了眨眼，开口喃喃道：“如果她真没有这么喜欢你的话……”
骆一海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听不清她说了什么。灵莺嘻嘻地傻笑着，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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