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都城深锁
于观观到秦贵妃处的时候，恰好皇上也在，两人正逗着孩子玩儿。
于观观让路元峰将她放下，正欲行礼，皇上阻止道：“才经历过如此劫难，便不必多礼了。”
于观观轻轻颔首：“谢陛下，谢贵妃娘娘。”
“来，小穆夫人，快来看看你的孩子。”秦贵妃盈盈一笑，将孩子递到了于观观面前。于观观接过，看着有些瘦弱，睁着大眼的小男孩，水灵灵地看着她，于观观顿时心花怒放。
于观观目光柔和地看着小孩儿，倍感亲切——这就是她和升阳之间的孩子。
皇帝解释道：“你这边一直昏迷不醒，你的人这几天也一直在忙战事，所以就安排把孩子接了过来给贵妃带了。”
于观观抱着孩子，有礼道，“劳烦陛下挂念我们母子俩了。”
秦贵妃看于观观不咸不淡地施礼，知道于观观肯定另有想法，立即圆场道：“如今上天赐福，你终于醒来了，这孩子也该回到母亲身边了，是吧陛下？”
皇帝点头笑道：“言之有理，这孩子爱哭爱闹，是个活泼的孩子，跟从前准儿的脾气，倒有几分相像。”
“季王人中龙凤，我的孩子自然是不能与他相比。”
看怀中孩子在于观观的轻哄下沉沉睡去，秦贵妃指着孩子笑道：“陛下您看，果然还是回到母亲身边，就不闹了。”
“嗯。”皇上点头，让人摸不清心思，“先找人送孩子回去吧，朕也有事与观观您相商。”
“是。”于观观将孩子交给路元峰，路元峰示意地使了个眼神，于观观暗暗点头。
路元峰拢了眉心，抱着孩子，徐徐离开大殿。秦贵妃看了于观观一眼，便携着随侍的奴婢离开。
“孩子，辛苦你了，坐吧！”皇帝指了指一张椅子，示意于观观到蒲团处坐下。
于观观颔首，到蒲团处坐了下来，收拢双腿，长身而坐。
“那晚危机四伏，听说你为了战事，忍着生育的疼痛也要指挥守城战，还为此耽误了生产。”皇帝凝重缓缓道，“如今战事暂缓，但危机仍旧未能解除。现在朕想问问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为今之计，只能死守。敌方元气大损，估计要缓个两三天，才会卷土重来。”于观观正色道，“今晨有报，季王正前往观音山，欲解除陛下危机，但民间集兵，估计需要花费点时间。”
“朕听说了，这孩子当真是个倔脾气，却让朕心甚慰。”皇帝叹道，“朕与他的嫌隙也快有十年了。当初他上奏让朕安抚边陲子民，以汉人同等礼之。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他怎么就不懂？”
于观观静静听着，没有作声。皇帝顿了顿，道：“不过，若非有他这般脾气，恐怕朕连这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
于观观道：“季王宅心仁厚，忠孝两全，此番陛下一定能熬过去的。”
“之前朕根本不相信你能守住观音山。”皇帝看向于观观，于观观亦毫不畏惧地盯着他，“但朕别无选择，一是此番凶险，江山的确要有后继者；二是，朕之所以把整个观音山交给你来守护，是看得出穆卿家和林卿家对你很是照顾，甚至认定了你的能力，朕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三是，他们手握重兵，又一直偏向准儿，若他们逼急，还不一定会听朕的。”
于观观回答得不温不火：“兄长和林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可让朕意外的是，你竟然守住观音山了，你让朕对你产生信任。”
“民女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算能力不济，亦万死不辞。”于观观坦然道，“所以，陛下大可不必取走我的孩子以威胁什么，就算我有个什么差池，我的兄弟也不会让你出事的，因为这是我承诺过陛下的。”
皇帝也不恼，淡淡地颔首道：“既然秦贵妃替你说话，朕便把孩子还你了。更何况如今你有与叛军抗衡的能力，若你此次能护朕及众妃嫔周全，朕和准儿一定不会亏待你。”
于观观不卑不亢道，“民女所求不多，穆家一直对大汉忠心耿耿，赤诚之心足以自保。只希望刘程远欺君犯上可得到赦免，并得到陛下为之正名。”
“哦？你还真敢？竟开始跟朕谈条件了？”看皇帝的笑意，却无半点觉得冒犯之意，只听他沉思道，“你这条件倒不过分，要知道，如今刘卿家已然……这正不正名，他已经看不见了。为何不多为生者求点福？”
“这是民女欠刘程远的，民女必须为他做。”于观观轻轻一笑，笑容挂在苍白的脸上，落得清冷无比，“此生民女享的福分够多了，不敢奢求。”
皇帝颔首：“倒是个真性情的女孩儿，朕答应你。”
“谢陛下恩典。”于观观正经地施了个礼，却是不大符合宫廷的规矩动作。皇帝也不介意，道，“孩子很可爱，打算取什么名字？”
于观观思考了片刻，喃喃道：“兄长的孩子叫承念，意为承英雄之志，体念家国；我们的孩子，是在许多朋友兄弟的帮助下诞生的，此恩此情永生不忘，思之，怀之。我的孩子——”
于观观缓缓抬起头，笑道：“便叫思怀吧！”
——————————————————————————————
都城封锁后的第十天。
大雨淋漓而下，纸伞三两，路人皆有黯然之色，整个都城不自然地笼罩着一片阴暗沉郁。
皇宫内，平静得让人喘不过气。
诚王抚摸着龙座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金龙，每个细节，每条纹路，似活过来一般迷人。诚王曾经以为，他铲除了太子，瞒住父皇他真正的由来，并且哄得他的父皇欢心，这个座位自然而然便是他的。
自穆升阳和于观观出现，他就一步一步被逼向末路，最后他只能选择背叛父皇，才有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父皇，别怪儿子心狠。怪便怪有人告诉了你，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诚王眼神暴戾，坦然坐于龙椅之上。
“诚王妃驾到。”诚王沉浸在喜悦之中，诚王妃来了也不看一眼，大概是因为了解她，知道她为何而来。
诚王妃下跪求情道：“殿下，云玉在宫门外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求您开开恩，将念儿还给云玉吧！”
“哼！”诚王冷淡地看向诚王妃，道，“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慈母，才带出这种吃里扒外的孩子。如今我们的好女婿处处跟我作对，坏我大事！”
诚王妃噙着泪磕头道：“如今父皇已走投无路，季王流离在外，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们只是一对苦命母子，夹在我们中间难做人，殿下！请您开恩，把念儿还给云玉吧！她经受太多刺激了，再这么跪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
诚王沉默，看诚王妃跪地磕头，始终狠不下心，道：“将她跟念儿软禁在穆府，没我命令不得外出。云玉这孩子重情重义才会这么固执，以后她会想明白的，你也多劝劝她。”
诚王妃大喜，俯身拜道：“谢殿下开恩。”
于观观让路元峰将她放下，正欲行礼，皇上阻止道：“才经历过如此劫难，便不必多礼了。”
于观观轻轻颔首：“谢陛下，谢贵妃娘娘。”
“来，小穆夫人，快来看看你的孩子。”秦贵妃盈盈一笑，将孩子递到了于观观面前。于观观接过，看着有些瘦弱，睁着大眼的小男孩，水灵灵地看着她，于观观顿时心花怒放。
于观观目光柔和地看着小孩儿，倍感亲切——这就是她和升阳之间的孩子。
皇帝解释道：“你这边一直昏迷不醒，你的人这几天也一直在忙战事，所以就安排把孩子接了过来给贵妃带了。”
于观观抱着孩子，有礼道，“劳烦陛下挂念我们母子俩了。”
秦贵妃看于观观不咸不淡地施礼，知道于观观肯定另有想法，立即圆场道：“如今上天赐福，你终于醒来了，这孩子也该回到母亲身边了，是吧陛下？”
皇帝点头笑道：“言之有理，这孩子爱哭爱闹，是个活泼的孩子，跟从前准儿的脾气，倒有几分相像。”
“季王人中龙凤，我的孩子自然是不能与他相比。”
看怀中孩子在于观观的轻哄下沉沉睡去，秦贵妃指着孩子笑道：“陛下您看，果然还是回到母亲身边，就不闹了。”
“嗯。”皇上点头，让人摸不清心思，“先找人送孩子回去吧，朕也有事与观观您相商。”
“是。”于观观将孩子交给路元峰，路元峰示意地使了个眼神，于观观暗暗点头。
路元峰拢了眉心，抱着孩子，徐徐离开大殿。秦贵妃看了于观观一眼，便携着随侍的奴婢离开。
“孩子，辛苦你了，坐吧！”皇帝指了指一张椅子，示意于观观到蒲团处坐下。
于观观颔首，到蒲团处坐了下来，收拢双腿，长身而坐。
“那晚危机四伏，听说你为了战事，忍着生育的疼痛也要指挥守城战，还为此耽误了生产。”皇帝凝重缓缓道，“如今战事暂缓，但危机仍旧未能解除。现在朕想问问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为今之计，只能死守。敌方元气大损，估计要缓个两三天，才会卷土重来。”于观观正色道，“今晨有报，季王正前往观音山，欲解除陛下危机，但民间集兵，估计需要花费点时间。”
“朕听说了，这孩子当真是个倔脾气，却让朕心甚慰。”皇帝叹道，“朕与他的嫌隙也快有十年了。当初他上奏让朕安抚边陲子民，以汉人同等礼之。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他怎么就不懂？”
于观观静静听着，没有作声。皇帝顿了顿，道：“不过，若非有他这般脾气，恐怕朕连这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
于观观道：“季王宅心仁厚，忠孝两全，此番陛下一定能熬过去的。”
“之前朕根本不相信你能守住观音山。”皇帝看向于观观，于观观亦毫不畏惧地盯着他，“但朕别无选择，一是此番凶险，江山的确要有后继者；二是，朕之所以把整个观音山交给你来守护，是看得出穆卿家和林卿家对你很是照顾，甚至认定了你的能力，朕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三是，他们手握重兵，又一直偏向准儿，若他们逼急，还不一定会听朕的。”
于观观回答得不温不火：“兄长和林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可让朕意外的是，你竟然守住观音山了，你让朕对你产生信任。”
“民女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算能力不济，亦万死不辞。”于观观坦然道，“所以，陛下大可不必取走我的孩子以威胁什么，就算我有个什么差池，我的兄弟也不会让你出事的，因为这是我承诺过陛下的。”
皇帝也不恼，淡淡地颔首道：“既然秦贵妃替你说话，朕便把孩子还你了。更何况如今你有与叛军抗衡的能力，若你此次能护朕及众妃嫔周全，朕和准儿一定不会亏待你。”
于观观不卑不亢道，“民女所求不多，穆家一直对大汉忠心耿耿，赤诚之心足以自保。只希望刘程远欺君犯上可得到赦免，并得到陛下为之正名。”
“哦？你还真敢？竟开始跟朕谈条件了？”看皇帝的笑意，却无半点觉得冒犯之意，只听他沉思道，“你这条件倒不过分，要知道，如今刘卿家已然……这正不正名，他已经看不见了。为何不多为生者求点福？”
“这是民女欠刘程远的，民女必须为他做。”于观观轻轻一笑，笑容挂在苍白的脸上，落得清冷无比，“此生民女享的福分够多了，不敢奢求。”
皇帝颔首：“倒是个真性情的女孩儿，朕答应你。”
“谢陛下恩典。”于观观正经地施了个礼，却是不大符合宫廷的规矩动作。皇帝也不介意，道，“孩子很可爱，打算取什么名字？”
于观观思考了片刻，喃喃道：“兄长的孩子叫承念，意为承英雄之志，体念家国；我们的孩子，是在许多朋友兄弟的帮助下诞生的，此恩此情永生不忘，思之，怀之。我的孩子——”
于观观缓缓抬起头，笑道：“便叫思怀吧！”
——————————————————————————————
都城封锁后的第十天。
大雨淋漓而下，纸伞三两，路人皆有黯然之色，整个都城不自然地笼罩着一片阴暗沉郁。
皇宫内，平静得让人喘不过气。
诚王抚摸着龙座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金龙，每个细节，每条纹路，似活过来一般迷人。诚王曾经以为，他铲除了太子，瞒住父皇他真正的由来，并且哄得他的父皇欢心，这个座位自然而然便是他的。
自穆升阳和于观观出现，他就一步一步被逼向末路，最后他只能选择背叛父皇，才有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父皇，别怪儿子心狠。怪便怪有人告诉了你，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诚王眼神暴戾，坦然坐于龙椅之上。
“诚王妃驾到。”诚王沉浸在喜悦之中，诚王妃来了也不看一眼，大概是因为了解她，知道她为何而来。
诚王妃下跪求情道：“殿下，云玉在宫门外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求您开开恩，将念儿还给云玉吧！”
“哼！”诚王冷淡地看向诚王妃，道，“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慈母，才带出这种吃里扒外的孩子。如今我们的好女婿处处跟我作对，坏我大事！”
诚王妃噙着泪磕头道：“如今父皇已走投无路，季王流离在外，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们只是一对苦命母子，夹在我们中间难做人，殿下！请您开恩，把念儿还给云玉吧！她经受太多刺激了，再这么跪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
诚王沉默，看诚王妃跪地磕头，始终狠不下心，道：“将她跟念儿软禁在穆府，没我命令不得外出。云玉这孩子重情重义才会这么固执，以后她会想明白的，你也多劝劝她。”
诚王妃大喜，俯身拜道：“谢殿下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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