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王子擅古
于观观和穆升阳来到西宁国的一个月，依然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只知道这个地方很大，像是地下的洞穴，四通八达，走完这个地方需花费两刻钟的时间。就算他们拷着铁链，仍然可以走来走去，行动自如。
除了他们，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人，他瘦骨嶙峋单薄，犹如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连身体状态不是很好的穆升阳，看着都比他强壮不少。青丝白丝掺半，胡子疯长，轮廓很深，于观观想仔细瞧他，他却对于观观狠狠一蹬，眼神锋利让于观观这种见过不少人的江湖人，都偷偷捏了把汗。
自他们来到的第一天，于观观和穆升阳想跟他说话，却遭遇冷淡对待。每天在洞穴唯一的一束阳光下呆上两个时辰，然后提着灯躲在一个内室里，就再也不出来了。他每天就这样两点一线，一直重复。
穆升阳和于观观曾趁那人离开，偷偷走进那个内室，发现那只是一个小型的书库。书摆放得很乱，有些霉味，有的书还被虫子啃咬得字迹模糊。这里没有笔，所以那个人就用石头，在墙上刻字。因为是西宁国独有的书法，穆升阳勉强能辨，但于观观却一点都不认识。
一个月后，终于有人拜访他们。老五领着两个五大家族的首领延那和真真来到，手里提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老五把那包袱抛到穆升阳和于观观面前，布自动揭开，正是沉沙的人头。
于观观本能地吓了一跳，不自觉握紧了穆升阳的手。穆升阳明白，即使她多年杀伐果断，她也有她自己过不了的一关。
穆升阳回握于观观，镇定自若，盯着老五一动不动。
“月岸商会投降了，自觉交出沉沙的人头。至于任无双那臭小子，已经被逐出月岸商会了。”
于观观警惕地看向老五，不带一丝情绪，沉静问道：“他们死了吗？”
“念着情分，我不会杀无双和他的妻妾。但他们得罪了我，我能让他们在北漠上无法立足。”老五嘲讽道，“可惜，多好的苗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你当亲人，选择了我当敌人。”
“对啊，多蠢的孩子。”于观观目光柔和，淡淡道，“但活着，总比死了强，就像我们现在一样，你说是吗？”
“苟延残喘而已。观观，你的追求只有这样吗？”老五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地看向穆升阳，“对了，算着时间，瑰夏公主应该快到了，作为西宁国莫托将军的妾。”
穆升阳和于观观同时抬眼，老五对他们的反应亦是意料之中，哈哈大笑道：“她自愿来的，莫托作为使臣去了趟珂克部落，粉碎了珂克与亚安的结盟，还在珂克的殿堂上大肆杀戮了一番。瑰夏这孩子为了珂克王室的存亡，她是自愿给珂克王室蒙羞的。”
二人沉默，任由老五骄傲地对他们述说他这两个月的种种胜迹。没了掣肘的老五更加肆无忌惮，他们见识到比当年杨承更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复仇者的野蛮和冷血，摸不着章法的狂乱。
他不像伏龙，一向有着胜者的骄傲，却容易因骄傲而不甘；他不像杨承，多年来都是北漠的主，十多年来拥有了最好的东西，野心一直很明确，稳当求胜，只是最后少了点运气；他不像诚王，幸好深谙合纵连横之道，一直有人因利益而助他，但弱在始终不得忠义之士的心。
老五就是一个复仇者，家人皆死，位居杨承之下的委屈，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于观观在他眼里，看到了他想让大荒翻天覆地的肆意。
他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只想完成一场惊天动地的复仇。
这是如今老五最可怕的地方。
于观观叹了口气，截住老五的话，道：“伍爷，我不想听你的惊天伟业，就当我们失败了，行了吧？”
老五“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还有挣扎，尹良人估计已经在中原传播消息了。公冶和于晏那边会有动作。”
于观观道：“你知道就好。”
老五走近穆升阳，蹲了下来，挑衅的目光看着他：“在中原你们尚且可以称霸，但你们一旦进了北漠，你们的性命，都是我说了算。我就不信，最尊敬的老大就在我这儿，被我用毒药控制着性命，只要我的手轻轻收拢，你的命就会命丧黄泉。你们那些兄弟，公冶玦、路祈安甚至是于晏，到底能在为你们做多少事。”
于观观用身体挡在穆升阳的面前，道：“行了伍爷，我们不想听你们废话。沉沙的头我们收下了，你的威胁我们也收下了。”
老五盯着于观观笑道：“不愧是我从小养的孩子，明白事理。我们走！”于观观嘲讽一笑，冷冷地看着老五他们离开，她想用布裹起了沉沙的人头，穆升阳却叫住了于观观：“等下。”
于观观不解地看向穆升阳，只见穆升阳站了起来，有些站不稳。于观观连忙扶着，扶他到沙人头面前。穆升阳撬开了沉沙紧闭的嘴巴，竟掏出了一支竹筒来。
于观观一愣，道：“你这……若伍爷真发现了这东西，可怎么办？如若他没有把沉沙人头给我们……”
“夫人想太多了。本身我们在这里，根本也做不了任何决策，下不了命令，不过是图个安心罢了。”穆升阳拔出竹筒，取出一张纸条读着，“我们前期铺垫了这么多，早已功成身退。就看我们的兄弟，能在北漠戳出点什么来。”
“也是。”于观观坦然一笑，“老五始终不明白，我们这帮兄弟，根本不需要所谓的老大。只是……瑰夏姐姐的事。”
穆升阳沉默了一阵，缓缓道：“希望她能好好保护好自己吧，西宁突然发难，珂克是得忍气吞声一点。”
于观观看着情报，放心道：“兄长来了。”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突然留意到角落有人偷听，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
看那人想要离开，于观观站起来叫住了他：“那个，我知道你有火源，能借我们个火吗？这张纸，还有这颗头颅得烧掉，不然容易引发疾病。”
那人怯怯地站着，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了一颗燧石，用生涩的汉国语说道：“我拿纸给你们燃着。”
最后，他们焚掉了沉沙的头和纸条，三人盯着火光，一时无话。
接着，穆升阳目不斜视，缓缓问道：“你想出去吗？”
那人盯着火光燃尽，只剩一堆灰和烟缕时，才点头道：“想。”
于观观越过穆升阳，笑着看向那人道：“名字？”
看着于观观的笑脸，那人警惕的眼神，最终变得温和——
“擅古。”
于观观怔了怔，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好像曾在珂克王宫曾听宫人提起过。转念一想，才惊讶道：“难道你是……西宁国五年前因反叛被囚的太子？”
“我没有反叛，是他们陷害了我！”
擅古激动地反驳，于观观和穆升阳相对一视，心里有了计算。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只知道这个地方很大，像是地下的洞穴，四通八达，走完这个地方需花费两刻钟的时间。就算他们拷着铁链，仍然可以走来走去，行动自如。
除了他们，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人，他瘦骨嶙峋单薄，犹如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连身体状态不是很好的穆升阳，看着都比他强壮不少。青丝白丝掺半，胡子疯长，轮廓很深，于观观想仔细瞧他，他却对于观观狠狠一蹬，眼神锋利让于观观这种见过不少人的江湖人，都偷偷捏了把汗。
自他们来到的第一天，于观观和穆升阳想跟他说话，却遭遇冷淡对待。每天在洞穴唯一的一束阳光下呆上两个时辰，然后提着灯躲在一个内室里，就再也不出来了。他每天就这样两点一线，一直重复。
穆升阳和于观观曾趁那人离开，偷偷走进那个内室，发现那只是一个小型的书库。书摆放得很乱，有些霉味，有的书还被虫子啃咬得字迹模糊。这里没有笔，所以那个人就用石头，在墙上刻字。因为是西宁国独有的书法，穆升阳勉强能辨，但于观观却一点都不认识。
一个月后，终于有人拜访他们。老五领着两个五大家族的首领延那和真真来到，手里提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老五把那包袱抛到穆升阳和于观观面前，布自动揭开，正是沉沙的人头。
于观观本能地吓了一跳，不自觉握紧了穆升阳的手。穆升阳明白，即使她多年杀伐果断，她也有她自己过不了的一关。
穆升阳回握于观观，镇定自若，盯着老五一动不动。
“月岸商会投降了，自觉交出沉沙的人头。至于任无双那臭小子，已经被逐出月岸商会了。”
于观观警惕地看向老五，不带一丝情绪，沉静问道：“他们死了吗？”
“念着情分，我不会杀无双和他的妻妾。但他们得罪了我，我能让他们在北漠上无法立足。”老五嘲讽道，“可惜，多好的苗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你当亲人，选择了我当敌人。”
“对啊，多蠢的孩子。”于观观目光柔和，淡淡道，“但活着，总比死了强，就像我们现在一样，你说是吗？”
“苟延残喘而已。观观，你的追求只有这样吗？”老五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地看向穆升阳，“对了，算着时间，瑰夏公主应该快到了，作为西宁国莫托将军的妾。”
穆升阳和于观观同时抬眼，老五对他们的反应亦是意料之中，哈哈大笑道：“她自愿来的，莫托作为使臣去了趟珂克部落，粉碎了珂克与亚安的结盟，还在珂克的殿堂上大肆杀戮了一番。瑰夏这孩子为了珂克王室的存亡，她是自愿给珂克王室蒙羞的。”
二人沉默，任由老五骄傲地对他们述说他这两个月的种种胜迹。没了掣肘的老五更加肆无忌惮，他们见识到比当年杨承更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复仇者的野蛮和冷血，摸不着章法的狂乱。
他不像伏龙，一向有着胜者的骄傲，却容易因骄傲而不甘；他不像杨承，多年来都是北漠的主，十多年来拥有了最好的东西，野心一直很明确，稳当求胜，只是最后少了点运气；他不像诚王，幸好深谙合纵连横之道，一直有人因利益而助他，但弱在始终不得忠义之士的心。
老五就是一个复仇者，家人皆死，位居杨承之下的委屈，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于观观在他眼里，看到了他想让大荒翻天覆地的肆意。
他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只想完成一场惊天动地的复仇。
这是如今老五最可怕的地方。
于观观叹了口气，截住老五的话，道：“伍爷，我不想听你的惊天伟业，就当我们失败了，行了吧？”
老五“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还有挣扎，尹良人估计已经在中原传播消息了。公冶和于晏那边会有动作。”
于观观道：“你知道就好。”
老五走近穆升阳，蹲了下来，挑衅的目光看着他：“在中原你们尚且可以称霸，但你们一旦进了北漠，你们的性命，都是我说了算。我就不信，最尊敬的老大就在我这儿，被我用毒药控制着性命，只要我的手轻轻收拢，你的命就会命丧黄泉。你们那些兄弟，公冶玦、路祈安甚至是于晏，到底能在为你们做多少事。”
于观观用身体挡在穆升阳的面前，道：“行了伍爷，我们不想听你们废话。沉沙的头我们收下了，你的威胁我们也收下了。”
老五盯着于观观笑道：“不愧是我从小养的孩子，明白事理。我们走！”于观观嘲讽一笑，冷冷地看着老五他们离开，她想用布裹起了沉沙的人头，穆升阳却叫住了于观观：“等下。”
于观观不解地看向穆升阳，只见穆升阳站了起来，有些站不稳。于观观连忙扶着，扶他到沙人头面前。穆升阳撬开了沉沙紧闭的嘴巴，竟掏出了一支竹筒来。
于观观一愣，道：“你这……若伍爷真发现了这东西，可怎么办？如若他没有把沉沙人头给我们……”
“夫人想太多了。本身我们在这里，根本也做不了任何决策，下不了命令，不过是图个安心罢了。”穆升阳拔出竹筒，取出一张纸条读着，“我们前期铺垫了这么多，早已功成身退。就看我们的兄弟，能在北漠戳出点什么来。”
“也是。”于观观坦然一笑，“老五始终不明白，我们这帮兄弟，根本不需要所谓的老大。只是……瑰夏姐姐的事。”
穆升阳沉默了一阵，缓缓道：“希望她能好好保护好自己吧，西宁突然发难，珂克是得忍气吞声一点。”
于观观看着情报，放心道：“兄长来了。”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突然留意到角落有人偷听，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
看那人想要离开，于观观站起来叫住了他：“那个，我知道你有火源，能借我们个火吗？这张纸，还有这颗头颅得烧掉，不然容易引发疾病。”
那人怯怯地站着，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了一颗燧石，用生涩的汉国语说道：“我拿纸给你们燃着。”
最后，他们焚掉了沉沙的头和纸条，三人盯着火光，一时无话。
接着，穆升阳目不斜视，缓缓问道：“你想出去吗？”
那人盯着火光燃尽，只剩一堆灰和烟缕时，才点头道：“想。”
于观观越过穆升阳，笑着看向那人道：“名字？”
看着于观观的笑脸，那人警惕的眼神，最终变得温和——
“擅古。”
于观观怔了怔，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好像曾在珂克王宫曾听宫人提起过。转念一想，才惊讶道：“难道你是……西宁国五年前因反叛被囚的太子？”
“我没有反叛，是他们陷害了我！”
擅古激动地反驳，于观观和穆升阳相对一视，心里有了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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