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天窗
“037”天窗>>>
林卞竹端坐着，只用他真挚的眼神凝视着余清玫，仿佛在说：我值得被你信赖。
“他叫王腾。”余清冲口而出，随即又垂下了眸，不敢正视林卞竹。
终于聊到点子上了。林卞竹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
“王腾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事业上成果丰硕，他的成功是配得上你的美貌的。那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
事情看来有些一发不可收拾，没想到林卞竹对余清玫和前男友的过往如此穷问不舍。余清玫十分懊悔自己脑子一热，竟然随口把王腾给说出来了。
林卞竹游刃有余地发挥着渣男本色，冒出星星眼，牵住了余清玫两只纤纤玉手，继续说一些暧昧不明的话语趁热打铁：“清玫，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每个人都会有黑历史的。没有谁生来就是完美的。”
这些话是有包容性和共情力的，加上林的肢体语言，余清玫感觉到了久违的感动，眼眶一热，心里也似乎有股暖流淌过。上次被感动，可能是在三、四年前她带的一班小朋友们给她庆生的时候。
余清玫像找到了压力宣泄口，忍不住带着哭腔，道：“他不肯给我名分。”
林卞竹挨到了余的身边，深情款款地注视余，拍抚她纤瘦的肩膀。
余清玫的情感就像决堤一般，轰然大发，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对林卞竹倾述着埋藏多年的委屈和苦楚：“我还记得那一天，他喝酒了。他喝酒以后，就很暴躁。我一直记得那天晚上，他喝酒了来我家，对着我说：‘你不过是我一个情妇，我给你房子，给你买衣服，买奢侈品、化妆品，你还想怎样？要不要脸？’。”
“喝了酒？”余清玫说的喝了酒，是郭思洁被王腾推下去的那个晚上吗？
“那个晚上对你而言，一定造成了巨大的心理伤害。”
“那一晚，我想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在他眼里，我只是消遣的玩物！高兴时，我是他的掌上宝，不高兴时，我是他的出气筒。”
“他平常对你特别好，除了那个晚上吗？”
“是的，可以这么说。他那个晚上，简直跟吃了炸药一样，还踢坏了我阳台上的两盆盆栽。”
林卞竹谨慎地提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不敢问。从那天起，我们就几乎不联系了。我主动打电话给他，他都不接。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左右了。不过，我们应该算是结束了。”余清玫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林卞竹。
余清玫提供的时间与郭思洁坠亡是吻合的。假如余清玫说的王腾喝酒这一天，就是郭思洁被推坠亡这一天，那么，王腾从那天起，突然切断与余的联系，那就正是为了避风头——王腾怕自己包养情妇的事，连同坠亡案一起被连根拔起。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跃前侦探公司经侦部，林卞竹。”
“你说什么？”
“余小姐，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我们也结束了。”林卞竹语毕，倏地站了起来，脸色恢复了往常的冰冷扑克脸。
“你……”余清玫愣在原地，发怔了十几秒，才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捋清楚：“你、你们，你和那个女人，联合起来，骗我？”
林卞竹竟然十分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骗你什么了？钱，还是身体？还是？”林卞竹讥笑一声，继续道，“感情？”
“你……”余清玫收回了瞪大的眼睛，惊讶失色。
林卞竹见状，语重心长，尽量温柔而委婉地对待眼前这个心灵脆弱的女孩，缓慢地说：“独立点吧，别总想着依附谁，凡事靠自己。不然你早晚会被某些动机不纯的男人骗走，被所谓爱情蒙蔽。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余小姐，经过这些事，你应该有所觉醒了吧？”(我想我也很清楚了)
“好吧……”余清玫捂住了自己的脸，瘫坐在沙发上，嘴唇时启，心里五味杂陈，欲言又止。她好像陷入了某种非常重要的沉思，若无旁人，她不生气，也不表态，竟然也无暇顾及身旁的林卞竹。
林卞竹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出了余的房子，带着录音笔。
在日落之前，林、斐、方三人再次聚在位于金池中心的天窗，也就是案发现场，王腾推郭思洁坠下天窗的现场。
林卞竹玩转着手中的录音笔，脸上挂着胜利得意的笑容。斐跃迁吃惊于林卞竹的应战之迅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投怀送抱，才第一次见面？”
“这个叫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古板保守，感情又迟钝，小心变成郭思洁那样的老处女！”
斐跃迁气到摆出了威武的架势，对着林卞竹大骂一通：“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牙齿给敲烂！”
只有方枫一个人耐心地听完了录音笔的内容，并愁眉锁眼地道：“王腾那天晚上的确喝了很多酒，很暴躁。这可以是一个有利的辅证。但是远远不够。”
斐跃迁也深以为然，双手叉腰道：“是啊，还差点意思。”
林卞竹斩钉截铁道：“蔡崇凯的目击，是最重要的证据。”
一只温顺的白猫忽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斐跃迁生气的模样顿时变成了欣喜的笑脸。她发现这只白猫多么干净无暇，多么温顺可爱。斐忍不住蹲下身，模仿出能以假乱真的猫叫声，和白猫“对话”，似乎与这只小白猫形同伙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在查案，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气头上。
“跃迁很喜欢猫。”方枫悄悄对林耳语，道。方枫这么做的用意，林卞竹实在是意会不上来：方枫这是以战友的名义在透露情报给林吗？索性，林卞竹回了方一个诧异的眼神。
就在这诺大的天窗边，日落的余晖渐渐消散。侦探公司的三人没有顺序地站着、蹲着、徘徊着。方枫抬头一眺，心里掠过一丝怅然。这次行动，还是以失败告终了吗？
“你们还在这里查什么？这么几天，查到什么了吗？”
蔡崇凯声色俱厉，这与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形象实在有所区别，他自己似乎都不习惯自己这么严肃。尽管他刻意向下咧嘴，但嘴角却还是上翘的。
白猫忽然间却向蔡崇凯的裤管撒腿扑过去，比对斐还要热情。可蔡崇凯却拼命缩回自己的腿，还做出要踢它的动作。但是白猫居然没有惧怕地躲开，还是继续缠着蔡。
林卞竹看着夕阳的光，道：“你还记得你救下来的那只猫，长什么样子吗？”
蔡崇凯眯了下眼睛，思虑了一下，圆滑地道：“不记得了。我没注意这些没用的细节。”
“那你总该记得，时间吧？你这么通情达理，肯定不会希望自己耽搁两位老人太晚休息。再说，你注重办事效率，肯定不会忽略时间，有强烈的时间观念。”
“你怎么知道我看重效率？”
“你经常看手表，谈话简要不罗嗦。”
林卞竹观察力入微，说的话都是有理有据，蔡崇凯想了想，只能迫不得已地承认道：“是的。我那晚很记挂时间，的确是怕耽误两位老人太晚休息。”
林卞竹得意一笑，说：“那么，你应该记得，那晚，你营救流浪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接到两位老人的紧急电话，我立马就赶过去了。十一点45分左右到达他们家的吧，开始营救被困空调室外机上的猫。”
“手电筒照倪慧，是什么时候？”
“十二点22分还是23分。猫救回来了，正好要结束了。”
“时间上，你是完全有可能看到郭思洁被推的现场。你也不是近视眼吧？”
“我没看到！”蔡崇凯向这三个人怒吼，一直咬死不肯松口。方枫还想劝劝林卞竹算了，他们是叫不醒装睡的人的。
林卞竹却很笃定，向前挪了一小步，充满自信地问：“你救的那只白猫，刚被救下，就飞檐走壁下到郭思洁那里讨吃的，你怎么可能没看到呢？”
“你怎么知道的？”
“郭思洁当时正在投放猫食，它饿了好几天，当然也要赶着去。”
蔡崇凯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唾沫横飞：“我是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救的就是这只白猫？我自己都不记得它是什么样的了！真是误谬！”
“郭思洁死后，流浪猫都慢慢从小区里消失了。你看都两年了，唯独这只白猫，受过你的恩，偶尔还会在小区里溜达。它一直想见见你吧？那天晚上它走的太急，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蔡崇凯低头看着还在锲而不舍地蹭自己裤管的小白猫，不再排斥，还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若不是身为小区物业经理，他才没空管顾这只误入歧途的小野猫的安危。可现在，望着那只小白猫，他好像从白猫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遗失的良知。
林卞竹说的这番话，就像是浅显易见、每个人都会点头承认的事实，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信服。蔡崇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停了一下，他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震撼，有不知名的慌乱涌上心头，堂堂经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自处，他吞吞吐吐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林卞竹。”
蔡崇凯频频点了好几次头，好像是在肯定林卞竹的推理能力，也好像是承认了自己目击了命案。
“我，”蔡崇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想要说些反驳的话，却欲言又止，只道：“我竟然没有话可以反驳你。”
林卞竹蹲下瘦弱的身躯，温柔地抚摸那只干净如白纸的白猫，若有所指地自说自话：“白猫它知恩图报，可比一些忘恩负义的人强啊。”
蔡崇凯终于架不住林这般冷嘲热讽，融化了，面露愧色，坦白道：“行了。我是碰巧看到了王腾把郭思洁推下楼了。我是看到了。都是因为这只白猫，我顺着它的背影看到的。王腾的确伸出了他的左手，对着郭思洁的后仰的脑袋推了一把。”
“你看清楚了吗？”斐跃迁突然一问。
蔡崇凯一下子变得和侦探公司同仇敌忾，露出了以往亲切和蔼的笑容：“当时虽然很黑。但是我看得很清楚。我把手电筒投过去，王腾左手上的翡翠就在反光。而且停车场的光也透过天窗散发着。我也没有眼部疾病，我的视力很好，两只眼睛都是5.0。”
“太好了！”
案件到这里就水落石出了。
第二天。
天窗上的光，投射到停车场的方寸之地。这方寸之地，就曾是郭思洁的葬身之处。
喂猫女的冤案传奇在小区里传遍，谁都想知道，是谁揭获的？谁才是那个传奇中的城市之光？倪慧收到了“城市之光”的锦旗，却把锦旗转赠给侦探公司。方枫又命人做了三面一模一样的锦旗，一面给了倪慧，一面给了蔡崇凯，一面给了逝者郭思洁，由她的母亲程少晶代收。
每个人都可以是城市之光，照亮方寸之地，传递一份光亮。
(喂猫女坠亡案，完)
林卞竹端坐着，只用他真挚的眼神凝视着余清玫，仿佛在说：我值得被你信赖。
“他叫王腾。”余清冲口而出，随即又垂下了眸，不敢正视林卞竹。
终于聊到点子上了。林卞竹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
“王腾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事业上成果丰硕，他的成功是配得上你的美貌的。那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
事情看来有些一发不可收拾，没想到林卞竹对余清玫和前男友的过往如此穷问不舍。余清玫十分懊悔自己脑子一热，竟然随口把王腾给说出来了。
林卞竹游刃有余地发挥着渣男本色，冒出星星眼，牵住了余清玫两只纤纤玉手，继续说一些暧昧不明的话语趁热打铁：“清玫，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每个人都会有黑历史的。没有谁生来就是完美的。”
这些话是有包容性和共情力的，加上林的肢体语言，余清玫感觉到了久违的感动，眼眶一热，心里也似乎有股暖流淌过。上次被感动，可能是在三、四年前她带的一班小朋友们给她庆生的时候。
余清玫像找到了压力宣泄口，忍不住带着哭腔，道：“他不肯给我名分。”
林卞竹挨到了余的身边，深情款款地注视余，拍抚她纤瘦的肩膀。
余清玫的情感就像决堤一般，轰然大发，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对林卞竹倾述着埋藏多年的委屈和苦楚：“我还记得那一天，他喝酒了。他喝酒以后，就很暴躁。我一直记得那天晚上，他喝酒了来我家，对着我说：‘你不过是我一个情妇，我给你房子，给你买衣服，买奢侈品、化妆品，你还想怎样？要不要脸？’。”
“喝了酒？”余清玫说的喝了酒，是郭思洁被王腾推下去的那个晚上吗？
“那个晚上对你而言，一定造成了巨大的心理伤害。”
“那一晚，我想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在他眼里，我只是消遣的玩物！高兴时，我是他的掌上宝，不高兴时，我是他的出气筒。”
“他平常对你特别好，除了那个晚上吗？”
“是的，可以这么说。他那个晚上，简直跟吃了炸药一样，还踢坏了我阳台上的两盆盆栽。”
林卞竹谨慎地提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不敢问。从那天起，我们就几乎不联系了。我主动打电话给他，他都不接。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左右了。不过，我们应该算是结束了。”余清玫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林卞竹。
余清玫提供的时间与郭思洁坠亡是吻合的。假如余清玫说的王腾喝酒这一天，就是郭思洁被推坠亡这一天，那么，王腾从那天起，突然切断与余的联系，那就正是为了避风头——王腾怕自己包养情妇的事，连同坠亡案一起被连根拔起。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跃前侦探公司经侦部，林卞竹。”
“你说什么？”
“余小姐，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我们也结束了。”林卞竹语毕，倏地站了起来，脸色恢复了往常的冰冷扑克脸。
“你……”余清玫愣在原地，发怔了十几秒，才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捋清楚：“你、你们，你和那个女人，联合起来，骗我？”
林卞竹竟然十分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骗你什么了？钱，还是身体？还是？”林卞竹讥笑一声，继续道，“感情？”
“你……”余清玫收回了瞪大的眼睛，惊讶失色。
林卞竹见状，语重心长，尽量温柔而委婉地对待眼前这个心灵脆弱的女孩，缓慢地说：“独立点吧，别总想着依附谁，凡事靠自己。不然你早晚会被某些动机不纯的男人骗走，被所谓爱情蒙蔽。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余小姐，经过这些事，你应该有所觉醒了吧？”(我想我也很清楚了)
“好吧……”余清玫捂住了自己的脸，瘫坐在沙发上，嘴唇时启，心里五味杂陈，欲言又止。她好像陷入了某种非常重要的沉思，若无旁人，她不生气，也不表态，竟然也无暇顾及身旁的林卞竹。
林卞竹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出了余的房子，带着录音笔。
在日落之前，林、斐、方三人再次聚在位于金池中心的天窗，也就是案发现场，王腾推郭思洁坠下天窗的现场。
林卞竹玩转着手中的录音笔，脸上挂着胜利得意的笑容。斐跃迁吃惊于林卞竹的应战之迅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投怀送抱，才第一次见面？”
“这个叫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古板保守，感情又迟钝，小心变成郭思洁那样的老处女！”
斐跃迁气到摆出了威武的架势，对着林卞竹大骂一通：“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牙齿给敲烂！”
只有方枫一个人耐心地听完了录音笔的内容，并愁眉锁眼地道：“王腾那天晚上的确喝了很多酒，很暴躁。这可以是一个有利的辅证。但是远远不够。”
斐跃迁也深以为然，双手叉腰道：“是啊，还差点意思。”
林卞竹斩钉截铁道：“蔡崇凯的目击，是最重要的证据。”
一只温顺的白猫忽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斐跃迁生气的模样顿时变成了欣喜的笑脸。她发现这只白猫多么干净无暇，多么温顺可爱。斐忍不住蹲下身，模仿出能以假乱真的猫叫声，和白猫“对话”，似乎与这只小白猫形同伙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在查案，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气头上。
“跃迁很喜欢猫。”方枫悄悄对林耳语，道。方枫这么做的用意，林卞竹实在是意会不上来：方枫这是以战友的名义在透露情报给林吗？索性，林卞竹回了方一个诧异的眼神。
就在这诺大的天窗边，日落的余晖渐渐消散。侦探公司的三人没有顺序地站着、蹲着、徘徊着。方枫抬头一眺，心里掠过一丝怅然。这次行动，还是以失败告终了吗？
“你们还在这里查什么？这么几天，查到什么了吗？”
蔡崇凯声色俱厉，这与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形象实在有所区别，他自己似乎都不习惯自己这么严肃。尽管他刻意向下咧嘴，但嘴角却还是上翘的。
白猫忽然间却向蔡崇凯的裤管撒腿扑过去，比对斐还要热情。可蔡崇凯却拼命缩回自己的腿，还做出要踢它的动作。但是白猫居然没有惧怕地躲开，还是继续缠着蔡。
林卞竹看着夕阳的光，道：“你还记得你救下来的那只猫，长什么样子吗？”
蔡崇凯眯了下眼睛，思虑了一下，圆滑地道：“不记得了。我没注意这些没用的细节。”
“那你总该记得，时间吧？你这么通情达理，肯定不会希望自己耽搁两位老人太晚休息。再说，你注重办事效率，肯定不会忽略时间，有强烈的时间观念。”
“你怎么知道我看重效率？”
“你经常看手表，谈话简要不罗嗦。”
林卞竹观察力入微，说的话都是有理有据，蔡崇凯想了想，只能迫不得已地承认道：“是的。我那晚很记挂时间，的确是怕耽误两位老人太晚休息。”
林卞竹得意一笑，说：“那么，你应该记得，那晚，你营救流浪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接到两位老人的紧急电话，我立马就赶过去了。十一点45分左右到达他们家的吧，开始营救被困空调室外机上的猫。”
“手电筒照倪慧，是什么时候？”
“十二点22分还是23分。猫救回来了，正好要结束了。”
“时间上，你是完全有可能看到郭思洁被推的现场。你也不是近视眼吧？”
“我没看到！”蔡崇凯向这三个人怒吼，一直咬死不肯松口。方枫还想劝劝林卞竹算了，他们是叫不醒装睡的人的。
林卞竹却很笃定，向前挪了一小步，充满自信地问：“你救的那只白猫，刚被救下，就飞檐走壁下到郭思洁那里讨吃的，你怎么可能没看到呢？”
“你怎么知道的？”
“郭思洁当时正在投放猫食，它饿了好几天，当然也要赶着去。”
蔡崇凯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唾沫横飞：“我是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救的就是这只白猫？我自己都不记得它是什么样的了！真是误谬！”
“郭思洁死后，流浪猫都慢慢从小区里消失了。你看都两年了，唯独这只白猫，受过你的恩，偶尔还会在小区里溜达。它一直想见见你吧？那天晚上它走的太急，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蔡崇凯低头看着还在锲而不舍地蹭自己裤管的小白猫，不再排斥，还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若不是身为小区物业经理，他才没空管顾这只误入歧途的小野猫的安危。可现在，望着那只小白猫，他好像从白猫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遗失的良知。
林卞竹说的这番话，就像是浅显易见、每个人都会点头承认的事实，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信服。蔡崇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停了一下，他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震撼，有不知名的慌乱涌上心头，堂堂经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自处，他吞吞吐吐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林卞竹。”
蔡崇凯频频点了好几次头，好像是在肯定林卞竹的推理能力，也好像是承认了自己目击了命案。
“我，”蔡崇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想要说些反驳的话，却欲言又止，只道：“我竟然没有话可以反驳你。”
林卞竹蹲下瘦弱的身躯，温柔地抚摸那只干净如白纸的白猫，若有所指地自说自话：“白猫它知恩图报，可比一些忘恩负义的人强啊。”
蔡崇凯终于架不住林这般冷嘲热讽，融化了，面露愧色，坦白道：“行了。我是碰巧看到了王腾把郭思洁推下楼了。我是看到了。都是因为这只白猫，我顺着它的背影看到的。王腾的确伸出了他的左手，对着郭思洁的后仰的脑袋推了一把。”
“你看清楚了吗？”斐跃迁突然一问。
蔡崇凯一下子变得和侦探公司同仇敌忾，露出了以往亲切和蔼的笑容：“当时虽然很黑。但是我看得很清楚。我把手电筒投过去，王腾左手上的翡翠就在反光。而且停车场的光也透过天窗散发着。我也没有眼部疾病，我的视力很好，两只眼睛都是5.0。”
“太好了！”
案件到这里就水落石出了。
第二天。
天窗上的光，投射到停车场的方寸之地。这方寸之地，就曾是郭思洁的葬身之处。
喂猫女的冤案传奇在小区里传遍，谁都想知道，是谁揭获的？谁才是那个传奇中的城市之光？倪慧收到了“城市之光”的锦旗，却把锦旗转赠给侦探公司。方枫又命人做了三面一模一样的锦旗，一面给了倪慧，一面给了蔡崇凯，一面给了逝者郭思洁，由她的母亲程少晶代收。
每个人都可以是城市之光，照亮方寸之地，传递一份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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