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借酒浇愁

    谭东林从小就听过大人们议论二叔的是非,情形大致如此:十多年前,二叔读高中时跟一县城女同学互生情愫,俩少男少女郎才女貌,一些暧昧举动在学校里特别引人瞩目。

    此事不知怎么被女孩家长察觉了,女孩父亲是县里的大领导,得知女孩和一农村穷小子暧昧不清,大为光火。

    多次劝阻女孩无效后,女孩的父亲亲自跑到了谭家村。结果在双方父母的强力干预下,二叔和那女孩终于被棒打鸳鸯,一拍两散。

    这事甚至影响了二叔的学业和人生之路……

    晚上在家吃完晚饭,谭东林来到二叔家。

    一辆看起来有八层新的凤凰牌女式自行车停在堂屋一侧。这种款式的自行车是八十年代流行的,当时的时尚姑娘骑着它穿梭在大街小巷,那可是相当拉风的。

    “二叔,这辆车还是新崭崭的,有些年头了吧?”谭东林看了半天,觉得这车虽然看起来非常新,但又不像这几年出产的款式,它比二叔的那辆小一号,款式差不多,没有这几年出产的自行车小巧时髦。

    “十多年啰。”二叔端坐在餐桌前,放下酒杯和筷子,点燃一支烟。

    昏黄的灯光下,一明一暗的烟火映现出他那张略显沧桑的俊朗面庞,黑黄的面色下隐现出一丝丝酒色的潮红。

    “来,陪二叔喝两杯!”

    “可二叔,我不大能喝酒啊。”

    “没事,你随便喝点就好。”二叔给谭东林倒了一小碗白酒,给自己又倒满了一大碗。

    “来,东林,二叔先祝贺你顺利毕业!”说着二叔举起碗,谭东林赶忙端起碗跟二叔碰了一下。

    二叔咕咕咕喝了一大口,谭东林也跟着抿了一小口。

    “转眼就十多年了,它也该出来透透气了......”二叔楠楠感叹道,平时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此刻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谭东林想问点什么,可看着二叔沉浸在往事的情愫里,不敢贸然打扰,就乖乖陪着抿几口农家浊酒。

    “东林啊,马上就要当老师了,有什么打算啊?”二叔“呼出一口酒气后,关切地问道。

    “二叔,说实话,我还真什么都没想好。”谭东林如实相告。

    “早知道让你去读高中多好,”二叔感叹道,“听说这这两年考大学没有以前难了,凭你的学习能力,考个大学肯定没问题的。”

    “叔,这事怪我自己没坚持。”谭东林有些感伤起来。

    “你一个小娃子懂什嘛,当初我和你爸提过了,怪叔没能说服你那犟老头。”

    “东林啊,有些东西自己想要的就不要顾虑太多,错过了就再也要不回来了......”二叔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

    “你吃肉,别光听二叔废话。”二叔今晚特意弄了一盘猪头肉做下酒菜。

    夹了一块肉,又吃了几颗花生米,二叔突然问道:“在学校有没有相好的女同学?”

    谭东林愣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在起来。

    “呵呵,要我说,那天和你搭火车回来的那女同学,可是看上你了啊。”

    “没有的事,我们是恰巧碰上......”谭东林极力想否认。

    “呵呵。叔可是过来人,不可能看走眼的。”二叔又灌了一口酒,“难道,你小子看不上人家,还是——另有心上人了,哈哈哈......”

    谭东林不知如何启齿,虽然他跟二叔比跟父母亲在交流方面还亲近些,可自己那一摊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真不知如何倾诉出来。

    “不瞒二叔,我确实有个相好的女同学,可我们离得太远了,是不可能的......”顿了顿,谭东林终于说了一些跟赵雨晴有关的情况。

    “哎——”二叔又长长叹了一口酒气,接着往碗里倒满了酒,看看谭东林的小酒碗才喝了一小半,便放下了酒壶。

    “有些东西,你没努力过,会遗憾终身,努力过了,就看造化了。”二叔给谭东林夹了一片肉,自己也夹了一片丢进嘴里。

    “看到我侄子都为感情发愁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应该放下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二叔摇摇头,又灌了一大口酒。

    “叔,我听说过一点你的事,可......”谭东林想试着宽慰借酒浇愁的二叔,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二叔又端起酒碗,苦笑着把碗里的酒咕咚咕咚灌下,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酒气。

    “东林,想知道这辆单车的来历吗?今晚二叔就说给你听吧。”昏黄的灯光下,二叔黑黄的脸庞涨溢出酒红的晕彩,迷醉的双眼熠熠发亮,整个身心已沉浸在往事的情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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