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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东海晨旭

    “三爷,我真找了。不止水桶里面,就连下层的马料里都翻了好几遍。您别……”

    “啪!”闪亮的耳光声回荡在摇晃的船舱中,刘二狗口里的牙又被打掉了一个。张着参差不齐的大嘴,刘二狗跪在地上哭着。

    “三百金!那是三百金!”柳三右手握住刘二狗肿胀的下巴,一嘴的唾沫狠狠地打在他脸上。脸庞烫红的血管感受到些许的清凉,似乎变细了几分。

    费力的张开肿胀的眼睛,刘二狗祈求的眼神从眼缝中传了出来。只是映在他瞳孔上的是柳三那条眉头上的刀疤,一跳一跳的如同一条噬人的恶蛟。

    柳三似乎对眼前蠢货的眼神甚是恶心,一脚将刘二狗踹到了门上。浑身无力的刘二狗本以为这一通毒打结束了,谁知道屋中传来了寒刀出鞘的声音,吓得他立马张开了双眼。

    被死命睁开的眼皮,泛着吓人的血渍。在刀面映照下,刘二狗看到自己的样子如同恶鬼一般。放在往日,色厉内敛、胆小如鼠的他早就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

    但是现在,比起面无表情的柳三,自己的样子就跟银子一样喜人。

    “爷,咱们是一个庄的,一个庄的……”刘二狗双脚蹬着地,不断推着自己向后去。黑黑的木板上,淌着恶臭的黄渍。

    “别说一个庄的,就是我儿子把三百金弄丢了,我也要剁了他的头!”柳三手里的大刀立了起来,照的屋中甚是光亮。

    “我有办法……”

    半空中的刀刹然而止,最终停在了浑身战栗不已的刘二狗脖子上。

    “我说,我说。”嘴唇发白,舌头抖动不已的嘴似乎无法再说出完整的话,只能机械地将大脑中的信息复述出来。

    好在柳三也是土生土长的西沪人,能从混乱不清的方言中找到关键。否则,刘二狗不管想的多好的点子,说不了两句就被柳三宰了。

    “先下船守着码头吗?那匹小白马要是不下船怎么办?”柳三邹着眉头,收起刘二狗脖子上的刀。

    “爷,她要是不下船,那不就成了网里面的鱼吗?到时候咱们,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啪!”又一巴掌扇在了刘二狗的脸上,柳三甩烂泥巴似的将跪着的刘二狗扇倒在地。以头杵地的刘二狗,毫无预兆的撞上了木板,头上直接流出血来。

    “记住了!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动的,莫说是我,就是管事也不会动这些白马!比起金子来,你就跟臭泥潭中的泥巴一样。做错了,后面有大把的人等着你的位置,记住了吗?”柳三的布鞋踩在满脸鲜血的刘二狗脸上,大声喝道。

    张不开嘴的刘二狗费力的点着头,不敢有丝毫迟疑。

    “我去找船上管事的,回来时候屋子收拾干净。”甩了甩手上的污渍,柳三头也不回的出了船舱。

    ……

    本来辰时就要靠岸的商船,不知出了何故,慢悠悠的游荡在码头以东。已经收拾好行李的陈惕主仆三人,只好在甲板上等着。

    呼啸的北风吹散了海上的夜色与雾霭,远方的海天交界线上,一轮红彤彤的旭日升了起来。

    “真是漂亮。”陈惕从大氅中伸出手摸向远方的太阳,似乎想将这天地的瑰宝收入怀中。

    “趁着这个点多看一下,到了北境之后咱们就只能看雪了,能看到你眼瞎!”彭纬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爽的介绍到以后的苦逼日子。

    “纬叔,你不会真的大乾十三州都走了一遍吧?”陈惕想起东华道人的那句诗,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太小看你纬叔了,莫说是大乾,就连波斯我也去过。”彭纬吧叽着嘴,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等你大了,你纬叔带你去体味下人生的美好!”

    “为老不尊。”陈惕鄙视的看着一脸荡漾的中年油腻大叔,低声骂道。

    “呵,你小子自己都为幼不敬,还好意思说我?”彭纬摸着陈惕的头,一点羞愧的样子都没有。

    两人正在互相挖苦着,甲板上的屋子里走出来几个人。

    “各位请了!”一身灰布棉衣的商船管事,给甲板上的众位行了一礼,有些富态的脸上露着充满亲和力的笑容。

    “我姓张,大家叫我张管事就行。本应该辰时到燕郊的,谁知船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各位的行程,在这里给诸位道个歉。”张管事又再次行礼,随后给后面的随从打了个招呼。

    青帽小厮连忙端着木头盘子走了过来,张管事揭开上面的红布,盘子上放着一些散碎的银子。

    “每人一两,算是对各位的歉意。不过要等到各位下船的时候,还望诸位海涵!”张管事一挥手,小厮端着银子就回去了。

    “管事大人说笑了!”

    “多谢管事大人!”

    ……

    船晚了就晚了,谁也没想到能遇到这种好事,所以人群中不时的传来了感谢张管事的声音。

    甲板下层还没有出来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如同土拨鼠一样,一个个麻溜的蹿了出来。转眼之间,人们就挤满了整个甲板。

    拥挤的人群如同海波一样,此起彼伏。顾不上外面的冷风,一个个翘首以盼,生怕自己下船晚了,就没银子发给自己了。

    “庙里的菩萨睁开眼了吧?”彭纬撇着嘴,根本不相信管事的这么好心。

    “管他呢,反正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咱们三个人身上,也没人家惦记的东西。”陈惕看着周围涌过来的人,害怕把自己挤到海里,立马跑到彭纬身后。

    “也是,管他打得什么主意,赔礼道歉的钱该收还得收。”彭伟转念一想,陈惕说的话不无道理。反正自己带着老弱,要是算计到自己头上,早下手了。

    陈惕和彭伟两人心中有些思虑,害怕这个张管事笑里藏刀,给自己下圈套。倒是身旁的冯丘不悲不喜,对于他而言,钱连粪土都不如,至少粪土还能肥地。

    几近食时,人们才从船上看到码头。又耽搁了几刻钟的功夫,船才靠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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