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航海日志记史实·一众船员行恶事

    杨守方的航海日志中写到，他自阿巴斯起航不久，船上的水手便如同中邪一般。开始的时候是冲刷甲板的二级水手，他被发现死在货仓的角落，翻着白眼，指甲将脖子挠的血肉模糊，死状极惨。船上的船医并未发现死者有任何致命伤痕，断定为惊吓过度。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那个时候船上时有人命发生，一是医疗水平不够，二是饮食卫生也成问题，败血症等病症第一时间得不到医治，造成人员伤亡。船员们草草的将这死者执行了海葬，大家该干嘛干嘛，不再提及此事。

    古往今来，无论中外，关于大海的恐怖传说，多如牛毛。受制于科技水平，人们对变化无常，又充满了各种危险的海洋，总抱着惶恐的心理。即使现在，行船的人们，还有诸多避讳。比如船员们避忌翻字，连帆都要称为蓬。

    杨守方的日志中记载的第二个牺牲者是船上的炮手，死状一如前者一般恐怖。

    直到第三个死者出现之后，杨守方接见了一个小水手，这名水手吐露出，他们四人曾打过船内货物的主意，偷出一些金银器，没想到惹来杀身之祸，求杨守方救命。

    杨守方询问所偷何物，这小厮才将四人偷来的金银器悉数上交，多是一些戒指手镯一些的小物件，最大也是最有价值的，当属七宝匕首。这把匕首也是萨菲皇帝十分犹豫才交出来的宝贝，杨守方也是十分喜欢。此刻船上竟被船员行窃，杨守方十分震怒，念在四人已经死了三个，没在做更为严厉的处罚，只是将那小厮绑在桅杆上，赏了一顿皮鞭。

    杨守方将这四人所偷的货物放回原处，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谁曾想第四个死者出现了，并非参与偷窃的小水手，而是同船的一名普通旅客。与前三人不同，此人是被活活吊死的，发现之时，人吊在仓顶，口里渗着血，还在往下滴，四肢自然下垂。脖子上也有指甲挠过的痕迹，如前三人一摸一样。

    杨守方这才意识到，前三个死者，也应是被人勒死。这些一摸一样的抓痕，就说明了这一点。当然现在来说，咱们都知道这叫吉川线，是因为死者呼吸受阻下意识的行为。只是当时船医的水平毕竟不如现代法医，而且多是一些只有药理基础的药剂师，真验尸断案，能力受限。

    杨守方紧急召见了偷东西的小水手，询问是否将所有的货物都如实交出。这小水手点头如捣蒜，说不敢隐瞒。

    杨守方又问他们四人偷窃时，发生了何事？

    小水手哆哆嗦嗦的说，当时他们仅打算偷些小首饰，也不容易被发现。可炮手胆大包天，竟连萨菲皇帝的七宝匕首一并偷了出来。

    当他们四人在隔板间清点战利品的时候，四人中最胆小的那个，一直说好像听到一个女人说话，让他们赶紧把匕首拔出来。这个最胆小的，也是最先死的那个。

    众人都嘲笑过这个小水手，他们四人中三个二级水手一个炮手，这个炮手也自然而然的因为身份稍微高一点，成了这四人贼盗的小首领。胆小的水手曾害怕的说他们应该将匕首还回去，因为太邪门了。炮手不为所动，还警告说谁走漏风声，先弄死谁。

    最后还是炮手抽出了刀鞘中的匕首，当时什么事也没发生，大家也因此取笑过那个小水手。可第二天晚上，他就惨死了。

    杨守方在日志中写道，当时已死四人，不知还会不会出现额外的牺牲者，咬牙做了决定，当众处刑了这四个小偷中的最后一个幸存者，并向众船员编造称，这四人染指献给吾皇的贡品，被海神降罪，现在将这四人中最后一人处死，就可以安抚海神，保大家平安抵达。

    船上的乘客、水手等，无一不欢呼喊叫，已经死了四人，众人的心里再承受着巨大的折磨，此刻发现起因如此，一个个都红了眼，叫嚷着要将那名可怜的水手推进了海中。这水手脚上捆着石头，沉入海中必死无疑，任凭他百般求饶，可众口铄金，人们已经恐惧到了尽头，怎么会理会一个应死之人的乞求。而且若不是这人犯浑，众人也不会涉险如此。

    最后这名水手还是被推进海里，众人欢呼雀跃，高喊着海神息怒。本以为事情终于可以了解，船上的生活已经恢复了正常。渐渐平息的众人，随着第五名死者的出现，又恐慌躁动起来。

    第五个死者是船上的二副，被发现死在自己房中，一如之前，脖子上血迹斑斑，吉川线明显，然后就爆发了乘客与水手之间的冲突。这艘船是从萨菲开往大明的商船，船上除了杨守方以外，还有一些其他商人旅客。这群人赖水手私自动了货物，犯了忌讳，造成死亡事件；船员因死者多是船上的工作人员，认定旅客之中有人触了海神的霉头。

    这场冲突，最后是由杨守方带领的一众船员，将所有同船的乘客全部杀死，连同他们携带的货物一齐，扔进海中，毁尸灭迹。当然冲突中杨守方这边也死了几个水手，一并处理了。

    同船的旅客中，有个瘦弱的老头，穿着又脏又破的长袍，秃头一脸花白的胡子打着绺，脸上还有一道道骇人的纹身。因为这老头没有参与到商人与船员的冲突中，逃过一难。杨守方众人打扫收拾完，这老头才不紧不慢的从甲板的角落里走出来。

    老头说杨守方已经犯了大戒，需立即下船，不然必惨死海上。杨守方嗤之以鼻，认为这老头也成不了啥气候，就给捆在桅杆上，不给吃不给喝，想活活折磨死这他。

    结果第二天夜里，杨守方的贴身佣人，就惨死在船中。杨守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将奄奄一息的老头从桅杆上解下来，好吃好喝伺候着。这老头还阳之后，看着杨守方直摇头，说现在下船还不算晚，只要你下了船，这船上的人就都能获救。

    话说道如此这般，现在宁可信其有，把杨守方和众船员摆上了对立面，即使杨守方身份显赫，连船长都要听从调遣，可生死关头，谁还在乎身份高低，活下来，才是王道。

    杨守方无奈只得下船，当时船正好驶到了马六甲附近。杨守方将货物一分为二，叮嘱船长定要将这些货物送抵大明，自己携带小部分，走陆路回国。杨守方十分想带这那柄七宝匕首一道，可这老头摇头不同意，告诫杨守方如带此物同行，必惹杀身之祸。千百般讨价还价，杨守方最后带上了匕首的刀鞘，刀身就留在了船上。

    写到这边，这日志也就结束了，后面发生的事，巫诺之他们也算是比较清楚，毕竟有杨丹妮的家书佐证，杨守方因战乱留在大马，直到现在。

    巫诺之听完巫金奎的讲述，撇了撇嘴，说道：“关键点还是没有提到，只是说可能那匕首上有诅咒，那这匕首为何会被记载在咱们家的家书上？”

    巫金奎听罢，微微一笑，小声说道：“这件事，还要从洛荃那边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