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约成机至印度·按期对上接头人
苑慧给他们舅甥二人安排的是最便宜那种廉价航空，张野登机之后，飞机上的情形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先不说座椅上那皱了吧唧的座套，最主要的是有的上面还有明显的污渍。同乘的旅客和他们俩打扮的差不多，一脸沧桑和疲惫。走廊里，还有一个身上带着浓烈汗臭味的人，在费力把他的大编织袋塞进行李架中。
旁边有人皱着眉嘟囔：“这么大的包，为什么不托运。”
那人扭过脸来，憨憨一笑，不说话。张野看了眼登机牌，座位号正好在那个行李架下面，走过去，伸手帮忙把对方的包推了进去。
这人愣了一下，冲张野傻乐一声，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张野听不懂，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廉价航空的坐席确实不那么舒服，空间狭小，机舱内又比较压抑。飞行时间大约十二个小时，这十二个小时，张野感觉是自己度过的最难熬的旅程。他从没出过远门，这头一次就是火车加飞机，早就疲惫不堪。
洛至强再次确认了下机场接站人的信息，对方叫阿明，越南人，是黄老板的一个保镖。港商很喜欢找越南人做保镖，找菲律宾人做帮佣，显得自己身份高贵，雇佣外国人服侍自己。这个阿明是偷渡到香港的，跟了黄致臻十来年，算是心腹中的心腹。黄致臻安排阿明，其实也怕苑慧找的人关键时刻起二心，这阿明除了保护他们以外，发现苗头不对，直接动手除之。
阿明早就在目的地呆了大半年，和当地人都混熟了，原本要交易的时候，对方非要阿明的老板亲自来，这黄老板贼心眼多，找苑慧叫了两个人，冒充自己的家人。自己则用身体不适当借口，不便出行露面。
苑慧在他们来之前把事情原委，挑拣着不重要的，告知了他们两人，说任务很简单，你们俩就冒充黄老板的两个儿子，到了那里，听阿明的安排，拿到东西，再坐飞机飞回来，给你们俩一百万。
洛至强咽了口水，小声问：“什么东西？”
“放心，不是毒品禁药什么，一个古董。”苑慧打着哈哈，后面再问什么，都不再正面回答，只是重复着说不违法，就是擦边而已。
继续打听又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洛至强只好作罢。
飞机落地之后，洛至强看着那个举着写有黄大强牌子的南亚人看了很久，才纳过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就叫做黄大强。张野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人，知道他就是阿明。这人个不高，皮肤黝黑发亮，两只眼斗大如铃，穿一个土灰色的半宿背心，露出的胳膊上肌肉虬结。洛至强笑哈哈的跑过去，和对方握手致礼，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们两一番，伸出手来握住洛至强的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张野见对方的手背上，还纹了一个“忍”字。
阿明开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拉上他们俩人，驶离机场。路上阿明用口音生硬的汉语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叫你们强哥和富哥，你们两个不要多说话，那边很乱。一切听我安排就可以了。”
“好的明哥，我们就听你安排了。”洛至强陪着笑脸。
“叫我阿明，不要叫明哥，会暴露的。”阿明面无表情，手拄这方向盘，车开的飞快。这破车速度上来之后，四周围呜咽着风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散架一般的哀嚎。
“依你。阿明就阿明。阿明，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洛至强换了个坐姿，他心里的小算盘，那是能装一分钟大爷，就要装足六十秒。翘上二郎腿，真把自己当人家黄致臻的儿子了。
阿明偷眼看了洛至强一眼，心里冷哼一声，但表情没有表露出来，不动声色的说：“哲孟雄。”
这个地名耳生的厉害，张野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印度有这个地名吗？印度比较有名的城市，孟买、新德里、加尔各答，这些都是地理课本上讲到过的。
“印度也不小，中国城市地名你还认不全呢，更别说印度的了。”洛至强大爷一样训斥着张野，他看张野露出一副疑惑没听过的表情，得瑟了一番。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哲孟雄是印度的那个城市，位于哪里也不清楚。
这个范已经起了势，不装下去也难看，于是拽着脖子，假模假样的跟阿明说道：“哲孟雄啊，好地方。”
“哲孟雄怎么能是好地方，那里兵荒马乱，天天有当地人和印度人的冲突，只是没有报道过而已，这几年，印度也不再管这个地方，每年地方上拨一笔小钱，就当安抚民心。实际上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洛至强听完阿明的叙述，放下腿来，缩了下脖子，小声问道：“没有人身安全问题吧？”
“只要你们两个听话，就没有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一定听话。”洛至强规规矩矩的坐好，心里七上八下开始打鼓。张野看洛至强从唯唯诺诺到不可一世，再到惶恐不安的戏剧变化，内心十分想笑，忍了忍，问道：“那边说什么语啊，语言不通是不是没法交流。”
“藏语，英语，印度语，说什么的都有，咱们的交易对象，还会说粤语和普通话，你们不需要听懂，到时候我可以翻译。”
张野一听有藏语，心里猜了个大概齐的位置，果然车一路开下去，进真的进了山区。双向单车道的柏油路弯弯斜斜的向山上开去，放眼望去，远处的山峦顶峰，还有皑皑的白雪。山高入雪线，在这个地理位置和纬度上，海拔四千米往上。
张野看着远处的雪山，想起了老家的山和雪，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身世，有些惆怅。
洛至强看张野表情暗淡，笑了两声，问道：“咋了？想家了？这才出来几天啊，这边不比在家窝着强吗？”
张野听罢叹了口气，厌恶的看了他表舅一眼，别过头去不在理会。洛至强自讨没趣，讪讪一笑，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他心里知道这一路不会是坦途，但被金钱诱惑，迷住了双眼，让他不去想那些甚至已经摆上明面的危险，他外甥的态度明显是因为被拖下水的反感。他只能通过筹划未来钱到手怎么花，这么虚无缥缈的事来麻痹自己，幻想了一会，信心又满溢了起来，双手背在脑后，敲起二郎腿，哼唱二人转小调。
一个曲子还没哼完，吉普车猛的刹住，洛至强差一点从座上飞了出去，脸狠狠的撞到了前面座椅的头枕上，磕的鼻子酸疼，眼泪都下来了。
“我X，阿明，你搞啥呢？”洛至强捂着鼻子，抱怨道。
“没油了，要加油。”阿明惜字如金。
“加油也不用一脚刹车闷死吧，你们老板知道你这么开车，他不得心疼他的汽油吗？”
阿明没有理会洛至强的牢骚，打开车门，翻身跳了下去。刚才那下急刹车，张野也撞的不轻，头晕目眩的，此刻车停摆在山路之中，张野推开车门，下车来感受一下异国的空气。
刚推开车门，就见不远处，有一个背着大编织袋的人，在爬山，见到他们，嘿嘿一乐，张野愣住了，这人正是飞机上自己帮助过的那个人，他嘴里的语言听不懂，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此时居然在这里相遇了。
旁边有人皱着眉嘟囔：“这么大的包，为什么不托运。”
那人扭过脸来，憨憨一笑，不说话。张野看了眼登机牌，座位号正好在那个行李架下面，走过去，伸手帮忙把对方的包推了进去。
这人愣了一下，冲张野傻乐一声，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张野听不懂，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廉价航空的坐席确实不那么舒服，空间狭小，机舱内又比较压抑。飞行时间大约十二个小时，这十二个小时，张野感觉是自己度过的最难熬的旅程。他从没出过远门，这头一次就是火车加飞机，早就疲惫不堪。
洛至强再次确认了下机场接站人的信息，对方叫阿明，越南人，是黄老板的一个保镖。港商很喜欢找越南人做保镖，找菲律宾人做帮佣，显得自己身份高贵，雇佣外国人服侍自己。这个阿明是偷渡到香港的，跟了黄致臻十来年，算是心腹中的心腹。黄致臻安排阿明，其实也怕苑慧找的人关键时刻起二心，这阿明除了保护他们以外，发现苗头不对，直接动手除之。
阿明早就在目的地呆了大半年，和当地人都混熟了，原本要交易的时候，对方非要阿明的老板亲自来，这黄老板贼心眼多，找苑慧叫了两个人，冒充自己的家人。自己则用身体不适当借口，不便出行露面。
苑慧在他们来之前把事情原委，挑拣着不重要的，告知了他们两人，说任务很简单，你们俩就冒充黄老板的两个儿子，到了那里，听阿明的安排，拿到东西，再坐飞机飞回来，给你们俩一百万。
洛至强咽了口水，小声问：“什么东西？”
“放心，不是毒品禁药什么，一个古董。”苑慧打着哈哈，后面再问什么，都不再正面回答，只是重复着说不违法，就是擦边而已。
继续打听又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洛至强只好作罢。
飞机落地之后，洛至强看着那个举着写有黄大强牌子的南亚人看了很久，才纳过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就叫做黄大强。张野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人，知道他就是阿明。这人个不高，皮肤黝黑发亮，两只眼斗大如铃，穿一个土灰色的半宿背心，露出的胳膊上肌肉虬结。洛至强笑哈哈的跑过去，和对方握手致礼，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们两一番，伸出手来握住洛至强的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张野见对方的手背上，还纹了一个“忍”字。
阿明开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拉上他们俩人，驶离机场。路上阿明用口音生硬的汉语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叫你们强哥和富哥，你们两个不要多说话，那边很乱。一切听我安排就可以了。”
“好的明哥，我们就听你安排了。”洛至强陪着笑脸。
“叫我阿明，不要叫明哥，会暴露的。”阿明面无表情，手拄这方向盘，车开的飞快。这破车速度上来之后，四周围呜咽着风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散架一般的哀嚎。
“依你。阿明就阿明。阿明，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洛至强换了个坐姿，他心里的小算盘，那是能装一分钟大爷，就要装足六十秒。翘上二郎腿，真把自己当人家黄致臻的儿子了。
阿明偷眼看了洛至强一眼，心里冷哼一声，但表情没有表露出来，不动声色的说：“哲孟雄。”
这个地名耳生的厉害，张野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印度有这个地名吗？印度比较有名的城市，孟买、新德里、加尔各答，这些都是地理课本上讲到过的。
“印度也不小，中国城市地名你还认不全呢，更别说印度的了。”洛至强大爷一样训斥着张野，他看张野露出一副疑惑没听过的表情，得瑟了一番。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哲孟雄是印度的那个城市，位于哪里也不清楚。
这个范已经起了势，不装下去也难看，于是拽着脖子，假模假样的跟阿明说道：“哲孟雄啊，好地方。”
“哲孟雄怎么能是好地方，那里兵荒马乱，天天有当地人和印度人的冲突，只是没有报道过而已，这几年，印度也不再管这个地方，每年地方上拨一笔小钱，就当安抚民心。实际上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洛至强听完阿明的叙述，放下腿来，缩了下脖子，小声问道：“没有人身安全问题吧？”
“只要你们两个听话，就没有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一定听话。”洛至强规规矩矩的坐好，心里七上八下开始打鼓。张野看洛至强从唯唯诺诺到不可一世，再到惶恐不安的戏剧变化，内心十分想笑，忍了忍，问道：“那边说什么语啊，语言不通是不是没法交流。”
“藏语，英语，印度语，说什么的都有，咱们的交易对象，还会说粤语和普通话，你们不需要听懂，到时候我可以翻译。”
张野一听有藏语，心里猜了个大概齐的位置，果然车一路开下去，进真的进了山区。双向单车道的柏油路弯弯斜斜的向山上开去，放眼望去，远处的山峦顶峰，还有皑皑的白雪。山高入雪线，在这个地理位置和纬度上，海拔四千米往上。
张野看着远处的雪山，想起了老家的山和雪，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身世，有些惆怅。
洛至强看张野表情暗淡，笑了两声，问道：“咋了？想家了？这才出来几天啊，这边不比在家窝着强吗？”
张野听罢叹了口气，厌恶的看了他表舅一眼，别过头去不在理会。洛至强自讨没趣，讪讪一笑，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他心里知道这一路不会是坦途，但被金钱诱惑，迷住了双眼，让他不去想那些甚至已经摆上明面的危险，他外甥的态度明显是因为被拖下水的反感。他只能通过筹划未来钱到手怎么花，这么虚无缥缈的事来麻痹自己，幻想了一会，信心又满溢了起来，双手背在脑后，敲起二郎腿，哼唱二人转小调。
一个曲子还没哼完，吉普车猛的刹住，洛至强差一点从座上飞了出去，脸狠狠的撞到了前面座椅的头枕上，磕的鼻子酸疼，眼泪都下来了。
“我X，阿明，你搞啥呢？”洛至强捂着鼻子，抱怨道。
“没油了，要加油。”阿明惜字如金。
“加油也不用一脚刹车闷死吧，你们老板知道你这么开车，他不得心疼他的汽油吗？”
阿明没有理会洛至强的牢骚，打开车门，翻身跳了下去。刚才那下急刹车，张野也撞的不轻，头晕目眩的，此刻车停摆在山路之中，张野推开车门，下车来感受一下异国的空气。
刚推开车门，就见不远处，有一个背着大编织袋的人，在爬山，见到他们，嘿嘿一乐，张野愣住了，这人正是飞机上自己帮助过的那个人，他嘴里的语言听不懂，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此时居然在这里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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