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黑锅
剑阁，外殿。
当陆大可将手里的这柄尚未组装的匕首递给何求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师傅研磨的一件作品。
可当陆大可告诉他这是他们的小师弟林霄，今日第一次研磨出来作品后，整个人反应也是和陆大可一般不可置信。
“难道林师弟是结丹大能？！”
这是何求能想到最荒谬，也是最合理的解释，在何求的认知里只有拥有结丹期的灵气特质这个先决条件，才能研磨出如此精细的剑来。
陆大可摇了摇头，道：“他研磨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观看，他手上散发的淡蓝色灵气确实是炼气期九层无疑的。”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何求此时的三观也受到了猛烈的冲击，这比林霄是结丹大能还让人不可置信。
陆大可看着失神的何求问道：“师弟，现在师傅闭关，这么大的事不是我们两人能够做主的，是否禀告宗门？”
何求将目光艰难地从匕首上挪开，平复内心的震撼，沉思片刻道：“这事还不宜禀告宗门知晓，一切等师傅出关再说。”
陆大可点了点头，道：“我也是有此想法。”
两人这样想当然有自己的私心，虽说他们都说大剑门的弟子，凡事都应将宗门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但是在不伤害宗门利益的前提下，本峰的利益才是最关键的。
一旦让宗门知晓这事，只怕各峰峰主都会不计后果地抢夺林霄，到时师傅只怕迫于各峰压力只能拿林霄去抵债了。至于什么门内弟子未经本峰峰主同意不得擅自转峰的门规，对各峰峰主根本起不了约束力。
而一旦林霄留在峰内，加上师傅突破七级炼器师后，到时铸剑峰在整个大剑门的地位就能如日中天。
二人打定主意，暂时对门内隐瞒林霄这项惊世骇俗的天赋。
……
往后的日子里，林霄被陆大可安排到灵宝殿旁一间偏殿内，让林霄不再从事别的杂务，专心提升自己的研磨技艺。
至于为什么要将林霄单独安排一个侧殿，陆大可的解释是研磨需要极高的专注度，不宜被外界打扰。
真正原因自然是不想让峰内其他师兄弟知道林霄的研磨技艺有多变态，以免人多口杂。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日，林霄每天在侧殿内花两个时辰研磨一把兵器，原本武器表面不平直的缺点也逐渐得到改善。
现在他自认为自己研磨出的作品已经优于峰内的师兄们了，至于强出多少，林霄自己也没有准确的认知。
这日，林霄研磨完一柄长剑，正打算回住处练剑。
灵宝殿外来了一人，此人身形肥胖，脸旁肥嘟嘟的，白净讨喜。
林霄觉得这人眼熟，稍加思考就认出这人是谁了。
这不正是弟子考核大赛种第三轮“躺赢”的那个胖子吗。
那胖子来到林霄跟前，两人相互见礼。
林霄开口问道：“师弟，你来我铸剑峰有何事？”
那胖子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师兄，在下灵肴峰袁展鹏，今天来铸剑峰是想请师兄为我打造一把铁锅，我愿意出二十颗灵石购买。”
林霄看着这胖子说话瓮声瓮气，一副憨态模样，不由多了几分亲近。不过你这名字叫展鹏，但你这胖墩的体型想要展翅鹏飞怕是有些困难了。
林霄有点不解问道：“你们灵肴峰最不缺的就应该是锅碗瓢盆了吧，怎么还到铸剑峰来求锅呢？”
灵肴峰以烹饪灵食和酿造灵酒闻名，烹饪器具自然是不会缺的，林霄故有此一问。
袁展鹏听林霄发问，好像是找到了倾述对象，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自从他被灵肴峰选中后，峰内的师兄弟都不待见他，说他这个靠“躺赢”通过考核，加入灵肴峰，乃是莫大灵肴峰的耻辱，还把他和第二场考核那个用狗爬式登上苍天阶的弟子并列称为此次弟子选拔大赛的两大耻辱。
林霄听闻嘴角略微抽搐，他虽不太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也不喜欢别人在背后如此议论自己。
不过自己的处境要比这胖子要好上不少，至少峰内的师兄没有因为这事嘲笑过他，陆大可师兄还对他尽心指导。
袁展鹏继续道：“师兄你说他们这样说对吗？”
林霄摇摇头，表示不对。
“就是嘛，好歹我丢人时候没什么人看到，那个第二场爬着登阶的同门可是被山下几百万人看着，我和他能一样吗？”
林霄气的想打人。
之后袁展鹏就被安排在灵食堂内当了个伙夫，那灵食堂的堂官还明令禁止他使用堂内的厨具。
昨日他实在手痒，从储物戒内拿出自带的厨具，想练习炒菜技艺，谁知被那个堂官看到，当场将他的锅砸了，还当着众人的面说：“阿猫阿狗也配在灵肴峰炒菜。”
林霄问道：“我看你身价不菲，怎么没想过用灵石贿赂你的那些师兄呢，看他们如此势利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正直之辈。”
袁展鹏摇头道：“出门前我父亲就叮嘱过我，大丈夫行事只可之中去不可曲中求，我要是拿灵石贿赂他们不就是委曲求全了吗！”
林霄心道，向来只有“坑爹”，现在倒是“坑儿”了，不过他对这胖子外柔内刚的性子倒是颇有好感。
“好吧，你明日过来，我给你打一口锅。”
今天林霄已经在灵宝殿练习了两个时辰，不想耽误修行进度，也只能明日给他打锅了，正欲转身离去。
不想袁展鹏却拦在他面前，焦急道：“不行啊，师兄，明日我峰内就要举行灵食小比了，我明天一定要参加比赛的，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的烹饪手艺绝对不比任何人差！”
随即袁展鹏双手奉上二十颗灵石，林霄看着这蓝汪汪的灵石，轻咳一声将灵石收入囊中。
“看你这副诚心诚意的样子，我就破例帮你一次吧。”
随后两人进入炼器堂内，林霄跟师兄们说这个胖子想要打造一口锅，自己也正想练练手，就答应了。
铸剑峰虽然状况大不如前，但平日里接的订单至少也都是几十上百，自然是看不上这小小的一个订单，既然林霄想要练手，也没人反对。
林霄以前在平阳城坊市里是看过别人怎么制造铁锅的，当即也依葫芦画瓢。
为了节省时间，先是将一块他之前锻打好的两块钢锭放入炼器炉内加热，等烧至通红将钢锭取去，锻打融合后，放在锻造台上，用锻造锤敲打出如皮革一样厚薄的铁板，等铁皮冷却后，林霄拿出皮尺，圆规在铁皮上画出一个类似蒲扇的形状。
手中灵力凝聚，沿画好的图案切割。
切割完毕后，将铁板继续放进炼器炉内，重新煅烧至通红，用钳子取出。
先是将铁锅的把手打造成型，之后将其放置在一个圆球形凹槽内，拿起锻造锤不断敲击铁板，将其与圆形凹槽不断贴合。
如此反复八次，原本平坦的铁板被敲击成圆润的半球形。
袁展鹏见铁锅完成，自然是欣喜万分，明天终于有了能够参加峰内小比的铁锅了。
正当他想接过铁锅时，林霄却拿起铁锅走到另外一个凹槽，拿起另外一把小号的圆锥形锻造锤。
林霄前不久在炼器典籍上记载的一种名叫“龙鳞冷锻法”，其上记载的工艺技法林霄早已了然于心，今天正好拿这把锅实验。
“炼金之眼”开启，此刻的他脑海里的景象就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内，天上的巨大铁锤如陨石一般砸击在坑壁上。
只听见“叮”的一声，锻造锤精准敲击在锅底的中心点，在锅底表面留下一个浅坑。
第二锤落下，同样是相同大小的圆点，两个圆点交织在一起，彼此间的圆弧正好落在另一个圆点的圆心之上。
“叮叮叮”密集到连成一片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锤子如雨点般落下，沿着锅壁一圈圈不断出现圆点，每一处圆点都大小一致，整齐排列彼此相交。
林霄就好像是一抬没有感情的机器，手臂以极快的频率挥动出残像，每次挥动的幅度与力度都保持着惊人的一致。
身后的袁展鹏嘴巴从开始就一直没有闭拢过，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他倒地看到了什么。
这是需要何等技艺！何等的身体控制力！才能精准到每一锤都落到指定的地点。这个林师兄到底是何人，难道是铸剑峰内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
一个半时辰，三万六千锤，这是林霄最后一锤落下，袁展鹏在心底默念的次数。
这三万六千锤不仅砸在锅面上，也深深砸在袁展鹏的心底。
当陆大可将手里的这柄尚未组装的匕首递给何求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师傅研磨的一件作品。
可当陆大可告诉他这是他们的小师弟林霄，今日第一次研磨出来作品后，整个人反应也是和陆大可一般不可置信。
“难道林师弟是结丹大能？！”
这是何求能想到最荒谬，也是最合理的解释，在何求的认知里只有拥有结丹期的灵气特质这个先决条件，才能研磨出如此精细的剑来。
陆大可摇了摇头，道：“他研磨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观看，他手上散发的淡蓝色灵气确实是炼气期九层无疑的。”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何求此时的三观也受到了猛烈的冲击，这比林霄是结丹大能还让人不可置信。
陆大可看着失神的何求问道：“师弟，现在师傅闭关，这么大的事不是我们两人能够做主的，是否禀告宗门？”
何求将目光艰难地从匕首上挪开，平复内心的震撼，沉思片刻道：“这事还不宜禀告宗门知晓，一切等师傅出关再说。”
陆大可点了点头，道：“我也是有此想法。”
两人这样想当然有自己的私心，虽说他们都说大剑门的弟子，凡事都应将宗门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但是在不伤害宗门利益的前提下，本峰的利益才是最关键的。
一旦让宗门知晓这事，只怕各峰峰主都会不计后果地抢夺林霄，到时师傅只怕迫于各峰压力只能拿林霄去抵债了。至于什么门内弟子未经本峰峰主同意不得擅自转峰的门规，对各峰峰主根本起不了约束力。
而一旦林霄留在峰内，加上师傅突破七级炼器师后，到时铸剑峰在整个大剑门的地位就能如日中天。
二人打定主意，暂时对门内隐瞒林霄这项惊世骇俗的天赋。
……
往后的日子里，林霄被陆大可安排到灵宝殿旁一间偏殿内，让林霄不再从事别的杂务，专心提升自己的研磨技艺。
至于为什么要将林霄单独安排一个侧殿，陆大可的解释是研磨需要极高的专注度，不宜被外界打扰。
真正原因自然是不想让峰内其他师兄弟知道林霄的研磨技艺有多变态，以免人多口杂。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日，林霄每天在侧殿内花两个时辰研磨一把兵器，原本武器表面不平直的缺点也逐渐得到改善。
现在他自认为自己研磨出的作品已经优于峰内的师兄们了，至于强出多少，林霄自己也没有准确的认知。
这日，林霄研磨完一柄长剑，正打算回住处练剑。
灵宝殿外来了一人，此人身形肥胖，脸旁肥嘟嘟的，白净讨喜。
林霄觉得这人眼熟，稍加思考就认出这人是谁了。
这不正是弟子考核大赛种第三轮“躺赢”的那个胖子吗。
那胖子来到林霄跟前，两人相互见礼。
林霄开口问道：“师弟，你来我铸剑峰有何事？”
那胖子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师兄，在下灵肴峰袁展鹏，今天来铸剑峰是想请师兄为我打造一把铁锅，我愿意出二十颗灵石购买。”
林霄看着这胖子说话瓮声瓮气，一副憨态模样，不由多了几分亲近。不过你这名字叫展鹏，但你这胖墩的体型想要展翅鹏飞怕是有些困难了。
林霄有点不解问道：“你们灵肴峰最不缺的就应该是锅碗瓢盆了吧，怎么还到铸剑峰来求锅呢？”
灵肴峰以烹饪灵食和酿造灵酒闻名，烹饪器具自然是不会缺的，林霄故有此一问。
袁展鹏听林霄发问，好像是找到了倾述对象，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自从他被灵肴峰选中后，峰内的师兄弟都不待见他，说他这个靠“躺赢”通过考核，加入灵肴峰，乃是莫大灵肴峰的耻辱，还把他和第二场考核那个用狗爬式登上苍天阶的弟子并列称为此次弟子选拔大赛的两大耻辱。
林霄听闻嘴角略微抽搐，他虽不太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也不喜欢别人在背后如此议论自己。
不过自己的处境要比这胖子要好上不少，至少峰内的师兄没有因为这事嘲笑过他，陆大可师兄还对他尽心指导。
袁展鹏继续道：“师兄你说他们这样说对吗？”
林霄摇摇头，表示不对。
“就是嘛，好歹我丢人时候没什么人看到，那个第二场爬着登阶的同门可是被山下几百万人看着，我和他能一样吗？”
林霄气的想打人。
之后袁展鹏就被安排在灵食堂内当了个伙夫，那灵食堂的堂官还明令禁止他使用堂内的厨具。
昨日他实在手痒，从储物戒内拿出自带的厨具，想练习炒菜技艺，谁知被那个堂官看到，当场将他的锅砸了，还当着众人的面说：“阿猫阿狗也配在灵肴峰炒菜。”
林霄问道：“我看你身价不菲，怎么没想过用灵石贿赂你的那些师兄呢，看他们如此势利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正直之辈。”
袁展鹏摇头道：“出门前我父亲就叮嘱过我，大丈夫行事只可之中去不可曲中求，我要是拿灵石贿赂他们不就是委曲求全了吗！”
林霄心道，向来只有“坑爹”，现在倒是“坑儿”了，不过他对这胖子外柔内刚的性子倒是颇有好感。
“好吧，你明日过来，我给你打一口锅。”
今天林霄已经在灵宝殿练习了两个时辰，不想耽误修行进度，也只能明日给他打锅了，正欲转身离去。
不想袁展鹏却拦在他面前，焦急道：“不行啊，师兄，明日我峰内就要举行灵食小比了，我明天一定要参加比赛的，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的烹饪手艺绝对不比任何人差！”
随即袁展鹏双手奉上二十颗灵石，林霄看着这蓝汪汪的灵石，轻咳一声将灵石收入囊中。
“看你这副诚心诚意的样子，我就破例帮你一次吧。”
随后两人进入炼器堂内，林霄跟师兄们说这个胖子想要打造一口锅，自己也正想练练手，就答应了。
铸剑峰虽然状况大不如前，但平日里接的订单至少也都是几十上百，自然是看不上这小小的一个订单，既然林霄想要练手，也没人反对。
林霄以前在平阳城坊市里是看过别人怎么制造铁锅的，当即也依葫芦画瓢。
为了节省时间，先是将一块他之前锻打好的两块钢锭放入炼器炉内加热，等烧至通红将钢锭取去，锻打融合后，放在锻造台上，用锻造锤敲打出如皮革一样厚薄的铁板，等铁皮冷却后，林霄拿出皮尺，圆规在铁皮上画出一个类似蒲扇的形状。
手中灵力凝聚，沿画好的图案切割。
切割完毕后，将铁板继续放进炼器炉内，重新煅烧至通红，用钳子取出。
先是将铁锅的把手打造成型，之后将其放置在一个圆球形凹槽内，拿起锻造锤不断敲击铁板，将其与圆形凹槽不断贴合。
如此反复八次，原本平坦的铁板被敲击成圆润的半球形。
袁展鹏见铁锅完成，自然是欣喜万分，明天终于有了能够参加峰内小比的铁锅了。
正当他想接过铁锅时，林霄却拿起铁锅走到另外一个凹槽，拿起另外一把小号的圆锥形锻造锤。
林霄前不久在炼器典籍上记载的一种名叫“龙鳞冷锻法”，其上记载的工艺技法林霄早已了然于心，今天正好拿这把锅实验。
“炼金之眼”开启，此刻的他脑海里的景象就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内，天上的巨大铁锤如陨石一般砸击在坑壁上。
只听见“叮”的一声，锻造锤精准敲击在锅底的中心点，在锅底表面留下一个浅坑。
第二锤落下，同样是相同大小的圆点，两个圆点交织在一起，彼此间的圆弧正好落在另一个圆点的圆心之上。
“叮叮叮”密集到连成一片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锤子如雨点般落下，沿着锅壁一圈圈不断出现圆点，每一处圆点都大小一致，整齐排列彼此相交。
林霄就好像是一抬没有感情的机器，手臂以极快的频率挥动出残像，每次挥动的幅度与力度都保持着惊人的一致。
身后的袁展鹏嘴巴从开始就一直没有闭拢过，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他倒地看到了什么。
这是需要何等技艺！何等的身体控制力！才能精准到每一锤都落到指定的地点。这个林师兄到底是何人，难道是铸剑峰内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
一个半时辰，三万六千锤，这是林霄最后一锤落下，袁展鹏在心底默念的次数。
这三万六千锤不仅砸在锅面上，也深深砸在袁展鹏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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