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导师
空间时代1261年9月28日19:34:21·虫族母舰某区块·九军地面指挥部
在对抗完了虫族的进攻后，蒋森雅再次集结部队并开始按照亨瑞给的路线继续前进。
得益于衣锦乡大胆的攻击行动，九军地面部队此次的损失不是很多。
“长官，”蒋森雅找到了亨瑞，“我们还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亨瑞像是半睡了一样地躺在椅子上，旁边是隆，他也在睡觉，只不过是站着。
蒋森雅连着瞅了隆的手好几眼。听说隆那畸变的手臂力气很大，甚至可以将战甲撕碎。
“我能够越来越清晰地听到它的呼唤……像是渴求，也像是求救……”亨瑞眯着眼睛，像是在听什么一样。
“我真应该找个战地心理医生好好看看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蒋森雅无奈地说到，“我们现在可是在敌人的母舰内部，而且我们还是主力，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更宝贵的地方。”
“我知道。”亨瑞猛的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蒋森雅有那么一刻觉得亨瑞的眼睛透发着紫光。
亨瑞死盯着旁边的通讯装置，这让蒋森雅有些不舒服，因为亨瑞那样子像极了一些惊悚片里见到的洋娃娃的样子。
就在此时，通讯装置响了，这让蒋森雅吓了一跳。原本她是不会害怕的，只不过亨瑞给的意境实在是太足了，想不害怕都难。
“这是个坏消息。”亨瑞说着就站起身来。
蒋森雅有些不解，同时也有些不耐烦。她知道亨瑞以前不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人的，不知道今日天是怎么了。或是说这段时间是怎么了。
蒋森雅让人接通了通讯装置，而与此同时，亨瑞也起身对身边的九军通讯官下达了了命令。
当蒋森雅得知了通讯装置所提供的讯息后，她惊呆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并且用颤抖的声音说：“长官！我们与五军接触的部队遭受到了五军的攻击！”
“我知道了。”亨瑞说着，他的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地吓人，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他将一份早已拟草好的文件交到了通讯官手中并对蒋森雅说道，“五军叛变了，接下来你需要命令所有还能够调动的军队全部前往指定的地点，在那里会有空间军对你们进行接应。切记，沿途中遇到的一切五军全部都为敌人，我们此次战斗的敌人已经不单单是虫子了。是时候该启动‘越狱者’行动方案了。”亨瑞说完就开始装备起战甲，而在一旁睡觉的隆也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瞬间醒了。
“你呢？你要去哪里？”蒋森雅问道，她的语气严肃，她很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正式出发前，以她为首的九军陆军指挥层被交到了亨瑞那边，并且展开了会议。会议的内容高度保密，而其内容便是一旦五军发生叛变的话九军对五军所需采取的歼灭行动的详细作战方案，内容分为地面和空间两部分：
地面上的作战要求尽可能地将九军和五军分隔开，以免发生叛变所给九军带来的威胁。一旦五军对九军发动进攻，则九军应立刻反击，但还是要以完成任务为大前提。亨瑞明白，如果地球内部真的有人想要铲除九军的话，那么即便他们成功平定了五军的叛乱也可能会留下任务失败的把柄。亨瑞判断，五军只是个消灭九军的手段，真正幕后的人还没有出现，因此绝对不能将道德制高点让给叛徒。
空间军的任务则是在压制住虫族大军的同时不放过任何一个企图逃走的五军，对于九军未来最好的舆论条件则是“九军完成了所有任务，可惜的是五军不幸全军覆灭”，尽可能不留下任何给幕后主使报信的可能，尤其是在当前这个通讯被切断的情况下。并且空间军要保留后备作战单位，确保九军的成功撤退和预防叛徒在意识到计策失败后的报复。
蒋森雅记得很清楚，当时亨瑞特地说了句：“这些都是李璇和伊莉雅中将为我们争取到的情报，我们绝对不能失败！”
而现在，蒋森雅看着文书整理出的消息，说心里话，她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
“虫后，我要去解决它。”亨瑞说道。
“这种事情交给我们的士兵就——”
亨瑞摆了下手打断了蒋森雅的话，他说：“虫后的位置只有我知道。而且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有没有受到虫族的精神影响。你之前说得对，我或许真的应该看一下心理医生，或许我已经被模因感染了。”
蒋森雅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她在意识到自己没有跟亨瑞说过他应该看心理医生后心中不免一紧。
亨瑞，能听到我的心声？！
“只是能够隐约感受到而已。”亨瑞这次连看蒋森雅都不看地说道，他继续整理着装备。
“等等！”蒋森雅说道，“你应该带上一些士兵，我们不能确定前方是否还有很多的敌人。”
“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想着怎么保命。”亨瑞说道，“你不需要派更多的人跟我去死，他们现在更应该在你的指挥下活下去。”而此时他又看着通讯装置，然后说，“待会儿就该来消息了。”说完，亨瑞就走了，而隆紧紧跟在亨瑞身后。
走到一半的时候，亨瑞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像是头痛一样捂着头，然后呆站在过了一会儿，一旁的隆也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时刻准备扶着亨瑞。过了几十秒吧，亨瑞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并走了。
蒋森雅不是没有看到亨瑞的异常，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被通讯装置尖锐的声音给吸引过去了。
正如亨瑞所说的，就在他刚刚离开后不久，通讯装置再次传来噩耗——五军的第一批地面部队已经到达临时阵地，并且架设起了地面对空间火力网对九军星舰展开攻击。
按理来说按照九军的战斗力应该是不能被五军的战斗给影响到的，但是现在的九军由于先前对虫族舰队的压制使用了太多的弹药，导致物资特别紧缺，基本上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他们只能派遣战机对五军已经飞离的运兵船展开进攻。
现在的局势已近开始失控了，五军的背叛已成事实，而九军现在疲惫不堪，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以压制住敌人。
蒋森雅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亨瑞，有些士兵知道了亨瑞接下来的行动并且希望能够给予其一定的帮助。或许是觉得既然这些家伙是自愿想要跟自己走的缘故吧，亨瑞允许了这些自愿护送他的士兵的请求。
蒋森雅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她立刻开始联系当前能够联系上的部队，并且开始重新集结其部队的位置。
“长官！”衣锦乡此时进来了，“我看到亨瑞总指挥官离开了。”
“他有他的事情要去做。”蒋森雅说道，“我们有我们的事情要做。听着，我们现在的任务是立刻与位于周边佯攻部队的人汇合，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已经更换，他们无需继续吸引敌人火力了。接下来我们要前往虫族的船坞那边。”
“那边被炸掉了不是吗？”
“是这样，但是那边也是有能够直通外部的通道的，走那条通道，我们必须要快点与空间部队汇合……亨瑞指挥官会没事的。”
衣锦乡沉默了片刻，像是在默哀一样，然后他大喊一声“是”之后，向蒋森雅敬了个礼之后离开了。
九军部队与亨瑞分开了。亨瑞带了差不多五十多号人，当然，人这么少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亨瑞拒绝了蒋森雅那通过广播号召志愿者的建议。蒋森雅带着的地面部队就开始按照规定的坐标位置前进，他们的目的是沿途不断收编九军的军队同时躲避和攻击虫族以及五军的部队。
亨瑞那一队人由于执行的任务十分危险，所以被蒋森雅配备了整个军队最好的战甲以及充足的弹药。
“长官，我们要去哪里？”一名跟着亨瑞的士兵问道。
“去虫族的中央控制室，母舰的舰桥。”亨瑞说道。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亨瑞的话还是让跟过来的士兵们吓了一跳。
“怎么，怕了吗？”亨瑞戏谑地问。
“没有，这种地方值得来一次旅游。”一名士兵说道，接着他又，“但是长官，您为什么要亲自去呢？”
“因为只有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亨瑞说道。
亨瑞带着这一队人走到了一个巨大菌丝柱前。那个菌丝柱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通往云端巨人所居住的城堡的豌豆茎一样高耸入云。
“长官，这里是……”
“这里是通往最终BOSS房间的快捷通道。要不是五军叛变的话我们还用不了这个通道。”说着，亨瑞将身上的匕首抽了出来，他对着菌群柱刮了刮，然后将一个操控台刮了出来。
“跟我所看到的一样……”在周围士兵惊奇的同时亨瑞也惊叹道，“但是菌群能够蔓延到这个地方就证明这里的生物群系已经开始走向崩溃了吗……”
亨瑞开始按照自己意识里所浮现出的模糊但是明确的画面来操控着操控台，很快就有一个火箭电梯从上方降了下来。
亨瑞那一队人进入了电梯。
电梯在其周边电磁轨和自带火箭加速装置的带动下不断攀升。其内部的士兵也在顶着极高的加速度上升。
很快，电梯就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士兵们没有立刻走出电梯，他们在紧张地对自己的武器进行最后一次检查。他们能够看到外面那密集到诡异的菌丝和与远处杂乱恶心的菌丝相违和的规整严格且干净的舰桥控制室。
“准备开门了。”隆站在最前面说道。
后面的士兵如临大敌一般地架起枪来，他们保护着位于最后方的亨瑞。
“开门。”亨瑞说道。
但是在前面的隆进行了几番尝试后依旧无法将大门打开。
“动手！”后面的亨瑞见后说道。
正当工兵准备拿出压力钳进行强行撬门的时候，隆用他尖锐的爪子刺穿门的缝隙，然后用蛮力强行撕开了大门。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当隆那覆满鳞片的手接触到门的时候，门上面的菌群开始快速死亡，原先的颜色开始褪去并且展现出了一种像是死掉的地衣一样的灰白的样子。
大门被隆强行撕开了，而在众人眼前的是被菌群侵染的舰桥。
“这里——喔！”在前面的士兵在侦查周围空间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吓了一跳。
是虫子，但是那些靠近门口的虫子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地贴着门的墙壁，而它们身上满是被菌群感染后的像是芦苇一样的大号菌株，像是蘑菇一样，并且它们的身体已经被吸干。那些到舰桥深处调查的士兵也有了发现。一些装备着先进战甲的虫族也被菌群给消灭了，但是它们的跟之前的虫子不同的是它们好像在于什么战斗着。
“长官，您应该看看这个。”士兵找到了还在一边像是观光一样的亨瑞说道。
亨瑞听后走了过去，他看着在舰桥中央的一个像是茧一样的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菌群合集，而在其中央则是一个被菌群感染吸干的不同与别的虫族的虫子。
“虫后……”亨瑞看着那个个头要比一般虫族大上不少的东西说道。
“虫后？那个就是？”士兵指着那个干尸说道。
亨瑞看着周围。“这里发生过什么……”
话音落下，亨瑞身边的士兵立刻拿起抢来警惕着周围。
亨瑞警惕地看着周围，他好像明白为什么之前自己的脑海中会有一种剥离感了。
虫后的死亡……之前与我进行思维链接的是虫后吗？
亨瑞瞥了眼挂在菌群核心上的虫后。
就在此时，舰桥发出了决裂的震动，整个舰桥内所有的自动机械全部开机，这让在场的士兵们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紧接着，伴随着嘈杂的像是很多奇怪语言不断交织的话语过后，久违地地球的语言回荡在空旷的舰桥内。
那种机械的，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对舰桥内的士兵们说道：“系统重启，计算核心受到攻击，威胁解除。系统审查，人格矩阵修复中，侦测到低等文明体存在。推断当前局势，推断完毕。嘲讽，难以置信，你们这些低等的文明竟然可以走到这种地步。褒奖、表达难以置信思维，下一步，警告。”
士兵们架着枪将亨瑞守在中间。亨瑞看了看四周说道：“你是什么？”
“回答。我是‘警惕核心九型’，代号‘智体’。”
“警惕核心？”
“侦测到低等生物存在疑惑。解答。警惕核心是本机代号，负责执行星际任务——消灭一切可能与位面构成超链接的生物种群，确保位面之内不会干涉到现实宇宙。”
亨瑞有些听不懂。
“警告，低等生物无法理解，解释失败。”
亨瑞没心思跟这东西继续谈太多它的宇宙观，于是问道：“虫后是你杀的吗？”
“分析，低等生物试图重现舰桥发生事件。回答，确认。”
“为什么要杀它们？你跟它们不是站在一起的吗？”
“反向质疑，试判断本机与生物单位的关系。”
这是在向我发问吗？生物单位是指虫子吗？
“确认，呸，是的。”亨瑞差点顺着机械的说法说下去。
“嘲笑，低等生物认为本机与生物单位为统一阵线。解释，本机为高端控制单位，生物单位为该舰执行体，不具备任何战舰指导权。”
“为什么要杀了舰桥上的虫族？”
“回答，侦测到生物单位处于不可控状态，启动备用清扫协议，启用备忘录，启用后备程序，启用生物单位重塑准则，完成核心内生物单位重塑。”
也就是说虫族并非能够控制这个母舰，反而它们才是被控制的那个？亨瑞推测到。
那么不可控状态又是什么？亨瑞这么想着，他突然有了点头绪，很可能虫后与他建立联系的目的并非引诱他来到舰桥，而是希望他能够来到舰桥解救它？！
就在此时，隆隆的震动声从母舰的深处传了过来。
“警报，发现威胁，动力室断线，战舰温度无法维持，无法完成生物单位后续培养计划。愤怒，激活复仇程序。”机械的声音说道，而随即便是舰桥内的剧烈震动。
“战斗准备！”在前面的隆大喊道。
咔嚓咔嚓的骨骼扭动的声音响起，在亨瑞一行人面前的，本应死去的虫后开始了行动，它的身躯被菌群给侵入并且控制，原先干瘪的外骨骼内部开始胀起，活脱脱丧尸一样的虫后从菌群核心中落了下来。
“真是有够恶心的，开火！”亨瑞大喊着命令着周围的士兵。
话音落下，密集的弹雨将虫后刚刚落下还么有恢复过来的身躯覆盖。但是此时的虫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物特征，它更像是一个被那个计算机控制的傀儡。它慢慢爬了起来。
隆见状立刻冲上去，他将自己身上的手雷强行塞到虫后身上装甲的缝隙中。爆裂的手雷将虫后的装甲和一块外骨骼给直接撕了下来。虫后干瘪的身躯和已经严重糯化的肌肉让人作呕，但即便如此虫后的行动也依旧么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东西无非是装备了装甲的的虫子而已，没什么好怕的！”亨瑞说道，同时他开始布置树脂掩体。
与此同时，虫后的反击开始了。它本身装甲上所配备的是之前见到的虫族精锐的战甲装备，但在此之上还有强效电磁护盾以及后来九军才知道的热能盾——一种可以通过高能波段击毁靠近的实体飞行物的护盾。
这次战斗可以说是十分艰难，有些反应慢的士兵还来不及躲进掩体就被虫后的弹雨给瞬间击穿。虫后火力全开，要不是亨瑞提前布置的树脂掩体的话很难说伤亡不会进一步增加。
士兵们躲在掩体后面等待着虫后攻击的结束，可是虫后的全火力覆盖基本上没有的中断过，它完全不给士兵们反击的机会。
可是一直躲在掩体后也不是长久之计，掩体早晚会被击穿并让亨瑞一行人暴露在疾风骤雨的攻击中。
“这东西的武器不会过热吗？”亨瑞微微往上探了一下头说道。
“冷压武器也没有过热一说吧。”隆说道，同时它也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最终他将目标锁定在了较远处的一个横梁上。
“所有人，攻击标定位置。”隆说道。
能够注意到那里的士兵开始攻击被隆标定的地方。密集的子弹以及能量束很快就击穿了那个钢铁横梁。
“有什么计划？”亨瑞问道。
“舰船跳帮我已经进行了很多次了，舰桥什么地方最薄弱我一看就只知道。”隆说道，但紧接着他就离开了掩体冲向了那个被击穿的地方。
虫后很快就意识到了隆的离开，它将火力集中在隆那边。
“火力压制。”亨瑞说道，然后周围的士兵也开始探出掩体对着虫后进行攻击。这些攻击虽然没能够杀死虫后，但依旧为隆减轻了不少伤害火力，因为虫后需要调出更多的精力和武器用在周围士兵的崖之上。
隆在枪林弹雨中前进，子弹与能量束不断消耗着他战甲的能源，警报在他战甲内不断响起，武器系统也因为能源问题而遵守安全协议自动关闭。
隆来到了薄弱处，然后试着用手将其扳下。
此时战甲的动力系统已经关闭，隆能用的只有自己的蛮力。令人惊讶的是，即便隆凭借着肉体之躯，也依旧能够将整个钢铁梁给拉弯。
伴随着舰桥上方被隐藏在枪声中的钢铁的呜咽声，整个横梁被隆强行撕开。
可以说是牵一发动全身，在横梁被拉下来的同时，由于横梁的受力和形变，导致整个天花板无法承受住自己的重力而发生垮塌，天花板开始发生连续性的脱落。
虫后这么大的体型自然无法立刻找到一个掩体躲避上方坠落的钢铁制成的天花板，很快就被天花板给压死在下面。
“攻击不要停！”隆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声喊道。
士兵们猜到了隆的意图，对着天花板的缝隙处不断攻击。
他在接近压着虫后的钢板下直接扔了好几颗手雷，还有将自己准备的炸药也给扔了进去。
当隆刚刚跑到安全范围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将原先的天花板给掀开，并且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险些将隆给扔出舰桥。
亨瑞见后立刻从掩体中出来将失去平衡的隆给扶起来。然后十分骄傲地对着菌群核心大声喊道：“如何？！”
“长官！快走！”此时，亨瑞身后的一名士兵大声喊道。而在亨瑞身边的隆则是以最快的反应立刻将亨瑞的头给按了下去。
几乎是千钧一发，一发子弹顺着隆的手背贴着飞了过去。这发子弹要是打在没有开启电磁护盾的亨瑞身上的话就算不能穿透装甲也能够震坏他的后脑勺。
“你在干什么？！”隆对着身后的士兵怒吼道。
“战甲……战甲它——”那个士兵的手被扭曲的很厉害，如此反关节的扭动是珏不可能由人的意志做出来的动作。
隆还没反应过来，又有几个士兵表现出了异样。
“它在控制战甲！”亨瑞大吼道，然后立刻将自己战甲的电脑给关闭了。
其他还没有被影响到的士兵也立刻关上了自己的电脑。
只可惜还是有些晚，关掉了电脑的士兵不在多数，算上亨瑞跟由于先前耗能过多而战甲关机的隆，也就不到十个士兵能够自由活动。
被控制战甲的士兵即便极力遏制战甲的控制，但是依旧无法抵抗其强大的力量。
那些被控制的士兵操控着武器对亨瑞他们展开了攻击。
要是对待虫后的话九军的士兵到无所畏惧，但是这次的敌人是曾经的同伴。即便他们的战甲此时能量不足，即便他们的攻击并不算强烈，即便对于星际战争的尺度来说死一个两个的士兵都是无所谓的……但是，五军的背叛就在面前，没人下得去手。
不得已，亨瑞的人只能躲在掩体中等待着同伴弹药的耗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个问题。
亨瑞被隆压在身下，他的面盔掩盖着他的表情，但根据后来隆的回忆，他说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亡魂。
在亨瑞他们被压制的时候，无线电内传来了蒋森雅的指令。她在命令所有的士兵立刻集结，同时与空中的舰队联系并且布置撤离安排、但是在这调动中有几条讯息无法忽视——第一，九军已经与五军接触了，而且发生了烈度很高的战斗。由于九军缺乏物资，所以在对抗五军上处于劣势；第二，由于后方黑洞的影响，周围航道即将关闭，必须要在黑洞影响航道前撤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旁边的恒星即将到达质量极限，引力即将无法约束其内部的核聚变，因此必须赶在恒星爆发前撤离。
留给亨瑞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继续耗下去的话对于亨瑞他们来说将无法获得生存的机会。
“长官……一切由您决定……”一名被控制的士兵说道。
在场的人都知道，一味的拖延时间只会增加全局覆灭的可能。
亨瑞沉默了很长时间，隆的回忆中说自己当时险些以为亨瑞已经被自己压死了、
“隆……”亨瑞用单独的无线电说道，“你能够确保一枪毙命吗？”
隆听后惊呆了，但是他依旧明白亨瑞的意思。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在枪林弹雨中立刻锁定了被控制同伴的头并扣下了扳机。
多年后，当亨瑞和隆在为之前同伴悼念的时候都表达了相同的意思——跟梦一样，没有任何的真实感，就像是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完全不明白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果断地下达命令并且会那么果断地执行。
不过可以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等亨瑞从掩体内爬出来，原先连门都打不开的电梯突然下落，而当其再次升上来的时候，里面又多了一个乘客。
是机械兵，是在动力室的机械兵。
机械兵还没等亨瑞他们反应过来就进行了扫射。
亨瑞身边的士兵立刻挡在亨瑞面前。
当亨瑞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只有一团血雾和一片尸体，整个舰桥内仅有的两个活物就是亨瑞和隆。
“你呆在这里！”隆说罢冲了上去。
机械兵的子弹不断打击着隆的装甲。在长期的击打中，即便是再坚硬的装甲也会变得脆弱。
隆一边用枪压制着机械兵一边冲过去。他身上的装甲也开始破碎。
亨瑞看着隆身上的鲜红越来越明显。即便面盔有防毒系统可以阻隔空气中大量的大分子物质，但是恒瑞还是能够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亨瑞！”隆此时已经冲到了机械兵面前，他用手死死抓着机械兵的武器系统，“趁现在，快跑！”
亨瑞愣了一下，他慢慢爬起来。但是他没有跑，反倒是向着机械兵发起冲锋。
“你干什么？！”隆见到亨瑞抓着地上的贴片冲过来并将其刺入机械兵的关节后大圣声问道。
“我一个人不可能或者跑出去的！”亨瑞吼道，同时他不断地将铁片刺向机械兵的薄弱处。
“你这样会死的！”隆用蛮力将机械兵的一只手狠狠地撕了下来，“我跟着你就是为了不让你死！”
“那你倒是跟到最后！”亨瑞说，“这里离着撤离地点好几百千米，我怎么可能活着出去！”
“你——”正当隆要说话的时候，机械兵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打向他。被机械兵重击的隆用手死死扯着机械兵的外挂弹带，在被击打了好几下后，隆连带着弹带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倒地不起。
“隆！”亨瑞大喊。不过他也没有好受太长时间。
机械兵很快就抓住了亨瑞，用仅剩的机械臂死死抓着亨瑞，将他扔到地上狠狠地砸着。
亨瑞只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忽上忽下，并且冲击直接传到他他的体内并让他剧痛不已。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响，视野也变得模糊。
亨瑞被机械兵死死踩在脚下，手臂上自带的枪械也早已被机械兵给碾坏。
亨瑞倒在地上，他近乎破碎的战甲屏幕显示着机械兵那尖锐的手刃将刺向他。
啊……难得走到这里……不想死啊……
亨瑞的意识开始朦胧，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处于濒死了。
一时间，他的眼前闪过很多人，他的父母，他的好友，他的下属，他关系最近的人，以及他最对不起的人。
我……果然还不想死呢……
亨瑞的意识朦胧不已，就在他的思维彻底断线前，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虚空之中的方尖碑。
如同古神的低语一般，亨瑞能够听到自己的耳边出现的嘈杂的声音和一种远古的话语。当然，在他的耳边，或许是现实的声音，他听到了警报声。
神秘的话语在他耳边低语，他眼前的方尖碑好像又变成了别的东西，一个……人？一个像是女人一样体型的存在。那个……哪个是丧服吗？黑黑的连衣裙……还是说她是寡妇？永远带着那个面纱。他总感觉自己在那里见到过那个朦胧的存在。
啊……好像隆的妈妈啊……
一瞬间，亨瑞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清晰地话语，那些话语的是用他从未听过的语言构成的，但是他又懂得其中的含义。
我们创造，我们约束，我们记录，我们编写，我们观察，我们评判，我们裁定，我们毁灭……我们，是最无意义的有意义者……
瞬间，亨瑞的思维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他发现在自己的视野角落出现了隆在被打飞前掉的枪。
我……想要活下去……我……还不能死！
他的手像是对着枪的方向弹动了一下一样，紧接着，仿佛奇迹一般，那把枪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直接飞到了亨瑞的手中。
“警告，检测到灵能污染！检测到灵能污染！侦测到位面干涉现实情况，立刻疏散所有未感染人员，立刻清扫所有感染人员，封锁所有消息，启动最高级别模因控制。”
尖锐的警报声传来，亨瑞终于听清了之前昏迷时的警报声。但是此时的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端着枪对着面前的机械兵。
“给老子死！”
紧接着，亨瑞扣动了扳机。
子弹倾泻向了机械兵，直接贯穿了其能源核心。滚烫的能量液直接泄露流到了亨瑞身上。机械兵重重地砸在亨瑞身上。
“终于……”亨瑞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隆。此时高温的能量液已经开始让亨瑞全身燃烧了。
亨瑞感到自己精疲力竭，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当然，他也不知道那是战甲的显示屏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
他好像看到隆爬了起来，好像赶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且推开了机械兵，好像在呼唤他，好像因为自己身上的装甲着火而将他身上的装甲拖了下来。
然后，然后呢？……
在对抗完了虫族的进攻后，蒋森雅再次集结部队并开始按照亨瑞给的路线继续前进。
得益于衣锦乡大胆的攻击行动，九军地面部队此次的损失不是很多。
“长官，”蒋森雅找到了亨瑞，“我们还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亨瑞像是半睡了一样地躺在椅子上，旁边是隆，他也在睡觉，只不过是站着。
蒋森雅连着瞅了隆的手好几眼。听说隆那畸变的手臂力气很大，甚至可以将战甲撕碎。
“我能够越来越清晰地听到它的呼唤……像是渴求，也像是求救……”亨瑞眯着眼睛，像是在听什么一样。
“我真应该找个战地心理医生好好看看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蒋森雅无奈地说到，“我们现在可是在敌人的母舰内部，而且我们还是主力，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更宝贵的地方。”
“我知道。”亨瑞猛的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蒋森雅有那么一刻觉得亨瑞的眼睛透发着紫光。
亨瑞死盯着旁边的通讯装置，这让蒋森雅有些不舒服，因为亨瑞那样子像极了一些惊悚片里见到的洋娃娃的样子。
就在此时，通讯装置响了，这让蒋森雅吓了一跳。原本她是不会害怕的，只不过亨瑞给的意境实在是太足了，想不害怕都难。
“这是个坏消息。”亨瑞说着就站起身来。
蒋森雅有些不解，同时也有些不耐烦。她知道亨瑞以前不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人的，不知道今日天是怎么了。或是说这段时间是怎么了。
蒋森雅让人接通了通讯装置，而与此同时，亨瑞也起身对身边的九军通讯官下达了了命令。
当蒋森雅得知了通讯装置所提供的讯息后，她惊呆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并且用颤抖的声音说：“长官！我们与五军接触的部队遭受到了五军的攻击！”
“我知道了。”亨瑞说着，他的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地吓人，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他将一份早已拟草好的文件交到了通讯官手中并对蒋森雅说道，“五军叛变了，接下来你需要命令所有还能够调动的军队全部前往指定的地点，在那里会有空间军对你们进行接应。切记，沿途中遇到的一切五军全部都为敌人，我们此次战斗的敌人已经不单单是虫子了。是时候该启动‘越狱者’行动方案了。”亨瑞说完就开始装备起战甲，而在一旁睡觉的隆也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瞬间醒了。
“你呢？你要去哪里？”蒋森雅问道，她的语气严肃，她很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正式出发前，以她为首的九军陆军指挥层被交到了亨瑞那边，并且展开了会议。会议的内容高度保密，而其内容便是一旦五军发生叛变的话九军对五军所需采取的歼灭行动的详细作战方案，内容分为地面和空间两部分：
地面上的作战要求尽可能地将九军和五军分隔开，以免发生叛变所给九军带来的威胁。一旦五军对九军发动进攻，则九军应立刻反击，但还是要以完成任务为大前提。亨瑞明白，如果地球内部真的有人想要铲除九军的话，那么即便他们成功平定了五军的叛乱也可能会留下任务失败的把柄。亨瑞判断，五军只是个消灭九军的手段，真正幕后的人还没有出现，因此绝对不能将道德制高点让给叛徒。
空间军的任务则是在压制住虫族大军的同时不放过任何一个企图逃走的五军，对于九军未来最好的舆论条件则是“九军完成了所有任务，可惜的是五军不幸全军覆灭”，尽可能不留下任何给幕后主使报信的可能，尤其是在当前这个通讯被切断的情况下。并且空间军要保留后备作战单位，确保九军的成功撤退和预防叛徒在意识到计策失败后的报复。
蒋森雅记得很清楚，当时亨瑞特地说了句：“这些都是李璇和伊莉雅中将为我们争取到的情报，我们绝对不能失败！”
而现在，蒋森雅看着文书整理出的消息，说心里话，她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
“虫后，我要去解决它。”亨瑞说道。
“这种事情交给我们的士兵就——”
亨瑞摆了下手打断了蒋森雅的话，他说：“虫后的位置只有我知道。而且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有没有受到虫族的精神影响。你之前说得对，我或许真的应该看一下心理医生，或许我已经被模因感染了。”
蒋森雅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她在意识到自己没有跟亨瑞说过他应该看心理医生后心中不免一紧。
亨瑞，能听到我的心声？！
“只是能够隐约感受到而已。”亨瑞这次连看蒋森雅都不看地说道，他继续整理着装备。
“等等！”蒋森雅说道，“你应该带上一些士兵，我们不能确定前方是否还有很多的敌人。”
“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想着怎么保命。”亨瑞说道，“你不需要派更多的人跟我去死，他们现在更应该在你的指挥下活下去。”而此时他又看着通讯装置，然后说，“待会儿就该来消息了。”说完，亨瑞就走了，而隆紧紧跟在亨瑞身后。
走到一半的时候，亨瑞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像是头痛一样捂着头，然后呆站在过了一会儿，一旁的隆也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时刻准备扶着亨瑞。过了几十秒吧，亨瑞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并走了。
蒋森雅不是没有看到亨瑞的异常，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被通讯装置尖锐的声音给吸引过去了。
正如亨瑞所说的，就在他刚刚离开后不久，通讯装置再次传来噩耗——五军的第一批地面部队已经到达临时阵地，并且架设起了地面对空间火力网对九军星舰展开攻击。
按理来说按照九军的战斗力应该是不能被五军的战斗给影响到的，但是现在的九军由于先前对虫族舰队的压制使用了太多的弹药，导致物资特别紧缺，基本上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他们只能派遣战机对五军已经飞离的运兵船展开进攻。
现在的局势已近开始失控了，五军的背叛已成事实，而九军现在疲惫不堪，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以压制住敌人。
蒋森雅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亨瑞，有些士兵知道了亨瑞接下来的行动并且希望能够给予其一定的帮助。或许是觉得既然这些家伙是自愿想要跟自己走的缘故吧，亨瑞允许了这些自愿护送他的士兵的请求。
蒋森雅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她立刻开始联系当前能够联系上的部队，并且开始重新集结其部队的位置。
“长官！”衣锦乡此时进来了，“我看到亨瑞总指挥官离开了。”
“他有他的事情要去做。”蒋森雅说道，“我们有我们的事情要做。听着，我们现在的任务是立刻与位于周边佯攻部队的人汇合，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已经更换，他们无需继续吸引敌人火力了。接下来我们要前往虫族的船坞那边。”
“那边被炸掉了不是吗？”
“是这样，但是那边也是有能够直通外部的通道的，走那条通道，我们必须要快点与空间部队汇合……亨瑞指挥官会没事的。”
衣锦乡沉默了片刻，像是在默哀一样，然后他大喊一声“是”之后，向蒋森雅敬了个礼之后离开了。
九军部队与亨瑞分开了。亨瑞带了差不多五十多号人，当然，人这么少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亨瑞拒绝了蒋森雅那通过广播号召志愿者的建议。蒋森雅带着的地面部队就开始按照规定的坐标位置前进，他们的目的是沿途不断收编九军的军队同时躲避和攻击虫族以及五军的部队。
亨瑞那一队人由于执行的任务十分危险，所以被蒋森雅配备了整个军队最好的战甲以及充足的弹药。
“长官，我们要去哪里？”一名跟着亨瑞的士兵问道。
“去虫族的中央控制室，母舰的舰桥。”亨瑞说道。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亨瑞的话还是让跟过来的士兵们吓了一跳。
“怎么，怕了吗？”亨瑞戏谑地问。
“没有，这种地方值得来一次旅游。”一名士兵说道，接着他又，“但是长官，您为什么要亲自去呢？”
“因为只有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亨瑞说道。
亨瑞带着这一队人走到了一个巨大菌丝柱前。那个菌丝柱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通往云端巨人所居住的城堡的豌豆茎一样高耸入云。
“长官，这里是……”
“这里是通往最终BOSS房间的快捷通道。要不是五军叛变的话我们还用不了这个通道。”说着，亨瑞将身上的匕首抽了出来，他对着菌群柱刮了刮，然后将一个操控台刮了出来。
“跟我所看到的一样……”在周围士兵惊奇的同时亨瑞也惊叹道，“但是菌群能够蔓延到这个地方就证明这里的生物群系已经开始走向崩溃了吗……”
亨瑞开始按照自己意识里所浮现出的模糊但是明确的画面来操控着操控台，很快就有一个火箭电梯从上方降了下来。
亨瑞那一队人进入了电梯。
电梯在其周边电磁轨和自带火箭加速装置的带动下不断攀升。其内部的士兵也在顶着极高的加速度上升。
很快，电梯就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士兵们没有立刻走出电梯，他们在紧张地对自己的武器进行最后一次检查。他们能够看到外面那密集到诡异的菌丝和与远处杂乱恶心的菌丝相违和的规整严格且干净的舰桥控制室。
“准备开门了。”隆站在最前面说道。
后面的士兵如临大敌一般地架起枪来，他们保护着位于最后方的亨瑞。
“开门。”亨瑞说道。
但是在前面的隆进行了几番尝试后依旧无法将大门打开。
“动手！”后面的亨瑞见后说道。
正当工兵准备拿出压力钳进行强行撬门的时候，隆用他尖锐的爪子刺穿门的缝隙，然后用蛮力强行撕开了大门。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当隆那覆满鳞片的手接触到门的时候，门上面的菌群开始快速死亡，原先的颜色开始褪去并且展现出了一种像是死掉的地衣一样的灰白的样子。
大门被隆强行撕开了，而在众人眼前的是被菌群侵染的舰桥。
“这里——喔！”在前面的士兵在侦查周围空间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吓了一跳。
是虫子，但是那些靠近门口的虫子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地贴着门的墙壁，而它们身上满是被菌群感染后的像是芦苇一样的大号菌株，像是蘑菇一样，并且它们的身体已经被吸干。那些到舰桥深处调查的士兵也有了发现。一些装备着先进战甲的虫族也被菌群给消灭了，但是它们的跟之前的虫子不同的是它们好像在于什么战斗着。
“长官，您应该看看这个。”士兵找到了还在一边像是观光一样的亨瑞说道。
亨瑞听后走了过去，他看着在舰桥中央的一个像是茧一样的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菌群合集，而在其中央则是一个被菌群感染吸干的不同与别的虫族的虫子。
“虫后……”亨瑞看着那个个头要比一般虫族大上不少的东西说道。
“虫后？那个就是？”士兵指着那个干尸说道。
亨瑞看着周围。“这里发生过什么……”
话音落下，亨瑞身边的士兵立刻拿起抢来警惕着周围。
亨瑞警惕地看着周围，他好像明白为什么之前自己的脑海中会有一种剥离感了。
虫后的死亡……之前与我进行思维链接的是虫后吗？
亨瑞瞥了眼挂在菌群核心上的虫后。
就在此时，舰桥发出了决裂的震动，整个舰桥内所有的自动机械全部开机，这让在场的士兵们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紧接着，伴随着嘈杂的像是很多奇怪语言不断交织的话语过后，久违地地球的语言回荡在空旷的舰桥内。
那种机械的，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对舰桥内的士兵们说道：“系统重启，计算核心受到攻击，威胁解除。系统审查，人格矩阵修复中，侦测到低等文明体存在。推断当前局势，推断完毕。嘲讽，难以置信，你们这些低等的文明竟然可以走到这种地步。褒奖、表达难以置信思维，下一步，警告。”
士兵们架着枪将亨瑞守在中间。亨瑞看了看四周说道：“你是什么？”
“回答。我是‘警惕核心九型’，代号‘智体’。”
“警惕核心？”
“侦测到低等生物存在疑惑。解答。警惕核心是本机代号，负责执行星际任务——消灭一切可能与位面构成超链接的生物种群，确保位面之内不会干涉到现实宇宙。”
亨瑞有些听不懂。
“警告，低等生物无法理解，解释失败。”
亨瑞没心思跟这东西继续谈太多它的宇宙观，于是问道：“虫后是你杀的吗？”
“分析，低等生物试图重现舰桥发生事件。回答，确认。”
“为什么要杀它们？你跟它们不是站在一起的吗？”
“反向质疑，试判断本机与生物单位的关系。”
这是在向我发问吗？生物单位是指虫子吗？
“确认，呸，是的。”亨瑞差点顺着机械的说法说下去。
“嘲笑，低等生物认为本机与生物单位为统一阵线。解释，本机为高端控制单位，生物单位为该舰执行体，不具备任何战舰指导权。”
“为什么要杀了舰桥上的虫族？”
“回答，侦测到生物单位处于不可控状态，启动备用清扫协议，启用备忘录，启用后备程序，启用生物单位重塑准则，完成核心内生物单位重塑。”
也就是说虫族并非能够控制这个母舰，反而它们才是被控制的那个？亨瑞推测到。
那么不可控状态又是什么？亨瑞这么想着，他突然有了点头绪，很可能虫后与他建立联系的目的并非引诱他来到舰桥，而是希望他能够来到舰桥解救它？！
就在此时，隆隆的震动声从母舰的深处传了过来。
“警报，发现威胁，动力室断线，战舰温度无法维持，无法完成生物单位后续培养计划。愤怒，激活复仇程序。”机械的声音说道，而随即便是舰桥内的剧烈震动。
“战斗准备！”在前面的隆大喊道。
咔嚓咔嚓的骨骼扭动的声音响起，在亨瑞一行人面前的，本应死去的虫后开始了行动，它的身躯被菌群给侵入并且控制，原先干瘪的外骨骼内部开始胀起，活脱脱丧尸一样的虫后从菌群核心中落了下来。
“真是有够恶心的，开火！”亨瑞大喊着命令着周围的士兵。
话音落下，密集的弹雨将虫后刚刚落下还么有恢复过来的身躯覆盖。但是此时的虫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物特征，它更像是一个被那个计算机控制的傀儡。它慢慢爬了起来。
隆见状立刻冲上去，他将自己身上的手雷强行塞到虫后身上装甲的缝隙中。爆裂的手雷将虫后的装甲和一块外骨骼给直接撕了下来。虫后干瘪的身躯和已经严重糯化的肌肉让人作呕，但即便如此虫后的行动也依旧么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东西无非是装备了装甲的的虫子而已，没什么好怕的！”亨瑞说道，同时他开始布置树脂掩体。
与此同时，虫后的反击开始了。它本身装甲上所配备的是之前见到的虫族精锐的战甲装备，但在此之上还有强效电磁护盾以及后来九军才知道的热能盾——一种可以通过高能波段击毁靠近的实体飞行物的护盾。
这次战斗可以说是十分艰难，有些反应慢的士兵还来不及躲进掩体就被虫后的弹雨给瞬间击穿。虫后火力全开，要不是亨瑞提前布置的树脂掩体的话很难说伤亡不会进一步增加。
士兵们躲在掩体后面等待着虫后攻击的结束，可是虫后的全火力覆盖基本上没有的中断过，它完全不给士兵们反击的机会。
可是一直躲在掩体后也不是长久之计，掩体早晚会被击穿并让亨瑞一行人暴露在疾风骤雨的攻击中。
“这东西的武器不会过热吗？”亨瑞微微往上探了一下头说道。
“冷压武器也没有过热一说吧。”隆说道，同时它也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最终他将目标锁定在了较远处的一个横梁上。
“所有人，攻击标定位置。”隆说道。
能够注意到那里的士兵开始攻击被隆标定的地方。密集的子弹以及能量束很快就击穿了那个钢铁横梁。
“有什么计划？”亨瑞问道。
“舰船跳帮我已经进行了很多次了，舰桥什么地方最薄弱我一看就只知道。”隆说道，但紧接着他就离开了掩体冲向了那个被击穿的地方。
虫后很快就意识到了隆的离开，它将火力集中在隆那边。
“火力压制。”亨瑞说道，然后周围的士兵也开始探出掩体对着虫后进行攻击。这些攻击虽然没能够杀死虫后，但依旧为隆减轻了不少伤害火力，因为虫后需要调出更多的精力和武器用在周围士兵的崖之上。
隆在枪林弹雨中前进，子弹与能量束不断消耗着他战甲的能源，警报在他战甲内不断响起，武器系统也因为能源问题而遵守安全协议自动关闭。
隆来到了薄弱处，然后试着用手将其扳下。
此时战甲的动力系统已经关闭，隆能用的只有自己的蛮力。令人惊讶的是，即便隆凭借着肉体之躯，也依旧能够将整个钢铁梁给拉弯。
伴随着舰桥上方被隐藏在枪声中的钢铁的呜咽声，整个横梁被隆强行撕开。
可以说是牵一发动全身，在横梁被拉下来的同时，由于横梁的受力和形变，导致整个天花板无法承受住自己的重力而发生垮塌，天花板开始发生连续性的脱落。
虫后这么大的体型自然无法立刻找到一个掩体躲避上方坠落的钢铁制成的天花板，很快就被天花板给压死在下面。
“攻击不要停！”隆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声喊道。
士兵们猜到了隆的意图，对着天花板的缝隙处不断攻击。
他在接近压着虫后的钢板下直接扔了好几颗手雷，还有将自己准备的炸药也给扔了进去。
当隆刚刚跑到安全范围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将原先的天花板给掀开，并且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险些将隆给扔出舰桥。
亨瑞见后立刻从掩体中出来将失去平衡的隆给扶起来。然后十分骄傲地对着菌群核心大声喊道：“如何？！”
“长官！快走！”此时，亨瑞身后的一名士兵大声喊道。而在亨瑞身边的隆则是以最快的反应立刻将亨瑞的头给按了下去。
几乎是千钧一发，一发子弹顺着隆的手背贴着飞了过去。这发子弹要是打在没有开启电磁护盾的亨瑞身上的话就算不能穿透装甲也能够震坏他的后脑勺。
“你在干什么？！”隆对着身后的士兵怒吼道。
“战甲……战甲它——”那个士兵的手被扭曲的很厉害，如此反关节的扭动是珏不可能由人的意志做出来的动作。
隆还没反应过来，又有几个士兵表现出了异样。
“它在控制战甲！”亨瑞大吼道，然后立刻将自己战甲的电脑给关闭了。
其他还没有被影响到的士兵也立刻关上了自己的电脑。
只可惜还是有些晚，关掉了电脑的士兵不在多数，算上亨瑞跟由于先前耗能过多而战甲关机的隆，也就不到十个士兵能够自由活动。
被控制战甲的士兵即便极力遏制战甲的控制，但是依旧无法抵抗其强大的力量。
那些被控制的士兵操控着武器对亨瑞他们展开了攻击。
要是对待虫后的话九军的士兵到无所畏惧，但是这次的敌人是曾经的同伴。即便他们的战甲此时能量不足，即便他们的攻击并不算强烈，即便对于星际战争的尺度来说死一个两个的士兵都是无所谓的……但是，五军的背叛就在面前，没人下得去手。
不得已，亨瑞的人只能躲在掩体中等待着同伴弹药的耗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个问题。
亨瑞被隆压在身下，他的面盔掩盖着他的表情，但根据后来隆的回忆，他说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亡魂。
在亨瑞他们被压制的时候，无线电内传来了蒋森雅的指令。她在命令所有的士兵立刻集结，同时与空中的舰队联系并且布置撤离安排、但是在这调动中有几条讯息无法忽视——第一，九军已经与五军接触了，而且发生了烈度很高的战斗。由于九军缺乏物资，所以在对抗五军上处于劣势；第二，由于后方黑洞的影响，周围航道即将关闭，必须要在黑洞影响航道前撤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旁边的恒星即将到达质量极限，引力即将无法约束其内部的核聚变，因此必须赶在恒星爆发前撤离。
留给亨瑞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继续耗下去的话对于亨瑞他们来说将无法获得生存的机会。
“长官……一切由您决定……”一名被控制的士兵说道。
在场的人都知道，一味的拖延时间只会增加全局覆灭的可能。
亨瑞沉默了很长时间，隆的回忆中说自己当时险些以为亨瑞已经被自己压死了、
“隆……”亨瑞用单独的无线电说道，“你能够确保一枪毙命吗？”
隆听后惊呆了，但是他依旧明白亨瑞的意思。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在枪林弹雨中立刻锁定了被控制同伴的头并扣下了扳机。
多年后，当亨瑞和隆在为之前同伴悼念的时候都表达了相同的意思——跟梦一样，没有任何的真实感，就像是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完全不明白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果断地下达命令并且会那么果断地执行。
不过可以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等亨瑞从掩体内爬出来，原先连门都打不开的电梯突然下落，而当其再次升上来的时候，里面又多了一个乘客。
是机械兵，是在动力室的机械兵。
机械兵还没等亨瑞他们反应过来就进行了扫射。
亨瑞身边的士兵立刻挡在亨瑞面前。
当亨瑞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只有一团血雾和一片尸体，整个舰桥内仅有的两个活物就是亨瑞和隆。
“你呆在这里！”隆说罢冲了上去。
机械兵的子弹不断打击着隆的装甲。在长期的击打中，即便是再坚硬的装甲也会变得脆弱。
隆一边用枪压制着机械兵一边冲过去。他身上的装甲也开始破碎。
亨瑞看着隆身上的鲜红越来越明显。即便面盔有防毒系统可以阻隔空气中大量的大分子物质，但是恒瑞还是能够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亨瑞！”隆此时已经冲到了机械兵面前，他用手死死抓着机械兵的武器系统，“趁现在，快跑！”
亨瑞愣了一下，他慢慢爬起来。但是他没有跑，反倒是向着机械兵发起冲锋。
“你干什么？！”隆见到亨瑞抓着地上的贴片冲过来并将其刺入机械兵的关节后大圣声问道。
“我一个人不可能或者跑出去的！”亨瑞吼道，同时他不断地将铁片刺向机械兵的薄弱处。
“你这样会死的！”隆用蛮力将机械兵的一只手狠狠地撕了下来，“我跟着你就是为了不让你死！”
“那你倒是跟到最后！”亨瑞说，“这里离着撤离地点好几百千米，我怎么可能活着出去！”
“你——”正当隆要说话的时候，机械兵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打向他。被机械兵重击的隆用手死死扯着机械兵的外挂弹带，在被击打了好几下后，隆连带着弹带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倒地不起。
“隆！”亨瑞大喊。不过他也没有好受太长时间。
机械兵很快就抓住了亨瑞，用仅剩的机械臂死死抓着亨瑞，将他扔到地上狠狠地砸着。
亨瑞只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忽上忽下，并且冲击直接传到他他的体内并让他剧痛不已。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响，视野也变得模糊。
亨瑞被机械兵死死踩在脚下，手臂上自带的枪械也早已被机械兵给碾坏。
亨瑞倒在地上，他近乎破碎的战甲屏幕显示着机械兵那尖锐的手刃将刺向他。
啊……难得走到这里……不想死啊……
亨瑞的意识开始朦胧，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处于濒死了。
一时间，他的眼前闪过很多人，他的父母，他的好友，他的下属，他关系最近的人，以及他最对不起的人。
我……果然还不想死呢……
亨瑞的意识朦胧不已，就在他的思维彻底断线前，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虚空之中的方尖碑。
如同古神的低语一般，亨瑞能够听到自己的耳边出现的嘈杂的声音和一种远古的话语。当然，在他的耳边，或许是现实的声音，他听到了警报声。
神秘的话语在他耳边低语，他眼前的方尖碑好像又变成了别的东西，一个……人？一个像是女人一样体型的存在。那个……哪个是丧服吗？黑黑的连衣裙……还是说她是寡妇？永远带着那个面纱。他总感觉自己在那里见到过那个朦胧的存在。
啊……好像隆的妈妈啊……
一瞬间，亨瑞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清晰地话语，那些话语的是用他从未听过的语言构成的，但是他又懂得其中的含义。
我们创造，我们约束，我们记录，我们编写，我们观察，我们评判，我们裁定，我们毁灭……我们，是最无意义的有意义者……
瞬间，亨瑞的思维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他发现在自己的视野角落出现了隆在被打飞前掉的枪。
我……想要活下去……我……还不能死！
他的手像是对着枪的方向弹动了一下一样，紧接着，仿佛奇迹一般，那把枪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直接飞到了亨瑞的手中。
“警告，检测到灵能污染！检测到灵能污染！侦测到位面干涉现实情况，立刻疏散所有未感染人员，立刻清扫所有感染人员，封锁所有消息，启动最高级别模因控制。”
尖锐的警报声传来，亨瑞终于听清了之前昏迷时的警报声。但是此时的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端着枪对着面前的机械兵。
“给老子死！”
紧接着，亨瑞扣动了扳机。
子弹倾泻向了机械兵，直接贯穿了其能源核心。滚烫的能量液直接泄露流到了亨瑞身上。机械兵重重地砸在亨瑞身上。
“终于……”亨瑞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隆。此时高温的能量液已经开始让亨瑞全身燃烧了。
亨瑞感到自己精疲力竭，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当然，他也不知道那是战甲的显示屏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
他好像看到隆爬了起来，好像赶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且推开了机械兵，好像在呼唤他，好像因为自己身上的装甲着火而将他身上的装甲拖了下来。
然后，然后呢？……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