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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晃十一载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洛安生的脸上。他睁开双眼,乌黑的双眸犹如宝石一般明亮。洛安生坐了起来,听见外面传来的阵阵劈柴声,便知道,今天爹爹没有外出打猎。

    他赶忙穿上他的草鞋,快速地跑了出去。

    “爹爹!”

    听见洛安生的这一声呼唤,那身影将手中的动作停下,缓缓转过身来,正是易容后的影。为了不让洛安生在再后认出他的身份,于是影将自己易容成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仙风道骨之人。

    洛安生看到他的面容,发现竟然不是他的爹爹,于是惊呼道:“啊!你是谁?”

    就在这时,厨房里出来两道身影,正是老兰夫妇。

    妇人上前,将洛安生抱住,而老兰则是走到影的身边,与他说了几句话,便将他迎到洛安生和夫人的面前。

    他笑着对洛安生说:“安生,快来见过这位隆仙人,他乃是我们这附近,极具名望的大师。”

    被妇人抱了一会儿,洛安生也缓过来了一些,他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个在爹爹口中极具名望的人。

    突然,影笑着说道:“真是骨骼惊奇,练武之人才啊。你叫兰安生?可愿意随我修行?”

    洛安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今天自己刚醒,怎么家里就多了这么个奇怪的人呢?

    洛安生没有说话,几人也不会表现得对一个孩子怎么样,不过,为了瞒住他,戏还是要做足。

    正巧,早饭也好了,妇人解了一解尴尬,便将饭菜端了上来。

    对于洛安生这么大的孩子来讲,吃好吃的永远是最重要的,他也不例外,吃上饭,便将之前的事抛之脑后。不过,饭后,他还是要做出决定。

    做决定也许对洛安生来讲还是比较陌生,从小到大,很多事情都是母亲来帮他判断,所以当他面对是否离开父母时,心里不断纠结。

    再次看一眼隆仙人,洛安生便知道这位一定不是普通人,而且在平时与小伙伴玩耍时,便也听过他们讲,附近的一位大师。在他们的口中,这位大师的手段极为不凡,更是有一手幻化之术,以及令人不及的拳脚功夫。

    一个男孩子,对这样的存在都是极为向往的,洛安生也不意外。只不过,若是选择和隆仙人走,她的父母又怎么办……

    纠结的洛安生今天也没有外出和小伙伴们玩,只是坐在炕头,望着窗外,不知道思考些什么。

    一旁的影,虽然易容,却也难掩眼中的回忆。自己出来,也有七年有余,也就是说,七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王爷,没有见到自己的战友了。不过,当他看见洛安生的侧脸时,竟隐隐看到了王爷的轮廓。王爷在军营偶尔思考的时候,也是这样,望着窗外啊。看到这里,影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洛安生习得自己的武艺,未来回到洛氏王朝,回到王爷与夫人的身边……

    轻呼一口气,影站了起来,他对洛安生说道:“安生,你随我来。”随即,便走了出去。

    洛安生听到呼唤,一脸疑惑地跟了出去。

    只见影走到院子中间,将宽松的袖袍轻轻一甩,便露出袖子下的腕甲,显然,他要做些什么。而这时,一旁的老兰夫妇,也走了出来,看着庭院中间的影。

    就在这时,影动了。

    只见在他手中出现了一把软剑。影将软剑紧紧握在手中不断挥舞,随着他招式的不断变化,剑影也越来越多。银色的剑身更是将阳光反射到几人的眼中,使得他们不得不闭上双眼,却又被突如其来剑风刮在脸上,在这夏至天里只觉得毛骨悚然,寒光凌厉,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而在这瞬间,影早已挥舞了十几式剑招。

    这时,影突然单腿横扫,将地面上的树叶全部扫起,与此同时,软剑同样刺出,在一阵使人眼花缭乱的剑影之下,将大部分树叶刺中,其速度之快,这些动作只不过是在眨眼间完成。

    影突然笑了一下,只见他握着软剑的手猛地甩动,剑身上的树叶齐齐在锋利的剑刃下破碎,化为残渣,落在地上。

    影再向前踏出一步,同时将手中的剑甩出,洛安生没有看到,在他的衣服下,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状态。

    没等众人多想,银色剑光炸现,将不远处的一颗人腰粗细的大树拦腰砍断。若是有高手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惊奇,这样的出剑速度,为什么没有声音呢。这就是影的厉害之处,身为暗卫首领,刺杀,早已深入他的骨子里,就算过去这么久,技艺仍然不减。

    过了许久,影的软剑早已再次缠绕在他的腰上,而洛安生却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眼前这震撼的画面,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洛安生所有的表情,包括眼中的光芒,都被影尽收眼底。

    影很有自信,洛安生一定会跟随自己学习剑法,因为刚刚后来他所施展的,乃是洛奇王所自创的剑法!

    过了片刻,洛安生终于缓过神来。

    他激动地对身边的妇人说道:“娘!我要学,我要学!”

    妇人脸色一变,但为了不让洛安生发现,她强忍下心中的痛,面前笑着说:“安生想学,那我们就学。”

    “耶!”

    ……

    夏至这一天,洛安生随影易容成的隆仙人踏上了不一样的道路。曾经的他生活在小村庄中,这里有玩伴,有家,有保护他的屏障。不过,当他在做出那样的决定后,所有的一切都注定离他而去,但这一切有仿佛是理所当然,就算是父母,他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舍,只是对他们说,十年内必定闯出一片天地,等到那个时候,带着他们前往中原的腹地。

    师徒二人翻山越岭,在这期间,不管是影的还是洛安生的行李,都在洛安生的身上。

    渴了饿了,影从来不给洛安生找水,找吃的,他都是让洛安生自己动手。

    师徒二人在山里走了许久,不知道过去多少个日日夜夜,不知道在夜里遭受过怎么样的寒冷与野兽的侵袭。无数的磨难使得洛安生并没有颓然,反而是这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就连身体也挺拔了不少,而在这期间,他也知道了顺着具有湿气的风以及树根的方向寻找水源,他也会安静下来,捕食猎物,虽然仍有一些失败的时候,不过果腹还是可以的。

    也许这就是洛奇王的后代,纵然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无数的凶险,他也会对外面更加广袤的世界充满向往。虽然与安生这个名字有些背道而驰,但这就是洛奇王,那个征战沙场的男人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两人不知道翻过了多少座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终于在一个白天看见了一个小镇。

    走到小镇门口,不少人看到衣着破破烂烂的影和洛安生都感到无比的诧异与好奇,只不过在这样的目光下,两人都不为所动。

    影看着还不是很高的洛安生,面露欣慰,这段时间里,他可是亲眼目睹了一切的变化,洛安生愈发挺拔的身姿,让他看到了他刚刚参军时,第一眼见到洛奇王时候的样子。

    就在这时,洛安生转过头来,说道:“师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影回过神来,说道:“我们先去小镇上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洗一洗,换身衣服。”

    洛安生点了点头。

    师徒俩人阔步走进小镇,在经过一番休整后,洛安生终于不再是那个山里的埋汰孩儿了。吃过饭后,天已渐渐灰暗,于是两人再找了间客栈,准备休息一晚,同时他们也知道了距离洛安生离家,已经过去半年。夜晚,影说,他们不会在小镇上住,而是在山上自己盖一间木屋,他将会在那里,教洛安生剑法,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

    洛安生实在太累了,在山里他从来没有睡过一夜的好觉,躺在床上,他很快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影便将洛安生叫醒,在他的要求下,洛安生只好跟随着,悄然地离开了小镇。洛安生不知道,在他熟睡期间,影早已购置好一部分物品,准备上山以后的生活用。

    两人从小镇的另一侧出去,寻找到一个常人根本不会到的深山。

    这里树木繁茂,坡度平缓,特别是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实属一处宝地。

    在这里,影再次施展了剑法,不过这一次,影拿出了一把洛安生从未见过的软剑,此剑虽然是把软剑,但它刻在剑身上的名字却是,孤鸿!

    孤鸿剑在影的手中,展现出了与他那次截然不同的感觉,如果说银色软剑是蛇,那么孤鸿,就是龙。只见影不断变招,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惊人,洛安生看着他,只感觉像是看一位将军。

    气势如虹,突然,孤鸿剑从影的手中飞出,深入丛林,瞬间,一大片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的树木倒下。半晌,孤鸿剑才回到他的手中。

    影将孤鸿背在身后,说道:“日后,你学有所成,这柄孤鸿剑,就为你所用。现在,搭建一间庭院出来。”说完,便率先消失在原地,再出现,已经躺在了傍边的一个大石头上,悠哉地躺着了。

    听到自己会有一把如此强势的剑,洛安生瞬间就兴奋起来,跑进树林,搬树木搭建房子,从无到有,从生疏到熟练,从失败到成功。

    半年后,一间还算可以的庭院被洛安生建成,影开始教他最基础的训练方法,吐息,轻功等等。有翻山越岭的半年以及这半年的底子,洛安生已经脱胎换骨,与此同时,影也拿出了不少书籍,教起了他……

    一年后,洛安生第一次握住孤鸿剑,一种奇妙的感觉,只触他的灵魂……

    五年后,洛安生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基础剑式以及简单的剑法,影也开始教他,曾经洛奇王自创的那套剑法,《洛脉九决》。

    十年后,洛安生终于将《洛脉九决》学至大成,在影看来,现在的洛安生,在江湖已经足以自保了……

    夜深人静,影将洛安生叫了过来。

    看着已经十八岁的洛安生,影欣慰地说道:“好孩子,你很有天赋,也很善良,十一年来,你与我翻山越岭,来到这里,将你想学的学会。为师的本领你都已经学会,你,可以走了。”

    洛安生安静地站在木床边,听影的话,就算是昏暗的灯光的照耀下,仍然能够看到洛安生挺拔的背影。十一年的时间,早已经把洛安生磨炼成一个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他长发披散在肩上,眉间的棱角,就犹如一把利剑,增添几分冷冽。平静的面孔,与洛奇王有七分相像,剩下三分,像他的娘……

    洛安生道:“师傅,您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影仿佛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于是平静地讲道:“我之后,会回到一个你从来不知道的地方。从今往后,在外你不允许提起我是你的师傅,知道吗?”

    洛安生有些意外,但通过这几年的学习,他也知道,自己的师傅绝非一般人,那些秘密是自己不能接触的,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师傅,那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影看了他一眼,从旁边拿出包裹,放下一些银两后,瞬间消失,看来,影真的决定要走了。

    影的声音传来:“若是天意注定,也许以后我们永远不会再见。”

    洛安生孤独地站在木床边,过了半晌后,他跪拜在地,对着影之前坐着的位置,三拜九叩……

    回到自己的房间,洛安生也收拾了一下衣物,并把重要的物品放在包裹里。做完这些,他暂且休息一番,明日,决定回家。曾经对父母说,十年后必定回去接他们,可现在已经逾期了。

    不再多想,洛安生轻轻地睡下,天空,泛起了他每天都会看见的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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