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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 人间既地狱,天国为幻影

    破败的街道,广告牌摇摇欲坠,街上的人们如同孤魂野鬼般游荡,众多人身着单薄的衣服任由寒风凛冽。

    小女孩脏污的手中紧紧握着妈妈的衣角,而母亲正在以自己的身体和男人交易以得到可以供给女儿活下去的食物。

    昏睡过去的人们躺在街道上不在乎身边的人是谁,因为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

    “凉了…”杨轩闭上眼睛,宽阔的街道上人群将道路挤得狭小。但是,杨轩眼角滑下一滴泪水,他不愿张眼,“有一半以上躺在地上的…都死了。”

    哪里有人群,入眼处皆是鬼魂。

    为什么…为什么!

    杨轩转头怒视着向阳,“为什么!”他的身体勃发出澎湃的生机和能量,向阳不敢看他,“我们别无选择。”杨轩手中握拳,脑海中一团火焰大放光芒,液态淡红透明的能量外壳覆盖他的全身,右手凝结燃烧的烈火。

    众多士兵迅速架起了枪,电浆在枪管中聚合,向阳抬手制止。郭森手抬护在杨轩身前,电流自周身悬浮而起,随时准备战斗。

    沉默半秒后,杨轩浑身能量一收,“嗯,不错。”莫煌在天空之上眼含赞赏。

    杨轩双眼一闭,一抹绵长而悠扬的气息沉寂,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沓符纸。

    “泽。”听到杨轩的呼唤,张泽一手握住杨轩的手。杨轩将手放在张泽的肩上,“【武•幻影战法】。”杨轩低喝一声,意念之中精纯的精神力探出伸向了张泽的意识中。

    张泽眼前无穷无尽的场景叠加重复,喜悦、痛苦、恐惧、欲望、悲伤,他经历了如同阿赖耶经历的,体会无穷人类的生命体验。

    少年手执剑锋,于意识空间内伫立,望着眼前反复的画面和脑海中混杂的情绪垃圾。

    抬手指天,剑光一闪。

    海量的精神能量从斩断的情绪和念头中虚空出现,迅速冲击着张泽的脑域强度,带动着他的身躯充盈生命能量。

    他的肉体迅速积蓄着澎湃的生命能量,带着他一路突破生命等级。高密度的身体组织迅速加压将他的身体凝聚,极高质量扭曲的引力吸引着周遭事物,杨轩瞬间爆发出一阵生物立场化解了这股突破带来的引力。

    “没想到第一次用这东西是这时候。”杨轩左手捏了一个法诀,一张大符夹于两指之中。

    “谢谢你,郭芸英。”杨轩轻声说,他一手将符纸贴在张泽的身上,疯狂吮吸着张泽身体里充盈的能量,化为精纯的生命力贮存在其中。

    构造幻影,斩杀念头,度化能量,贮存其中。

    “我好像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徐阳飞速站在两人身边为其护法,一缕金芒自手中延展开来。“哼,我早就明白了。”毕凡双拳之中燃烧蓝炎,碧蓝色的长发翻卷之间矗立于三人身旁。

    “若人间即地狱,我便尽我所能。”杨轩道,

    “护天下之大义。”张泽毕凡徐阳同时说。

    “啪啪啪。”杨轩迅速连捏出三个法印,那张符纸冲天而起,走过那些已经奄奄一息的人们,从中飞出一点点绿色的生命精华流入身体中。

    经受滋润的人们都短暂的振奋起了精神,他们脸色渐渐变得红润,枯槁的身体恢复了活性。但经受洒落的众生弱化了那一张符纸蕴含的能量,众生之苦相凭几人之力如何度化?

    杨轩转头,目光凌厉而平静,张泽倚着他的肩膀,面色苍白,“我们别无选择,其实在这里的辖区内已经算好的了,在非欧辖区…那里的状况要比现在严重的多。”向阳的解释并没有触动杨轩。

    “让我来问吧…为什么不使用叶绿体接种?”郭森一脚踏到面前,“你们急于收回之前的土地,目的也许不是挽回这些人民,而是寻找可以维持逃难人口粮食问题的生产线吧。”徐阳补充。

    “奉命行事。”向阳不再解释,似乎是无可奉告,“各位请随我来,由于你们的战力规格,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杨轩低低的冷笑了一声,他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悲哀,“优胜劣汰的法则…达尔文主义…”

    地狱般的景象深深的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成为他们心头上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

    杨轩一行人跟着向阳,他们环顾四周,布满皱纹的脸和日益苍老枯槁的身体随处可见,眼底是生机全无的绝望。向阳好似对此熟视无睹,但是他微微颤抖的双肩和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自己。

    虚弱的人们的眼中带着敬畏和嫉妒,他们如此渴望着杨轩一行人穿着尚且得体,面色红润生活饱足。少年的双眸不自觉的有一点模糊,“老先生。”杨轩走到一个看起来最为虚弱的老人身前,老人浑浊的双眼望向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也没有发出声音。“辛苦了。”他握住老人布满皱纹的手,伸手将身上的披风撤下,盖在了老人的身上。

    “地上众生千千万,你救得过来吗?”木子莹看着他的眼睛。

    “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违背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多的了。”杨轩答非所问。

    “那个披风可能很快就会被抢走,老人甚至也会被虚伪愚昧弱小又可怜的其他人迁怒。”

    “那他们必然会经受到他们该得到的惩罚。”杨轩抬眼望天,落日的夕阳灿烂而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在那人群中短暂的喧嚣过后,老人身上的披风绽放出一阵金色的光芒,几缕金色的剑气飙飞带走了几条图谋不轨的人的一根手指,腥气四散,再无一人敢打歪心思。

    “努力让自己保持本心。”

    “你是在强加于他人你自己的观念。”

    “好吧,也许是这样的,但是有用就好了。”

    “…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也许这是错的吧,但是我不会放手的。子铭之前说过,春风不语,既随本心。”

    “下次见到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会太远。”

    “不会太远。”

    杨轩和木子莹手拉着手,从众生的苦难中汲取人性,化作崇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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