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证人
十年前的十二月十五，叶桐川死于s城收费站的那起车祸案，十年后的今天，叶浅幽重新开始调查这起疑点重重的案件。
毕竟时过境迁，昔日的案子重新上手比起当时又平添了不少难度。
叶浅幽虽已迫不及待，但有求于人，还是听了江惜澈的话安心等了几日，每每放学后，她都会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栽种的植物伴随微风轻轻摇曳着，因等待而焦急的心似乎也能平静些许。
她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接近绿叶，感受着叶瓣在手指心的触感，风自大开着的窗灌进来，将她的房间也灌满了外界的属于秋天的清新空气。
“凉快多了。”
金棠钰尤其畏寒，而她喜欢寒凉之物，即使是飘雪时节，她也乐得一个人待在皑皑大雪中，看着雪花飘落在手心，却须臾就融化成水，甚至能在冬天面无表情的吃下一整个冰棍。当然，这种癖好，她没敢告诉金棠钰。
偏偏她这样的喜好，却生在最炎热的盛夏。
当然，这般自得其乐的代价就是每个月都要痛上好几天。
次次喜欢吃凉物，次次不吃教训。
“嘶..”推门进来的叶隙倒吸一口冷气，屋内暖和，在家时她更是肆无忌惮的只穿了一条薄睡裙，此刻忽然被盈盈冷风包裹，她把手中放着的果盘放下，搓搓手，又搓搓胳膊，“怎么开这么大的窗户？”
叶浅幽没有回答，只是将窗户重新关上，给她披了一件自己的蓝色外套。
“没什么。”
叶隙见她不愿多说，又只是件小事，到底没再多问，她拢紧外套，说道，“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刚刚放我这儿了，我接了。”
叶浅幽忽然回头，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如炬，“是江惜澈？”
叶隙答道，“对，他说让你去他那儿一趟，有事找你。”
她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叶浅幽衣着整齐，连鞋子都换好了，分明是准备出门的模样。
“你...”拖长的尾音将叶隙犹豫不决的模样尽数显露在叶浅幽面前，她缓缓开口，好似每一个字都在炉火中淬烧，艰难地被吐露出口，“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联系他啊。”
“是啊。”叶浅幽淡然答道。
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坦然，叶隙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叶浅幽轻轻叹了口气，拍拍叶隙的肩膀，“你别多想，我是找到兼职了，他是我..同事，不放心的话，我下次带你去看看。”
见她这么说，叶隙明显松了口气，深信不疑，目光无意飘过她脖子上戴着的里拉琴项链，“好，那你快去忙吧，别迟到了。”
叶浅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绕过叶隙，匆匆离开。桌上的果盘被冷风浸染着，没过多久，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她什么时候，又把那条项链戴上了？”叶隙垂眸，暗自想道。
秋日萧瑟，如一幅幅定格的画面划过叶浅幽的视线，她坐在出租车上，胳膊随意的搭着，看着车子绕过人烟辐辏的闹市，弯弯绕绕，最终停在人烟稀少的小巷。
“这地方真是偏僻，姑娘，在外出行可得注意安全啊。”师傅接过钱，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叮嘱。
“谢谢。”叶浅幽留下一句没有温度的道谢，头也没回地走向小巷深处，健步如飞，没走几步，直接小跑起来。以致于推开事务所的门时，额发间还残留着细密的汗珠。
“有线索了是吗。”她开门见山。
江惜澈与那日见着的夜雨一同坐在沙发上，见她来了，沈夜雨忙不迭地整理着凌乱的桌子，把其中一份递给了江惜澈。
“是啊。”江惜澈翻看着文件，“根据你的描述，我去致访了当初负责这件案子的局子，也去了一趟事故当场的收费站，可惜昔日员工，还有负责这件事的警官早就辞职了，原因暂且不明，过了那么多年，现在追查起来可要颇费工夫了，好在，我找到一个证人。”
“前几年我打电话过去问过，知道他们辞职的事，可我觉得他们不是自主请辞的，难得现在还能找到证人。”叶浅幽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沉思着，“况且我记得很清楚，意外发生之前，我父亲的脚好像刻意蹬着什么，看着脚下的眼光也不对劲，现在细细想来，车子很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你父亲是在哪里工作的，你母亲还是不愿意告诉你吗？”江惜澈问道。
叶浅幽细细想了想，摇摇头，“从前母亲从未告诉过我细节，我也没主动问过，昨天我偶然提起的时候，她大惊失色，迅速转移了话题。我不知道她当年经历了什么，才会一夕之间放弃了追查，也不知道我即将要面对的究竟何等势力，可我只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是谁欠了我父亲的命，都必须要还给他！”
“嘭！”
细微响声倏地吸引了叶浅幽的视线，她下意识朝声源看去，是咖啡杯掉落在地毯上了，所幸地毯比较厚，杯子并没有摔碎，但杯中醇苦的咖啡液却将白色的地毯染上了一大片污渍。
“抱歉...”沈夜雨一张脸更加煞白，面露赧色。江惜澈见状，从容地起身帮她捡起咖啡杯。
“没事，我正好想换一张地毯了。”江惜澈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如沐春风。“对了，我还有一点线索，我们可以顺藤摸瓜顺势深入进去，给我一点时间牵线搭桥。夜雨就按照说好的，带她去见证人吧。”
叶浅幽相信江惜澈的实力，自然也相信夜雨。
她以为他所说的证人是在案件发生当时的s城，却没想到就在本市的大医院中。沈夜雨轻车熟路地带她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七楼的一所办公室门口。
“你貌似对这儿很熟悉。”叶浅幽看似无意地开口。
沈夜雨笑了笑，不置可否，轻轻敲响了门。
“进。”门内传来低沉的男声，叶浅幽深吸一口气，转动了门把。
桌面上摆放着一台电脑和一沓厚厚的纸张，以及一台打印机，紧闭的屋内与走廊外相比，消毒水味并无丝毫淡去的。中年男人戴着口罩与眼镜，看不见全貌，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白大衣上挂着名牌，叶浅幽瞥了一眼，浅笑着开口，“周主任。”
主任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指了一下沈夜雨，“我认得你，你是昨天和另一个男的来找我的--”
“没错，”沈夜雨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是来找你商谈那件事的，她就是叶桐川的女儿，叶浅幽。”
主任的脸色刹那间变了，他面色凝重地起身，将门反锁住，又坐回他那把椅子上，斟酌着开口，“我说，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为何就不能揭过去呢，你母亲来这家医院做工的时候，我还帮过她不少呢，你看，你们现在不是也过的好好的吗。”
叶浅幽嗤笑一声，讽刺地看向主任，“我呢，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果任由背后狼子野心，不能昭然若揭的话，那你觉得，我怎么才能算‘过得好’？”
刀不划在你身上，你就永远不知道痛，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无法设身处地。他们身为帮凶，得了好处，却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认为自己是被逼的，是无奈的，以为给一点恩惠当做补偿，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说出这般看似云淡风轻，却如刀锋般尖锐的话。
主任摇摇头，“你父亲惹了不该惹的人，我实话告诉你吧，他们当初威胁我的家人，我才不得已的。”
“那你就要对我的家人下手吗。”叶浅幽咄咄逼人，“我不想跟你多说，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有自己的方法查证，到那时，就别怪我把你一起看做凶手了。”
那周主任却是笑了，面前的叶浅幽比他小了几十岁，可瞳仁中蕴含的坚毅却是深刻至极，“你还年轻，这种威胁，我这种年纪的人哪里会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确实亏欠你们一家。”
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当年，自称叶桐川亲信的人驱车找到我，让我帮他做假证，那个人说，他是白家的人。”
沈夜雨脸色骇然，竟是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手紧紧地按着桌面，两脚微曲。她低着头，刘海遮挡住她不安的眼神。
“怎么了？”叶浅幽面露疑惑。
“你说的，是不是参与过沈家案的那个白家？”沈夜雨抬起头，语气中带着颤音。
主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是。”
毕竟时过境迁，昔日的案子重新上手比起当时又平添了不少难度。
叶浅幽虽已迫不及待，但有求于人，还是听了江惜澈的话安心等了几日，每每放学后，她都会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栽种的植物伴随微风轻轻摇曳着，因等待而焦急的心似乎也能平静些许。
她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接近绿叶，感受着叶瓣在手指心的触感，风自大开着的窗灌进来，将她的房间也灌满了外界的属于秋天的清新空气。
“凉快多了。”
金棠钰尤其畏寒，而她喜欢寒凉之物，即使是飘雪时节，她也乐得一个人待在皑皑大雪中，看着雪花飘落在手心，却须臾就融化成水，甚至能在冬天面无表情的吃下一整个冰棍。当然，这种癖好，她没敢告诉金棠钰。
偏偏她这样的喜好，却生在最炎热的盛夏。
当然，这般自得其乐的代价就是每个月都要痛上好几天。
次次喜欢吃凉物，次次不吃教训。
“嘶..”推门进来的叶隙倒吸一口冷气，屋内暖和，在家时她更是肆无忌惮的只穿了一条薄睡裙，此刻忽然被盈盈冷风包裹，她把手中放着的果盘放下，搓搓手，又搓搓胳膊，“怎么开这么大的窗户？”
叶浅幽没有回答，只是将窗户重新关上，给她披了一件自己的蓝色外套。
“没什么。”
叶隙见她不愿多说，又只是件小事，到底没再多问，她拢紧外套，说道，“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刚刚放我这儿了，我接了。”
叶浅幽忽然回头，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如炬，“是江惜澈？”
叶隙答道，“对，他说让你去他那儿一趟，有事找你。”
她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叶浅幽衣着整齐，连鞋子都换好了，分明是准备出门的模样。
“你...”拖长的尾音将叶隙犹豫不决的模样尽数显露在叶浅幽面前，她缓缓开口，好似每一个字都在炉火中淬烧，艰难地被吐露出口，“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联系他啊。”
“是啊。”叶浅幽淡然答道。
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坦然，叶隙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叶浅幽轻轻叹了口气，拍拍叶隙的肩膀，“你别多想，我是找到兼职了，他是我..同事，不放心的话，我下次带你去看看。”
见她这么说，叶隙明显松了口气，深信不疑，目光无意飘过她脖子上戴着的里拉琴项链，“好，那你快去忙吧，别迟到了。”
叶浅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绕过叶隙，匆匆离开。桌上的果盘被冷风浸染着，没过多久，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她什么时候，又把那条项链戴上了？”叶隙垂眸，暗自想道。
秋日萧瑟，如一幅幅定格的画面划过叶浅幽的视线，她坐在出租车上，胳膊随意的搭着，看着车子绕过人烟辐辏的闹市，弯弯绕绕，最终停在人烟稀少的小巷。
“这地方真是偏僻，姑娘，在外出行可得注意安全啊。”师傅接过钱，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叮嘱。
“谢谢。”叶浅幽留下一句没有温度的道谢，头也没回地走向小巷深处，健步如飞，没走几步，直接小跑起来。以致于推开事务所的门时，额发间还残留着细密的汗珠。
“有线索了是吗。”她开门见山。
江惜澈与那日见着的夜雨一同坐在沙发上，见她来了，沈夜雨忙不迭地整理着凌乱的桌子，把其中一份递给了江惜澈。
“是啊。”江惜澈翻看着文件，“根据你的描述，我去致访了当初负责这件案子的局子，也去了一趟事故当场的收费站，可惜昔日员工，还有负责这件事的警官早就辞职了，原因暂且不明，过了那么多年，现在追查起来可要颇费工夫了，好在，我找到一个证人。”
“前几年我打电话过去问过，知道他们辞职的事，可我觉得他们不是自主请辞的，难得现在还能找到证人。”叶浅幽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沉思着，“况且我记得很清楚，意外发生之前，我父亲的脚好像刻意蹬着什么，看着脚下的眼光也不对劲，现在细细想来，车子很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你父亲是在哪里工作的，你母亲还是不愿意告诉你吗？”江惜澈问道。
叶浅幽细细想了想，摇摇头，“从前母亲从未告诉过我细节，我也没主动问过，昨天我偶然提起的时候，她大惊失色，迅速转移了话题。我不知道她当年经历了什么，才会一夕之间放弃了追查，也不知道我即将要面对的究竟何等势力，可我只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是谁欠了我父亲的命，都必须要还给他！”
“嘭！”
细微响声倏地吸引了叶浅幽的视线，她下意识朝声源看去，是咖啡杯掉落在地毯上了，所幸地毯比较厚，杯子并没有摔碎，但杯中醇苦的咖啡液却将白色的地毯染上了一大片污渍。
“抱歉...”沈夜雨一张脸更加煞白，面露赧色。江惜澈见状，从容地起身帮她捡起咖啡杯。
“没事，我正好想换一张地毯了。”江惜澈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如沐春风。“对了，我还有一点线索，我们可以顺藤摸瓜顺势深入进去，给我一点时间牵线搭桥。夜雨就按照说好的，带她去见证人吧。”
叶浅幽相信江惜澈的实力，自然也相信夜雨。
她以为他所说的证人是在案件发生当时的s城，却没想到就在本市的大医院中。沈夜雨轻车熟路地带她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七楼的一所办公室门口。
“你貌似对这儿很熟悉。”叶浅幽看似无意地开口。
沈夜雨笑了笑，不置可否，轻轻敲响了门。
“进。”门内传来低沉的男声，叶浅幽深吸一口气，转动了门把。
桌面上摆放着一台电脑和一沓厚厚的纸张，以及一台打印机，紧闭的屋内与走廊外相比，消毒水味并无丝毫淡去的。中年男人戴着口罩与眼镜，看不见全貌，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白大衣上挂着名牌，叶浅幽瞥了一眼，浅笑着开口，“周主任。”
主任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指了一下沈夜雨，“我认得你，你是昨天和另一个男的来找我的--”
“没错，”沈夜雨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是来找你商谈那件事的，她就是叶桐川的女儿，叶浅幽。”
主任的脸色刹那间变了，他面色凝重地起身，将门反锁住，又坐回他那把椅子上，斟酌着开口，“我说，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为何就不能揭过去呢，你母亲来这家医院做工的时候，我还帮过她不少呢，你看，你们现在不是也过的好好的吗。”
叶浅幽嗤笑一声，讽刺地看向主任，“我呢，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果任由背后狼子野心，不能昭然若揭的话，那你觉得，我怎么才能算‘过得好’？”
刀不划在你身上，你就永远不知道痛，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无法设身处地。他们身为帮凶，得了好处，却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认为自己是被逼的，是无奈的，以为给一点恩惠当做补偿，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说出这般看似云淡风轻，却如刀锋般尖锐的话。
主任摇摇头，“你父亲惹了不该惹的人，我实话告诉你吧，他们当初威胁我的家人，我才不得已的。”
“那你就要对我的家人下手吗。”叶浅幽咄咄逼人，“我不想跟你多说，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有自己的方法查证，到那时，就别怪我把你一起看做凶手了。”
那周主任却是笑了，面前的叶浅幽比他小了几十岁，可瞳仁中蕴含的坚毅却是深刻至极，“你还年轻，这种威胁，我这种年纪的人哪里会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确实亏欠你们一家。”
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当年，自称叶桐川亲信的人驱车找到我，让我帮他做假证，那个人说，他是白家的人。”
沈夜雨脸色骇然，竟是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手紧紧地按着桌面，两脚微曲。她低着头，刘海遮挡住她不安的眼神。
“怎么了？”叶浅幽面露疑惑。
“你说的，是不是参与过沈家案的那个白家？”沈夜雨抬起头，语气中带着颤音。
主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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