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

    轩北良没有急着找时光谈她的设计图的事情,而是装模作样地陪了她几天,要不是院长再三挽留让他偶尔来医院坐个庄,轩北良估计能把医院的工作给辞了,现在的他犹如水云之身,等待着时光,时光,是他最大的筹码。

    果不其然,这一天时光又拿出了她的图纸画起衣服来,恢复视力的她这下子就不需要人来帮忙了,衣服的数值全部被时光标注了出来,轩北良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拿着一杯咖啡给时光送来,然后就赖在她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话。

    “这都是你画的?”

    “嗯。”

    “你爷爷知道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吗?”

    时光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到:

    “爷爷重男轻女的思维很严重,他认为我这些东西只是过家家用的,我存在的目的只是给时间换取利益,就连画画,都是阿间偷偷摸摸教我的。”

    “呵!那小子还会画画啊!”

    “哎呀!你不要笑话阿间啦!我弟弟很好的,虽然脾气暴躁了些。”

    “这个我都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想不想把你画的东西真正地做出来穿在身上?”

    时光看着轩北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到:

    “真的可以吗?”

    轩北良点了点头,时光激动地抱住轩北良,还赏了他一个香吻。

    轩北良在浴室里擦去刚才被亲过的位置,镜子里,他的脸,看上去是多么的阴森,不过,轩北良用水一抹就什么都不见了。

    第二天轩北良就直接去了轩府,轩绍昌现在就跟甩手掌柜一样,一天到晚跟他母亲腻歪在一起,轩北良在书房等了好久,轩绍昌进来的时候还一脸意犹未尽,看着倒红酒的轩绍昌,轩北良冷着脸看他,嘴里一字一句地说到:

    “给我一笔钱。”

    轩绍昌转身看着轩北良,有点不可思议,虽然不知道轩北良想干什么,但他还是给了轩北良五千万,其实轩北良还是有些存款的,但他那点儿钱跟轩绍昌的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他现在要的是速度,时间就是金钱,所以他当然会不择手段,用轩绍昌的钱来扳倒他,轩北良想想就觉得爽,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他还是那个如履薄冰的轩北良,只是多了一些底气,仅此而已。

    “拿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

    “呵,瞧好吧!”

    时间转眼便是两年。

    这一天,天空下着雪,薄薄的覆盖了一层路面,这里还是存不住太多雪的,轩北良在北方经常能够看到,他打开车窗,把手伸出窗外,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手里融化掉,然后手就握成了拳,脑海里的思绪不断飘荡。

    “轩总,我们到了。”

    轩北良的意识从脑海中抽离出来,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司机过来给他打开车门,剩下的路他要一个人走完。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就算我妈来了也给我拦下来。”

    “是。”

    轩北良拿起一束孙兆年生平最喜爱的白菊花,又拎着那壶孙兆年没有喝完的酒,径直走向墓园最深处,他把父亲葬在了最宁静的地方,他依然记得父亲最喜欢白菊花的原因:

    “君子生当如菊,不与世俗相争。”

    轩北良站定在墓碑前,默哀了三分钟,他把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后便毫无名流气质地坐了下来,摘开酒壶上的酒帽,像孙兆年平时喝酒前最喜欢的那样吸了一口。

    “嗯,是瓶好酒,爹,我又把它带来了。”

    轩北良先给孙兆年泼了一杯,然后自己又喝了一杯,剩下的全在轩北良的自言自语之中倒在了孙兆年的墓前。

    “快了,爹,等我把他们都给你送过去,你准备好收人,宽不宽恕他们,是你的事情,而我的事情,就是送他们去见你。”

    轩北良的声音很沙哑,而且脸上很少再出现笑颜,两年的雨雪风霜,让轩北良见识到了社会的残酷,尽管创业之前没少受到轩绍昌的教诲,可真当自己一手创办公司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复杂,不过好在现在的事业已经蒸蒸日上,轩北良旗下的服装品牌已经享誉世界,这也多亏了时光的相辅相成,不过,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像两年前一样,毫无起色。

    “好了,老家伙,我先走了,来年再来看你。”

    轩北良绅士地摘了摘礼帽然后戴了回去,现在的公司虽不像之前那么脆弱不堪,但轩北良明白,要是想要公司达到自己想象之中的模样,自己就得继续坚持下去,虽然他现在的地步在富二代的圈子里已经算是顶流,不过他的目的远不止如此,而且,他藏了那么久的锋芒,终有一天是要试锋的,而在那之前,他只能不断的隐忍、再隐忍。

    墓园门口,时英已经到了,而轩绍昌就陪在旁边,轩北良感觉这一幕很是讽刺,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下就擦肩而过了,轩北良现在都开始埋怨起自己的母亲了,他觉得母亲对待孙兆年不够真情,他倒也释然,毕竟是时牧野哺育长大的。

    回到公司,轩北良就投入进无休止的工作中,时光是公司的副总裁,办公室就在轩北良办公室的旁边,现在的她,已经有了白领佳人的风范了,公司里谁都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就连他俩,也都长此以往地工作着,忘记了他们还是夫妻这件事,不过比起妻子,轩北良倒是更喜欢精明能干的副总裁时光,他之前还觉得拉时光进公司要费不少心思,可没想到自己被时光上了一课,自己完全想多了,时光的公关有时候做的比他还要到位,可以说,轩北良的公司能发展起来,时光还是出了一部分力的。

    一上午的工作终于完成,轩北良邀请时光共进午餐,餐桌上,时光笑着推过来一张邀请函,轩北良看了一眼,问到:

    “时磊的晚宴?”

    “嗯。”

    “你们都姓时,我记得你们有什么关系吧!”

    “有,他们一家在父亲出事之后就到国外去发展了,原本由父亲掌管的企业全部易位给了我叔叔,而这个时磊,就是我叔叔的儿子,他的企业虽然没我们做的大,但还是极具有潜力的,要不是这次金融危机,他恐怕都不会回来。”

    “今晚?”

    “嗯,今晚。”

    “好。”

    轩北良点了点头,起身去结账,然后就离开了,时光歪着头用勺子拨弄着鱼子酱,嘟囔着嘴看着他离开,这个轩北良,她越来越看不透了,好像公司成立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嬉笑过了。

    晚上,时光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了起来,自从她视力恢复了,她就开始对打扮自己乐此不疲,轩北良也没精力管她,趁晚宴举办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仍继续工作,直到时光收拾完来到他办公桌前扣了又扣,他这才合上电脑,带上时光一起出席晚宴。

    霓虹酒府,霓虹城最大的交际场所,霓虹城的名流们都很喜欢在这里享受夜生活,时磊这一次回国把地方选在了这里,也使得很多人对他好感度加分,再加之他是时家的人,场上的富人们无一不期待今晚的宴会,他们都想跟时磊好好合作一番。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诸位能够在百忙之中出席这次晚宴,那么我们话不多说,时某就先请诸位欣赏一场我们公司的时装秀吧!”

    时磊上台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便直接切入今天的正题——时装秀,他要先拿出一部分诚意来吸引有意合作的人,所以这场时装秀也是时磊精心准备多日的成果,男女模特们在T台上引领时尚,一众人对此无不连连惊奇,就在这时,大门又被人给推开,走进来的正是轩北良和时光夫妇,时光挽着轩北良的胳膊,两人共同携手入场,所有人都被时装秀所吸引,看到轩北良两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舞台上,时磊看到他们之后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来到两人面前,不卑不亢地说到:

    “姐,好久不见,姐夫,初次见面,在下时磊,你好。”时磊伸出手,轩北良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然后时磊才想起时装秀,略带歉意的说到:

    “姐,姐夫,不好意思,我的时装秀还没结束,就不多做奉陪了,祝你们享受今晚的宴会,我先离开一会儿了。”

    轩北良目送时磊离开,等确定他听不见自己说话了,轩北良这才对时光说到:

    “你这表弟,有点儿意思。”

    时光也不再装失明,轻轻脱离轩北良的胳膊,同时说到:

    “小磊一直都是这样,不过许多年未见,我也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哦?按你这么说,他是抱有什么目的才回来的吗?”

    轩北良拿起一杯香槟品了起来,尝过一口之后,他才又仔细端量着杯子里的酒液,说到:

    “嗯,品味不错。”

    说罢,轩北良也给时光拿了一杯过来,时光接过,继续回答轩北良的问题:

    “他这次回来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按常理来说,即使是发生了金融危机,以当年我父亲留下来的基业来估算,只要正常运转、没有亏空的话,还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呵,这么说,我岳父当年可是有笔巨款被人收走了啊!”

    时光沉默不语,而轩北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这里很冷清,除了服务员偶尔会来回收杯子之外再没其他人来过,也不知过了多久,时装秀才接近尾声,一众富人才又喧哗了起来,轩北良对他们没什么兴趣,虽然自己也曾在这里与在场的无数人达成交易,不过轩北良清楚,自己跟这群人是永远无法达成长远战略共识的,说到底还是他们家底不够厚实,虽然做事有魄力,但还是会在一些关键节点上畏手畏脚,所以轩北良也很久没来这里应酬了,今晚之所以来,是因为他想吃掉时磊这条大鱼,但用什么办法拿下他,轩北良还没有想好,只能先随机应变。

    最后一组样品也被展示完毕,时磊打算结束时装秀,可架不住其他同行要上台走秀,他们的公司也有自己设计的新颖产品,对自己公司自信的人也找了模特上来展示,他们可不只是光来这里找乐子的,时磊对此倒是感觉没什么,因为他对自己亲手设计出来的衣服更自信,而且这样也方便让他先筛选一下自己的合作对象。

    突然,轩北良扒开披在时光身上的外衣,确认了一眼,然后在时光那满脸不悦中轻描淡写说了句:

    “你的品味也不错。”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自己的着装,然后站起身向时光伸出手说到:

    “怎么样?我美丽的时女士,可否应我的邀请与我上台共同走一轮呢?”

    时光先楞了一秒,然后淡雅一笑,将手放在轩北良伸出的手掌上,站起身,说到:

    “可以,但你不要让我的设计蒙羞哦!”

    “这是必然!”

    轩北良和时光身上的衣服,正是前不久时光刚刚设计出来的礼服,两个人身上穿的是伴侣款,轩北良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西装,但是衣服右半侧被墨色丹青的花纹所覆盖,极其具有中式风格,而时光的礼服则是类似于婚纱一样的黑色面料制成,她的左侧也被白色的百合设计覆盖,也是极其蕴含西方的风格,两人的礼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吸引眼球的同时也能体现出本国故土的阴阳文化,比起刚才那些鲜艳的时装要简约不少,这也是时光设计服装以来一直贯彻的理念——极简。

    她要让衣服在给人美丽的同时又不让人们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熨衣褶和适应衣服的摩擦感等一部分新衣服都会有的麻烦问题上,这也是为什么轩北良旗下的服装能够大卖的缘故,但每个用户都不了解时光这样设计的良苦用心,她也曾是一个看不到光明的人,对于一件手感极好的衣服她当然是爱不释手,可那样一件好的衣服却要浪费她大把大把的功夫来整理,或许对正常人来说是会麻烦一些,可对于她来说却是难如登天。因此,一件具有匠心品质的礼服要比起花里胡哨的服饰要更让人青睐。

    又一对模特要准备上台,却被轩北良拉住,那名男模特回头看了一下,连连后退几步,嘴上恭敬地说到:

    “轩总,您这是...”

    “怎么,你认识我?我记得我从来都没接受过任何采访。”

    那名男模特又谦虚的摸摸后脑勺,笑着说:

    “我当然不是在媒体上看见轩总的,但轩光时尚设计的衣服我有很多都有幸参加试穿过,出于崇拜,我就好奇地多了解了一下,可没想到今日见到轩总,竟然比我印象中的还要气宇轩昂。”

    轩北良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拍马屁了,而这时,上一组模特已经返回幕后,该让这一组上场了,模特刚想走却又被轩北良拉住,轩北良对他们说到:

    “先让我们上吧,可以吗?”

    一旁的女模特看见轩北良平易近人的模样,一个个都忍不住脸红起来,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是谁,不过都很想跟他试一试做搭档,这时,台下已经响起了催促的声音,那些模特还没反应过来,轩北良就挽着时光的手上台了,那男人定睛一看,发现两人身上的服装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款式,他笑着摇了摇头,他有种感觉,这套礼服绝对要大卖,而相对比之下自己身上的这套不知哪一家公司的设计品就不值得上台走秀了。

    聚光灯打在幕布上,轩北良和时光挽手走了出来,他们男左女右的站好,气质不输给模特半分地向前走去,原本像菜市场一样的台下瞬间安静下来,他们有的人在看轩北良和时光,而更多的人还是在认真地考量两人身上的服装,欣赏完的人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不约而同地对这两件礼服表示认可,绝对是今年大卖的礼装,就连时磊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堂姐竟然这么有才,他原本是打算回来拉点合作的,给轩北良点生意也只是看在他娶了时家人的份上,可现在,他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与轩北良合作了,而且,时磊还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两套礼装绝对不是自己能够设计出来的。

    一时间,两人成为了焦点,轩北良瞅准时机,接过时磊的话筒多说几句,无非就是那几句客套的话,对合作什么的只字不提,其实他这番话完全就是说给时磊听的,轩北良这就是相当于在变相地告诉他:“你和这群人合作没用,还是来找我吧!”说完,轩北良便还了话筒,和时光携手退场,退场时,两个人还在窃窃私语。

    “我的发言还可以吧!”

    “可以!相当可以,你就算一句话都不说,那群女模特都能把你捧到天上去。”

    轩北良不解地看了一眼时光,这女人什么时候开始吃飞醋了,再说了,就他们现在这个关系,她也没必要来管着他吧!轩北良一句话也没再讲,一直到宴会结束他们俩也没说上一句话,但是来找轩北良搭话的人不少,时光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而自己还要听轩北良的继续装瞎子,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重见光明了还要这样,她越想越气,不知不觉地就把自己给灌醉了,等到散场的时候,轩北良找到醉醺醺的时光,抱着她上了车,看着躺在后车座上时光,轩北良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手感不错,然后便一脸严肃地开车回去了。

    到了别墅,轩北良还要像个冤大头一样打开后车门抱她下车,轩北良正面抱住时光,时光直接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弄得就跟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样,轩北良也就只能任由她耍无赖,等他上楼梯时,还能听见时光呢喃几句酸溜溜的话,不过轩北良下意识地就给屏蔽了。

    轩北良给她丢到床上,自己也坐到床边歇一下,突然,轩北良仰面躺下,右转头看着时光,时光的脸现在红扑扑的,他只能看见侧脸,可侧脸他也看不完整,时光的秀发让轩北良看她的脸都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轩北良又坐起来给时光换下衣服,他换好之后把自己的额头贴着时光的额头,时光浑身酒气,可是他还能嗅到那股只属于她的香气,轩北良的脸也红了起来,他像土拨鼠一样蹭了蹭她的脸,然后看向她红润的嘴唇,晃了一下神儿才俯身吻了下去,数秒后,轩北良才有些满意地起身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时光特地顿了几秒才睁开眼,她的脸更红了,小声地嘀咕到: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跟谈恋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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