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寻找狐仙（二）

    寻找狐仙，一个都市下罕有的传说，有着狐仙这样的说法，而这次我是碰见了一个痴情的男儿郎，为了一个梦境，跋山涉水，耗尽人生的青春，执着得可怕，度过了远有三十几年的光阴远离社会，远离文明，在一座座人迹罕至的山脉中爬行摸索，寻找着他梦境中的狐仙。

    他梦呓着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转瞬就惊醒了过来。

    我永远无法忘记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那种眼神，里面装满的痛苦甚至一丝一毫绝无保留的投射了出来，只那一瞬间，我竟然双眼起雾，心口仿佛也曾经历了什么一般的剧烈疼痛起来，使得那一瞬间变得连呼吸都成了最艰难的事情。

    他的双眼先是边缘化绝望的痛苦，在对上我的同时转做了诧异，随即是狂喜，这一切转变来得太快，当我还未有所反应时，他双手向我扑来，显然想要抱紧我，自然子夜的速度却是更快的，子夜不容许别人伤害我，它像从前一般，电的速度就将这沧桑的人抓的几乎昏厥过去，也正是撕开了他本身的伤口，一瞬间就毫无生气虚弱的喘着，脸色苍白得可怕。

    我唤住了子夜，心中无味杂全，虽说那一瞬间这人眼神痛苦给我带来的震撼深得同情，但并不足以能接受他转瞬炙热的眼神还想将我环住，但此刻又看他那沧桑的面上毫无血色的虚弱，手臂上鲜血正在流淌，我还是软了下来“先生，请不要再乱动好吗？我替您包扎伤口。”

    他炙热的眼神已消退，嘴里嘟囔着“你不是那位狐仙，你不是。”神情说不出的暗淡，看起来又是如此的可怜可悲。

    我将子夜告诉我止血的药草捣鼓的浓液涂抹在新伤后，用子夜偷来的衣裳一块衣料做绷带。

    他突然看向我，紧张起来“狐仙，那位狐仙在哪？”

    我苦笑“我不是狐仙。”其实这时我最大的苦涩是，对于他能否支撑下去这脆弱的生命我深表怀疑，要知道从救下他他的失血状况就是非常不乐观了，而此刻这么一折腾，在我理解中应该是近死亡了，然而他似乎有什么强大到无法想象的意志支撑着，就算身上都快流不出血液了，他竟然还能对我发问，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不过，我也是看见了很多不可能而成为可能的事实，自然也不会纠结在局限思考中，我尽量与他交流，只要是怕他只要睡下去就会结束生命。对于一个中年人来说，长期的营养不良等都足以使得他跨越老年，这是非常危险的，我并不是说中年人脆弱，而是在谈论这位精神恍惚的伤者。

    他开口缓缓叙述着：“我从十岁那年就离开了家乡，四处去寻找那位狐仙。”

    我只是静静聆听，不时还注意他的气色，是否有恶化的现象。

    “你或许会笑话我，仅仅为了一个梦境，三十多年来，我甚至不清楚具体的年头，只知道已经过了三十年很久很久了。每一天，我都能感觉到在垂老，生命在流逝，可心底越是焦急，体魄却是跟不上了。”

    我不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梦境？使得您背井离乡，三十余年苦苦寻找那位你口中的狐仙呢？”

    他摇摇头，竟露出了一丝热恋中男女的痴傻表情来，显然是一段很美的回忆，对于他来说，他沉浸在回忆中许久，我也不好打扰，少时他开口了“那是我七岁的时候，几个孩子总是调皮的，我们不听长辈们的警告，偷偷的在我生日那天，相约去看狐仙。”

    “那一天，很冷，风很大，月亮躲在了云里，我们摸黑一直走，其实心底都有些害怕的，但一想到男子汉大丈夫那句话，谁都不好表现出来。当时我们清楚，偷了长辈的马做下这档事回去少不了一顿揍，可是狐仙的传说远远比孩子向往糖果更加诱惑。”

    “快马加鞭在就快进到狐仙居住的仙山时，老马都惊恐的换乱起来，到最后我们不得不抛弃老马徒步而行，要知道都到这里了，不去看看，真是太可惜了，是不能打退堂鼓的。”

    他浅浅的笑着“我们走着走着，越来越害怕，还没到那座山脚，有人大喊了‘是狼！’那一刻我们都吓坏了，我只知道跑，不停地跑，大家都分散了，你知道，那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孩子。我掉进了一个很深很大的洞里，当时我知道我要死了，磕碰到后脑勺的伤疤如今还在，我渐渐的失去了意识。很久很久以后，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见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她很温柔，微笑起来很美，她轻轻唤醒我。”

    这时他略微顿了顿，笑容更深了“她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当时，我一点都不再恐惧，目光深深的被她吸引了，也许你会笑我，一个七岁的孩子懂得什么，但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很久以前就见过她了。我告诉她，我跟小伙伴们偷了马来看狐仙，她笑得很美，很甜。她说‘那你回去可以向他们炫耀自己看见了狐仙啦。’她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走，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参观，以后炫耀的时候连狐仙住的地方都去过的，你的小伙伴们一定很羡慕。’说完她又笑了。”

    她显得很高兴，我也不觉的跟着高兴，她一路上拉着我的手，很暖和。

    我问她“你真是狐仙？”

    她眨眨眼睛甜甜的笑着“你觉得我不像？”

    “不像，你没有尾巴。”

    她笑得更开心了“那你看像什么？”

    “仙女姐姐。”

    她摇摇头“你真会说话，好啦，我们到了。”经她提醒我才发觉来到了一个漂亮华丽的殿堂中，布置虽然以白色为主，但很令人震撼。

    她看到我欢喜的模样问“你喜欢这里吗？”

    我点头。

    她说“那你想在这里住上三年吗？”

    当时我竟然问她“那么姐姐也陪着我在这里吗？”

    她思索了一会点点头。

    后来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家，自己的事情，那三年的时光很开心，每天狐仙都带我在殿堂附近玩耍，有时候我们会偷听喜鹊拉家常，有时候我们会抓一匹凶猛的野兽命令它学圈养的家狗抛树枝让它捡。狐仙很喜欢吃鱼，但她似乎不喜欢下水，所以我会每天下水塘里摸鱼给狐仙吃。

    说到这里，他突然叹气，双眼里再次映照出那种痛苦非常的神色，他继续称述：

    三年约定很快就到了，那天狐仙神情很严肃，她说“你来的时候想要的是看狐仙，今天就让你看狐仙。”她还记得我说的那句没有尾巴，她将自己的尾巴显露出来，有八条，当时我还傻兮兮的摸了摸尾巴。

    她又说“当年我遇难时，有三人对我有恩。在集市中，第一人怜惜的看了我一眼，对贩卖我的猎人说‘它太可怜了，要是我到忍不下心把这小狐狸抓来。’猎人问他‘既然如此可怜，你将它买去放生吧。’第一人回答‘有心而力不足，我身上无盘缠。’便离开了。”

    第二人就是你，你看见我时，大感怜惜，却因身上的钱不足购买下我来，于是买下了些许外伤药赠予猎人，希望猎人能将药物涂抹在我尾上的伤口上。猎人深知两尾的狐狸即使被砍掉了一尾定也能买个好价钱的，于是他继续兜卖。按照你俩的约定，猎人并未遵守，他定是觉得我尾上的伤看起来也快好了，药材自己留着还省得以后再买。

    第三人是为我而来的，他花下重金疗好我伤势，助我成仙本是安排之中，却因命盘打乱重活一次，本该出现的第三人消失了。当然，这些我与你说，想来你也不会懂得。我也是大功将满才得知原来本该有这第三人的。

    如今我欠下你的恩情已报，你本该在七岁生辰之时克死荒山，我救下你还了当年有为之恩。深知你此行为何而来，特来见你，满你心愿，却是还得那药材之恩。有物却不实用。你为我断尾之事伤痛，我便赠予你三十三年气运。从现在开始，在四十三岁过完之前，官运及财运还有寿运，将会一帆风顺，畅通无阻。

    如今我要离开了，去准备报答第三人的事宜，去吧。

    “她手指一点我眉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家中。原来，这三年来我被家人带了回去，整整三年刚足，才从昏迷中醒来。家中被是惊奇，也早道我不可能醒来了，又添了两位弟弟，父母对我的突然醒来又是惊又是喜。后来，你也知道，我离开了家中，苦苦寻找狐仙。”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神游万里，恍惚得不行，一边想着究竟是梦还是真实？一边又思索若按照狐仙的说法，也就能将为什么他失血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后还好好的活着联系起来了，想必他一定还没过完狐仙赠送的三十三年气运。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那人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我只觉过了三十余年，具体过了多久，是不太记得，想必也离三十三之约一步之遥了，我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体魄起了多大的变化，恐怕是今日过后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