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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行

    由于南京师范大学在职研究生报到时间跟支教出行日期冲突,所以我没能跟支教团队一起前往都川,而是落单一个人从南京飞桂林,再从桂林转飞金城江。落地金城江之后我需要先坐车到环江,再由环江转车到都川。听起来就已经够周折了,高德地图还查不到公交路线。目的地都川小学的四周围,在地图上显示的也是一片空白。我脑海中早已经存储下无数个对都川小学艰苦条件版本的假想和构建。

    飞机落地金城江,经验告诉我应该先坐机场大巴到市区再找车。上了机场大巴,没找到付款码,心情忐忑。在深圳生活久了,已经没有带现金的习惯了。又是因为没有从深圳直接过来,而是先在南京转了一道,忘了给自己多备点现金。从机场到市区30元,我掏出钱包里存量不多的现金,付了款。入座后我弱弱地问了一下隔壁座的大叔:

    “您好,请问下,广西这边,还没有普及移动支付吗?”

    “移什么?”大叔的话口音很重,我只能猜他说的是这三个字。

    “移动支付。”我重复道。

    “什么移动师傅?”

    “……”

    我微笑着摆摆手告诉他没事了。沟通没有成功,我心里默默地担忧起来……。“没普及移动支付的话,到环江得先取钱。”我边想,边把钱包里剩下的现金又拿出来仔细数了一遍,还剩275元,我可是得待一年呢。车窗外一片荒凉,远处喀斯特地貌的大山,望去倒是使人心情愉悦。一路上,除了跟家人和朋友报平安外,我几乎没有碰过手机,思绪中一直在整理这一段时间以来对这个陌生地的一切憧憬和想象,并也在为承受一切艰苦做好思想准备。从机场到市区大概花了50分钟,终点在金城江市区的城市候机楼。

    “下车了,下车了,终点站到了……”司机把车停靠好路边后吆喝。

    乘客们先后起身,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每个人身上都挂上了三五件大包小包的行李,开始慢慢往前挪下车。车上前后座位有点窄,我拉着前面座椅椅背费了点儿力气才站起身,跨一步侧身站到过道,屏住呼吸使了个大劲儿,从头顶的行李架上拉下我那“千斤重”的背囊,背囊下落的那刻,我快速反手托举,以免它掉下来砸到我身后陆续擦背挤过的乘客。借着前后乘客短暂的距离空档,我背好背囊,随着人流好容易挪到车门口,

    “师傅,请问到车站怎么走?可以打车吗?”我一边问司机,一边侧过身,让后方的乘客可以从我身后继续下车。

    “可以,还可以叫滴滴。”司机回答。

    “啊?这么洋气!”我好惊喜。“谢谢啊!”

    这就好办了。我蹦下车刚掏出手机,面前就飘来一台计程车,我赶紧伸手拦下,

    “师傅,请问去环江,要到哪个车站?”

    “环江啊,去北站才得,北站车多,总站也得,车少,要等久。”师傅操的是桂柳普通话。

    “那我去北站。”我钻上车。

    刚到了车站,还没来得及买上金城江到环江的车票,就接到环江教育局负责对接支教工作的教研室莫主任的电话,说坐大巴太慢了,一会派车直接来车站接,让我在金城江车站等。与组织成功建立了联系,让我感觉到很踏实。

    按惯例,每次支教团队“出征”,福田区会派相应的教育部门领导护送,到了支教地后,再把支教老师交接给当地教育部门。大部队已经交接完毕,我因个人原因落伍,需要赶上中午这顿饭跟双方教育局领导们碰个面方得圆满,饭后深圳的领队就要返程了。

    在等待的间隙,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车站,试图通过车站窥见这座城市的容貌。车站不大,仅有的几个失修的候车凳显得有点脏。售票窗口前人不多,窗口偏低,每个人需要弯腰跟售票员对话。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穿的服饰颜色偏暗,加上车站不够明亮的照明,显得阴沉。外面的街道不宽,两侧的店铺让人提不起兴趣。银行也不像是近距离可以找到的。我不敢走远,就在门口一张候车凳上坐了下来。我要去的地方,比这里还要落后,我边想着,又陷入了一阵沉思。

    大概等了半小时,见到了接我的车。从军绿色的北汽吉普上下来两位和蔼的中年男子,一位头发偏稀,八字眉,是环江县教育局教研室莫主任,也是党工委委员,大家都习惯叫他莫委员。另一位五官端正,额头上有三条明显的抬头纹,脸上挂着他那经典式微笑,眼睛眯成了两条缝,露出有烟渍的牙齿,这是都川小学的韦瑞国校长。他们个子都不高,皮肤偏黑,穿着和长相,都有着淳朴的味道。

    “是赵老师吧?我是刚电话跟你联系的莫委员。”莫委员双手迎上来自我介绍,在他握手时的摆动幅度中我感受到了热情。

    “抱歉啊,给大家添麻烦了,还让你们多跑一趟特地来接。”我说。

    “没什么,应该的。这位是都川小学的韦瑞国韦校长。”莫委员向我介绍正拉开车尾箱的韦校。

    “赵老师,路上辛苦了!”瑞国校长伸来一双与他个头不符的粗糙大手,他表达热情的方式不是靠幅度,而是靠力度。

    “没有,路程很顺利,您才辛苦。校长当司机亲自来接,我真是受宠若惊。”我话音刚落,韦校长准备去帮我提行李,我连忙拦下:“我来我来,让我自己来吧,不重。”我把行李装进车尾箱,瑞国校长关了尾箱门,然后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黄色软包装的烟,抽出两根并递向我。

    “哦?”我愣了一下,“我不抽烟,不会,谢谢!”校长这个动作让我挺意外,惹得我止不住笑。

    韦校长又将烟递向了莫委员,莫委员接了烟,韦校长边帮莫委员点火,边跟我解释说:“之前遇到过抽烟的女同志,我没给递烟,结果被她说我不尊重女性,现在应该男女平等。所以那以后不论男女,我都会递烟了。”韦校边说,边侧歪着头点着自己那根烟。

    其实,我当时纳闷的不是递烟,是电话里说领导都等得很着急了,为啥还有时间先抽根烟。后来才懂得,这个节奏,便是广西。

    时间也没耽搁太久,烟毕,我们便都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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