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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攻下邢城

    很快,城池的南面和东面大门被打开,穿着大政军衣的士兵鱼贯而入。前面是骑马的将士,长矛、砍刀、锤、斧,钩、叉,各种兵器翻飞,一路披荆斩棘,所过之处血雨腥风。人头在马蹄下打滚,残缺的躯体甩在一边,或被马蹄踏碎。

    姬明俊攻破城池后,率先进城杀敌。骑兵踏过,步兵清剿余党,密密匝匝的士兵如潮水,涌进每一条街巷,杀向俞候的王府。

    城中的士兵见城池攻破,来者势无可挡,顿时乱了阵脚。

    突然,城池四周响起军兵招安之声,“邢城士兵听令,宣王乃仁义之王,只要放下武器归降于我们,便可保你们平安。”

    “放下武器,靠墙站好,我们绝不杀平民百姓和放弃抵抗之人。”

    随着招安之声遍布邢城,一杆杆标有宣王字号的大纛旗插入邢城的每一个角落。江云凤骑马冲在队伍前面,她一身银盔银甲,手持砍刀,深入敌营的腹部。左右有姬明俊贴身侍卫石瑾和赵允两人,骑马随行保护。

    战斗持续近一个时辰,俞候的士兵总共四万人马,其中缴械投降的就有一万多人,死伤七八千人,剩下不足两万人保护着俞候向北门逃去。

    北门后面是一座原始丛林,除了少数军人和三、四个向导知道那条路,没人往那边去。正是因为有这条密道,俞候才坐阵不乱。他要带兵投奔江候而去。

    北门的张诚安正等得暴跳如雷。这么大的一场战役,他竟然没能参与其中,没能立下一点战功。他被当做一个庸人,带领一大堆士兵,闲置在此。他浑身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准备回去把江云凤骂个四仰朝天,管她是姬明俊什么妾室,战场绝不是儿戏。

    他越想越气,不时捶胸,见一只野鸭子摇摆而来,竟是飞起一脚,将那鸭子送上了半空。

    正在这时,只听见北门轰隆隆巨响,大门开启,邢城的士兵从北门急切地往外冲。

    张诚安一顿,这是什么情况?

    他有种瞬间地迷惑,突然又清醒过来,赶紧命令鼓炮手,点炮出击。

    炮声一响,四面鼓声雷动,一万五千名埋伏好的士兵,从密林处向北门的俞候军队杀过来。

    俞候的兵士见有伏兵在此,立刻又转头回去,结果是人撞人,人踩人,哀嚎声一片。前面有埋伏,后面有追兵,基本没怎么动手,俞候剩下的一万多兵马半数举手投降,剩下的半数战死在北门内外。

    姬明俊人马占领邢城,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又收了两万多名降兵。此刻已近天明时分,可没人有困意。

    “江小姐。”刚进入俞候宫殿的大堂,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抓住江云凤的胳膊。看着撕裂开的盔甲和衣袖,露出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子,血液顺着她的手臂至腕部流淌,那人眼神闪过一抹酸楚,“你受伤了!”

    江云凤乍一看,没认出来,又细一看,才看出是姬明俊。此刻他满身是血,金色的盔甲与血液混合一起,格外耀眼,脸上被血污染成黑黢黢的,只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没事,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一个女孩子不可与男人相比,你不该受这份罪,我后悔没能拦住你,心里一直后怕,怕你……”他有点说不下去,眼中没了往日那股傲然与凌厉。他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撒开。

    这时身后传来将领陆续进入大堂地说话声。有人大声说了一句,“我等叩谢江军师,请恕我们之前地无礼,现在我们心服口服,以后甘愿帐前听令。”

    江云凤和姬明俊同时转身,发现众将领齐齐地看着二人,先后有人陆续跪倒在地。所有的人都满身血迹。

    还未等她开口,张诚安和司马军师从人群中走出来,二人齐刷刷跪地:“请恕我们有眼无珠,差点贻误战机,甘愿受罚。”

    张诚安二人刚刚说完,身后众将全跪了下来,齐声喊道:“我等嘲笑江军师,甘愿受罚!”

    大家后悔曾在军营嘲笑江云凤,如今这一仗打得漂亮,不得不佩服江云凤部署周全。

    “大家请起,千万不要这样。”江云凤突然热血奔腾,她被这些将士忠诚可爱的一面所感染,为他们驰骋沙场的豪气所震撼。如果不是因为过往的恩怨,她真的不想走了。

    “张都尉。”这时姬明俊高声发话。

    “本将在。”

    “赶紧吩咐人埋锅造饭,犒劳士兵,慰问伤者。另外安顿好邢城的百姓和投降的兵士。把城守好。”

    “是,王爷。”

    吩咐完毕,姬明俊命石瑾找来几名俞候的宫女,伺候江云凤洗漱更衣,先去休息。他随后叫了随从,帮他褪去一身盔甲。洗漱之后,换上一身白袍。他并没有受伤,身上的血渍都是敌军的。

    江云凤洗漱完毕,换上宫女找来的衣裙,挽了一个蝴蝶髻。她很久没有打扮过了,多年来穿得都是粗布衣裳,甚至连个发钗都不带。

    她所在的是俞候一个妃子的寝宫,现在那些妃嫔被集中看管起来,等待发落。

    这种豪华的宫殿、金碧辉煌的场所,她似曾相识,却依稀飘渺,那不是梦,但是比梦更遥远。她走向露台,看着宫廷内院灯火辉煌的景象,想起父亲,想起母亲。

    身后脚步声轻轻响起,“小姐,王爷在门外。”一名宫女低声禀报。

    “有请。”江云凤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也不清楚怎么会流泪。

    姬明俊走进房间,看见她微红的眼睛,知道她有心事。可她不会对他说一句真心话。“你打扮起来真美,像个仙女。我宁可不做王爷,只做牛郎。”说话时他眼神清朗,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一句话说得江云凤面颊微红。她低下头岔开话题,“王爷怎么不去喝酒庆功?”

    “本王来请你,今天的庆功宴你是主角。”

    “你们都是男人,我不会喝酒,这身装束也不方便。”

    “这有什么,和大家开心一下,总比一个人躲在暗处红着眼圈要好。”姬明俊怜惜地看着她,心中波涛汹涌。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她,他都无法把持内心的平静,连笑容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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