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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姐弟情深

    我是一个不玩手机的人,不进任何“群”,不加任何朋友微信,更不和任何人聊天。我的关系网都在爱人的手机里,他是我的秘书,如果有谁找我,必须先找他,问他,我在不在。爱人还必须先悄悄地问我,谁谁谁在找你,我回答人家,你在不在呢?如果我不想说话,他就说,不在,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来转告她(我)。这是我家的一个很奇特的处理我自己人事关系的一支“奇葩”。

    婆家的家族,我不参加任何家的饭局。包括所有朋友也是,我不参加任何朋友家的,生日、祝寿、升棺、发财,它们统统与我无关,我从不去打理自己的人脉关系,道理很简单,两个字“静心”。如果哪一天发现我参加了家族的某个饭局,或朋友间的某个饭局,那这个人一定是荣幸的。

    11月21日那天,星期天,儿子正在与爱人办理交接账目的时候,也是我正忙的时候,手机不停的响,这是有信息进来了,但是我是从来不看手机信息的,只是晚上睡觉前,瞄一下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件。就这个不看手机的臭毛病,也不知道耽误过多少儿子的“大事”、爱人的“大事”、和宝宝的“大事”。话说回来,只要不是电话,任何微信在我来说,都不是大事,与我无关。

    家人以及地球人都知道我的恶习,真正事关重大的会打我电话的。有一次,爱人把宝宝弄丢了,这是天大的事,他打了我的电话,我立即停下手中活儿,冲下楼,冲出小区,和警察一起去找宝宝。今年3月11日傍晚,哥哥打来电话,通报妈妈平静的地睡着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起早第一班车赶回老家奔丧。电话只是为家人24小时开机的,其他电话一律不接,安静自律地生活是我的主旋律。

    21日人深夜静,上床后打开手机,看到的是大姑子好几条信息,我没有家族老姊妹的微信,大姐信息是用电话短信留言的:ym,我是大姐,今天知道了小芳(爱人乳名)的病情。可以想到你的痛苦!你的辛苦!我们也十分难过。小芳手术那一天,我一定要在医院外候着,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上海,怕影响他的情绪。我知道我帮不了什么忙,权当在默默的陪着你。下午我们去了端士家商量了一下,他也同意了我的想法。我们不住你家,住在酒店,不想添乱,请告诉我哪天手术。

    端士,就是那个当家的哥哥嫂子,小勇告诉了妈妈,小勇的爸爸妈妈就告诉了这个大姐,我的大姑子。这个大姐已经82岁,一生为这个家族的每一个人都不惜呕心沥血,大姐是这个家族的绝对的权威人士,并绝对的是灵魂人物,一家几十号老老小小都非常敬重她。

    这是大姐夫妇俩和哥哥嫂嫂在商量着要赶来上海了。憋了我好几天的堤坝终于崩溃了,我彻底地崩溃了,崩溃的堤坝决堤,眼泪哗哗地流,还止不住的大声抽泣,在爱人面前的那些假装的镇静和坚强,这时候全部倾泻而出,好在爱人不在我跟前,在医院,没有手术我还没有在医院陪床,我一个人在家,抽泣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镇静下来之后,我赶紧回复了大姐电话短信信息,我和大姐,我们俩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们立即互加微信;第二件事是我竭力阐述疫情期间不要出远门,特别上海,是风险地区,而且当时上海的医院已经多家关闭,风险很大,进出医院必须有当天的核酸,你们来什么忙也帮不上,就是添乱。

    再三强调,明天周一就要转入外科。我就得开始陪床了,我在医院是回不了家的,回了家就进不了医院的,因为必须做核酸。你们来了,都搞不清东南西北,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大姐简直不听我的解释和反对,坚持说,我明天就来,必须来,不听你的,我住医院附近的酒店,我就在医院门口陪着在里面的你和在手术台上的小芳。我再一次泪奔!

    我泪如雨下的同时,微信里怎么也劝阻不了大姐执拗的必须要来,我精疲力尽了。当晚,大姐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发给我截图,是她买好的两张高铁票的时间。我一看,已成定局,而且,大姐已经在医院边上找好旅馆。我赶紧让步妥协,来就来吧,不准住酒店,就住家里。

    我连夜准备好大姐和大姐夫的床铺,铺上干净的床单,卧具、换上儿子的羽绒被。赶紧在微信中详细写上到我家的路线:到了上海火车站,下车后到了车站广场,先找到一座大钟,面对大钟,右手有个铁栅栏,从铁栅栏进去有一组交通枢纽,好几路公交线在那里,去找公交。乘哪条线路(109路),乘几站(3站),下车的车站的名字(成都北路BJ西路)。写好大姐回家线路,桌上放好一套家中的钥匙和小区门卡及门洞进出必备的电子卡,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是深夜2点了。

    其实,大姐夫妻的到来,违背了我的初衷。一来不想要80多岁的姐姐来为我们操心,他们已经力不从心。二来说好不让他们知道,是我自己首先违背和爱人的约定,通报了侄子小勇。三来他们住进家以后,我还得分散精力交代他们的一二三有关事宜,他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家里锅灶都摸不到,家里缺什么也不知道在哪里买。真的是给我添乱啊。

    可是,我又好纠结啊,我好怕啊,我怕爱人发生意外啊,我怕手术台上爱人下不了台子。因为胃镜室的常规检查就出血的止不住,就已经下不了台了,手术台上再下不了台,那我不就成了我婆家老姊妹们的罪人了吗?我是真的怕啊。

    再说,侄子小勇是没有守信用吗?他也没有错啊,他最爱他的这个小叔叔,小勇从小就在这个小叔叔的身边长大,一个屋檐下直至小勇长大成人结婚。他知道这个小叔叔在度鬼门关,难道他不应该和爸爸妈妈说?他的爸爸妈妈最爱这个最小的弟弟,知道这个最爱的小弟弟要上手术台,难道他们能坐的住?一听,必定是哭翻了天,跑去告诉了家中的灵魂人物大姐。

    大姐就更不用说了,痛哭之后,立即给我发电话短信,立即收拾行李,带着姐夫立即动身,立即奔上海来了。哥哥姐姐们,我拿什么来爱你们啊。爱人10年前的那次抢救,也是这样,突然,爱人消化道大出血、大抢救,老姊妹们一个不少,一部面包车狂奔上海,老姊妹们陪着这个最小的小弟弟度过了真正的鬼门关。那时的哥哥姐姐们都还年轻10岁,能够经得起路上5个多小时的颠簸和情感上的大悲大切。而今天的哥哥姐姐们都经不起风雨了,他们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大多数的哥哥姐姐都已经不同程度地病体缠身或同样的不同程度地身患癌症,他们都已经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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