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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春节

    2023年的春节,我提前一周(2023年1月16日),带着癌症晚期的爱人赶回老家陪伴爸爸过三年疫情后的放开的第一个春节。昨天(1月27日)我和爱人结束了为期12天的春节陪伴老爸的日子,爸爸开心得像个孩子。

    2023年的春节给了我太多太多的美好记忆。

    第一件事情,是老爸最高兴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回到家,儿子还在河北的崇礼雪场与他的儿子,父子俩在雪场酣战时,儿子的超多的春节食品就寄到老爸的家里了。有一箱贵州酒,一箱XJ苹果,一箱橙子,一箱桔子,三箱牛奶,三箱坚果(两箱送了他的姑姑),一大盒曲奇饼干,一大盒名牌桃酥,还有啥,不记得了。临到除夕的前一天,我儿子才带着他的宝宝从BJ回到我们的身边,陪伴我的老爸过大年。春节期间儿子的食品还在源源不断地进家门,土鸡蛋,土母鸡、六安瓜片、六安芝麻糖等精品土特产。

    第二件事情,是我最高兴的事情。大年初二,与上海的余总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她退休了,来我们安徽看看,儿子把她安排在芜湖最高级的酒店“华邑酒店”,三天时间,儿子带余总的一家在芜湖逛了名胜古迹,初三一大早儿子开着朋友的奔驰商务车送余总一家回上海,自己也就此一起回了上海。余总是儿子的贵人、是儿子的恩人,怎么说都不过份,余总是伯乐,看中了儿子这匹强悍的小马驹,一手栽培直至儿子翱翔蓝天,儿子已经成长为强悍的骏马。

    第三件事情,是全家最高兴的事情。除夕那天,老哥宣布取消每年的大红包,每年的几个大红包(千元一个),使家人们感觉有点负担,为了减压,老哥宣布取消大红包。小字辈不开心了,说,为什么啊?老哥说,我们要余钱养老,不能把银子撒到你们的小狗窝里。年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第四件事情,是儿子最高兴的事情。初三那天一大早,儿子带着包括自己的5个家庭的中学好友16人,与余总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去上海旅游,5个家庭的吃喝住,儿子说全包了。这5个家庭是翟华(卫健委)、吴湖(医院)、朱老师(大学)、陶飞(银行)、儿子(上海外企),这是一帮中学打篮球的好友们,也是儿子的一辈子的朋友们。大年初七那天,4个家庭浩浩荡荡的带着老婆孩子的车队返回单位上班。

    第五件事情,是我们全家最高兴的事情。初六那天,我和爱人带回来满满六大件的物品和食品,最多的是嫂子的食品,莎莎家的食品。老爸看我们东西多,命令飞飞赶过来送我们去车站,为了这个,我临走和老爸闹了个不开心。

    再说2022年的春节,最我悲伤的事情。这一年是疫情最为肆虐的一年;2022年这一年,也是我彻骨铭心最伤感的一年,亲朋好友一个个离开我们,特别是妹婿小叶在这一年4月因肺癌招呼没有打就离开了我们。

    2022年春节的前一个月,这年爱人查出晚期癌症,因为爱人住院开刀没能回家陪伴老爸。这一年是我最为至暗时刻,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2021年的春节妈妈还在我们的身边,2021年,那年春节,我陪伴父母过完春节过后,带着爱人回沪,我们回沪后只有一个月时间,妈妈因心脏病突发,妈妈从此就没有了,2021年3月11日那天,妈妈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91岁。妈妈走了已经2年了。爱人查出癌症晚期也已经2年了,2022年因为化疗我们没有回家,2023年爱人癌症2岁才带着爱人回家,过了一个没有妈妈的春节。

    2023年春节我们回老家陪伴老爸,近半个月的时间,我们于大年初六(1月27日)返沪。我们大大小小带着六件行李,里面装满了老爸、哥嫂、弟妹们、婆家哥哥姐姐们的爱,承载着这么多的爱,回到我们自己的家。回来后一切又归于平静,爱人养病,我在自己的世界读书写字。

    2023年回老家陪伴爸爸过春节,这一年,过的是没有妈妈的春节,这一年,大家都避而不谈拍张“全家福”。因为我们都还没有习惯没有妈妈的春节,再说妈妈还没有走远,妈妈好像还在我们的身边,爸爸总是在他的位置边上放上妈妈的碗筷,我心中暗自悲切。

    2023年春节。这次回家,爸爸已经93岁了,爸爸那弯曲的脊背又更显苟且。爸爸说,他还希望和我们一起再过三年,争取活到96岁。爸爸身上有2种癌症,上帝会不会再给他三年时间?上帝你听见了吗?你听见爸爸的诉求了吗?爸爸要求再陪伴我们三年,因为他还不放心我们!我提醒头脑十分清楚的老爸,要想生活得开心,生活得和谐,生命更久一些,需要自己付出极大的忍耐:一不抱怨,二不发脾气。老爸做得到吗?我想,未必!

    这次回家,我和老纸妹们讨论了爸爸的晚上睡觉陪伴问题。首先我征求了老爸的意见:你晚上需要陪伴吗?老爸明确表示:他不需要晚上的陪伴,如果晚上有人住在家里,会影响他的休息,会增加他的精神负担。

    可是家里发生过两次老爸夜里摔跤:一次自己走路不小心,听说,摔跤倒地有45分钟爬不起来;还有一次摔跤,在洗脚,这时候保姆在的时候,因为洗脚地上滑,还因为洗脚的小椅子不稳。

    爱人回家听说以后,很快修理了专门洗脚的小椅子。但是晚上一旦老爸再出现紧急情况怎么办?老爸自信地说,我小心就是了,以后我拄拐棍。

    人生就是这样在纠结中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2021年3月,妈妈刚走。爸爸身边有专门伺候他的保姆,爸爸还有孝顺的嫡系大儿媳,她做一手好厨艺,每周周日是大儿媳来给老爸做好吃的专日,平时都是保姆专门伺候,保姆烧菜一般凑合。平时哥哥弟弟轮流陪伴左右。

    这次回家,旁听侧面知道老爸不停地提出新的方案和计划,弟弟是孝子尽量满足老爸的愿望和诉求。弟弟动真格的想要换掉这个不能住家做24小时的保姆小赵,换一个24小时的住家保姆。爸爸又动摇了。

    换保姆,风险很大,一来怕新换的没有原来的小赵好;二来保姆的持久时间都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刚好那天讨论这个问题时,我的儿子也参与了,当儿子知道了爷爷的想法,核心提出:用钱买保姆的稳定性,用钱买保姆的时间,用钱买保姆的服务,用钱来维持秩序,用钱买人性。

    爸爸放弃了他的换人计划,也不要找人晚上陪睡了,说他自己最起码还能坚持三年。爸爸为了自己最后的日子能够活得更滋润一些,不停地有想法,有要求,遗憾的是,没有人能够实现爸爸的十全十美的需求,因为人生本就不存在十全十美,一些诉求,有似空中楼阁。

    还因为,老爸的认知和我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老爸要求弟弟与他同住,弟弟是重病号,我不能同意弟弟住在老爸身边,弟弟不能伺候老爸,两个重病号互相干扰。哥哥搬来和爸爸住呢?更不行!我不同意为了老人,夫妻分居,再说,哥哥虽然孝顺,但是说话不够温柔,会让爸爸过着委屈的日子。所以我们的认知出现了问题,人生的方向就出现出题。

    话又说回来,对于一个93岁的老人,除了满足,还谈什么认知呢?

    2023.01.2822:35写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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