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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J医院眼科专家

    在2010年3月18日,我和爱人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一场消化道大出血,又称《恒颈动脉破裂》、《杜氏病》,上帝差点接走了爱人,好在上帝一看爱人尚年轻(55岁),上帝还注意到爱人是国家有用的人才,当时爱人在上海张江高科园区研发一个重要项目,上帝可惜了这个人才,医生们也可惜这种人才,全院在院长的指示下奋力抢救,抢救从下午3点到凌晨5点,终于拽回爱人的生命。

    自从2010年爱人的那次消化道大出血以后,他的视觉感觉总有一块黑黑的东西挡住视觉,他自己怀疑是大出血以后使眼部血管没有得到充分的血液,而使血管受到伤害。从那时起,由于,眼部缺血时间过长导致一个眼睛失去视力,另一只眼睛也是半明半黑,经过检查,确认,另一只半明半暗的眼睛因为老年性黄斑影响视力,需要长期打一种进口自费针,每月一针,一针7千多元。后来国家将这种进口针谈判成自费4千多元。我们已经为了视力打自费针,打了14年了。

    2023.02.02那天,爱人说,眼睛又看不见了,得赶紧去医院。住院打针已经成了我们家的常态,每过一个月,必须去住院打针。这种眼部疾病在老年群里是一种常见病,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大多数老年患者没有经济能力去接受这种医疗。

    爱人的眼疾已经自费打针14年了,用昂贵的自费针在控制着眼疾的进展,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有效,我得到的信息是这种针确实是对眼疾控制视觉深度失明缓慢一些再缓慢一些。真的假的?我对某些临床医疗和新的药品表示深度怀疑。因为我曾经就是临床工作者,坑坑多的惊人!

    在这期间,爱人经常去BJ医院的眼科专家那里检查和治疗,全国治疗的方案基本差不多,但是这位BJ医院的眼部专家是爱人大学同学,得到同学的指导和咨询,乃至于治疗,我们会更放心一些,所以经常去BJ医院检查和治疗也是我们的一项中心任务。

    2024年的2月份一次住院打针,给爱人打针的上海长征医院的眼科医生说BJ已经在用一种新药,说,可以四个月打一针。爱人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就电话咨询BJ的同学眼科专家,得到证实,确实在用可以四个月打一次的新药。

    2024年3月7日,爱人去BJ打了这种新药。也许这对于我们是一种福音,尽管也是自费,但是时间拉长了,个人的痛苦少了一些,经济也略微有所下降。比起我们的在上海的常规治疗,方便多了。在上海14年,我们的常规住院的程序是爱人挂号专家门诊,为他打针的这位专家熟悉他的病情,给爱人开住院单,去医院办住院手术。门诊、检查、开单、住院,打针,三天以后,爱人就可以在医院得到有效的控制和治疗,维持视觉。

    有天晚上,我忙着自己的文案工作,忙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田。突然,爱人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装佯不解,其实,我真的知道他在想什么。

    果然,爱人很坦然对我说:“我得想办法弄几瓶安眠药”。

    我回答:是的,得防备了。

    我俩有过约定,不管我俩,是谁,一旦谁先遇到不可抗拒的疼痛与痛苦,另一方有责任协助,为对方解除疼痛与痛苦,直至放弃治疗和结束生命。这就是我俩约定的相互协助对方安乐死。

    爱人站在我的面前,继续说:“等到癌症复发的那天,我会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这时候的生命已经没有了意义。再加上眼睛又看不见了,更是失去了生命的意义,那时你要协助我用大量的安眠药,最少得两瓶。”

    我表示赞同爱人的观点。

    很多年以前,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发生任何疾患,有一次,爱人说,我的实验室有氯化钾,要不要带一点回来备用。那时的想法离现在有十几年,因为没有恶性事件发生,我们失去了警惕。我说,生命如此美好,为什么那么悲观,想多了吧。谁知,未雨绸缪的疏漏,我们失去收藏一些备用的氯化钾的机会。

    爱人已经退休9年了(2015年退休),氯化钾也不是每个实验室都有,也很少有。当年爱人服务的公司是世界级别的较前沿的外企实验室,现在的国内实验室很少有氯化钾这种剧毒品。所以再想弄点氯化钾,就比登天还要难了。只有用安眠药代替,它的效果、速度都没有氯化钾来得干净利索。

    爱人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我的心在颤动。当一个人,时时刻刻在想着自己以什么方式结束生命的时候,是多么的悲切和悲凉。但这是我们的最高境界。

    我心灵的房间,每天打扫自己的尘埃,还密切关注着爱人心灵的动向,其实他心灵已经不是打扫和不打扫的问题了,而是他蒙尘的心带着绝望,变得灰色和迷茫,恐惧地等待着那一天来的迟一点再迟一点。

    我们每天都要经历很多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我和爱人,我们俩这样的对话早就在我们俩的心里安家落户的,我们多次谈起过我们会遇上什么样的老年、什么样的疾病、我们该怎样地坦然地面对我们的疾病,和我们的生老病死。

    任何一个人,失去另一个人,都会活得一如既往,黯然酸楚是属于怀念的事情。我们不用想起,哪怕是一闪而过的记得,可是我觉得,还是遗忘更轻省。我在努力地为自己的那一天做“未雨绸缪”。

    这是一次在BJ医院专家那里眼部打针,爱人贴着纱布的绷带,看不见的视觉,BJ病友的女儿把这个瞎子送上BJ火车站,等到火车开动,列车长在车厢找到眼睛蒙着纱布的爱人,给予了最贴心的关照和照顾,爱人跌跌撞撞的回家来,讲了在BJ打针的经过,讲了遇到病友的女儿一路送程。不亏是大城市的人,不知道这位病友的女儿用了什么方式与这班列车长通了电话,使爱人一路得到列车长的不停关注和照顾。这时候的爱人他又会想什么呢?

    今天是周日,外婆来带宝宝了,爱人去自己曾经服务的公司。他需要出去走走,需要接触一些曾经的友人们、同事们。就像每年春节回老家,他一回老家,第二天就立马召集他下放一起的哥们、姐们聚会;还有同学们,每次都是他召集,每次都是他买单。

    生命还有几时?等到有一天,会有人发现,那个人没消息了,估计死了。

    2023.02.0212:28写于上海

    2024.03.1412:13补充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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