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

    又到清明节,今年的清明是我没有妈妈的第四个清明,我没有扫墓的概念,一辈子认为扫墓是别人家的事情,基本也不参加亲朋好友的扫墓,特别是爱人每年回老家扫墓,我很淡定,我也不参与,在没有妈妈的四个清明我就卷缩在沙发的疙旯,思念一会儿就好,自己想想就好,泪洒,那就不是我的菜了。

    爱人一大早赶回老家,会顺带在我妈妈的墓前送上一掬思念之菊,老家的嫡系部队们,一定会浩浩荡荡的去看望老妈的第四个清明(2021.3.11—2024.4.4)。老爸已经不能行走,还会去看望他的老娘吗?我不想说,这是秀。

    有一些事情,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却永远无法弥补。妈妈真的离开我们已经第四个年头了,那一刻,妈妈真的没有了。若干年后,没有妈妈习以为常了。

    从2021年3月11日,妈妈走了一个月就是清明,也是我的第一个清明节开始,对妈妈的珍视、记忆、怀念将是我后半生的主旋律。我学会了告别,我却低估了思念。我虽然不做那些繁缛的形式的祭奠,但怀念将是我一生的追随。到了下一代,不存在清明了,我已经在大海找到了我的栖身之处。

    多少年来,每年的清明都与我无关,那是别人家的事情;多少年来,爸爸习惯性地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我的哥哥和弟弟)去外地我奶奶那里扫墓;后来爸爸有了孙子,爸爸就带着哥哥的儿子和弟弟的儿子,这两个孙子也参与到我爸爸的扫墓队伍中,祖孙阵势不可谓不强大。不管我在哪里,我闭眼,我没有清明的概念,因为多少年的恶习,清明与我无关,那全部是走秀。

    公公婆婆走了也有十几年了,爱人每年都回去给他的爸爸妈妈扫墓,他很难得有不回去的年份。记得2010年3月18日,爱人因消化道大出血抢救,这一年爱人没有扫墓,抢救过来第二年,他的哥哥姐姐坚决不让他回家扫墓,2021年这一年疫情封小区,他没有回家扫墓。2022年爱人晚期癌症手术化疗三期,加上封城,这两年没有回家扫墓,稍好一些,年年回两次扫墓,冬至,和清明。

    这些年,我很难得地遇到扫墓的日子,很少跟着婆家的哥哥姐姐们去扫墓,我闭眼,一再拒绝各种祭扫活动,清明对我来说,我没有清明的概念,清明与我无关。包括公公婆婆,我最亲近的人,我都不参与扫墓。

    我的奶奶,奶奶是我的至爱亲人,奶奶在我下放插队做知青的时候离世的,奶奶也就74岁。奶奶在世的时候,我是最孝顺奶奶的,奶奶也是最喜欢我的,所以我觉得在奶奶活着时候,我很是尽孝的那个子孙,她不在了,我没有必要做这些祭奠的样子。

    我认为爸爸带着子孙每年浩浩荡荡地去给奶奶扫墓,爸爸这些样子都是做给后人看的。奶奶离开我们已经55年之多了,等我们不在了,奶奶就永远滴消失了,一般人死后的痕迹,顶多印记50年,一般没有50数字,顶多50数字。

    我的公公婆婆也是,他们在世的时候,他们最喜欢我这个最小的儿媳妇,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半辈子,已经融入亲情,他们超级喜欢我的儿子和我,去不去扫墓,我认为碰上就去,不用刻意每年长途回老家扫墓。我还坚定地认为:我爱他们,心里怀念就好,我不必跟着作秀。

    其实我根深蒂固的理念就是:在故人生前,我每一次乖巧,我每一次珍惜,我每一次善待,都胜过他们身后的每一次扫墓。所以我认为,对于我来说,扫墓只是一种形式,我不去追剧,不去追式,我的每一次思念是刻印在我心里头的,我可以用我的笔来诉说我对他们的思念。

    多少年,清明对我,没有概念,与我无关。我的奶奶、我的公公婆婆都是我刻骨铭心的亲人和那种至爱的人,我用我的方式常常翻看他们的图片来思念他们,并诉说:奶奶,我想你了。对公婆说:爸、妈,我想你们了,自从嫁到你们家,我得到你们太多的爱,谢谢了!

    那年,妈妈的第一个清明到的时候,我想淡定啊,可是心里总是怀揣着那种不确定性:妈妈还在,妈妈并没有走,妈妈只不过是睡过了头而已。尽管妈妈是我们认知的那种痴呆症,可是妈妈经常对爸爸说:“我不能走啊,我走了,你和谁去说话呢?”

    妈妈竭尽所能地陪着爸爸走完了妈妈最后的那个晚上,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陪伴着爸爸。每想起妈妈对爸爸说的那句话,我根本不可能认为妈妈是个痴呆病人。听哥哥说,妈妈临走的那天晚上,喂完了晚饭,妈妈说,还要吃。那顿最后的晚餐,妈妈吃得那么的多那么的饱,是不是妈妈知道她就要长途旅行去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有归途。走着走着,一切都成了物是人非!

    妈妈第二年的清明,我在家门口的公园郁金香花海里,拍摄了洁白无瑕的郁金香,我用它们来寄托我的哀思,用它们来接受我的第一个清明的残酷现实。我的第二个清明,因为爱人生病不能回家扫墓,还因为上海疫情严重,3月12日就封控了我的小区,我所念的亲人,隔在远远的他乡。

    今年的清明,开始有了千万般的心事,结在深深肠里。哥哥弟弟做到了床前尽孝四年胜过我们身后的百次扫墓。感谢这兄弟俩对妈妈的百般顺孝。生前堂上一碗饭胜过纸钱千千万。我主张:在世陪伴好,去世就百了,不忘感恩,平日自然想起就好。既然我们活着,就该好好地、快乐地、没心没肺地活下去。

    今天一觉醒来,爱人去老家扫墓了,我还活着,活着真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妈妈,爸爸还在陪伴着你呢(供位)。妈妈的第一个清明,泪目!节哀!妈妈的第二个清明爱人手术后的化疗。妈妈的第三个第四个清明我无视,渐渐地,妈妈越走越远,渐行渐远,远得我看不见了,也不用去看你了,思念就好。妈妈在天堂保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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