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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玄天宗

    马车连续奔走了半月,中途停了几次,终于在一处山脚酒肆下停下。

    车夫是杨雨新安排的杨家人,是个中年男人,为人憨厚,喜欢笑,脸上有道伤疤,一问他就说是小时候爱骑马,马蹄子踢的。车夫是个老实人,有些畏惧马车里的仙师,小半个月以来都没有搭过一句话。倒是那个同样是江淮土生土长的小道士,更对车夫胃口。所以小道士索性不在车厢中,直接出来坐在车板儿上,当然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崆松不愧是修道多年的修士,心性沉稳,自从江淮城出来以后,就一直静心修道,偶尔会空出时间来给那对男女传道。男子名唤金经,待人谦逊有礼,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是练气七品的境界,除了车夫之外,与张青渡交谈最多的便是他。女子叫做素琴,模样中上等,胜在素雅宁静,是个话语不多的女子,与那金经是青梅竹马的道侣。

    两人都是崆松的嫡传弟子,自小便跟随崆松修道,在玄天宗之内,也算一等一的天才。

    不过三人都未曾显露过修为,一场游行下来,就真的如同世俗富商一般,且看且过且行。直到到了这座山脚,看到那座酒肆。

    张青渡正在车板上与车夫侃侃而谈。

    “左叔,你这名儿取得大呀!莫非祖上也出过夫子?左规,左规,左规右矩,读书人就注重个规矩,一半压在你名字上了。”

    车夫左规摇了摇头,摸了摸后脑勺,看着也是一脸疑惑的杨念安,憨厚的笑道:“哪里的事儿,我家父母走的早,以前就知道了有个小名,名字是我自个儿取的,没读过书,觉得这两字好看,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好看?”杨念安呆呆开口,似乎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荒诞。

    左规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用粗糙的手凭空划了几下,就当是“左规”二字了,只是笔画不对,字也凌乱,笑道:“好看的。”

    杨念安看着左规的笑容,善意的笑了笑。

    “是很好看!”

    张青渡附议道:“小咕噜球有眼光!!”压下心中震惊,深深的看了一眼憨厚的汉子。

    左规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马车停在酒肆旁,迎来一个酒小二,好像与崆松道长是熟客了,隔着老远就叫道:“老吴!老吴!”

    崆松道人下了马车,有些无奈,金经面带微笑,就连沉默寡言的素琴也难得的露出笑容。

    几人进入酒肆中,那个小二一把揽过崆松道长的肩膀,低声道:“老吴,这次去的长啊!说道说道,都去世俗见着了些啥?我在这这些年闲出味儿来了!”

    崆松也不介意酒小二的非礼举动,笑着摇摇头。

    酒小二有些遗憾,一眼看到了跟在三人身后的张青渡与杨念安,目光放在张青渡身上,眼瞅着那身道袍,一惊一乍道:“你是来玄天宗拜师的?老吴下山就是去找你来着,不像啊不像,莫非是这个小女娃?”

    张青渡点了点头,这哥们儿看自己一脸同道中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秉着相逢就是友的原则,张青善意的笑了笑,却不曾想酒小二打蛇随棍上,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张青渡旁边,看着那身破烂道袍,唉声叹气道:“估摸着兄弟你也与我一样没什么修行天赋,上山估计又要下山。不如别去了,老哥这儿缺个下手,我看你模样实诚,不如跟着我干得了,你别看老哥我如今落魄,总有一天老哥我凭本事也得闯过护山阵法,上山求道!到时候这酒肆就交由你打理了!”

    杨念安膛目结舌,都快要觉得这人与青渡哥哥是早已经认识的旧友了。

    张青渡望着这座茅草木棍搭建的酒肆,比自己那座道观还来的寒酸,尴尬的笑笑。更让酒小二认定此人人品信得过,若是简简单单就答应了,岂不是对不起我这苦心经营多年的酒肆?

    金经无奈笑了笑,开口替张青渡解了围。

    “好了,陈十三,张小兄弟是上随着杨念安上山求道的,你就别打你的小算盘了。”

    陈十三垂头丧气,大声叹道命运不公,怎的我陈十三就上不得山,求不得道哟!

    崆松道长没好气的说道:“去抬酒去!”

    “好勒!”

    陈十三闻言一个激灵,往一处酿酒处的深谭跑去。

    几人这才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下,张青渡呼唤了两声左规,中年人就在外面阴凉处摆了摆手,示意不进去了,怎么能和仙长一同落座,隔着远些沾沾仙气就好了。张青渡也不勉强,舀了一瓢水出去递给左规,给他塞了些银子,用外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左叔你可别不收,我怎么着也是随你家小姐上山求道的人了,这些红白之物以后难说还用不用得着,你就先用着便是,以后万一我灰溜溜下山,再来找你也行的。”

    粗糙汉子神色为难,还是抵不过少年道人的道理,又怕两人推搡惹恼了里面坐着的仙人,虽然知晓他们不会为难小姐,不过张小弟也没什么来头,小姐修行总归会有顾不上的时候,只好收下了银子,已经打定注意这些银子分文不用,若是小道士以后修行不成下了山,再尽数归还便是了。

    玄天宗师徒几人皆是修行中人,自然都看得清张青渡的举动,也未曾多说些什么,只是寡言的素琴看向张青渡的目光要和善了些。

    看到张青渡欲言又止,金经笑道:“刚才那小二呀,在山下有许多年了,很小的时候就在这了,一心就想着上山求道,可是天赋实在………”说道这里,眼神不忍的看了一眼张青渡,好像两人天赋相差无几。

    张青渡豁达笑道:“实在差劲。”

    素琴难得开口接话,“其实他爹与师尊是旧友,早些年也曾上过山,只是天赋也只是平平而已,后来被魔教之人所杀,留下了这么个儿子,也就不了了之了。此生登高修行无望了。”

    张青渡眉头微皱,在几人看来便是担忧自己的前路,不过此时张青渡却是在仔细思索,修为不在,眼光还在。那陈十三天赋之高,有些吓人,显然是被一个境界高的可怕的人直接屏蔽天机,才不显于世,不然这小小的玄天宗,还真容不下这条盖世真龙!甚好甚好,有趣的很了!

    修为高绝已至洞虚境的崆松道长沉默不语,闭目养神。

    几人安静下来,金经便继续与杨念安和张青渡讲些上山事宜,此处已至玄天宗山脚,山名百月,传闻有上古仙人以镜摄取月魄,照耀天地百日,去除邪祟,方得此名。

    玄天宗隶属于道门下宗,位于大楚北境,乃是大楚道门八宗之一。

    杨念安的师尊是玄天宗上代宗主,冰紫川。是崆松与如今玄天宗宗主的师尊。

    不过崆松道人一路而来,竟然很少与这个算是师尊关门弟子的小师妹言谈,大概是性子使然,偶尔聊聊,也是些修行事宜。反倒是素琴,极为喜欢这个生的闭月羞花的小师叔,但凡有任何杨念安不解之处,必然最先解答。

    “来咯来咯!上好的寒酿松花酒!”

    陈十三提着一个冒着冷气的酒罐跑来,到了门口不忘与如门神般的左规打了个招呼。

    金经耸了耸鼻子闻着酒味儿,却被素琴微微凝目瞪了一眼,金经笑的开怀,我有素琴,万般仙酿不醉人了。脸上却是一副苦色,这个在玄天宗素有心性修行二者最稳之称的崆松大弟子,只有在素琴面前,才会是这副模样。

    素琴看着服软的男人,有些心软,说道:“少喝些!”

    金经重重点了点头,笑道:“酒乃杯中金,张小兄弟,可否饮酒?”

    张青渡闻着传来的酒香,确实一绝,说道:“酒量不好,酒品不差。”

    金经拍了拍腿,笑道:“好个酒量不好酒品不差!在外面的车夫大哥,也进来喝上一口解解暑?谢过你送这一路啦!也算帮你饯行!”

    中年男人双手不知放在何处,有些不自然,张青渡接着开口道:“左叔,就当送我上山修道了。”

    男人点了点头,冒着胆子进来坐下,虽然知道几位仙长都是好人,不过这一处小酒肆,对男人而言就是那皇家宫殿,修罗刑场。

    金经刚要打开酒坛子,陈十三以迅雷之势缩回,大拇指与食指相触,来回摩挲。

    金经笑着说了一句俗气,便随手丢出一个钱袋子,也不去管里面有多少,反正买酒够够的了。

    陈十三笑逐颜开,一边说着金老爷大方,一遍用一根木棍撬开坛口,一股清寒醇香的气味弥漫而出,渗透在这酒肆中。

    又取来四个竹杯,先用热水洗杯一二,又放置寒潭水中凉透,才将坛中松花酒倒出,乡下汉子只知道赶马车的左规哪里见过如此讲究的东西,一时之间竟然是不敢开口饮酒。

    素琴看着四个身份截然不同的男人坐在一堆瞅着那杯中酒,皱了皱眉头,便拉起杨念安出去游山玩水了。

    等素琴走后,金经笑道:“饮尽杯中酒,便且上山入世俗。”

    张青渡看着意气风发的男子,眯了眯眼,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修道天才,或许前期不显,胜在心静自然,厚积薄发就有的看头了。

    良久,陈十三醉醺醺的倒在桌子上,崆松其实极为在意这位老友的儿子,使出一道清心法决为陈十三稳体固心,这些年来其实崆松一直如此,只是从未见成效,陈十三的天赋实在低微,不过崆松也未曾懈怠过。

    金经没有将酒气排除体外,就那么烂醉如泥的瘫倒在地,反倒是张青渡,饮酒不多,只是将金经扶起坐下,崆松对自己这个第一寄予厚望,却又不愿意过于试压,随他去。张青渡都不得不承认,崆松修为不如何,为人师者,的确不错。

    对求个自然顺心的金经放任,对严于克己的素琴略微苛刻,对杨念安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师侄潜移默化,从未有过一次正式的代师传道。

    素琴刚到门外,一身酒气的金经立刻散去自身酒气,温文尔雅。素雅无奈笑了笑,白了白眼,说道:“师尊,上山了。”

    几人步行来到山脚石梯处,崆松莫名问道:“金经,此去六千里,如何。”

    金经目光淡然,一股压抑许久的屏障破开,笑道:“只觉不够,才入八品。”

    崆松笑道:“修道路远,这就上山。”

    一手倒扣,双手结印,身前石梯豁然开朗,一步往前踏去,便自行上升,其余几人随即跟上,杨念安好奇的左顾右盼,看着台阶升高,四周草木葱绿,过眼云烟。

    一辆马车往来时的方向往南而去,有个汉子在车上与小道士道别。

    张青渡眯着眼,望着那个方向,手中不自觉的重复了一下左规写的那两个字,刚才在所有人不曾察觉之间,偷偷卜了一卦,龟壳竟然碎去大半,不知何时才能修复。

    张青渡有些感慨,好嘛,别人游历机遇多多。小道难得出门一次,可是给了大大的惊讶。

    不过张青渡有些期待,此次推演绝对不错,修道者白驹过隙,三百年大限,百年才过去三分之一而已。

    这个如今货真价实的一介车夫,竟然会做到前无古人之事。

    天下剑术归左!!

    或许便是因为那“左规”好看?手中又重复了一道那两个字,如此看来,小道还是赚了。

    石梯缓缓上升,入云中又出云中,一座座宏伟的建筑立在眼前,离众人最近处,四根柱子撑起一块牌匾。

    玄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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