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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山高

    一道散发着纯白色光芒的微弱剑意四处乱撞,似乎发现了他这个外来客,张青渡虽然感兴趣,却没有在外围久留,这道气息持续不了太长时间,略微加快速度,摆脱那道白色剑意。

    在往内深入些许,木剑牌越来越少,最后到达之处,堪堪只有八座木牌。

    张青渡来时也遇到了霍童以及其他人,不过显然霍童在众位玄天宗弟子当中确实名列前茅,抛开一个早早就枯坐于八座木牌其中一座之前的一个衣衫褴褛之人,就数霍童走的最远,身上缠绕残缺剑意已经达到五道之多,虽说这处剑碑剑意并不能用作实际修行,甚至最后剑修踏入洞虚境以后,领悟剑意,也不见得就一定与这些残缺剑意相关,大相背驰者大有人在。

    这些残缺剑意对这些要走剑修路子的人来说,最主要的作用在于两点。一是这些剑意固然残缺,却依然曾经走过某位剑修的各大窍府,对于这些玄天宗剑修弟子来说,无疑是一处绝佳的砥砺体魄之所。至于第二嘛,就更加简单了,是不是剑修,或者能不能成为剑修,这里便是最好的测试场所。

    所以霍童能身边缠绕五道剑意,直到快接近那八座木牌之前,才受到剑意影响,寸步不得进。就这么遥遥的望向那个枯坐于八座木牌前面的男人。

    衣衫褴褛宛若乞丐的男人没有回头,甚至对霍童到达这里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霍童却丝毫不会大意,正了正衣襟,五道残缺剑意落地,以示对眼前之人的尊敬,拱手作揖,朝着那道身影道:“霍童见过师叔。”

    沉默良久,耳畔传来一道声音,霍童立刻退去,不敢多言。

    “入得九品再来。”

    随着霍童渐渐离去,那几道残缺剑意又回到木牌中,其余弟子见状,也没有表现出疑惑。

    事实上,玄天宗弟子之中,除了一个顾西窗,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走进剑冢内部,不只是大风山,整座玄天宗亦是如此。云霄山首徒万候空这些年所向披靡,唯一吃过一次亏,便是在这剑冢。

    那个脾气怪异的师叔,真的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偏偏战力恐怖,硬生生当着众位师叔师伯,接连递出三剑,凭借剑冢之内的所有剑意,那位来为自己弟子讨公道的云霄山山主,被三剑逼退至云霄山,若不是宗主大人亲至,肯定又要打的天翻地覆。

    至于惹起那场事端的万候空,这几年未曾踏足大风山一步。

    四周重回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道无人注意的气息,已经穿过那八座木牌,进去了最深处。

    衣衫褴褛之人动了动耳朵,八道木牌无风而动,八道剑意陡然出现,如神将巡查天庭一般游荡,却在片刻之后就回归木牌,显然毫无所获。

    “嗯?”

    衣衫褴褛之人站起身来,刚才有片刻心神恍惚,对于他来说,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枯守此地多年,心境早如死水。

    八座木牌轻微摇晃,像是在安抚眼前陪伴多年的老友。

    一只手缓缓伸出,摸了摸蒙头垢面的脸庞,笑道:“诸位莫急,吾心安矣。”

    ————

    张青渡有些心神不宁的望着眼前的一道石碑,这就是那道真正的古剑碑,无论是外界残缺剑意,或者是那八道有些奇特宛若真人在世的剑意,皆是赖此生存。

    刚才那八道剑意之前那人,应该是没有发现自己。说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停留时间过久,那人又在此地不知多久,大有一种此处我天地之感。

    暂时放下心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石碑,品秩挺高,废了大半,可惜了。

    围着石碑转了几圈,写出两个大字。

    “左规”

    石碑大方光芒!却被那二字瞬间压下!涟漪不起。

    一道道古朴剑意自石碑倾泻而出,那两个字如同百宝袋一般来者不拒。

    张青渡主动收起两字,可不能让这两个字如同囫囵吞枣一般,将人家宗门秘宝搞废了!

    刚才收取的剑意不过是在剑碑之中最为低等,只是剑意久远,气息古朴而已,刚刚好能骗过那个养剑葫芦。

    气息骤然消失。

    靠在石头上的张青渡悠悠醒来,眼神朦胧。

    “张兄弟?”

    霍童轻声唤道。

    张青渡起身,面带歉意,拱了拱手,笑道:“霍兄,小弟本想在外观摩一翻如何领悟剑道,可惜天赋平平,竟然扛不住瞌睡,实在汗颜。”

    霍童笑了笑,倒也没有想太多,反而安慰少年道:“无妨,我宗剑道,本就最消磨时间。”

    走的就是枯剑道,不消磨时间才怪了。

    霍童言语一翻,就独自离去,至于那些与他一同前来的各山弟子,都留在了剑冢之中。

    张青渡没有与霍童一同离开,说自己就是闲人一个,不妨到处闲逛逛。霍童确实极其擅长与人打交道,难怪刚才能在众多玄天宗弟子隐隐有些带头的意思,当然不全是因为他修为如何。

    不过离去之后必然会去寻金经一次,至少也要确认张青渡的身份,金经稳重不假,对自己身份却应该不会隐瞒。自己不是崆松欲收为弟子而带上山,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甚至有些“走后门”意思的无名小卒。

    张青渡有些期待下次霍童再见自己会是如何相处方式。

    坐看云海叠起,浪卷沙石飞过。难怪叫作大风山。

    张青渡踱步到了涯边,是与药园截然不同的方向,药园与木涯山遥遥相对。而此处,却与烟榆山相邻,放眼望去,烟雾弥漫,张青渡找了一处石台坐下,慢慢欣赏起这边景色。

    世间景色,在修士与世俗人眼中,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比如此时的张青渡,在不动用类似刚才闯入剑碑的秘术的情况下,境界修为低的一塌糊涂。

    并且类似刚才那种洞虚境修士依然感知不到的神魂出窍之法,对体魄负担极大,张青渡半步金刚境的体魄,就会显得有些得天独厚。

    不过也不能经常用就是了,若是被别人擒住那缕气息,就会是天大的麻烦事。纵然有脱壳之法,也极其动摇修行根基。

    所以刚才那枯坐剑冢之人似乎有所察觉,张青渡才惊出一声冷汗。

    幸好那人境界最多也就洞虚巅峰,借着剑冢剑意,才有所察觉。毕竟这道法门品秩高的吓人,寻常修士莫说见了,听都不会听过。

    清风拂面,高山流水,好一处清静神仙山。

    这便是凡人所见所感了。

    张青渡拾起一块碎石,向前抛去,久久不见回音,自言自语道:“高!果然高!”

    “是山高,还是人高?”

    张青渡回头笑道:“自然是人高。”

    来人一身手持拂尘,与张青渡并肩而立,眼光却是看向烟榆山,神色淡然,正是都水山山主,崆松。

    崆松将拂尘负后,来大风山次数还真不多,破天荒的多问了句:“为何人高?”

    张青渡随口说道:“人立山头,自然人比山高。”

    崆松不置可否,对于张青渡的回答谈不上满意,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说道:“人总会下山。”

    张青渡没有反驳崆松,煞有其事的重重点头。

    “仙长高见!”

    崆松有些无奈,一路北上至此,他与张青渡交谈不少,原因之一便是江淮夫子杨雨新。

    张青渡也的确不曾让崆松失望,除去天赋平平,极难登高之外,学识谈吐,一样不差。只是性情跳脱,常有天马行空之念,所以崆松其实不介意嫡传弟子金经多与张青渡来往。金经生性温厚,修行路上一步步走的极为踏实,从未有下过山,与张青渡的交谈往来,便是以人为镜。

    再有就是一路行来,张青渡常常有些出人意料却又让人极其回味的言语,金经每次直言不讳的夸赞,张青渡都只是一句从杨叔叔那里听来的。

    “听金兄说仙长不常来大风山?不知现在有何要事,晚辈与金兄问了些山上禁忌,一人游行想必不会有何问题。”

    崆松点了点头,却不曾离开,指了指烟榆山,继续说道:“看得见什么。”

    张青渡摇了摇头,说道:“入目所见,唯有烟雾缭绕,孤鹜腾飞。”

    崆松问道:“可知我所见?”

    “仙长修为高绝,在下凡夫俗子,所见所感,自不能测。”张青渡弯腰折断一根枯草,含在嘴中。

    崆松手中拂尘抬起,轻轻挥手,拂尘激射而出,直直奔向烟榆山。

    张青渡耳边立刻传来虎啸龙吟之声,阵阵荧光在雾中闪烁不止!

    张青渡瞪大眼睛,半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砸吧砸吧嘴,大声说道:“仙长!山上竟然有如此凶险之地!果然修道艰难!!”

    “咻!”

    拂尘原路返回,轻飘飘落在崆松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恭敬的声音。

    “不知崆松师叔有何事?”

    崆松朗声道:“欲上山一观。”

    崆松话音才落,白雾轰然散开,一座碧绿葱翠的山头蓦然出现。

    一个大袖飘摇的女冠独自立在山头,双手作揖。

    峭壁之上,篆刻有龙虎石壁。

    张青渡饶有兴致的看着峭壁,发出啧啧叹声。崆松不以为意,这才是一个凡俗中人该有的表现。

    那个女冠虽然声音恭敬,不过居高临下竟然也未曾觉得不妥,看向崆松的目光反而有些别样的意味。

    迷障破开,两座山头之间其实间隔不远,所以张青渡能清晰的看见那个女冠的神色。

    当然不是宗门弟子对师门长辈那般,反而有些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

    崆松神色不变,分出一缕气机缠绕张青渡,两人携同而上,落在烟榆山上。

    女冠此时才打量起崆松身旁少年来,面容清秀,那件明显是世俗杂号道袍也掩饰不住少年书卷气。

    崆松道人独来独往在玄天宗是出了名的,与几位师叔师伯辈分之人也不见得有多少往来。至于那座都水山,更是人烟寥寥,所以崆松道人身旁陡然出现这个少年,就显得有些特殊。

    女冠微微弯腰,目光从张青渡身上偏移开来,总算是认认真真的持了一个弟子礼。

    “师叔,师尊尚在闭关。”

    崆松微微颔首,不在意女冠神色,说道:“无妨,只是想去一趟竹林。”

    女冠闻言又看了一眼张青渡,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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