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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章 后宫

    空东鹤在屋顶支起油锅,炸豆腐,香气顿时狂镖而出。

    (注:事发屋顶,是贤公子“上官别苑”后院屋顶。当时是上午,贤公子夜不归宿。)

    后院住着数十位夫人,都是野狼城贤公府后宫的原班人马。

    这些美丽的人儿,正在庞大的庭院各个角落晨练。有人练拳,有人舞剑,有人静坐……各有各的练法,各有各的销魂。

    咦,怎么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对,是炸豆腐的香气,还是放了很多作料的那种。

    霎时间,这些美丽的人儿,纷纷扭头张望。正在这时,屋顶传来歌声,男低音。

    众女子猛地抬头,马上惊住。

    只见屋顶之上,一个白衣公子折扇轻摇,哼着山歌炸豆腐。此情此景,虽有几分怪异,但颇为诱惑。

    霎时,有个姑娘嚷嚷起来:“哎呀,那是空东鹤,跟贤公子对着干的空东鹤!”眨眼间,众女子纷纷聚拢,对着空东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空东鹤依旧炸豆腐,还唱着山歌:“我唱山歌,你来和。嗨,你来和!”

    虽然贤公子曾发布禁令,不许众夫人接近陌生男子。但是,在屋顶炸豆腐实在有趣,她们不由自主走到屋檐之前,仰头观望。

    有个中年夫人,喊了出来:“喂,小哥,你在炸豆腐呀?”

    空东鹤扭头,看见庭院里密密麻麻站着数十位女子,知道那是贤公子“后宫”精华。他说:“各位婶婶、各位姐姐,我请你们品尝油炸豆腐,好吗?”

    众女子听了,纷纷捂住心口,称赞他是贴心之人。接着,她们微皱小鼻,闻着豆腐香味,怪心急的。

    有个紫衣婶婶满脸忧愁,冲空东鹤嚷了起来:“可是你爬到屋顶,我们也吃不到豆腐呀!”

    人群中突然跳出一个小公子:“娘,别慌,我去找个梯子!”

    他说完“咚咚”跑进杂房,搬来一个梯子架在屋檐之上。接着,他不等空东鹤邀请,自行爬上屋顶,说:“空大侠,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空东鹤一阵大笑:“阁下是?”

    小公子回禀:“家父贤公子,我是第十子上官冲。”

    空东鹤见他眉清目秀,说话彬彬有礼,实在是个有为青年,说:“上官公子,你家不是有很多西域葡萄酒吗!何不拿两壶上来?”

    上官冲欣然同意,立即沿着梯子下到庭院。

    上官冲刚走,张总管领着七八个家丁急吼吼跑来。张总管很着急,冲屋顶嚷嚷:“空少侠,你快下来。否则,我们放箭了!”

    他身后的家丁弯弓搭箭,瞄准屋顶。

    紫衣婶婶(上官冲的娘)瞪张总管一眼:“你个死老头,你这是干啥?空大侠在屋顶给我们炸豆腐,他容易吗?你居然放箭!”

    张总管很愧疚,满脸堆笑:“是,小的知错了!”

    随即,他吩咐众家丁放下弓箭,又说:“空大侠在屋顶炸豆腐,多不容易!快去找一把伞,送到屋顶去。”

    一个家丁立即领命前往。

    这时,上官冲用一个背篓背着西域葡萄酒,哼哧哼哧来了。看得出来,背篓里的葡萄酒起码二十壶,很沉。他跑到梯子前,就往屋顶爬。

    张总管眼疾手快,吩咐几个家丁扶住梯子。上官冲沿着梯子到了屋顶,放下背篓,递给空东鹤一壶酒。

    空东鹤左手摇着折扇,右手炸着豆腐,根本空不出手接酒壶。他说:“我空不出手,你伺候我喝吧!”

    他说着张嘴仰头。

    上官冲举着酒壶朝他嘴里一阵咚咚猛灌,接着抓起一坨豆腐嚼了起来。他娘在下面心急:“你这个天杀的败家玩意儿,只顾自己享乐,没看见我在下面吗!”

    上官冲是个孝子,立即用一根竹签戳住七八坨豆腐,沿着梯子送了下去。他娘接过豆腐,微闭双眼闻了闻,猛地睁眼,一口咬掉三坨豆腐,顿时赞不绝口。

    其他夫人见了,立即喷出口水,冲空东鹤嚷嚷,勒令他扔几坨豆腐下来。空东鹤想了想,说:“你们张嘴!”

    她们果真张着嘴。

    空东鹤起身,抓一坨豆腐弹出。顿时,一个女子嘴中多了一坨豆腐。

    霎时间,空东鹤左右手同时抓起一把豆腐,尾部一撅,十根手指一起弹动。

    只见一坨一坨豆腐迅疾飞向庭院,落入女子们嘴中,分毫不差。她们吃着豆腐,连连称赞空东鹤的手艺。

    正在这时,那个取伞的家丁跑了回来。他沿着梯子爬到屋顶,站在空东鹤身后,帮他撑着伞。

    此时,上官冲又爬到屋顶,坐在炉子前喝酒吃豆腐,还不忘给空东鹤喂酒,也算仁至义尽。

    此时此刻,旭日初升,微风习习,屋顶当真惬意十足,看得庭院中的美人们羡慕不已。于是乎,三个胆大的,顺梯子爬到屋顶,站在火炉四周喝酒吃豆腐。

    可是,那些不敢爬到屋顶的美人们,自然不乐意。她们吩咐家丁,爬到屋顶取豆腐。为了伺候主子们欢心,几个家丁自然沿着梯子爬上爬下,取送豆腐,忙得不亦乐乎,孝心感人。

    庭院里,夫人们摆开阵势,吃豆腐喝酒。

    一时间,庭院热闹非凡。有些美人不胜酒力,渐渐醉了,开始痛骂夫君,也就是贤公子。她们骂他好色,娶了这么多夫人,还天天寻欢作乐,半年也不跟她们相会。

    这些女子,各有各的心酸,各有各的脾性,但有一个共同之处:心中空虚。简单地说,她们都极少见到贤公子一面。所以,众女子同仇敌忾,一起诅咒贤公子。

    上官冲也有些醉了,可并非因为葡萄酒。他也骂骂咧咧,责怪贤公子非要逼他读书考状元。

    众人喧闹许久,空东鹤带来的豆腐炸光,只好提着工具收工。夫人们舍不得他走,极力挽留他在后院吃午饭。

    空东鹤不爱传出闲话,婉言拒之。美人们无可奈何,摇摇晃晃跟他挥手告别。

    空东鹤回到曹府,就着凉水吃了点剩饭,又赶赴“上官别苑”后院。这一次,他带着一个“人形”风筝。这个风筝专门按照贤公子身板打造,跟贤公子真人不相上下。

    只见他,飞檐走壁疾走如风,踏瓦无痕,不多久到了目的地。他站在屋顶叫嚷:“姑娘们,出来放风筝——”

    那时,后宫的美人们正在各自闺房“浓睡不消残酒”。

    听到空东鹤叫嚷,知道“炸豆腐小哥”又到。顿时,她们的酒醒了,浑身劲飙飙,对着铜镜略微装扮一番,急吼吼跑到庭院开阔处。

    丫环和家丁自然也不能免俗,站在主子们身后,眼巴巴盯着屋檐的空东鹤,专等他放飞风筝。

    空东鹤见庭院中已经挨挨挤挤数十人,双脚一顿,沿着屋脊疯跑起来。他手中的线渐渐放出,硕大的风筝慢慢飘向空中。

    远远看去,贤公子像一张硕大纸片,趴在空中。庭院中的美人们顿时拍手称快。想必,她们当真厌恶贤公子许久,用这种方式捉弄贤公子,简直快慰平生。

    当时,庭院四周的房子成“口”字形排列。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房子合围,中间才是庭院。

    空东鹤沿着屋脊,从北跑到西,从西跑到南,从南跑到东,再到北。终于,风筝飞至半空。正在众人仰望风筝之时,突然“嗖”一声响,一支箭射向风筝,可惜未中。

    众人吃了一惊,朝四周一阵张望,却见贤公子正在庭院入口弯弓搭箭。顿时,众美人、家丁、丫环纷纷四散奔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庭院中只留下贤公子和张总管,屋顶站着空东鹤。双方对峙,剑拔弩张。贤公子再取一支箭,拉满弓,瞄向空东鹤。

    空东鹤吓得鼻孔一紧。他向来不太喜欢暗器、毒药和长箭。可是,他假装大义凛然,拍了拍心口:“来,朝我心口放箭!”

    不料,贤公子的箭突然转向,镖向风筝。这一次,又未中。贤公子再次弯弓搭箭,空东鹤手中一松,风筝渐渐飘远。

    贤公子把弓箭扔到地上,一阵哈哈大笑,说:“空东鹤,我听说你上午到我后院炸豆腐,我的夫人们都很欣赏你。既然如此,我后院还有一件空房,你住进来如何?”

    空东鹤暗想,贤公子真虚伪,假装不在意“后宫”。那好,我假装离去,让你露出原形。于是,他立即施展轻功,假装出了后院。

    其实,他绕了一圈,又回到后院,趴在屋顶偷看贤公子发脾气。只见贤公子黑着脸:“把所有人叫出来!”

    张总管立即奉命前往。不多时,夫人、丫环、家丁纷纷跑到庭院,列队成形,摆开阵势。贤公子质问张总管:“后院的规矩是什么?”

    张总管低着头,没脸面对主子:“后院规矩一百八十八条,您要我全背出来吗?”

    贤公子“嗯”了一声。

    张总管得令,高声背诵起来:“第一条,不经许可,男人不得进入后院,家丁除外;第二条,禁止跟陌生男子勾搭;第三条,夫君新纳妾室,不得拦阻……”

    贤公子大手一挥:“够了!去搬一条板凳出来!”

    张总管马上吩咐一个小家丁,进屋搬一条板凳放在庭院正中。霎时间,众美人吓得瑟瑟发抖。她们清楚,贤公子即将家法伺候。

    等家丁摆好板凳,贤公子又回房找来一根竹条。他把竹棍递给张总管:“每人五十棍,往死里打。如果三个月内能下床,证明没打够。届时,我抽你!”

    他说完,背着手出了庭院。

    张总管奉命行事,也战战兢兢。他只是总管,出手太重,会得罪女主子;出手太轻,惹贤公子生气。于是,他举着竹条,不知如何是好。

    空东鹤在屋顶看得心急,立即飞身下房,走到众人面前。

    顿时,众人团团围住他。此时此刻,她们已经恨他入骨。要不是他在屋顶炸豆腐,众人何至于落得如今下场?

    上官冲的娘一把揪住空东鹤衣裳:“空东鹤,都怪你这个无赖,害得我们遭此劫难!”

    空东鹤嘻嘻笑,说:“婶婶,我是来救你们的!”上官冲的娘信了他,顿时松手。

    空东鹤说:“贤公子私定家法,无法无天,简直岂有此理。各位婶婶,你们必须奋起反抗,把贤公子绑起来扭送衙门治罪!”

    霎时,上官冲的娘飞起一脚,把空东鹤踢个饿狗扑食。她一脚踩在空东鹤脖子上:“贤公子是我们夫君,我们把他送到衙门,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她训斥完,第一个趴在板凳上,带头接受家法处置。

    张总管举着竹棍,说:“贤公子晚上回家,一定查看效果。小的不敢手下留情,还请夫人谅解!”

    上官冲的娘说:“我们知道你只是狗腿子,不会怪你,你放心抽吧!”

    张总管得令,立即挥动竹棍,使劲抽打。

    上官冲的娘,立即“哎呀”掀天:“哎哟喂,疼死我啦!上个月刚刚打过,旧伤还没好呢,又来一遍,我还怎么活呀!”

    听着婶婶杀猪般的惨叫,空东鹤猛地从地上爬起。他看着张总管卖力行刑,心惊肉跳。看着看着,他于心不忍古道热肠,自然要趁机做点好事。

    于是,他帮张总管数数:“五,六,七……”

    张总管一边行刑,一边给空东鹤介绍贤公府的规矩:“这位夫人,是贤公子的第十位夫人。虽然排名靠后,但是她很争气,生了个男娃,唯一的男娃,也就是上官冲上官公子。因此,十夫人在众夫人中级别最高!”

    空东鹤听了,频频点头,不忘继续数数:“四十八,四十九,五十,停!请下一位做好准备。”

    此时此刻,上官冲的娘已经无法自己起身。四个丫环齐出动,把她拖回房去了。

    上官冲的娘走后,板凳空出来。但是板凳不能空,行刑不能停。

    第二个夫人默默地趴了上去。

    张总管一边行刑,又给空东鹤介绍起来:“这位夫人,级别比上官冲的娘低一级,理应第二个打尾部。在我们贤公府,打尾部是常有的事。一般出场顺序足以表明身份高低。最后一个出场的,往往是刚进府不久的小妾,身份最低。”

    空东鹤频频点头,依旧替张总管数数:“五,六,七……五十!”

    不出所料,第二个挨打的人,也半身不遂行动不便了。四个家丁齐动手,把她拖回房。

    接着是第三个,最后一位出场的,是“三十六夫人”。

    行刑仪式持续许久,该打的人都打过,竹条最后碎成刷子,可以留着刷碗刷锅。

    到这时,张总管已经汗流浃背。他脸发白,嘴唇青紫,即将嗝屁升天。

    可是,他还不能停,还有事要做。

    只见他扶住空东鹤肩膀以防摔倒,吩咐一个小家丁:“小狗子,知道怎么做了吧?”

    一个十七八岁的家丁,立即微微躬身:“是!”

    小家丁马上回屋,挑着一对箩筐出来,又晃晃悠悠出了庭院。

    空东鹤不明所以:“小哥干啥去?”

    张总管叹口气:“干啥去?当然是大批量采购狗皮膏药啊。这次挨打的尾部那么多,没有一箩筐膏药是不够的。”

    空东鹤深表同情:“唉,婶婶们也不容易。你也不容易,每次累个半死!”

    张总管听了,当场感动:“我跟随贤公子十几年了,做牛做马,从未有一人体谅过我,空大侠是第一个体会我难处的人。走,我请你下馆子!”

    他说着,非得请空东鹤去喝几杯。

    空东鹤无法拒绝,随他来到一个奢华酒楼。不多时,酒菜满桌,两人推杯换盏,空东鹤已有醉意,张总管早已醉得满脸通红。

    张总管摇摇晃晃,说:“你别看贤公子如今十分神气,用不了多久,他的绝大多数家产都将被七叔拿走……”

    他说到这里,猛地捂住嘴,才意识到酒后失言。

    空东鹤嘻嘻笑:“但说无妨。我跟贤公子好歹也算仇人,我不会向他告密!”

    张总管听了点点头,接着朝四周瞄一眼,看是否有人偷听。

    接着,他压低声音说:“贤公子当年,抢了他亲七叔的藏宝图,还差点杀了七叔。七叔这些年,忍辱负重隐姓埋名,就快对贤公子动手!”

    空东鹤心想,七叔的事,张总管晓得如此清楚。那么,他果真是七叔安插在贤公子身边的一颗棋子。

    他说:“贤公子当年对七叔太过分。如今七叔要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两人又闲扯一阵,各自打道回府。

    空东鹤回府睡到晚上,突然醒来,有些良心不安。他心想,贤公子的各位夫人挨打,确实因我而起,我应该向她们表示歉疚之情。

    可是,如何表示这份心意呢?

    送几个咸鸭蛋?人家看不上。

    送几张狗皮膏药?人家不需要。

    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出一个好主意。

    此时此刻,又是月明星稀之时,他飞檐走壁、如风如电,到了“上官别苑”后院屋顶。他站在屋顶,手握一根蜡烛点亮,唱起山歌。

    这支山歌,是他这辈子最拿手的,先前常常在如厕时浅吟低唱。掌门师妹和大师兄还表扬过他呢,嘻嘻!

    今晚,他站在月光下气沉丹田,微闭双眼,用优美绵长的男低音,伴随着阵阵小夜风,唱给贤公子的夫人们听。

    贤公子的众夫人,此时正趴在床上,创伤火辣辣疼。

    不过,月夜醉人,空东鹤的歌声更加醉人。她们渐渐地,渐渐地,听得火大,纷纷吩咐一旁伺候的丫环:“哪条疯狗啊,大晚上的汪汪乱叫。去,赶走!”

    众丫环都是小姑娘,不是特别擅长跟空东鹤那种名满江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一代少侠打交道。

    只见她们怯生生地走到庭院里,朝空东鹤不停作揖:“空小哥,您行行好,别唱了,我家主子吐了。”

    空东鹤停不下来,继续饱含热情,又吼又唱。

    众丫环终于忍无可忍,纷纷训斥他:“唱的真难听,我呸呸呸——”

    她们的呸声不断,空东鹤的内心十分受伤。他这次好心好意来献唱,的确为了表达诚挚歉意。你们不接受也就罢了,还说我的歌声难听!

    他继续唱,而且调调高了许多。

    此时,贤公子正在“三十七夫人”的房中酣睡。

    (注:贤公子只有三十六位夫人。“三十七夫人”是他傍晚时分才娶进门的,还没来得及当众宣布。)

    空东鹤的歌声太嘹亮,惊醒了贤公子。他知道又是空东鹤,可他不生气。今晚是他大喜日子,空东鹤的歌声等于奏乐!所以,他从枕头下取出两坨布条塞住双耳。

    还不够,三十七夫人乖巧灵活,立即用双手捂住贤公子双耳。

    如此一来,空东鹤的歌声再也钻不进贤公子耳中。他很快又打起了呼噜。

    空东鹤在屋顶唱了一阵山歌,小丫环们就在庭院里不停嘲笑他、辱骂他唱的难听。更糟糕的是,张总管也求他快些离开。

    空东鹤看在张总管的面子上,只好撤离现场,回府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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