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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玄光二探“莲泉寺” 明觉反水“醇德楼”

    距离“莲泉寺”尚有四、五里路之时,玄光看到一处浓密树林甚是隐蔽,遂带头下马。王天仇叮嘱道:“贤弟,千万小心,不可冒险地。”玄光边换上黑色夜行衣边笑着点头:“大哥放心,小弟干着活计也不是一回两回。”换好衣衫之后,为方便赶路,玄光背后只别着两枚飞手针与一把短刀,辨别方向后,黑布蒙面,一猫腰,借着月色向“莲泉寺”而去。

    玄光到了“莲泉寺”时山门已然紧闭,玄光四周看了看,一个“云梯三纵”飞上寺院围墙。玄光探头往里观瞧,第一重大殿外面,除几个吆五喝六、练拳踢腿的僧人,别无其它。沿围墙来到二重殿时,玄光听到院内没什么动静,又飞上围墙。

    玄光借着月光向往院内观看,除了西院内几个屋内亮着油灯,其中一屋内有二、三个人影晃动,此外四下空无一人。

    玄光想听一听屋内谈话内容,遂悄悄跳进院内,溜到这间屋外隐藏好身形。只听屋内一人说道:“堂主也太过小心了,昨日不过就是个香客看差了眼,认错了人,今日又着实训斥我一番。我好歹也是绿林响当当的‘铁拳张老六’,若不是当初贪图些酒肉钱财,怎会到如今当了和尚!现在倒好,名字换做明觉、好酒只可清水、肥肉全成豆腐,见了谁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叫,似这般何时到个头!”

    另一个声音说道:“六哥不提从前也罢,提了小弟心里亦发不甘。小弟在顺天府藏春楼原有个相好绿珠,那真是齿白唇红、杨柳细腰。小弟与她如今咫尺天涯,许多时日未见,不知可被赎了身未有,更不知何时能够得见。”第三个声音说道:“嘘,二位哥哥噤声!不怕被堂主听到?”那个自称“铁拳张老六”声音说道:“听到又如何?惹恼了爷,就将他的事尽数抖落出来,看哪个怕些!”“好,好,六哥,六爷。小弟怕了你可行?若当真在官府面前尽数抖落出来,六爷可是脖子硬一些?须砍上两刀?常言说得好,人在屋檐下怎得不低头。二位哥哥且听小弟一句劝,六哥原是陈大哥同乡,胡乱将就几天,待陈大哥、薛二哥、金三哥回来,请他再替你说上些话,派你个采买的美差,我兄弟两个也得些汤水,岂不是好?”“哈哈,还是贤弟说的中听。好,待我那陈大哥回到寺内,就劳烦他委个美差与我,自不会亏待两位兄弟。”“多谢六哥抬举,今日且各自睡去,明日还要起早抡锄动镐、挖坑栽桩。小弟告退。”玄光闻听此言,又闪了闪身。

    门开之后,走出一个矮瘦的和尚。那和尚到了院外,伸个懒腰,走到另一屋内。玄光又听了半晌,屋内二人尽是说些抱怨的话语。又过一会儿,屋内油灯熄灭,没了动静。

    玄光轻步潜踪,又奔向第三重殿,借着月光但见第三殿人影摇晃。玄光怕被发现,反为不美,上了围墙之后,攀到第二重殿顶上,往第三殿内偷眼观瞧。只见第三殿从殿门口开始,一直到最后的藏经阁之间,挖了许多沟坎、深坑,玄光心中暗想,真给姚钧晖说中了,这不就是在设计害人的机关、陷坑。玄光等了半天,终因戒备森严,无法接近,只得作罢,返身离开。

    玄光一路回到树林,王天仇带着随从一见玄光回来,急忙给他拿出酒、水、饼、肉等一应吃食。玄光边吃喝边向王天仇诉说自己所见所闻,王天仇听了一皱眉,看来这“莲泉寺”十有八九是姬鲲等人匪巢,若此时让姚钧晖带人攻打,虽说少了陷坑、机关的麻烦,但却会走了陈通合与金钊、薛梦龙这三个匪首,真是不好定夺。王天仇道:“贤弟,如今天色已晚,我等三人且找个客栈歇息,待见了姚国师再做定夺。”玄光此时已吃饱喝足,三人骑马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次日一早,三人骑马赶回国师府。

    三人到了国师府,随从自牵了三匹马去后院马棚,王天仇、玄光二人径直来到书房见姚钧晖。姚钧晖见二人进院,异常高兴,连忙迎出门来向二人不住道辛苦。三人落座之后,玄光又将昨夜情形又说了一遍,姚钧晖听完说道:“这陈大哥、薛二哥、金三哥、想来就是陈通合、薛梦龙、金钊三人。此三人冒着被抓风险去做什么?若三人寺外另有匪盗勾结,反而打草惊蛇,贻患无穷。”王天仇道:“姚国师所言极是,小道亦是觉得务须一网打尽才是上策。”姚钧晖听王天仇此一句话语,不仅赞叹道:“玄瑛道长只与姬鲲有些仇恨,如今姬鲲就在寺内,道长能够表明此等态度,确是心系黎民、大情之论也!”

    王天仇拱拱手道:“愧不敢当,小道不过说了本分之言。”王天仇继续说道:“刚才玄光师弟再说,‘莲泉寺’内在第三殿至钟鼓楼之间设机关、挖陷阱,若来日擒拿这群流寇,需得知晓布局才好。”姚钧晖点头说道:“玄瑛道长所言极是。这该如何是好?”玄光眼珠一转,说道:“这有何难?待捉拿姬鲲等人之时,拿他几个和尚带路,岂不结了?”姚钧晖与王天仇闻听此言,不禁齐齐喝彩:“玄光道长之言,甚是明白!”王天仇又接着说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姚国师可差人在‘莲泉寺’附近开设一家酒铺饭庄,委派精细伶俐之人照应,以探查寺内动向,若有和尚前来吃喝,且好酒好饭,结些交情与他,或可离间他几个也未可知。”姚钧晖又挑起拇指说道:“玄瑛道长不仅道法绝伦,还有运筹之才,好,贫僧即刻去办。”

    不过一月,“莲泉寺”不远处,一座占地宽阔的“醇德楼”开张大吉。因“醇德楼”酒醇菜香、价格公道,没多久,就将“莲泉寺”大批香客以及周围百姓,吸引过来。“醇德楼”掌柜余元亦是拜佛敬僧之人,但凡过往僧人化缘,必定奉上香茶热饭,且有小串铜钱供养。另外,掌柜余元还隔五差六拿些银两到“莲泉寺”捐功德,喜得和尚、香客交口夸赞。这一日,余元又带上银子到“莲泉寺”捐功德,恰看到明觉和尚在寺院闲坐,余元急忙上前双手合十道:“明觉师父,末学余元给您见礼。阿弥陀佛。”

    明觉认得余元,呵呵一笑:“阿弥陀佛。余施主今日又来捐功德?真是好大善缘。听香客们不住夸口,余施主饭堂之内,端的是好酒好菜,只是不知真假。”余元一听,心中暗喜,急忙说道:“明觉师父,并非末学夸口,小店的酒有金华、麻姑、秋露白、汾酒、古井、绿茵陈,不下十余种,酒菜更是荤素凉热数十样,过往客人但有来吃,哪一个不夸赞几句?”

    明觉边咽唾沫边说道:“小僧当然听说,刚才不过是与余施主玩笑几句。”余元从袖中拿出五、六两银子递在明觉手上说道:“末学初见明觉师父就觉得颇有缘分,区区几两碎银,不成敬意,权当供养师父买几碗酒喝。”明觉接过银子笑着说道:“余施主忒客气了些,小僧素常多受馈赠,实在过意不去。”余元说道:“师父们修行也忒用功了些,相隔不远,都不曾赏光去小店尝尝菜、讲讲法。末学也只有经常来寺里供养师父们了。”明觉叹了口气说道:“并非小僧们不愿外出,实是寺规约束,身不由己。还请余施主勿怪。余元笑道:“寺规如此,末学怎的好见怪师父们?只是,末学购得上好年头汾酒一坛,明觉师父哪日得便,定要光临小店,尝尝滋味如何。”余元一番话语,把个明觉馋得愈发不能自持。他咬了咬牙说道:“既然余施主如此盛情,小僧过几日得便之时,定到贵店讨扰。小僧告退。”余元一听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阿弥陀佛。明觉师父不必见外,末学随时恭候明觉师父大驾。”余元拜佛、供养功德之后,回店不提。

    掌柜余元真实身份乃是新任锦衣卫总旗,此人文韬武略、足智多谋,是姚钧晖选了又选,最后确定安排在“醇德楼”之人。

    姚钧晖看完余元派人送来的密报之后,不禁点了点头,心想:玄瑛这主意真是不错,调查“莲泉寺”情况确实方便,若再设法离间他几个和尚,攻破“莲泉寺”、捉拿姬鲲等人,岂不是大有胜算?但这位玄瑛道长又是哪般来历?莫非真如自己猜测模样?姚钧晖在书房之内来回踱步,揣测答案。

    “莲泉寺”从事采买、收账、法事类活计的僧人,都是新近入寺,并经过道明严格挑选出来的。这些和尚不仅对佛典、法理颇为精通,且不知姬鲲等人根底。至于原来燕山人员,一律不准外出。如此严苛规定,当然让如明觉等很多受不得约束的半路僧们心生不爽。

    这一日,负责采买的僧人明空和平素一样,揣好银子,准备出寺。明空刚走到第一重殿,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明空师兄。”明空回头一看,明觉正站在后面。因明觉平时里嫉妒明空等惯会念经的和尚能够随意出寺,所以明觉总是故意在他们面前飞拳拽退、劈石踢砖,显示自己拳头硬、武艺强,吓得明空等僧人看到明觉身影都心惊胆颤。

    明空见明觉叫住自己,着实吃了一惊,赶紧问道:“阿弥陀佛。小僧要外出采买些米蔬,明觉师兄有何指教?”明觉笑道:“没甚事,只是小僧在寺内烦闷不过,想与师兄结个伴出寺逛逛,不知明空师兄允否?”明空急忙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小僧怎敢不从?只是,怕住持见责,小僧担待不起。”明觉笑道:“这有何难?小僧只是一心帮衬师兄,若然道明住持见怪,小僧一力承担,不干师兄的事。”

    原来这个明觉仗着与陈通合老乡,待陈通合回寺之后,向其提起来想要揽寺内采买的活计,陈通合怕明觉误事,未曾答应。但明觉心中已然被掌柜余元说的心动,故而专等负责寺内采买米蔬的明空,好与他就便出寺。明空见明觉态度坚决,只得说道:“好吧。师兄既如此说,小僧只得依从,若有干系,与小僧无关。”“哈哈,放心。”明觉一见明空应了,遂紧跟在明空身后。把门僧人一见明空后面跟着明觉,只当是住持差遣,遂放二人出了寺。出了寺之后,明觉对明空说道:“好兄弟,你帮小僧一次,小僧记你恩情十次!以后任他谁敢欺侮你,告诉咱,定叫他挨上几记拳头!小僧到‘醇德楼’见余掌柜,烦劳师兄回转来,定要去找小僧一趟。”明空只得点头答应。明觉因那日向余元打听好确切地址,与明空分手后,径直到了“醇德楼”。

    进门之后,明觉走到柜台前轻声说道:“阿弥陀佛,余掌柜,小僧明觉到访。”余元抬头一见明觉,立刻出柜台相迎:“阿弥陀佛,明觉师父,此处说话不便,快楼上请。”说话间,对手下伙计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明觉上了二楼一单间坐下。不一时,伙计端来四凉四热八个菜,外加一坛青花瓷瓮。

    余元揭开盖子,霎时间香浓的酒气冲入明觉肺腑。闻到美酒香味,明觉禁不住连挑大指:“好酒!”余元给明觉倒上一碗,说道:“末学就说与明觉师父有缘吧。据买家说,此酒已然藏了三十年,且只有这一坛。师父赶紧尝一尝可是合口味?”明觉接过酒碗,一饮而尽之后,仍然意犹未尽,过了一会儿方赞叹道:“好酒!好酒!真个好酒!”余元笑吟吟指着菜盘一一说道:“师父真是海量,来尝一尝本店的几样拿手菜。这是酥焖田鸡腿、笋尖烧鸡脯、蜜烧鹿肉、炙泥鳅、香油煎鸡,这是炙鸭。师父别看小店不大,请来的可是顺天府的大灶名厨。末学想师父在寺内想是吃的没甚油水,故而让厨子做的几个肉菜,若是不妥,尽数换了素斋即可。”余元说完,假意起身就要往外走。

    明觉听完余元介绍,仿佛口里有一只小手伸出来,将这一道道菜品尽数端进肚里去,他一听余掌柜要换上素斋,赶紧拉住道:“自古道,客随主便。余掌柜已然费心准备,何必劳烦再换?胡乱吃些就好。”

    连喝三碗酒之后,余掌柜对明觉说道:“师父尽管吃菜,酒却不要多喝,以免酒气熏到人,寺内住持怪罪末学事小,不能再让师父出寺事大。师父若喜欢,此酒就存在小店,随师父乐意来喝如何?”明觉明明舍不得停口,但也觉得掌柜所言在理,遂连连点头:“余掌柜深谋远虑,说的是,说的是。”放下酒碗,风卷残云般将这几个菜尽数吃光。余掌柜又命人赶紧做一碗醒酒汤,灌下没多会儿,明空就来店内寻找明觉。明觉吃的颇为爽利,对余掌柜拱手说道:“余掌柜,您这位朋友,张某交定了,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余掌柜笑道:“师父不必客套,但想喝酒,尽管来,只是莫让寺内师父们知晓。”明觉点头:“张某与余掌柜如兄弟一般,以后定会多多讨扰。告辞。”明觉手遮嘴脸、强压心神,随明空回到寺内,所幸无人知晓。

    明觉自偷了这次腥,心中总是念着还要去余掌柜处吃酒肉,故而在陈通合那里死缠硬磨非要领了寺内的买卖差事。陈通合念及其武艺高强,又是自己同乡,故而让他只可陪着明空同去,但有违规,定惩不饶,喜得明觉,连连答应下来。明觉跟着明空,光明正大地出入“莲泉寺”。

    明觉每次来“醇德楼”,余掌柜都好酒、好菜热情接待,明觉只道是余掌柜有心供养和尚,哪知他是有意套自己底细?四、五次之后,余掌柜就将明觉底细,套出个十之八九。余掌柜套得明觉底细之后,急忙差人给姚国师送去密报。

    姚钧晖见了密报之后,异常高兴,连忙带着锦衣卫新任百户哈镇兵,悄悄赶到“醇德楼”住下,专等与明觉碰面。

    没过几日,明觉果然又来到“醇德楼”。掌柜余元见明觉来了,如同往时般热情迎出柜台:“阿弥陀佛,明觉师父来了。”余元走到明觉切近悄声说道:“师父来的正好,末学昨日新收到一坛五十年杜康,专等师父前来,赶紧随我上楼。”明觉一听登时口水四溢,嘴里却说道:“如何总让掌柜破费?下次小僧一定送掌柜些经书来。”余元一边头前引路,一边说:“甚好。末学先谢过师父了。”说话间,余元就将明觉领到了雅间。

    明觉刚刚坐定,余元就命手下摆上六个普通素菜:“请师父吃斋!”明觉一愣,还未明白怎么回事,雅间外走进两人,为首一人也是出家人打扮,另一位则是孔武大汉。那出家人打扮的正是姚钧晖。

    姚钧晖进得屋内坐下之后,对着愣愣的明觉说道:“明觉师父?哈哈,小僧还是叫你‘铁拳张老六’吧。免得你身穿僧袍偷吃酒肉,玷污佛门清净,佛祖怪罪。”明觉一见对方提到自己原来名号,登时站起说道:“你是何人?既然知道大爷名号,赶紧闪开,免得伤了皮骨!”说完话,明觉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姚钧晖身边大汉一个虎扑,就将明觉撂倒在地。明觉还要挣扎,哪知大汉力大无穷,按得明觉丝毫动弹不得。

    姚钧晖坐着对明觉说道:“张六,贫僧给你介绍介绍,这位大汉就是新任锦衣卫百户哈镇兵,曾徒手杀过花斑豹。贫僧劝你到他手里且莫挣扎,免得臂断腿折!”明觉虽被按在地上,嘴里仍然说道:“今日六爷栽在尔等手里,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姚钧晖一笑:“张六,好,能说出这番话来,也算一个豪杰。不过,贫僧提醒你,这位哈百户可是锦衣卫当差,他手里的刑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扒皮抽筋不过是做做样子,更有凌迟处死。”

    姚钧晖缓缓说道:“凌迟,就是“千刀万剐”,需在你身上要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直割到最后一刀,才能让你气绝。这个行刑需要三天,三天之内要给你喂水、喂饭。当然,你吃下去之后,这些饭呀、水呀,会尽数留到地上。这个滋味,你可要尝尝?对了,那个姬鲲你想必认得,他儿子姬辰宇就尝过这般滋味,他难道没有告诉你等?”张六虽说是久走江湖,干过不少杀人勾当,但听完姚钧晖所言之后,仍被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姚钧晖见自己一番话镇住了张六,就吩咐哈百户将张六拎起来,按坐在椅子上。姚钧晖继续说道:“贫僧素知你张六勇猛,若你做了内应,待姬鲲、陈通合等人伏法之时,贫僧不仅保你平安,更会在朝廷给你说些好话,谋个官职,以后也能衣锦还乡,岂不是好?”

    张六此时已然被说的心动:“果然如此?师父未打诳语?”一旁哈百户厉声说道:“张六,你这厮如何不识好歹?这位是当朝国师姚大人,怎会哄骗与你?”张六虽说不曾知道是哪个姚大人,但他见锦衣卫百户都如此尊重这位年轻僧人,料定自己跟着此人绝对不会吃亏。想到此,他急忙跪倒在地:“姚大人,小的刚才有眼无珠,冲撞大人,给您赔罪。”姚钧晖一笑:“明觉师父请起,以后寺内但有异常,可找余掌柜通报。只是,每次来只能饮美酒两碗、菜饭随你。待姬鲲等伏法之后,贫僧定给你讨个武职,绝无诳语。”

    张六又跪地磕了一头:“多谢姚大人提携,小的赴汤蹈火难报恩情。”姚钧晖让他落座,张六谦虚再三勉强坐下。姚钧晖问道:“明觉,前些时日,你在寺内曾说陈通合等三人离寺外出,可有此事?”明觉闻听,心中吓了一跳,当时说道:“确有此事,大人如何得知?”姚钧晖笑道:“明觉,姬鲲等人狡猾异常,贫僧怎会就找你一人做了内应?你只要如实禀报,贫僧定会践了前言,若有虚伪应付,小心凌迟受苦!”

    张六吓得又是一身冷汗,急忙又跪倒在地:“姚大人,确有此事。陈通合他们三人去了哪里小僧确实不知,但小僧无意中听陈通合独自念叨‘如何找到日本特使’这句,切切错不了的。”姚钧晖听完一愣,这个陈通合果真与日本国特使有何瓜葛?日本国垂涎我大明江山由来已久,陈通合做应天府通判数年,对我大明军力、钱粮、甚至江海防务等,也能知晓些,问题是即使陈通合一心通敌,以日本国目前的国力还远非大明敌手。这一点,陈通合与日本国岂能不知?就怕还有其他武力参与其间,此事让张六慢慢查清再说。

    姚钧晖接着又问道:“明觉,你等原来在燕山大帐待的好好,如何想下山到这座‘莲泉寺’来?”张六见事已至此,索性就将姬鲲、崔道成上山,立白莲教伏虎罗汉堂,建“莲泉寺”为掩护等事都一一说了出来。姚钧晖听罢,心中也是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传闻中的白莲教已然在顺天府设了堂口,而姬鲲居然做了堂主。此事真是万分紧急,自己要密报万岁爷。姚钧晖对门口吩咐道:“余掌柜,给明觉师父速速换上些酒肉,让他吃饱喝好,赶紧回寺。”姚钧晖又对明觉说道:“明觉,你且吃些饭菜,酒只得喝两碗。寺内若有动静,找机会报与余掌柜。贫僧告辞。”张六急忙起身施礼:“姚大人放心,小人定铭记在心,但有消息必定来报。”姚钧晖点点头来到另一个房间书写密折。写好之后,带着哈镇兵从后门出了“醇德楼”。

    姚钧晖回顺天府后,径直来到朝堂外,求见万岁爷朱棣。自姚广孝辞世后,朱棣对姚广孝的这位徒弟兼义子的姚钧晖青眼有加。姚钧晖虽说道术与智谋目前还不及乃师姚广孝,放眼如今的大明,能够与其比肩的亦不过寥寥。更何况姚钧晖虽年纪轻轻,但其老诚持重的行为举止与清正廉明的品格风骨,愈发让朱棣觉得姚钧晖不可多得。故而,朱棣闻听姚钧晖求见,急忙传旨召见。姚钧晖听闻朱棣急忙整理整理衣服,在内侍太监带领下,来到朱棣的御书房。姚钧晖进门之后对着朱棣撩衣跪倒,行五拜三叩之礼。

    朱棣一见姚钧晖高兴地说道:“姚爱卿平身,赐座。”待姚钧晖坐下之后,朱棣用和蔼地语气问道:“姚爱卿,此时见朕,可有紧急事务奏报?”姚钧晖急忙起身拱手说道:“万岁爷圣明。小臣是为姬鲲、陈通合等人之事,特向万岁爷禀告。”接着,姚钧晖就跪着将密折交给朱棣。朱棣接过密折,看完之后,对姚钧晖说道:“姚爱卿,依你之见,可是目前不要捉拿姬鲲等人?”

    姚钧晖拱手道:“是。姬鲲等人目前依附白莲教,又与倭国勾勾搭搭。姬鲲等人当下不过疥癣之疾,随时可除。但白莲教与倭国之祸害却为心腑之患。据小臣所知,目前白莲教主虽不知其人,但白莲教徒却至少逾十万人众,分布在大明境内各地,其中不乏如金钊、姬鲲、薛梦龙等武艺高强或擅长道术之辈,就算我大明耗尽钱粮,倾力擒拿,难免漏网,不过数月又成燎原之势;万岁爷自登基伊始,龙御四海、圣名九州,引得万国来朝。倭国虽表面遣使节来我天朝辑拜,但其使节却暗中寻机窥探我大明情报,更有倭盗冒充使节之名,行杀戮、抢夺之实,真是罪不容恕!依小臣之见,可利用姬鲲等人报仇心切之机,放任其与白莲教与倭国联络、勾结。待瓜熟蒂落之时,只要万岁爷御鞭轻指,我大明千万军民必当同仇敌忾、奋勇向前,大挫白莲教与倭国等一群乌合之众,纵是不能让其彻底灰飞烟灭,亦会令其元气大伤,苟延一隅。此为引猪饲虎之计。”

    朱棣闻听姚钧晖一番话后,点头说道:“爱卿所言甚是。朕赐你金牌一面,令爱卿有临机决断之权,任何官民人等,见此牌如同见朕一般。”姚钧晖急忙跪倒在地:“谢万岁爷洪恩。另外,小臣还有一事想请万岁爷一并恩准。”朱棣听了,开口道:“爱卿,且说来听听。”姚钧晖禀道:“倭国足利义持正式接替其父做大将军后,贼心不死,屡次放任倭酋、海寇肆扰我沿海边境,且数次禁止彼国来我大明通商。自纪纲叛乱平息之后,足利义持担心我天朝降罪与其国,更不敢遣使来我天朝参访、通商。如此一来亦断了姬鲲等人与倭国勾结之道。小臣特请万岁爷派大臣出使倭国,以安慰其心,令其放心与姬鲲、白莲教等勾搭一气,待时机成熟之时,再一网打尽方好。”

    朱棣一笑,点头:“好,那就有劳爱卿拟旨,择日交礼部遣使倭国。只是,”朱棣眉头一皱,又说道:“只是,我大明海域广阔,若全线防范,难免百密一疏,若倭国与白莲教匪趁虚而入,反而弄巧成拙。须知倭国会自哪里集结才好。”姚钧晖道:“万岁爷不愧英明之主,据小臣得知,目前我大明水师,计有大、中船只三千八百余艘,分别计为巡船一千三百艘,战船一千四百艘。驻扎在应天府新江口大船四百艘大船和漕船四百艘,其中远洋宝船近三百艘,此外还拥有护洋巡江警戒船与传令船计五百艘。反观倭国,大、小船计不过千艘,二、三百料战船更是不满百艘。依小臣之见,我大明只需派福船百艘,辅以车轮舸、子母船、赤龙舟,停在沿海一带,再用网梭船、鹰船、沙船,往复奔驰海上,成威吓之势,让倭国匪船不敢南下,纵使其南下,倭船还未登岸,亦必为齑粉。我水师可密藏机动快速的大、小战船于金州卫的附近海岛内,枕戈待旦。另在金州卫、复州卫,密结大明精锐,换地方外卫号坎,再令曾被倭匪偷袭过的辽东总兵刘江官复原职,以骄慢倭国之心。如此一来,倭国、白莲教匪必以辽东镇有机可乘。届时,我大明以逸待劳,必获全功!”

    朱棣大喜,将刘江官复原职,仍任辽东总兵,并遣李猛、鄂福、戚危、哈尔图等一班大将,另拨神机营千人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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