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们回家（下）
虽然心里的包袱已经放下了，但是当基尔伯特再一次站在那扇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家门前时，心中的愧疚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放大、放大，渐渐爬满了他的脸。
我欺骗了他们。
他们早已经理解了我，原谅了我，原谅了所有人。但是我的一切，却成为了他们无尽的牵挂。
我怎么有勇气再去见他们。
基尔伯特站在门口，却不敢开门。颤抖的手向前伸着，却在离门把手三指远的地方停滞不前。
他不敢。他不敢面对自己深深伤害过的亲人……
这时，一辆挂着海军车牌的小轿车缓缓驶进了院子。扎着辫子的海军军官透过车玻璃，看着院子里停着的小车，眉头略微一皱：
“没记得今天有别人拜访的请求啊……”
但是当他看清楚台阶上门口的身影的时候，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瞳孔因为激动而在一瞬间放大，冷峻的双眼在短短的一瞬间软化了，透出一种常人不易看出的柔和。只不过，在那一瞬间过后，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酷。不，比平时还僵硬。
听到引擎声，基尔伯特转过身来，当他看到从车上缓缓走下来的，那个叛逆而不羁的身影时，他的心簌地紧缩了起来。嘴角抽搐着，望着快步走向自己的大哥，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兄弟两个现在已经面对着面，只相隔半臂远。
“哥……”基尔伯特颤抖地呼唤着，等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这个欺上瞒下的逃兵，终于回来自首啦？”
基尔伯特没有说话，反而是躲开哥哥刀子一样的目光，捂住自己被打红的脸。
“老子看你可怜，没打你受伤的那半边，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别不知好歹。”
薇尔莉特看着少校被打，一股无名的怒火支楞了起来。她刚想替他申辩，却被他用手势制止了。基尔伯特的脸上浮现出无限的自责，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低着头，面对着自己的大哥：
“大哥，我……”
“老子有的是时间收拾你，审问你。快滚去见母亲，傻弟弟。”迪特福利特皱了皱眉，径直的走过去，狠狠地撞了一下基尔没受伤的那一侧手臂，开门进屋去了。
“少校……没事吧？疼不疼……”海军上校前脚刚走，薇尔莉特就立刻抢步上前，心疼地望着少校的脸，小心翼翼地想用手去碰那块红肿的地方。
基尔伯特回过头来，缓缓抓住薇尔莉特伸出的手。当他看见薇尔莉特脸上写满的担心时，他又一次感到一种无名的后悔——
自己挨小小的一个巴掌就让她心疼成这样，那当年我受重伤的时候，她得是多痛苦……
那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还躲着她躲了四年，又会给她脆弱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我不断的自我欺骗着，最后反而是伤害了所有人……尤其是她……而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我、关心我、愿意为我赴汤蹈火……
我不配……大家都在关心我、拯救我……我不配……
“喂，基尔，你俩在那儿腻歪什么呢？还不快滚进来？”好心给弟弟留了个门的迪特福利特刚一回身，就被喂了一嘴狗粮，发起牢骚道。
“哦，来了……”基尔伯特小心地牵起薇尔莉特的手，率先跨进了屋里。
我要去赎罪了，他想。
昏暗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几人的皮鞋落在毯子上，发出嗵嗵的响声。在走近走廊尽头的时候，几人的脚步声不约而同的放轻了。面前屋子的门微微开着，留声机孤寂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飘了出来。基尔伯特听出来，这是母亲当年最常听的歌。
突然，那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从屋内弱弱的传来，却轰开了基尔伯特的心房：
“基尔……是你吗……你回来了？”
他猛地脚下生风，狂奔两步，穿过了那扇虚掩的门。屋里温暖的白光一下子冲进他的眼帘，不由得使他眨了眨眼。但是，当他看清楚躺椅上的那个身影的时候，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模糊了他的视线。快步上前，迎着自己母亲惊讶的眼神，他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他抓住母亲瘦弱的手，像婴儿一般依偎在她的身上：
“妈，是我……基尔回来了……”
老人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头，慈祥的笑了：
“回来就好……你可哭什么啊……唉……这几年，孩子你也没少受苦吧……看着头发都白了，和你妈妈一样嘞……”
“妈……对不起……是我一直没回来……是我骗了你们，我……”
“没什么好道歉的，基尔。真的。我就相信你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看我的……”
在那熟悉的怀抱里，基尔伯特哭的像个孩子。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渴望被这从小就给他温暖、给他庇护、给他慰藉的双臂包围着。
“妈，我对不起您……让您等这么久，挂着这么久……我……”堂堂男子汉，竟然泣不成声。
“没事的，孩子，回来了就好……别哭，乖……”
上校在门后默默的看着，一言不发，随即转身离去了。在他转头的一瞬间，薇尔莉特分明看见，这个冷血的男人眼里，闪现过一丝泪光。
房间里，对话仍然进行着。此时的基尔伯特，也变成了那个渴望温柔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久久不愿意离开。薇尔莉特在门后静静地看着，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她想起了安，想起了那个湖边上的小说家，想起了厄玛……她想起了很多。那些人，最后面对的，总是生离死别，还有无尽的悲伤。少校能遇见自己所有重要的人，还趁着他们都在，好好诉说一番，又何尝不是幸运呢？而自己现在有了称心的工作，亲切的同事，更重要的是少校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多想告诉他们，告诉那些苦苦等待的人们，幸福没有结束，未来还有希望，只要强烈希望的话，期盼就会变成现实……
可是像自己和少校这样幸运的人，又有多少呢……
我欺骗了他们。
他们早已经理解了我，原谅了我，原谅了所有人。但是我的一切，却成为了他们无尽的牵挂。
我怎么有勇气再去见他们。
基尔伯特站在门口，却不敢开门。颤抖的手向前伸着，却在离门把手三指远的地方停滞不前。
他不敢。他不敢面对自己深深伤害过的亲人……
这时，一辆挂着海军车牌的小轿车缓缓驶进了院子。扎着辫子的海军军官透过车玻璃，看着院子里停着的小车，眉头略微一皱：
“没记得今天有别人拜访的请求啊……”
但是当他看清楚台阶上门口的身影的时候，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瞳孔因为激动而在一瞬间放大，冷峻的双眼在短短的一瞬间软化了，透出一种常人不易看出的柔和。只不过，在那一瞬间过后，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酷。不，比平时还僵硬。
听到引擎声，基尔伯特转过身来，当他看到从车上缓缓走下来的，那个叛逆而不羁的身影时，他的心簌地紧缩了起来。嘴角抽搐着，望着快步走向自己的大哥，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兄弟两个现在已经面对着面，只相隔半臂远。
“哥……”基尔伯特颤抖地呼唤着，等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这个欺上瞒下的逃兵，终于回来自首啦？”
基尔伯特没有说话，反而是躲开哥哥刀子一样的目光，捂住自己被打红的脸。
“老子看你可怜，没打你受伤的那半边，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别不知好歹。”
薇尔莉特看着少校被打，一股无名的怒火支楞了起来。她刚想替他申辩，却被他用手势制止了。基尔伯特的脸上浮现出无限的自责，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低着头，面对着自己的大哥：
“大哥，我……”
“老子有的是时间收拾你，审问你。快滚去见母亲，傻弟弟。”迪特福利特皱了皱眉，径直的走过去，狠狠地撞了一下基尔没受伤的那一侧手臂，开门进屋去了。
“少校……没事吧？疼不疼……”海军上校前脚刚走，薇尔莉特就立刻抢步上前，心疼地望着少校的脸，小心翼翼地想用手去碰那块红肿的地方。
基尔伯特回过头来，缓缓抓住薇尔莉特伸出的手。当他看见薇尔莉特脸上写满的担心时，他又一次感到一种无名的后悔——
自己挨小小的一个巴掌就让她心疼成这样，那当年我受重伤的时候，她得是多痛苦……
那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还躲着她躲了四年，又会给她脆弱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我不断的自我欺骗着，最后反而是伤害了所有人……尤其是她……而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我、关心我、愿意为我赴汤蹈火……
我不配……大家都在关心我、拯救我……我不配……
“喂，基尔，你俩在那儿腻歪什么呢？还不快滚进来？”好心给弟弟留了个门的迪特福利特刚一回身，就被喂了一嘴狗粮，发起牢骚道。
“哦，来了……”基尔伯特小心地牵起薇尔莉特的手，率先跨进了屋里。
我要去赎罪了，他想。
昏暗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几人的皮鞋落在毯子上，发出嗵嗵的响声。在走近走廊尽头的时候，几人的脚步声不约而同的放轻了。面前屋子的门微微开着，留声机孤寂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飘了出来。基尔伯特听出来，这是母亲当年最常听的歌。
突然，那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从屋内弱弱的传来，却轰开了基尔伯特的心房：
“基尔……是你吗……你回来了？”
他猛地脚下生风，狂奔两步，穿过了那扇虚掩的门。屋里温暖的白光一下子冲进他的眼帘，不由得使他眨了眨眼。但是，当他看清楚躺椅上的那个身影的时候，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模糊了他的视线。快步上前，迎着自己母亲惊讶的眼神，他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他抓住母亲瘦弱的手，像婴儿一般依偎在她的身上：
“妈，是我……基尔回来了……”
老人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头，慈祥的笑了：
“回来就好……你可哭什么啊……唉……这几年，孩子你也没少受苦吧……看着头发都白了，和你妈妈一样嘞……”
“妈……对不起……是我一直没回来……是我骗了你们，我……”
“没什么好道歉的，基尔。真的。我就相信你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看我的……”
在那熟悉的怀抱里，基尔伯特哭的像个孩子。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渴望被这从小就给他温暖、给他庇护、给他慰藉的双臂包围着。
“妈，我对不起您……让您等这么久，挂着这么久……我……”堂堂男子汉，竟然泣不成声。
“没事的，孩子，回来了就好……别哭，乖……”
上校在门后默默的看着，一言不发，随即转身离去了。在他转头的一瞬间，薇尔莉特分明看见，这个冷血的男人眼里，闪现过一丝泪光。
房间里，对话仍然进行着。此时的基尔伯特，也变成了那个渴望温柔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久久不愿意离开。薇尔莉特在门后静静地看着，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她想起了安，想起了那个湖边上的小说家，想起了厄玛……她想起了很多。那些人，最后面对的，总是生离死别，还有无尽的悲伤。少校能遇见自己所有重要的人，还趁着他们都在，好好诉说一番，又何尝不是幸运呢？而自己现在有了称心的工作，亲切的同事，更重要的是少校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多想告诉他们，告诉那些苦苦等待的人们，幸福没有结束，未来还有希望，只要强烈希望的话，期盼就会变成现实……
可是像自己和少校这样幸运的人，又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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