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玄幻奇幻 > 西洲记 > 第十二章 名剑小霜

第十二章 名剑小霜

    百国洲,南临大唐,东接双西洲。

    如名,洲含百国。

    国有大小,小国如微叶,方圆仅百里;大国如千河,控壤数万里。

    洲中虽地大物博、幅员辽阔,但阴谋不止、战乱不休。

    今日可突袭,侧面行军占邻国数城;明日需养息,后方却被下国侵十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是无人能终结,或是有人不愿其终结......

    ……

    ……

    动静越大,来人,自然也就越多。

    此刻,城中几乎所有人都向这碎花巷子里涌进。

    或走路,乌压压一地;或飞檐,立满满一楼。

    凤家团长和镖头、王家当家、黄家家主、南家勋贵以及南宫家众子弟皆登场......

    甚至于,临近几城也有数人前来。

    比如,长岩城城主陈剑深。

    陈剑深,灵境修为,佩剑春深,实力极强,曾一人独战相邻七城城主,占上风,中含南岩。

    身着黑袍,步履平常,隐在街中,无人注目。

    此番前来,本是来寻季明水求一丹药,不料不在,又恰巧碰上这等场面,不看不快,便跟随人群行至碎花巷。

    虽拥挤,但灵境修士只用几个身法,就能不觉间轻易绕过众多围观者。

    废墟前,没人会在这时去注意角落里刚醒来的夏侯永昌,陈剑深除外。

    “夏侯掌柜,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闪步,陈剑深行至其身旁,拍了拍身上尘土,又问着,“季先生呢?”

    “陈城主?”

    从方才惊异的情绪中回来,夏侯永昌愣了一下,回道,“家主外出了,不在城中。”

    点了点头,陈剑深看向空中,又问道,“这是所为何事?南宫执事和谁在打斗?”

    “说来话长。”

    “陈城主,先随我去檐上观战。”

    一前一后,二人跃至一处阁楼,于吴越身旁。

    “小越,没事吧?”

    “永昌叔,你醒了?”

    听到言语,吴越转过头,见一旁黑袍人,又问着,“这是?”

    “家主朋友。”

    “见过前辈。”

    吴越行着礼,虽不知眼前之人是谁,但既然是师父友人,那自然是要恭敬一点。

    微微一笑,陈剑深没有说话。

    转而,三人望向上空。

    天屏青,剑光蓝,两色相撞,激荡碧波数十丈,左右漫开,直教气清风朗,积云退散。

    晴天重现,白日当空,照地落身,甚觉温暖。

    “小越,这如海似潮的剑罡便是《温礼》剑诀第四诀,赋剑为江。”

    “那青衣客身前的翠竹屏障乃虚空划界所成,真不知他是何人......”

    “那人名为徐近安,又称掩竹客。”吴越说着,方才夏侯永昌昏迷,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还有,永昌叔,那人给你服了一颗升灵丹。”

    “什么?!”夏侯永昌先是大惊,突而又大喜,惊喜之间运起了功,内力自腹中向周身流转蔓延,面容逐渐愉乐,就连刚刚怒视青衣客的眼神也变的柔和起来。

    “掩竹客?”

    近旁,陈剑深神色激动的接过话,又再次问着,“是云塌山的掩竹客?”

    “似乎是的。”

    深吸了一口气,陈剑深略带疑惑的自语着,“云塌山远在大魏边境,这掩竹客怎会来此?”

    “来接柳家公子,他身旁便是。”

    “柳家?柳氏三绝?”

    “对的。”

    盯着空中二人,陈剑深双眼微眯,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见状,夏侯永昌也暂且抛却了方才的惊喜,低声问道,“怎么?这其中是有何问题吗?”

    “不清楚,我只觉得有些怪。”

    陈剑深摇了摇头,又说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季先生何时回来?”

    “许是今明两日,家主或能回。”

    “还好,那我便等上一等......”

    ......

    碎花巷,一处阁楼。

    “小三,赶紧给韩师赔礼谢罪!”

    “韩师,小三一时糊涂,您老别放在心上。”

    “二弟,你在场怎么也不管管,任凭三弟肆意妄为。”

    “纲兄,你也太莽撞了,我三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跟着他一起胡闹。”

    “把两个孩子也搅了进来,怪我来迟了,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韩师,先责备我这个做大哥的吧......”

    听着王金华这各打五十大板的场面话,韩陵心中一冷,近些年王家在南遇城中胡作非为,大肆敛财,将城里一些小商小贩都排挤了出去,又把一些老字号占为己有,这之间,可谓用尽手段。

    韩陵就此些事多次找过两兄弟,二人表面应允,可背地照旧如故。

    “别一口一个韩师了,我可承受不起,你们三兄弟如今都有着不俗的身份地位,再叫一个教书先生为老师,怕是不妥了。”

    三人刚欲出言,韩陵便抬手打断,看了看窗外,又接着说了起来。

    “小华,你是大哥,这些年王家在你的带领下,的确如日中天,你做的很好。”

    “羽儿,你在柳城多年,如今也算是颇有名望,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很欣慰。”

    “小生,你最喜招惹事端,歪点子又多,也不听劝言,希望日后你能改一改。”

    “自此后,都好自为之吧......”

    说完,韩陵叹了口气,教书育人数十年,学生成千上万,但亲传弟子只有四位,现如今,又心灰意冷,决然断绝三位。

    “老师,您这是.....”王金羽眼眶微润,又问着,“以后大师兄回来,我们兄弟三人该如何面对?”

    “丘儿应该不会回来了,我过几日也要走了。”

    “老师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一蓑烟雨任平生吧......”

    话毕,韩陵穿窗而出,立在一处无人的檐上,黑衫在暖阳下尤显的深沉,重回年轻的面容也甚是白嫩,虽不卓绝,但神仪中似是有种洒脱的豁然,双目微悦,仿佛如释重负......

    阁内,无人言语,众人神情皆捉摸不透。

    片时,王金生愤愤道,“韩老就是怕事,见这季明水有些实力,便急着想与我们撇清关系,他现在已经去凡入灵了,自然得向前看。”

    “三弟何出此言?”

    王金羽冷哼一声,望向王纲,又道,“方才韩师多次劝诫,你非但不听,还教唆这修士出手与韩师相斗,凉了韩师的心,真不知你平日里还做了哪些寒心的事。”

    “那也是他管的太宽,好好在学堂教书就是,非得天天说教我们......”

    “......”

    收钱办事的王纲自然是不想参与这师生决绝的戏码,便走到窗前,看向空中。

    王金华神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晚辈是插不上话的,王月逢和王密站在一旁,仅听着。

    “都是因为二哥,把这柳家公子带来,才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闻言,王金羽一愣,旋即冷笑一声,说着,“话已至此,待今日之事结束,我便携月逢归去,这南遇城,往后,我也不再回来,至于父亲留给我的那份家产,都赠予大哥与三弟了。”

    “月逢,我们出去......”

    至此,阁楼中仅剩四人。

    “大哥,二哥他也太不讲情面了吧?”

    看着二人下了楼,王金生又道,“唉,大哥,你晨时怎么也不拦着我点......”

    “闭嘴!”

    “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走到王纲身旁,王金华轻声问道,“延兄最近可好?”

    “王家主,师兄甚好......”

    ......

    由阴天入晴日,只一招一式之间,南遇城上空此时正通透且清湛,并十里无云。

    二人灵力控制的都相当细腻,只波及空中,不涉猎地面。

    “南岩,金银四士,都出来吧,还躲在那看什么戏?”

    应着声,忽有一白发老者自不远处房舍中飞出,又有四位中年人从临巷二楼茶馆内破窗而现。

    老者自然是城主,四人则是南岩亲信,皆是半步灵境,因衣着总是一黄三灰,故称金银四士。

    于南宫闲月身后,南岩低声道,“闲月大人,这徐近安乃是云塌山的掩竹客。”

    “掩竹客?”

    南宫闲月神色微疑,上下打量徐近安一番后又问道,“你便是云塌山的三山主?”

    “些许薄名罢了,只一边缘小山山主。”

    “哼,别谦虚过头了,说吧,奉孝大谋司派你来所为何事?”

    “南宫执事思虑的太多了,这落凤界无国无主,我自可来去,况且,今日来此也只是接弟子回家。”

    “不说也罢,你们大魏国做事,净喜欢整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冷笑一声,南宫闲月又道,“下月初,三国的仙溪之会你应该也知晓吧?”

    “略有耳闻,怎么?南宫执事认为我来此是为此事?”

    “一切皆有可能。”

    一声轻笑,徐近安道,“太高看我了,即便是要做偷摸之事,也不会派我这等小山主。”

    默然片刻,南宫闲月突然话锋一转,道,“徐山主手里的剑不错,不如,就把这剑留下,当成赔礼之物,如是,你们师徒二人今日便可离去。”

    一旁的柳阳一愣,急忙道,“师父,这可是三叔给我求的剑,万不能给。”

    “执事可知这是何剑?”

    “不知,看着是把宝剑。”

    “此剑名为小霜,乃是铸器师张素所造,三变兄曾求剑数日,赠手写诗集、怀中古琴才得以换之,可谓价值连城,且这小霜剑用材、用料、用工皆与二十四节气剑中的霜降剑相同,故又名小霜降剑。”

    此言一出,街中听者皆面露震撼之色。

    “张素是谁?”

    “张素你都不知道?落凤界第一铸器师,名剑天虚总听过吧?那便是他的杰作。”

    “你说的‘天虚’是仙溪城城主的佩剑么?”

    “不然呢?这落凤界还敢有第二个天虚剑?”

    “.......”

    “......”

    檐上的陈剑深也是略惊,毕竟,他的佩剑也是张素所铸。

    吴越微微颔首,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剑居然和名剑‘霜降’有着些许干系。”

    二十四节气剑,乃是铸器师风华子所铸,剑剑有主,剑剑皆名。

    听着下方的言语,南宫闲月道,“如此珍贵,那我更想要了,不知徐山主舍不舍得?”

    刚欲回话,徐近安忽感风吹衣、雨落身,可此刻是晴,无雨且无风,正疑惑时,又有人声荡漾一片。

    “我给你,你敢要吗?”

    北方,一阵墨云自天幕垂下又席卷而来,将刚刚才转为蔚蓝的日空隐匿了去。

    少顷,南遇城又乌云漫天,寒凉裹地。

    云下,细雨如针,微风若刃,直教人想找处屋檐躲避。

    突如其来,众人一时都有些恍惚。

    “灵界?!”陈剑深惊道,随后神念一动,淡紫色灵力猛然外放,将檐上三人笼罩着,渐而又色化透明,淡虚不见。

    吴越一怔,夏侯永昌面露凝重。

    空中,南宫闲月微微皱眉,与身后五人窃窃私语着,似是在交代着什么。

    对面,徐近安苦笑的摇了摇头,满脸不想惹事的神情。

    一旁的柳阳却面露喜色,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师父,三叔来了。”

    “嗯。”瞅着其火热的眼神,徐近安又笑着道,“怎么?你这小子还怕为师真把剑留下?”

    “那倒不是,三叔来了,师父您就不用出手了。”

    望着徐近安手里的剑,柳阳讪讪道,“我这可是心疼师父。”

    “那个......师父,剑重不重?要不让我来拿?”

    ......

    落凤界,近东城,主府。

    “这近东城还真是近呀,就挨着我们东吴国。”

    内院楼台,一紫衣少年手撑雕栏,望着西方,冷风拂拂,扑向俊逸的脸,吹的肩上青丝乱飘,抬手随意拨了拨,又缓缓说着,“只是这界内阴雨绵绵,太影响心情了。”

    “传言鲁叔的衔云意境出神入化,不如拨开这天上乌云,见见蓝天也好......”

    阁厅,身着灰青色长袍的鲁肃品了口茶,笑了笑说道,“循儿,听闻你姐姐在半步灵境时便可退雾散云,不知你如今可否能做到?”

    “她修炼的心法可是‘云袖功’,对云气水雾当然是有着极强的掌控力。”

    “别找些说辞,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入灵封将、剑指大魏了。”

    听语,紫衣少年轻笑一声,“呵,那又如何?反正我迟早会超过父亲的。”

    “那是,循哥哥必能超过公瑾叔叔。”

    一声清越、灵绝的少女音从远处一楼宇中传出,随后又佯叹道,“唉,也是,公瑾叔叔可没生下来就被定为驸马。”

    “你这妮子!”面色轻怒,周循直从数丈高的台上跃下,朝着声源袭去.....

    鲁肃摇了摇头,似是对二人的胡闹司空见惯了。

    “远者晓音,近者知行。”

    这时,忽有一人自阁顶落于厅内,站鲁肃身旁,看着周循的背影,又说着,“这女娃娃的‘织星络月’还真是玄妙。”

    “是啊,所到之处皆灵界,这大半个近东城都在她的领域之中。”鲁肃边说边挥手,一细微结界自阁底生长,全然覆绝后,又道,“为了这心法,南宫止沉那老家伙可是都求到了庄圣那里。”

    “他们南宫家近十几年才出一个先天灵境,自然得好生造就。”

    “子义兄,你可知政王为何让她相随?”

    “不知,也不想知,我是将,不是相才谋司,我只听命行事。”

    闻话,鲁肃一笑,“子义兄不必这般言语,公子元复尚未婚配......”

    “嗯?”太史慈像是明白了什么,旋即低声问道,“这是政王的意思?”

    “也要看你的想法。”

    侧着身,鲁肃又说着,“只要你同意,政王会安排的。”

    沉默片刻,太史慈说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待到了仙溪城,我与享儿细说一番后再做打算。”

    “当然,不急,这次仙溪之行只是让两个孩子有个相处的契机,互相都熟络一些。”

    “如此甚好。”

    望着漫天乌云,太史慈又问道,“大谋司,明日便到南遇城,邻城长岩要不要顺手拿下?”

    “不可横生枝节,仙溪之会之后再说吧。”轻笑一声,鲁肃又道,“放心,长岩城周围七城都已被我们拿下,一有风吹草动,我们便可知晓。”

    “听说那个陈剑深是随山居士的弟子,很难对付。”

    “别人难对付,但对子义兄来说,不就是三五式之间么?”

    “不动手最好,我还是留着精力去仙溪城与那帮老相识打交道吧......”太史慈摆了摆手,又道,“大谋司,魏、蜀都派出了哪些人?”

    “大魏有大将曹仁、许褚、徐晃......”

    “确定?”

    “当然,据说有一殿下要来。”

    “难怪,是哪位殿下?”

    “这就不知了,看随将,应该是位得宠的公子。”

    “大魏这阵仗,简直可以平推落凤界了,西蜀呢?”

    “五虎上将黄忠,大将姜维......”

    鲁肃话还未完,太史慈便大笑了起来,“哈哈,黄汉升那老家伙也来了,这次可得好好和他切磋一番。”

    “我还没说完......”

    “还有谁?”

    “蜀相诸葛孔明。”

    “什么?!”太史慈一惊,旋即急声问道,“他怎么会来?”

    “不知,卧龙的心思谁能猜的透呢......”鲁肃轻叹了声,又道,“他来,必定是有大事。”

    “但愿是好事。”

    “西蜀卧龙出山,大魏殿下亲临,你怎么会觉得是好事?”

    “但愿嘛......”

    “......”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