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征服者

    征服浪潮或是沉没于血水之底，对于川上野榆而言，这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选项，而是决定命运的刹那。

    不过，愈是危急关头愈要冷静，英雄能够折戟于盲目自大，蝼蚁也能凭借谨慎活下去。

    ……无论如何，川上野榆只是好赌，不是找死——于是乎，在这紧要关头，血红的六棱雪片又悄然浮现在他眼中。

    激流扑到野榆的头顶，约有十米高度，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下于直面一支千人军队。

    野榆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股咸腥的味道，分不清是嘴唇终于被撕破了，还是那血红的河水真的有血的味道……但这都不重要。

    “来了，来吧。”川上野榆低声说道。

    时间仿佛都变慢了，唯有浪潮势如破竹汹涌而来。

    川上野榆脚下的查克拉瞬间像失去控制的疯马一样炸裂开来，四散的水花打在野榆的身上、脸上，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块好肉——但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韧而疯狂。

    川上野榆哈哈大笑起来：“……来吧，来啊！哈哈哈哈哈，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干脆利落地伏在我脚下啊！”

    此时的川上野榆——毫不留情面的说——是一种穷人乍富的心态，很难摆清自己的位置，期待着能够“大显身手”的一天……当然，假若失败，就不免成为其他人的笑柄了——川上野榆自然赌得更加彻底一些，把自己的性命都摆在了天平的另一端。

    成败，只在一刹那。

    野榆的脚深深地没入了水中，又在一瞬间抽出，来回几番，就完全不会将足底陷在水下，又不至于溅起满天的水花。

    浪潮正在渐渐平息。

    川上野榆知道他终于要征服这片浪潮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形容非常狼狈。衣裳破破烂烂、露出衣服的皮肤片片青紫，很像是受到了什么糟糕的对待、就连头发也被河水与汗水打湿成了一团。

    但或许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影响他此时的心情——多日以来的压抑终于释放了出来。

    对于平野俊隆的愤怒与痛恨、对于母亲死亡的痛苦与无奈、初次杀人时的惊惶与无措、对上强敌时的恐惧与无助……此时此刻，都在他第一次完成训练时烟消云散。

    他知道，这场训练就证明他已迈上了变强的第一步——或许这话对于其他人来说是足以嗤之以鼻的，但对于此时尚且浅薄的他来说，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河面还没有彻底风平浪静下来的时候，夏日真硫与那伽什沉默的看着立于河面上的川上野榆“哈哈”狂笑，没有不解风情的人跑出来指责他过于松懈——即便这还只是个开始。

    他们知道，对于川上野榆来说，过往的心结已经被打开了，而这将在未来的道路上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大约过了二十多秒的时间，川上野榆才终于结束了他的狂欢，稳稳的踩在水面上返回岸边。

    “我做到了。”

    这是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随后，当在岸边的那伽什与夏日真硫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川上野榆已经重重地倒了下去。

    夏日真硫眼神一紧，稳稳地接住了对方，不需要加以检查，笃定地判断道：“他身上带伤——是水的问题……看，眼睑底下有血，是用了写轮眼，只怕是对精神负担过重。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但恐怕也需要休养半天了。”

    那伽什长出了一口气，真心实意的笑道：“这真是意料之外……这孩子已经做到最好了。我可真是……期待他给我的惊喜。”

    夏日真硫把川上野榆扛了起来，不言不语地往回走，将那伽什抛在身后，半晌，才微微侧头说道：“你期待着吧，他会做到的事情比你想的还要令人难以想象——”

    “他是一个……征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