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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暗流

    “所以,情况怎么样?”

    “报告大人,又有大约25人失踪。”

    在黑街的高楼里,一个人站在正在办公的威廉身边向他汇报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威廉听到这个汇报,停下了手中的笔,紧闭住了双眼。

    那人得命下去后,坐在旁边的莱登对威廉说道:“老爷子,现在黑街的人口越来越少了。自起事失败以来,原本控制住的人口不断流失,现在是进攻商人街的好机会,在这样下去,我们会困死在这里的!”

    威廉听到这句话,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用头示意了一下窗户外的一栋平房说:“人家都已经把眼睛放到这来了,这时候打过去......要完。”

    “打过去是完,不打也是完,老爷子你不会觉得,我来找你是为了和你玩的吧?”莱登不屑地说。

    “哼,那你这个小妮子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威廉问道。

    “老爷子,只要你允许我带走50个精锐,我隐于市井,偷袭那些贵族和富商,劫持住他们的家人,让他们下令卫兵和警员不得轻举妄动,那不就可以了?”莱登站了起来,走到了威廉的面前,把桌子一拍说,“如此一来,黑街长驱直入,商人街便会落入我们手里,恩斯城也同样会落入我们的手中。”

    威廉听完,只是摇着椅子。灰白的头发随之飘动,他闭着眼睛,好像要睡过去一般。

    “就算真夺下来了,那些家伙也只会借着平叛的名义过来让我把恩斯拱手相送......而现在却不见那些家伙派一点人过来。”威廉好似说着梦话一般,“我起事至今六十余载,一直都在受这个窝囊气!”

    威廉是个老头子了,发起脾气来火大得很。

    “是啊,但是把城让他们,我们还能活。要是等伯爵回来了,我们就死定了。”莱登走到了威廉身边,对他说。

    威廉看了看莱登,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用手示意莱登过来,莱登便坐在了威廉的腿上。

    “诶呦,重死我了。你现在可不像你小时候那么轻了,而且本事,也变大了!~”威廉说着,把莱登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老爷子,你把我从路边捡来,我一直都很感谢你。”莱登靠在威廉的怀里,说,“如果不是老爷子你给我机会,恐怕我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哼,我把你接回来没多久,你这小妮子就把我当鸡毛令箭收拾了多少人。”威廉说着,但却开心地笑了起来,“等我回过神来,你居然都在‘老虎’里有一席之地了......就算是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老爷子,整个黑街都不到恩斯城的三分之一。”莱登依旧坐在威廉腿上,却起身说道,“我们多少人,都在这片弹丸之地里争来争去,争地头破血流,背信弃义,却不敢踏出去一步,何其可笑。就这样来看,黑街只不过是一群鼠辈聚集的地方。”

    “50人,就是去找死!”威廉骂道。

    “对,没错!”莱登站了起来,看着威廉愤怒的眼睛说,“就是找死!那我问问你,除了我以外,谁能担此重任?!是那个被您原谅了的黑格尔?那些在弹丸之地咬来咬去的跳蚤?还是那些个投机倒把的小人?!”

    威廉把头扭了过去,没有看向莱登的眼睛回答道:“他们,他们有什么本事,都被我和兰因压的死死的,没一个敢把脑袋翘出来。”

    “老爷子,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知道,如果你年轻的话这种事你定会去的。”莱登说着,跪了下来握住威廉的手,娇弱地说,“但现在老爷子你老了,老得都快走不动了......所以让我来吧,让我带领这50人,给咱们去争个未来。”

    威廉看着莱登诚挚的眼神,憋着的气终于无奈地叹了出来。

    “前些日子,洁德的背叛令你不好受吧。”威廉说。

    “是我看错了了她,没想到当年我救她一命,今日却险些被她所害。”莱登摇头道,“这是我的问题,此次行动,绝对不会在犯!”

    威廉点了点头。

    于是,莱登静率50名精锐突袭商人街的事情,就此订下了。

    没过一会,莱登走出了威廉的大楼,和自己的人一同离去。未能接近大楼,只在远处守候的洁德看到莱登出来后,便扬长而去,来到了子爵使者的房间。

    “使者大人,莱登刚刚从威廉房间里出来了。”洁德向使者大人禀报道,同时在旁边一起听的,还有苏菲亚和莲华,这两个瑞弗尔所派来的教会人员。

    “我知道了。”使者点头道。

    “使者大人,莱登此人野心不小,能力更强,我怕此次他们会面会带来某些变故,所以恳请使者大人派我再度前去监视莱登!”洁德向使者请求道。

    使者和苏菲亚听到这句话,都不免有些尴尬的样子。

    “这几天你每次都是这句话,结果每次过去都没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使者责备道,“今天你给我去打探一下兰因的动向,如果不想干,那就别回来了!”

    “使者大人,莱登此人,不可不防啊!”洁德再次请命。

    “够了!莱登厉害还是兰因厉害,那还用说吗?我知道你与莱登有仇,但你还想因个人感情,误了大事不成?!”使者斥责着洁德,令洁德无话可说。

    使者倒并不清楚洁德和莱登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明眼人都已经能看出来,洁德对莱登的怨恨确实很深。

    领命后,洁德和苏菲亚、莲华一起走出了使者的房间。在走廊里,又一位前去通报的人回来,以及另一位要去通报的人又速速离去了。

    走到门前,洁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也确实在意兰因的动向,毕竟整个黑街就只有两个人说了算。

    “洁德,真是辛苦你帮助瑞弗尔了。”苏菲亚向洁德道谢说。

    “没事,我也不过是受雇于他......不知道卢特博你们找到了吗?”洁德问道。

    “唉,卢特博和莲华姐吵过架后,就不知道去哪了。”苏菲亚摇了摇头。

    但莲华和苏菲亚都很清楚,卢特博是在她们接触到使者和洁德,有了一定保障之后才离开的,也算不上背弃,只能算作逃跑。

    洁德也是,多亏了卢特博打圆场,才能和苏菲亚、莲华合作起来。但现在,卢特博却不知踪影,这让洁德心里有些不安。

    “那么,我也确实该去探探兰因那边的虚实了,苏菲亚、莲华姐,多多保重!”说完,洁德纵身跃去,她虽然怨恨莱登,但她也明白自己必须以大局为重,兰因近日有不少动作,洁德和使者根本都无法忽视兰因可能造成的威胁。

    见洁德远去,莲华碰了一下苏菲亚,向她问道:“怎么样,打得过吗?”

    苏菲亚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莲华,然后叹了口气回答道:“不知道,应该不能,但她肯定不是莲华姐你的对手。”

    “那还用说,不过我并不是很擅长轻功。”莲华摇了摇头,说,“唉,瑞弗尔那小子,准备还真是周全,如果不是派来个孬种那就更好了。”

    “莲华姐!卢特博也是为了瑞弗尔而来的,你这样说就太过了!”苏菲亚见莲华如此轻蔑卢特博,便气冲冲地反驳道,“说到底,卢特博离开还不是因为莲华姐你不依不饶,非要他道歉的!”

    “他那不是借着危险的时候吃你豆腐吗!你怎么到现在还护着他?”莲华也生起气来反驳道,“就算不打,逃掉便是,他非糊弄什么,还和你搂搂抱抱。”

    苏菲亚听了摇了摇头,说:“是我自己装成男人的,我要是不这样,留着一头长发,现在我们能走到这里吗?我说过卢特博只是碰了腰和肩膀没有其他地方,当时之所以被纠缠上不也是因为莲华姐你是女人吗?当时要是逃走,我们现在只能躲着了,怎么遇见洁德和使者大人啊!”

    “这么说,错还在我身上了?”莲华瞪着苏菲亚恶狠狠地说。

    “对,就在你身上。”苏菲亚没有退缩,注视着莲华的眼睛回答道。

    不一会,莲华就软了下来。她嘴一撅,伸手抱住苏菲亚叹气连连,委屈地说道:“唉~长大了,长大了,真的不像小时候了,我可爱的苏菲亚宝贝都会跟我顶嘴了。”

    苏菲亚在莲华的怀中被摇来摇去,松了口气乞求地说:“莲华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受委屈。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并不是应该吵架置气的时候啊,瑞弗尔他还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他真的没有动你?”莲华说。

    “莲华姐,我都敢跟你如此顶撞了,又有何必要撒谎呢?卢特博要是真动了我,那时那些人走后我的拳头就上去了,他自知理亏也不会就那样不辞而别了。”苏菲亚说,“卢特博确实有些难以相处,还希望莲华姐能够大度一些原谅他,毕竟他是瑞弗尔派过来一起跟着我们的嘛。”

    因为没有卢特博,莲华和苏菲亚这两个黑街的外来之人被使者命令不要轻举妄动后,她们除了知道事态危机以外这些天没有一丝进展。苏菲亚化名为苏,男扮女装的事情目前只有卢特博、洁德和莲华知道,对于使者,双方对彼此都是半信半疑,不敢全部托付,反而使得时间浪费。

    关键就在于,是否有人能够注意到莱登的突然消失。

    又一天过去,凌晨雾气蒙蒙的时候,在黑街的另一头卢特博正和一个精壮干练的男人一起走在桥边。

    “哦,这么说来,那个叫瑞弗尔的人还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男人笑着对卢特博说,“我知道了,如果我到商人街遇到那个人的话,一定会多多注意,手下留情的。”

    卢特博听到后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悲伤地说道:“不过,真的要打起来了~唉!”

    “你也知道我跟着莱登大人的理由,”那男人看向河面,平静地说,“当年先是贵族抛弃我们,然后又是我们拒绝了别人的援手,才导致黑街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这段恩怨,是时候了解了。”

    “而我生在黑街,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苦......”男人说着,竟不小心流出几滴泪来,“在我人生无望的时候,是莱登大人让我看到,我们或许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而不是腐烂在这黑街的臭水沟里面。”

    “是啊,这是只有生活在黑街底层里的人才知道的感觉。”卢特博若有所思地说,“该结束了,该结束了。这段时间结束后,就算贵族不下手,黑街里的人也要对威廉和兰因他们下手了,管他活不活得下去,既然已经没有未来,那还不如拼一把......莱登就是顺着这股底层挂起来的气,才急忙找威廉提出了突袭的想法吧。”

    男人回过神来,又一次告诫卢特博不要把他们准备出发的事情告诉别人。

    “你还不知道我嘛?守口如瓶啊。”卢特博拍了拍胸脯,向他保证道,“当初我被亚当男爵赶出来流落黑街,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尸骨无存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肯定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谁我都不告诉。”

    男人拍了拍卢特博的背,说这才是好兄弟,于是跟着卢特博继续闲逛。

    “洁德......当年莱登大人于大雪中将她救回,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结果自己却冻得皮肤都裂开了。”男人忽然咬牙切齿道,“她居然背叛了莱登大人还杀掉了那么多人,真是个令人不齿的卑鄙贱种!”

    说着,男人忽然抓住卢特博的肩膀,对他说:“兄弟,如果这次我回不来,请你一定在日后,为了我那些冤死的弟兄们报仇,杀了洁德!”

    “我答应你。”卢特博点头道。

    就在卢特博说完这句话后,那男人笑了笑,向卢特博表示感谢后,便说时候不早该集合了,于是离开了卢特博。

    卢特博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回想着这次进入黑街的经过。黑街表面上安分守己,甚至可以直接从大道进入了,但内部还是一样混乱不堪,危险至极,情况时时刻刻都在变。现在,卢特博更是得到了莱登即将亲率50名精锐突袭商人街的消息,但他并不打算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瑞弗尔。

    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得知了些关于洁德的事情,虽然卢特博早就看出洁德和莱登有过节,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此事的细节。

    他其实可以就这样不回去,说不定还可以趁乱救出父亲,逃出恩斯,再开始以前那种四处流浪的生活,总有一天能回到自己的故乡艾尔努王国。

    “唉~”但卢特博叹了口气,想归想,要说干的话,他并没有什么动力。他开始朝子爵使者居住的大楼走去,救命之恩使卢特博不会透露莱登已经准备偷袭之事,但瑞弗尔把苏菲亚和莲华托付给他,他也不能就这么抛下她们离开。

    一旦战事爆发,苏菲亚和莲华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自己受托于人,肯定也不能抽开身来。

    “这可真是,”卢特博无奈地笑道,“麻烦事一个接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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