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家历来，水火不相容
封神大典潦草结束，众位仙家星官无心他物尽数离去，转而商议补天事宜。
正当时，整场封神大典本该最为瞩目之主人公，却为天破之灾最为近身之亲临者，更乃局势急转生变之受害者，尚未走全封神典仪上书以正神名的水神，于空旷的水灵台殿央孤身静谧。
威严雄伟又琉璃剔透的水灵台，如今尽是破败残缺之相，震破碎裂的玉瓦砖墙于空中飘荡，透过那凋败割裂的天破之洞，游目穷极一览而无余，正是漫天星子于灿烂银河熠熠生光。
水神玄冥心思持重而深沉，那一息璀璨星火在其心海闪动一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随之亦拂袖而去。
这厢水神刚刚踏出水灵台正宫门，只听嗖的一声，一杆火焰枪就直冲他飞刺过来。
一而再，再而三，是何命格于其今日不顺，竟有幸不过片刻再遇暗器突袭。
玄冥不经细想瞬时便应激腾身而起，躲过了那来自暗中的突然攻击。火焰枪错失良机，便顺势扎入了玄冥身后的雕花木栏。
烈烈赤焰熊腾着火光，将其周遭所处段段烧干成火舌。
水神广袖一甩，天光云影斑斓变幻，灵动水柱便从其袖带中飞出，滴水而成渊。水波轻舞，包裹在灼灼赤焰上，熊灼烈火顷刻间被吞没熄灭，化作黑烟细弱游丝，孤直而上。
他未有回眸理会那背后蒸腾的火焰枪如今是何景象，因为他目之所及早已定格在了正道前方。
一时间，水灵台宫门石阶道口一上一下供着两位尊神，他们双双收回视线，互相审视着对方。
末了，还是对方来者先扬声打了招呼：
“玄冥。”
其气息轻佻，尾音上扬。
正是大光明宫之火官主神，火神罗宣是也。
此刻，火神罗宣通身炽腾，披装戴甲红缨飒爽，这厮分明已是厉兵秣马，却突袭回圜。由远及近的声浪徘徊于耳畔，金革铮铮长喧，阵鼓争鸣不断，怕是三万赤焰天兵已候在南天门外，整装待发。
罗宣空掌一收，扎于灰霾的火焰枪应召飞回，并被它的主人置于后背安放妥当。他这才又似突然察觉到刚才言语有失而急忙改口道：
“哦不，水神殿下。”
罗宣作平揖行礼，形容举止处处皆是规范，教旁人挑不出毛病，然而言辞语气中却明显带着挑衅。
水神玄冥见状亦作回礼，无甚感情地道了声：
“火神大人。”
随后玄冥伸开右手臂，朝向自己身后指去。
方才一片炽腾的纯阳真火，此刻已化作墨黑余灰一团，石板方砖上的浓灰淡水也已然晕成水墨山河。
玄冥抬眼望向罗宣，一字一顿正如镜光水面微起波澜，问道：
“不知火神大人，此举是为何意？”
有甚何意？不过就是故意找茬罢了。
听其回应，火神罗宣于心底轻哼一声，甚是不屑。
如此简单因果，眼前这位“新晋水神”不会不知，不过是自持东皇青睐，自觉大义清高，装作一副高高在上不近凡尘的模样，如是道貌岸然之做派，实属恶心。
火神罗宣心中腹诽，怒气更甚，面上却不显分毫。
他向来对此一类水滴珠子万般不屑，不过对方既然要维持表面和谐，那他便陪其玩上一遭。
“今日本是殿下的封神大典，谁知突逢如此不幸变故，吾心甚感怜惜。”
罗宣随手一捻，一团烈火在他的掌心瞬间绽放，俏丽跳动的火花如天底下最娇艳美绝的牡丹，任由他耍弄。
“不过是征战魔域临行前，有几个问题总悬在心头纠结不舒，怕上了战场耽误冲锋除魔。罗宣本是为除魔而去，却自留一道心魔缝隙，总归不妥。遂特地来向水神殿下讨教一番，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他谦辞敬语倒是熟练，然语气却毫无恭敬之意，反倒周围火星元灵在不断聚集。
“天家上古大神尽数凋零，如今但凡有点本事能司一方境界之辈，都可尽数封神。殿下乘势封神入榜，多是喜事。可如今水神殿下这边刚继位封神，典仪还未走全，天宫就被刺开个大洞……”
罗宣一指向天，狡黠地勾起嘴角，露齿一笑道：“实属天兆不祥。”
他有若迸发汹涌烈焰的眼眸，径直盯着宫门匾下玄冥的瞳心。
真火焱焱，几欲将眼界中投落下的倒影炼化成晶，欲将对方深邃的眸底点燃一把火，于那无可触及的深处彻底烧乱，进而探及其积年不闻的深沉隐藏。
然，正如罗宣所料，就算如此毫无遮掩的挑衅与刺探，回应他的依旧是淡漠不改的沉默与冷清。
既而继续道：“非是我多此一举替殿下您忧心，也都怪这守卫天宫的仙侍，与其所设的法阵也忒是弱不禁风。不过是一只压箱老旧不见天日的破箭，竟也能让水灵台的守护结界不堪一击。”
“殿下您封神典仪繁复，因琐事繁忙，不能事事周全，御下一时疏漏也是常情。”
罗宣看似言辞恳切，面儿上倒真有了几分关怀之意。
“不过……”他话锋一转，“五万年前，邪僻共工头撞不周山，承天神柱倾倒，天庭于此坍塌个窟窿。而五万年后，水神玄冥封神大典上，金箭破云穿空，天庭又即戳穿个窟窿。”
罗宣伸出两根手指，于玄冥面前一边讥笑，一边比划着。
他说：“天界蒙始至今两次最大的动荡，都跟你们这些水货沾边。试问水神殿下，这满天仙神星官应当作何感想？”
“其问一也。”
罗宣搓着手中火灵劈啪作响，如即将炸裂的爆竹，继而又道：
“西岸魔族作乱，坏了水神的封神典。最后却还得靠我赤焰天兵奔袭大泽州西岸除魔平乱，鞠躬尽瘁只为殿下擦屁股，不知是何道理？
“而殿下却两袖清风，只管躲在自家神殿后享用太平供奉，又是何道理？”
“其问二也。”
火神罗宣越是说着越是怒火上窜，只见其周身赤焰烧得更加猛烈，如随时将要爆破的火山岩浆，威压震慑而来。
“如今，封神榜未登籍，封神典未成礼，不知这九重天水神殿正官位，殿下可还坐得稳么？”
他狠狠咬牙靠着玄冥更近，面上火星几近跳裂：
“其问三也。”
正当时，整场封神大典本该最为瞩目之主人公，却为天破之灾最为近身之亲临者，更乃局势急转生变之受害者，尚未走全封神典仪上书以正神名的水神，于空旷的水灵台殿央孤身静谧。
威严雄伟又琉璃剔透的水灵台，如今尽是破败残缺之相，震破碎裂的玉瓦砖墙于空中飘荡，透过那凋败割裂的天破之洞，游目穷极一览而无余，正是漫天星子于灿烂银河熠熠生光。
水神玄冥心思持重而深沉，那一息璀璨星火在其心海闪动一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随之亦拂袖而去。
这厢水神刚刚踏出水灵台正宫门，只听嗖的一声，一杆火焰枪就直冲他飞刺过来。
一而再，再而三，是何命格于其今日不顺，竟有幸不过片刻再遇暗器突袭。
玄冥不经细想瞬时便应激腾身而起，躲过了那来自暗中的突然攻击。火焰枪错失良机，便顺势扎入了玄冥身后的雕花木栏。
烈烈赤焰熊腾着火光，将其周遭所处段段烧干成火舌。
水神广袖一甩，天光云影斑斓变幻，灵动水柱便从其袖带中飞出，滴水而成渊。水波轻舞，包裹在灼灼赤焰上，熊灼烈火顷刻间被吞没熄灭，化作黑烟细弱游丝，孤直而上。
他未有回眸理会那背后蒸腾的火焰枪如今是何景象，因为他目之所及早已定格在了正道前方。
一时间，水灵台宫门石阶道口一上一下供着两位尊神，他们双双收回视线，互相审视着对方。
末了，还是对方来者先扬声打了招呼：
“玄冥。”
其气息轻佻，尾音上扬。
正是大光明宫之火官主神，火神罗宣是也。
此刻，火神罗宣通身炽腾，披装戴甲红缨飒爽，这厮分明已是厉兵秣马，却突袭回圜。由远及近的声浪徘徊于耳畔，金革铮铮长喧，阵鼓争鸣不断，怕是三万赤焰天兵已候在南天门外，整装待发。
罗宣空掌一收，扎于灰霾的火焰枪应召飞回，并被它的主人置于后背安放妥当。他这才又似突然察觉到刚才言语有失而急忙改口道：
“哦不，水神殿下。”
罗宣作平揖行礼，形容举止处处皆是规范，教旁人挑不出毛病，然而言辞语气中却明显带着挑衅。
水神玄冥见状亦作回礼，无甚感情地道了声：
“火神大人。”
随后玄冥伸开右手臂，朝向自己身后指去。
方才一片炽腾的纯阳真火，此刻已化作墨黑余灰一团，石板方砖上的浓灰淡水也已然晕成水墨山河。
玄冥抬眼望向罗宣，一字一顿正如镜光水面微起波澜，问道：
“不知火神大人，此举是为何意？”
有甚何意？不过就是故意找茬罢了。
听其回应，火神罗宣于心底轻哼一声，甚是不屑。
如此简单因果，眼前这位“新晋水神”不会不知，不过是自持东皇青睐，自觉大义清高，装作一副高高在上不近凡尘的模样，如是道貌岸然之做派，实属恶心。
火神罗宣心中腹诽，怒气更甚，面上却不显分毫。
他向来对此一类水滴珠子万般不屑，不过对方既然要维持表面和谐，那他便陪其玩上一遭。
“今日本是殿下的封神大典，谁知突逢如此不幸变故，吾心甚感怜惜。”
罗宣随手一捻，一团烈火在他的掌心瞬间绽放，俏丽跳动的火花如天底下最娇艳美绝的牡丹，任由他耍弄。
“不过是征战魔域临行前，有几个问题总悬在心头纠结不舒，怕上了战场耽误冲锋除魔。罗宣本是为除魔而去，却自留一道心魔缝隙，总归不妥。遂特地来向水神殿下讨教一番，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他谦辞敬语倒是熟练，然语气却毫无恭敬之意，反倒周围火星元灵在不断聚集。
“天家上古大神尽数凋零，如今但凡有点本事能司一方境界之辈，都可尽数封神。殿下乘势封神入榜，多是喜事。可如今水神殿下这边刚继位封神，典仪还未走全，天宫就被刺开个大洞……”
罗宣一指向天，狡黠地勾起嘴角，露齿一笑道：“实属天兆不祥。”
他有若迸发汹涌烈焰的眼眸，径直盯着宫门匾下玄冥的瞳心。
真火焱焱，几欲将眼界中投落下的倒影炼化成晶，欲将对方深邃的眸底点燃一把火，于那无可触及的深处彻底烧乱，进而探及其积年不闻的深沉隐藏。
然，正如罗宣所料，就算如此毫无遮掩的挑衅与刺探，回应他的依旧是淡漠不改的沉默与冷清。
既而继续道：“非是我多此一举替殿下您忧心，也都怪这守卫天宫的仙侍，与其所设的法阵也忒是弱不禁风。不过是一只压箱老旧不见天日的破箭，竟也能让水灵台的守护结界不堪一击。”
“殿下您封神典仪繁复，因琐事繁忙，不能事事周全，御下一时疏漏也是常情。”
罗宣看似言辞恳切，面儿上倒真有了几分关怀之意。
“不过……”他话锋一转，“五万年前，邪僻共工头撞不周山，承天神柱倾倒，天庭于此坍塌个窟窿。而五万年后，水神玄冥封神大典上，金箭破云穿空，天庭又即戳穿个窟窿。”
罗宣伸出两根手指，于玄冥面前一边讥笑，一边比划着。
他说：“天界蒙始至今两次最大的动荡，都跟你们这些水货沾边。试问水神殿下，这满天仙神星官应当作何感想？”
“其问一也。”
罗宣搓着手中火灵劈啪作响，如即将炸裂的爆竹，继而又道：
“西岸魔族作乱，坏了水神的封神典。最后却还得靠我赤焰天兵奔袭大泽州西岸除魔平乱，鞠躬尽瘁只为殿下擦屁股，不知是何道理？
“而殿下却两袖清风，只管躲在自家神殿后享用太平供奉，又是何道理？”
“其问二也。”
火神罗宣越是说着越是怒火上窜，只见其周身赤焰烧得更加猛烈，如随时将要爆破的火山岩浆，威压震慑而来。
“如今，封神榜未登籍，封神典未成礼，不知这九重天水神殿正官位，殿下可还坐得稳么？”
他狠狠咬牙靠着玄冥更近，面上火星几近跳裂：
“其问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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