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经年旧梦，银河幻影
星河波澜掩映，画面进一步转变。
他看见了幼时修行，一方庭院场地，两小儿相对而站，他们分明皆是圆滚滚软糯糯的形象，却一个清冷若水，一个热烈如火，两厢对比太过鲜艳。
那正是水神玄冥与火神罗宣的幼时模样，生而为神的天族少年从小一块便争吵不休，不是你烧了我，就是我灭了你，从未断绝。
……
他看见了东皇身边九天玄女每每看他时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冷然。
或是他自己的问题，他也曾奋起反击，不知为何自己要遭受如此对待。
他看见气韵流光的仙使星官在他背后窃窃私语，指点着他身上的与众不同，他看见他们低声窸窣，编排诋毁他是“邪祟”。
他看见改变。
他开始想要斩断最初从水灵珠诞生世间的那一滴关联，想要斩断那暗藏表面之下的牵绊。
他看见那个天族少年一步步从襁褓到懵懂，从懵懂到不知所谓的挣扎、不知方向的反抗，却总落得无疾而终的下场。
他看见自己一步步修为见长，看见自己一步步变得冷漠，变得看淡一切，变得抽离了与世间的关联。
他看见自己成长。
他看见了水神玄冥的模样。
他变得不再莽撞不再新奇，不再对世间抱有疑问，便连他的神识也变得单一、变得无念。
他兴云布雨，无欲无求，只消恪尽职守，司掌万般众境之水。
他知道，这样的他便成了真正的神仙，成了任谁也不能轻易挑出毛病的水神殿下。
怎奈何，浩荡银河不肯停驻，漫天星子倾泻成渊，明暗交汇，蓬勃变幻。
眼前画面再一次变化，身处景致大有不同。
雕栏玉柱缓慢升起，亭榭楼台接连成片。
霞光掩映间，水韵灵光清涟氤氲，水灵台大殿于星空下浮现。他看见自己立身在水灵台大殿上，英姿卓绝，气韵轩昂。
即刻起，他将登临封神榜，册封新晋水神。
便是如此盛事，明明是九重天宫最是权威的星宿星史测算出的良辰吉时，却突逢变故，天崩塌陷，一朝倾覆。
那支不合时宜的金羽箭承载着突如其来的厄运打破一切，颠覆了所有星图轨迹。
或是命中注定的一劫早已等候多时，只待他亲临高位便将之一息毁灭。令他措手不及，不可扭转地走向命途的彼岸。
他看见火神不屑与戏谑的脸，看见漫天星使惶惶不安，却暗于心底深处指指点点，他看见玄女愤懑仇怨的古怪表情，看见东皇帝君应时现身，身处至尊高位却为他亲身撑起混乱场面，收拾这麻烦的烂摊子……
月落乌啼霜满天，冷风戚戚，夜已过半。
上清月府广寒宫旁，一水银河如玉带横卧，隔开了这沉醉夜色。漫天星辰堙灭，星辉川流不息，波涛翻涌浩浩汤汤。
它欲将这个早已深陷幻境无以自拔的闯入者一举拍落，由此吞噬消融，将之投入星河绚烂的溢彩中，彻底炼化。
正当时，那袭悬于银河之上的身躯已然僵硬，其思绪飞浮早已不知向往何处去了。
划过高空的巨浪终失了后补之力，向下坠落，顺势将其内一时坐享安宁的气穴空间灌注扑满，连同悬于其间的那道清幽水润的身影一同扑入怀中……
正是此时！
待玄冥周身被银河浪涛彻底吞噬，再无完好生还可能之时，一袭凌厉身影从浪潮另一处凭空倏现！
他如一道雷霆霹雳划过虚空，快速变化着脚下步伐，穿过无垠的星河银辉，闪身现于银河彼岸之畔。
正是九重天水神殿玄冥天君本尊！
莫不是小看了他身为天界水神殿正宫上神的实力与手段，若他会因那些由银河弥散出的虚妄幻境、那些摄人心魄的奇诡梦魇混乱了心神，就此失了神之意识而束手就擒，如呆空木偶一般等待着死亡降临……那么他亦不会他，不会是水神玄冥。
一个水神刚刚身死，一个水神却突现河畔另一端，原是他于银河水浪腐蚀他之血肉筋骨时想到的一个计谋。
一切……都要从一炷香前说起。
那时，他之血肉外翻腐烂，顺着身形肌理淋漓遍布，如火在烧，如刀在割，就连他之三魂七魄亦遭受着剧烈的鞭笞扭曲。
即是那时，玄冥心底深沉无波，死生抉择明白地展现在面前。
如若一直如是躲避着银河扑来的浪潮，或许能得半刻保全自身，然无可扭转的是他终将耗尽体力灵能被星河吞噬，终将于此陨落，化作繁星闪熠中的一颗。
或是他向死而生赌上全部，集中体内所剩不多的灵能，得一招出其不意，拼出一道出路。
那时，他于无垠广阔的银河之上，正是电光火石间的一瞬闪烁，便已有所察觉。银河一水天川长，星子蓬勃变化纷繁复杂，它们轨迹纵横勾连，云图玄妙交错……然，银河明暗万变却恢弘连绵作为一个整体，驱策着星辰掩映，沧浪残云。
它有着自我意识，能明确外来者侵入所带来的异样思绪。
即是靠着此等不容与排外，它才会汲汲追寻着排斥着侵入它之领域的异端意识，欲将之拍灭去除。
遂以，那道“外物”意识越是强烈，银河便愈是不可容忍，催动浪潮起伏，不止不休。
便是如此特性促使水神殿下暗自下定了一个主意，一个超乎九重高深的主意。
既然银河本性纯粹排斥外来意识，其之所求不过是驱逐而出或同化一体，那么在被银河吞噬消弭之前，不如教他主动“同化”自身，与之“共存”，以求得飞渡对岸。
此之所谓“同化”，非是真正意义的同化，而是带有伪装意志的同化。
彼时之刻，玄冥狠厉发动术法，向着己身通体八段经脉穴道发狠抨击，不着些许停顿径直将己身所剩功力之九成全然抽出，毫不留情。
他将比之本尊还要浑厚的功力凝聚一体，化作一团灵韵光雾，而后于其灵力结芯处轻触一点，将之化作他的模样。
那团灵力转眼便成了水神殿下的分身，承载着水神最是清润纯粹的真气。
他看见了幼时修行，一方庭院场地，两小儿相对而站，他们分明皆是圆滚滚软糯糯的形象，却一个清冷若水，一个热烈如火，两厢对比太过鲜艳。
那正是水神玄冥与火神罗宣的幼时模样，生而为神的天族少年从小一块便争吵不休，不是你烧了我，就是我灭了你，从未断绝。
……
他看见了东皇身边九天玄女每每看他时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冷然。
或是他自己的问题，他也曾奋起反击，不知为何自己要遭受如此对待。
他看见气韵流光的仙使星官在他背后窃窃私语，指点着他身上的与众不同，他看见他们低声窸窣，编排诋毁他是“邪祟”。
他看见改变。
他开始想要斩断最初从水灵珠诞生世间的那一滴关联，想要斩断那暗藏表面之下的牵绊。
他看见那个天族少年一步步从襁褓到懵懂，从懵懂到不知所谓的挣扎、不知方向的反抗，却总落得无疾而终的下场。
他看见自己一步步修为见长，看见自己一步步变得冷漠，变得看淡一切，变得抽离了与世间的关联。
他看见自己成长。
他看见了水神玄冥的模样。
他变得不再莽撞不再新奇，不再对世间抱有疑问，便连他的神识也变得单一、变得无念。
他兴云布雨，无欲无求，只消恪尽职守，司掌万般众境之水。
他知道，这样的他便成了真正的神仙，成了任谁也不能轻易挑出毛病的水神殿下。
怎奈何，浩荡银河不肯停驻，漫天星子倾泻成渊，明暗交汇，蓬勃变幻。
眼前画面再一次变化，身处景致大有不同。
雕栏玉柱缓慢升起，亭榭楼台接连成片。
霞光掩映间，水韵灵光清涟氤氲，水灵台大殿于星空下浮现。他看见自己立身在水灵台大殿上，英姿卓绝，气韵轩昂。
即刻起，他将登临封神榜，册封新晋水神。
便是如此盛事，明明是九重天宫最是权威的星宿星史测算出的良辰吉时，却突逢变故，天崩塌陷，一朝倾覆。
那支不合时宜的金羽箭承载着突如其来的厄运打破一切，颠覆了所有星图轨迹。
或是命中注定的一劫早已等候多时，只待他亲临高位便将之一息毁灭。令他措手不及，不可扭转地走向命途的彼岸。
他看见火神不屑与戏谑的脸，看见漫天星使惶惶不安，却暗于心底深处指指点点，他看见玄女愤懑仇怨的古怪表情，看见东皇帝君应时现身，身处至尊高位却为他亲身撑起混乱场面，收拾这麻烦的烂摊子……
月落乌啼霜满天，冷风戚戚，夜已过半。
上清月府广寒宫旁，一水银河如玉带横卧，隔开了这沉醉夜色。漫天星辰堙灭，星辉川流不息，波涛翻涌浩浩汤汤。
它欲将这个早已深陷幻境无以自拔的闯入者一举拍落，由此吞噬消融，将之投入星河绚烂的溢彩中，彻底炼化。
正当时，那袭悬于银河之上的身躯已然僵硬，其思绪飞浮早已不知向往何处去了。
划过高空的巨浪终失了后补之力，向下坠落，顺势将其内一时坐享安宁的气穴空间灌注扑满，连同悬于其间的那道清幽水润的身影一同扑入怀中……
正是此时！
待玄冥周身被银河浪涛彻底吞噬，再无完好生还可能之时，一袭凌厉身影从浪潮另一处凭空倏现！
他如一道雷霆霹雳划过虚空，快速变化着脚下步伐，穿过无垠的星河银辉，闪身现于银河彼岸之畔。
正是九重天水神殿玄冥天君本尊！
莫不是小看了他身为天界水神殿正宫上神的实力与手段，若他会因那些由银河弥散出的虚妄幻境、那些摄人心魄的奇诡梦魇混乱了心神，就此失了神之意识而束手就擒，如呆空木偶一般等待着死亡降临……那么他亦不会他，不会是水神玄冥。
一个水神刚刚身死，一个水神却突现河畔另一端，原是他于银河水浪腐蚀他之血肉筋骨时想到的一个计谋。
一切……都要从一炷香前说起。
那时，他之血肉外翻腐烂，顺着身形肌理淋漓遍布，如火在烧，如刀在割，就连他之三魂七魄亦遭受着剧烈的鞭笞扭曲。
即是那时，玄冥心底深沉无波，死生抉择明白地展现在面前。
如若一直如是躲避着银河扑来的浪潮，或许能得半刻保全自身，然无可扭转的是他终将耗尽体力灵能被星河吞噬，终将于此陨落，化作繁星闪熠中的一颗。
或是他向死而生赌上全部，集中体内所剩不多的灵能，得一招出其不意，拼出一道出路。
那时，他于无垠广阔的银河之上，正是电光火石间的一瞬闪烁，便已有所察觉。银河一水天川长，星子蓬勃变化纷繁复杂，它们轨迹纵横勾连，云图玄妙交错……然，银河明暗万变却恢弘连绵作为一个整体，驱策着星辰掩映，沧浪残云。
它有着自我意识，能明确外来者侵入所带来的异样思绪。
即是靠着此等不容与排外，它才会汲汲追寻着排斥着侵入它之领域的异端意识，欲将之拍灭去除。
遂以，那道“外物”意识越是强烈，银河便愈是不可容忍，催动浪潮起伏，不止不休。
便是如此特性促使水神殿下暗自下定了一个主意，一个超乎九重高深的主意。
既然银河本性纯粹排斥外来意识，其之所求不过是驱逐而出或同化一体，那么在被银河吞噬消弭之前，不如教他主动“同化”自身，与之“共存”，以求得飞渡对岸。
此之所谓“同化”，非是真正意义的同化，而是带有伪装意志的同化。
彼时之刻，玄冥狠厉发动术法，向着己身通体八段经脉穴道发狠抨击，不着些许停顿径直将己身所剩功力之九成全然抽出，毫不留情。
他将比之本尊还要浑厚的功力凝聚一体，化作一团灵韵光雾，而后于其灵力结芯处轻触一点，将之化作他的模样。
那团灵力转眼便成了水神殿下的分身，承载着水神最是清润纯粹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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