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去陪她
广寒宫中几道身影于苍茫雾霭间穿梭，相互击撞，霹雳雷惊。
水神一边接连应招一边渐皱眉头，他不解其意，心中疑思抽条千万缕，琢磨其中恐是暗藏玄机。
“仙者，您怕是认错小仙了。”
他拂袖腾空而起，站于突出的山石礁岩顶上，于两位桂女拉开距离。
“小仙诞生之时，月神殿下便已陷入沉睡，时至今日更无缘一面，不可能结下仇怨。”
“认错？”桂女新芷嗤笑出声，手握披帛注入灵力，缠住紫霜剑剑柄，飞舞龙蛇。“就算我认错，飞廉也绝不会认错。”
突然似一团疾风而至，一只鸟头鹿身的猛兽仿佛凭空蹭出一般，从其身后张开尖嘴大口对着玄冥的肩膀，硬生生咬下。
利齿入骨，咔嚓作响。
不带一丝忧郁，它尽情啃噬着来自天神的血躯。水神之血赤中带金，从肩膀孔洞中不断细密流出。
玄冥当即反剑纵挑那凶兽脖颈，奈何凶兽有灵，对他的招式十分熟悉，速度也异常迅猛，敏捷地躲避了水神剑击。
更甚其最善于遁踪追缉之术，于水神身后如影随形。
终于，玄冥不堪其扰节节败退，被逼至银河岸边。后退一步便是波涛翻涌的漫天炙星，后退一步便是熔烂搅碎的魂飞魄散。
“月神沉睡，月宫却乃不易，于此便可与魔族勾结，侵犯天庭么？”
玄冥急中应对，言辞放纵，欲分散搞乱桂女们的心神，于空隙中寻得妙法。
“魔族？”桂女新芷怒目圆睁，眼底红色血丝织如蛛网。“就凭你也配提魔族？”
“娘娘为了你，为了你……”
她一时气涌入心丹，几近走火入魔。
“我杀了你。”
新芷恶狠狠地磨牙，冷厉地咬着每一个字：
“以祭奠娘娘万年沉睡不醒，永坠梦魇之苦。”
那一字一句狠戾如许，似要吐出血来。
桂女新芷手中紫霜宝剑再次出鞘，映在广寒月光之下，银辉如芒。她运转周身月华只能汇聚于剑锋，威能之大震慑月宫都激荡起层层银辉。其身后徒然化出八道月相图腾汇聚成整体光轮，圆缺掩映变化无常。
随着新芷不断凝聚体内月华，汲汲吸取着周遭灵能，其后外化出月相光轮愈发硕大皎皎，毫无掩饰地外泄着圣洁不容亵渎的威仪。
那位月上仙子冷眸凝视着玄冥，银灿灿的月轮照射透骨，似乎是要把这不速之客彻底涤净，将其炼化归于纯粹。
即是那一瞬，那变幻无常的月相光轮将他锁定，几欲随时迸发爆裂……眉头微皱间，玄冥恍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困惑。
“早该如此，五万年前当你踏入广寒宫的第一步，就该如此！”
悬于百尺高空的桂女新芷怒起杀心，一字一语含恨滴血，承载着她日日夜夜的悔过与不甘，压抑着她千千万万的苦恨与熬煎，只待瞬时爆发。
完全无法沟通的隔阂，横亘在水神玄冥面前，是天宫与月宫万载数年的恨憎怨怼，是天族与月神各怀心思的猜疑刺探，是水神与桂女不可逾越的身份之别……
“新芷，不要！”
储芳于其身后疾声喝止。
她眼看着新芷招式剑法愈发凶猛，横冲直撞已失了理智，愈发不管不顾。于今更是徒然凭空冲上云端，撇清所有关联，张开双臂再迅速合于胸口，划落一道古老咒诀，似有什么一招制敌的剧烈术法在酝酿。
这时，凌空俯视水神玄冥的桂女新芷气焰灼灼，周身肌肤表皮渐起晶化，泛着闪亮磷光正一片片剥落，暴露出其皮肤下莹白灿烂的光芒。
那是月神一族命散陨落之时，于爆裂堙灭之前绽放灵能的表象。
储芳来不及过多细想，便已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要做傻事！”
其之言辞语气中带着几分呵斥，几分抚慰，然则神情却骤然紧张，她只心胸紧缩上涌激荡，一时间满眼充斥焦急之色。
月神与天族同为上古神族传承，两厢较量不过手心打手背，若非当中一边真有着无上仙法于另一边有着境界压制，否则两厢对垒不过相互克制，实难分出生死胜负。
如斯桂女新芷眼眸通透明亮，那里正有一颗灿烂星子正喷薄着能量，于暗夜中蓬勃燃烧，欲燃烬自己，以照进虚妄。
她于凌空高处回眸轻瞥了一眼，只此一眼，储芳便从手心指尖传至通体发凉。
那一眼轻瞥，那一眼短暂的停留，分明写满了未尽之话。
（姐姐，如此逆贼之徒怎能轻易放过？为了娘娘，断不肯将其放归而去，定要于此诛杀以除后患。如若不然教其逃脱，这厮狡猾善躲，下一次不知道要待到何时……姐姐，新芷不愿再苦苦等待下去了。）
长年相伴碧华神君身侧的十五桂女本为一体，新芷的心思，她又如何猜不透。
只此一眼，储芳便全然懂了。
新芷是要作甚么！
她是要以自身内丹作为载体，急剧积压着自身的月华灵能汇聚一处，再以骤然短暂瞬时间内，引动通身灵能剧烈爆发，释放恢弘的力量。
此乃月宫上古禁术，因太过凶险覆灭自身，早就被碧华神君毁于涿鹿之战后。
这丫头是如何习得此等禁术的？
短瞬时间内的灵能爆发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诱果，结局不过是飞蛾扑火，以命换命、同归于尽的绝路。
大势已去，禁术已成。
既如此，桂女新芷再不予水神玄冥片刻喘息之机，凭借自身蓬勃灵能，抓紧时机闪现身形急速而去。一剑锋芒，紫霜清寒，新芷凭剑突刺击破长空，穿透层层迷雾虚空，倏现在玄冥面前。
好快……
快得他来不及躲避，只得连转手腕御剑思离，以气灌注剑身硬硬生接下此一招。迅猛不敌，玄冥脚下阵法已乱，纷淆踏步连忙后退。
那轻盈窈窕的月上仙子身法之快有似时光停滞，不过眨眼之间其之身形倏然闪现至玄冥眼前。他们靠得那么近，如此危急时刻不等玄冥反应一二有所动作，耳边便已然滑过新芷一句轻飘话语。
与之同时，紫霜剑尖已刺向他之心丹。
她如是高居上位的判官上司，不带些许温度断然宣告着迟来万载的判决，如是冷厉而决然地命令道：
“你去陪她。”
水神一边接连应招一边渐皱眉头，他不解其意，心中疑思抽条千万缕，琢磨其中恐是暗藏玄机。
“仙者，您怕是认错小仙了。”
他拂袖腾空而起，站于突出的山石礁岩顶上，于两位桂女拉开距离。
“小仙诞生之时，月神殿下便已陷入沉睡，时至今日更无缘一面，不可能结下仇怨。”
“认错？”桂女新芷嗤笑出声，手握披帛注入灵力，缠住紫霜剑剑柄，飞舞龙蛇。“就算我认错，飞廉也绝不会认错。”
突然似一团疾风而至，一只鸟头鹿身的猛兽仿佛凭空蹭出一般，从其身后张开尖嘴大口对着玄冥的肩膀，硬生生咬下。
利齿入骨，咔嚓作响。
不带一丝忧郁，它尽情啃噬着来自天神的血躯。水神之血赤中带金，从肩膀孔洞中不断细密流出。
玄冥当即反剑纵挑那凶兽脖颈，奈何凶兽有灵，对他的招式十分熟悉，速度也异常迅猛，敏捷地躲避了水神剑击。
更甚其最善于遁踪追缉之术，于水神身后如影随形。
终于，玄冥不堪其扰节节败退，被逼至银河岸边。后退一步便是波涛翻涌的漫天炙星，后退一步便是熔烂搅碎的魂飞魄散。
“月神沉睡，月宫却乃不易，于此便可与魔族勾结，侵犯天庭么？”
玄冥急中应对，言辞放纵，欲分散搞乱桂女们的心神，于空隙中寻得妙法。
“魔族？”桂女新芷怒目圆睁，眼底红色血丝织如蛛网。“就凭你也配提魔族？”
“娘娘为了你，为了你……”
她一时气涌入心丹，几近走火入魔。
“我杀了你。”
新芷恶狠狠地磨牙，冷厉地咬着每一个字：
“以祭奠娘娘万年沉睡不醒，永坠梦魇之苦。”
那一字一句狠戾如许，似要吐出血来。
桂女新芷手中紫霜宝剑再次出鞘，映在广寒月光之下，银辉如芒。她运转周身月华只能汇聚于剑锋，威能之大震慑月宫都激荡起层层银辉。其身后徒然化出八道月相图腾汇聚成整体光轮，圆缺掩映变化无常。
随着新芷不断凝聚体内月华，汲汲吸取着周遭灵能，其后外化出月相光轮愈发硕大皎皎，毫无掩饰地外泄着圣洁不容亵渎的威仪。
那位月上仙子冷眸凝视着玄冥，银灿灿的月轮照射透骨，似乎是要把这不速之客彻底涤净，将其炼化归于纯粹。
即是那一瞬，那变幻无常的月相光轮将他锁定，几欲随时迸发爆裂……眉头微皱间，玄冥恍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困惑。
“早该如此，五万年前当你踏入广寒宫的第一步，就该如此！”
悬于百尺高空的桂女新芷怒起杀心，一字一语含恨滴血，承载着她日日夜夜的悔过与不甘，压抑着她千千万万的苦恨与熬煎，只待瞬时爆发。
完全无法沟通的隔阂，横亘在水神玄冥面前，是天宫与月宫万载数年的恨憎怨怼，是天族与月神各怀心思的猜疑刺探，是水神与桂女不可逾越的身份之别……
“新芷，不要！”
储芳于其身后疾声喝止。
她眼看着新芷招式剑法愈发凶猛，横冲直撞已失了理智，愈发不管不顾。于今更是徒然凭空冲上云端，撇清所有关联，张开双臂再迅速合于胸口，划落一道古老咒诀，似有什么一招制敌的剧烈术法在酝酿。
这时，凌空俯视水神玄冥的桂女新芷气焰灼灼，周身肌肤表皮渐起晶化，泛着闪亮磷光正一片片剥落，暴露出其皮肤下莹白灿烂的光芒。
那是月神一族命散陨落之时，于爆裂堙灭之前绽放灵能的表象。
储芳来不及过多细想，便已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要做傻事！”
其之言辞语气中带着几分呵斥，几分抚慰，然则神情却骤然紧张，她只心胸紧缩上涌激荡，一时间满眼充斥焦急之色。
月神与天族同为上古神族传承，两厢较量不过手心打手背，若非当中一边真有着无上仙法于另一边有着境界压制，否则两厢对垒不过相互克制，实难分出生死胜负。
如斯桂女新芷眼眸通透明亮，那里正有一颗灿烂星子正喷薄着能量，于暗夜中蓬勃燃烧，欲燃烬自己，以照进虚妄。
她于凌空高处回眸轻瞥了一眼，只此一眼，储芳便从手心指尖传至通体发凉。
那一眼轻瞥，那一眼短暂的停留，分明写满了未尽之话。
（姐姐，如此逆贼之徒怎能轻易放过？为了娘娘，断不肯将其放归而去，定要于此诛杀以除后患。如若不然教其逃脱，这厮狡猾善躲，下一次不知道要待到何时……姐姐，新芷不愿再苦苦等待下去了。）
长年相伴碧华神君身侧的十五桂女本为一体，新芷的心思，她又如何猜不透。
只此一眼，储芳便全然懂了。
新芷是要作甚么！
她是要以自身内丹作为载体，急剧积压着自身的月华灵能汇聚一处，再以骤然短暂瞬时间内，引动通身灵能剧烈爆发，释放恢弘的力量。
此乃月宫上古禁术，因太过凶险覆灭自身，早就被碧华神君毁于涿鹿之战后。
这丫头是如何习得此等禁术的？
短瞬时间内的灵能爆发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诱果，结局不过是飞蛾扑火，以命换命、同归于尽的绝路。
大势已去，禁术已成。
既如此，桂女新芷再不予水神玄冥片刻喘息之机，凭借自身蓬勃灵能，抓紧时机闪现身形急速而去。一剑锋芒，紫霜清寒，新芷凭剑突刺击破长空，穿透层层迷雾虚空，倏现在玄冥面前。
好快……
快得他来不及躲避，只得连转手腕御剑思离，以气灌注剑身硬硬生接下此一招。迅猛不敌，玄冥脚下阵法已乱，纷淆踏步连忙后退。
那轻盈窈窕的月上仙子身法之快有似时光停滞，不过眨眼之间其之身形倏然闪现至玄冥眼前。他们靠得那么近，如此危急时刻不等玄冥反应一二有所动作，耳边便已然滑过新芷一句轻飘话语。
与之同时，紫霜剑尖已刺向他之心丹。
她如是高居上位的判官上司，不带些许温度断然宣告着迟来万载的判决，如是冷厉而决然地命令道：
“你去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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