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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若放得下

    “不可能。”

    三个字,打破了宫中所有的希冀。

    有那么一瞬间,宫主暗恨自己为何要如此了解面前之人。

    若是不了解她性情,他便可以将她的拒绝当成玩笑,他便可以宽慰自己,她待自己,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无情。

    他们,朝夕相处那么久,存在着不言而喻的默契,她没有像对待别人那样视而不见,不像对待别人那样见目光都吝于给予,她会给他煮茶,会同他温柔叙话,她对他,总归是不同的。

    宫主不死心,也不想死心,更不愿意轻而易举就死心。

    他抬头,隔着薄如蝉翼的轻纱看着林冉。

    他说,“这乾临宫太冷了,终日飞雪,飞花成霜,若是连你都不愿意留下,若是连你都走了……我在这儿,便当真成了孤家寡人……往后的那么多年,那么那么长的时光,你要我如何熬过去?”

    他知道她怕了乾临宫的冷,也知道她受尽了雪山之巅的寒。

    可她经受的每一分寒冷与苦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他都一一经历过。

    从前的冷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一生,他这一辈子,都注定了要在凉薄中挣扎求生。

    她是他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了他光亮,也给了他温暖,除了她,一切都是虚无,若是连她都走了,若是连她都失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林冉说,“那是你的事儿。”

    她不是普度众生之人,度不了自己,也度不了别人。

    能做的,不过只是口头上的一句愿君安好。

    但那好,绝非折损自己羽翼。

    宫主似乎是笑了一声。

    “别忘了,你在意的人还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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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既往的,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厉的话。

    林冉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你要杀,便杀了吧。”

    钱绣要害死的本来就是林染,若没有她代替受罚,林染已经死了。

    她呢,她替林染受过,也已经死了。

    本都是该死之人,再死一次,也不过是将性命还给老天爷罢了。

    “他生,我陪着生,他死,我陪着死。”

    大不了,乾临宫的尸房里多出两具尸体。

    她只怕过得不如意,从来不怕死。

    那被困囚笼的日子,她再也不要过了。

    那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的受制于人的日子,她再也不要过了!

    “你……便这般容不得乾临宫,便这般容不得我?”

    林冉听出了宫主语气中的悲戚。

    或许,这也是为何她厌弃所有人,独独愿意同宫主来往的原因。

    只因,他们都是可怜人。

    一个,身处低端,卑躬屈膝,卑微到了骨子里依旧换不得一方安稳。

    一个,身处高位,翻云覆雨,却只能将真实的自己藏匿于帷帽之下,渴望光又害怕光。

    两个可怜之人都被落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分明自怨自艾,分明时时隐忍,分明很想很想如同其他人那样生活在凡尘中,分明很想很想同世人一样活或过着平淡如水却安稳太平的快乐日子。

    却又偏偏都要故作高冷,假装是自己看不上这凡尘的人,不屑于理睬这凡尘的事。

    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不来往,无交集,不是看不上,而是融不进。

    世俗的眼光,就如这雪山之巅的冷,早已将他们本该有的那片净土覆盖了,掩藏了,从来没想着给他们留下容身之所。

    如今,她要展翅,想要破冰,已经用尽自己全力,她可怜他,但她更可怜自己。她,真的没有办法助他一臂之力,没有力量带他一起远离。

    她坚信,只要他足够坚定,他也能想出万全之策的。

    所以,她只能说是。

    是的。

    她既容不下乾临宫,也容不下他。

    是的。

    她已经走向光明,他们,再也不会成为一路人。

    “那你以为,你心心念念的那人也会如你护他一般护着你吗?你可知道,你在雪山之巅受尽寒冷孤寂,无数次想要将自己埋在雪地中的时候,他就在竹楼里,正同我欢声笑语,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

    宫主说的他是谁,林冉很清楚,这么多年的默契,使得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宫主口中的这个人是谁。

    还能是谁?

    说来真是可笑。

    她借着林染的身份待在雪山之巅。

    林染便借着她的身份出现在竹楼。

    一人男扮女装,一人女扮男装,在同一个地方,借着对方的身份见着同一个人。

    更可笑的是,她拼了命的想要逃离,他拼了命的想要靠近。

    世事无常,怎就将所有的捉弄都搁在了他们姐弟身上?

    林染啊,阿弟啊,他装了那么久,隐藏了那么多,为的又是什么?

    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他用心至此,狠心至此?竟然能一次又一次的推她去受罚,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她被打得皮开肉绽?

    “我要见他。”

    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他。

    事实如何,目的为何,她总归是要弄个清楚明白的。

    宫主摇头,“那是我让人做了人皮面具,假扮的。既然他在你心中那么重要,既然你为了他可以放下一切,那么,你去找他吧。你放心,他一定活着,一定在你身边,你那么聪明,一定一定能够猜到你身边的人哪一个是他。”

    林冉没有做声,她将煮好的茶端到桌上,亲手为宫主倒了一杯。

    茶水上漂浮着的是几片樱粟花花瓣。

    不再艳丽,不再犹豫,带着飞蛾扑火般必死的决心。

    那个被拒绝的香袋被放在了茶水旁侧,死气沉沉的,仿佛随樱粟花去了。

    “你要的,需要的,我都给你了。我身上,再没有你可图谋的东西。若你放得下,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若你放得下,可能,我们换了身份和姓名,换了时间与地点,可能会成为谈天说地的朋友,会成为把酒言欢的知己……”

    林冉说话,一向很真诚。

    尤其是这种给人希望,惹人遐想的话,更是真诚得让人恨不能立刻马上就如她所言,达到她的所想。

    谁让她口中描述的那些可能,那么好。

    宫主静默片刻,终于出声。

    问得却是,“若我放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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