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发现
迎着漫天的冷雨，顾言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如同刷了层黑漆的天空，一片混沌。
摆脱了那亦真亦假的幻影，他终于真正进入到了这个世界的核心。
从积水的地面爬起，顾言立刻谨慎地四下张望。
眼前的小巷与刚刚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幽暗狭窄，只有靠近巷口的位置有着淡淡的微光。
粗大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带来这死寂世界的唯一回响。
迅速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关节，顾言朝着巷道入口处走去。既然是一样的地方，根据之前幻像中的内容，他想小巷之外或许有着什么线索。
路上很顺利，没有像游戏里一样突然跳出什么鬼怪来阻拦，很快，他便来到了巷口。
巷外，昏黄的路灯静静地亮着，将一颗颗雨点清晰地映照了出来，厚重的雨幕如同一颗颗珠子串起的珠帘。
在珠帘之后，一个个巨大的轮廓隐藏在黑暗之中，仿佛黑色画布上新涂抹的更加浓郁的色块。黑暗中不时有些光亮在极远处亮起，仿佛摇动的火把，转瞬即逝。
街道上空空荡荡，两侧店铺的灯光在雨中扭曲模糊，显得极不真实。一些角落的阴影随着灯光在雨中的反射而摆动，影影绰绰，看起来不像是阴影，反而像是某种活着的东西。
面对这压抑的景象，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从顾言心底涌出，让他硬生生地止住了出去的动作。
从兜里拿出手机，确定不能开机……顿了顿，顾言把手机放了回去，低头在地上看了看，找了块碎石头扔出巷口。
石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满足物理定律的弧线，飞速落向外面的街道。可就在石头飞过巷口界限的瞬间，如同铅笔画被橡皮擦除，石块突兀地消失在了半空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顾言果断转身，贴着墙壁向着巷道深处的黑暗缓缓走去。
很明显，不管石头最后的归宿是哪里，巷口都不是他该涉足的地方。
向着巷道深处走去，唯一的光明逐渐被顾言抛在身后，周围的黑暗争先恐后地填补了光芒的位置，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脚下还有积水的声音，顾言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进入了世界之外的虚空。
踩着脚下的积水，顾言在心底默数着时间。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乃至二十分钟都过去了，可眼前的道路依然没有尽头。
这不禁让顾言想起了之前在商城里的经历，在那逃不出去的三楼，空间也是如此一般无限延展。
不过与商城中不同的是，这一路上完全没有遇到任何危险，除了黑了点，甚至比之前的幻境还要安全许多。
但顾言并没有被表象所迷惑，作为整个异空间的核心，这地方潜藏着的危险肯定是远远超出外面的。
不过顾言也并没有浪费这段安全的时间，他在不断探索出路的同时也在思考对策。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薇拉所谓的“出口”，按照之前隐约接受到的信息，对方肯定也就在这处小巷的某处。
可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没遇见对方？要知道这一路走来可都是直线，除非这里的空间真的是无限大的，否则再怎么自己也会与对方在这里相遇。
而且自己对这种情况没办法不代表薇拉对这种情况没办法，毕竟自己之前能逃出东阳商城完全是借助了对方的力量。
这到底是为什么？
思维迅速运转着，顾言回忆着从见到薇拉开始一直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连带着自己作为魏启明时的记忆也在一帧帧地回放。
这算得上是顾言的一个秘密。从七年前出院开始，他便发现虽然自己无法回忆起14岁之前的大部分记忆，但只要自己愿意去记住，就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正是靠着这个能力他才能在废寝忘食地调查奥德修斯号的同时保持着不错的课业成绩。
随着回忆的深入，顾言突然发现了这些记忆的诡异之处。
这些记忆有极强的割裂感，按日期被严格分为了不同的部分，而在不同的时间段里自己作为魏启明的经历完全可以视为单独的个体。
如果将这段经历当做游戏，那么每一段记忆都是一次全新的章节！
这么说来……
顾言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惊人的猜测，原本还算镇定的他此刻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冷汗止不住地从额头滚落。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除非他是幸运女神的宠儿，否则他能遇到薇拉的概率基本是零！
影女，远比他们档案上写的还要可怕。
想到这里，天空中应景地划过一道闪电。借助地面的积水，在这一瞬间，顾言看到了自己惨白的脸。
——————
随着闪电的逝去，血肉扭曲的怪物突然从黑暗中钻了出来，仿佛潜伏已久的刺客，将钢铁和血肉聚合而成的利爪挥向穿着黑色风衣的美丽少女。
毫无疑问，一旦被怪物碰到，少女单薄的身影便会如纸一般被瞬间撕成碎片。
可这残忍的一幕并未发生，少女闲庭信步般迎上前去，轻而易举地便穿过了利爪构成的密网。
她抬起手臂轻描淡写地向前一挥，随着金线一闪，两道身影交错。下一秒，两团炽烈的火焰凭空迸发，在惯性的作用下将沿途的黑暗照亮，与另一道隐藏黑暗中的鬼影撞在一起。
无视身后传来刺耳的尖啸，借着这短暂的亮光，薇拉抬头看向天空那如无头苍蝇般四处盘旋的乌鸦。
“还没找到么？”
她微微皱眉。
作为诅咒“死亡宣告”的产物，一旦被其标记，无论目标在什么地方都会被乌鸦找到，因为死亡的使者永远不会丢失目标。
可自来到这个地方后，这个感应却越来越弱。一开始她还能借助乌鸦的联系间接帮助到顾言，但到了现在乌鸦甚至无法确认对方的方位。
可这怎么可能？
作为曾经最低级的三级恶灵，哪怕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了能够构建里世界的二级恶灵，影女与能轻而易举地将十万人口级别的镇子从地图上抹去的“死亡宣告”依然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它不该拥有屏蔽标记的能力。
而且……
薇拉抬头，眼中逐渐亮起炽金色的光，仿佛有金色的熔岩在眼瞳流转。
借助身上炽天使的眼睛，她看破了周围的黑暗。在雨幕之后，在周围这些既真实又虚幻的砖墙之外，一座灰蒙蒙的死寂城市直接倒映在了她的眼中。
这处里世界似乎连接到了某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偏移了视线，眼中的光焰渐渐暗淡，最后化为淡金色，维持在一个极低亮度用于看清周围。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秒注视中，她已经感受到了不下十种诅咒的存在，甚至有不少已经能够扭曲炽天使的视线。
如无必要，她目前还不想招惹那座城市。
“吼——”
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黑暗中再次钻出一个高大的怪影。下一秒，一闪而逝的金光直接终结了它的咆哮。钢铁与血肉糅合的躯体在火焰长剑下如同黄油一般被切开，来自“炽天使”的火焰直接将支撑其活动的灵异力量燃烧殆尽。
又是一具焦炭倒在地上，被涌动而来的黑暗吞噬。
散去手中的火焰，薇拉微低着头，呼吸略微急促。
自从她进入这处里世界以来，她便一直被困在了这里，这已经不知道是她杀掉的第多少个诡侍了。虽然两次电光之间有着安全间隔，但高强度使用能力也让她的躯体开始疲惫。
毕竟她还是人类，就算没有诅咒复苏的风险，但使用能力所消耗的精力还是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
而这些诡侍只要源头没有被镇压，那么便会源源不断地出现，杀之不尽。
而且，虽然还没来得及细致分析，但她有预感在影女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危险。
影女的力量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作为末日真理留给自己的“礼物”还远远不够格。
更何况，这起事件还与启示录的任务关联在了一起。
“不要小看启示录的任何一个任务。”
这是守望者内部用鲜血总结出的铁律。
稍微恢复了些体力，薇拉在心中默默估算着乌鸦还能存在的时间。
如果在乌鸦消失前她还无法找到顾言，那她就只有考虑动用自己真正的力量强行破开这里。毕竟她自身的能力并不擅长找人，她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来消耗。
到那时，没有任何保护的顾言会遭遇什么即使是守望者内部最权威的学者也不敢确定。
“希望你能快点被我找到吧。”
默默在心中念道，薇拉抬起了头。
“不然，”她淡金色的瞳孔环视了一圈前后围堵的敌人，缓缓抬起虚握的手掌。
“我们的约定就要作废了。”
金色的火焰再度亮起，撕裂一切魑魅魍魉。
入眼的是如同刷了层黑漆的天空，一片混沌。
摆脱了那亦真亦假的幻影，他终于真正进入到了这个世界的核心。
从积水的地面爬起，顾言立刻谨慎地四下张望。
眼前的小巷与刚刚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幽暗狭窄，只有靠近巷口的位置有着淡淡的微光。
粗大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带来这死寂世界的唯一回响。
迅速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关节，顾言朝着巷道入口处走去。既然是一样的地方，根据之前幻像中的内容，他想小巷之外或许有着什么线索。
路上很顺利，没有像游戏里一样突然跳出什么鬼怪来阻拦，很快，他便来到了巷口。
巷外，昏黄的路灯静静地亮着，将一颗颗雨点清晰地映照了出来，厚重的雨幕如同一颗颗珠子串起的珠帘。
在珠帘之后，一个个巨大的轮廓隐藏在黑暗之中，仿佛黑色画布上新涂抹的更加浓郁的色块。黑暗中不时有些光亮在极远处亮起，仿佛摇动的火把，转瞬即逝。
街道上空空荡荡，两侧店铺的灯光在雨中扭曲模糊，显得极不真实。一些角落的阴影随着灯光在雨中的反射而摆动，影影绰绰，看起来不像是阴影，反而像是某种活着的东西。
面对这压抑的景象，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从顾言心底涌出，让他硬生生地止住了出去的动作。
从兜里拿出手机，确定不能开机……顿了顿，顾言把手机放了回去，低头在地上看了看，找了块碎石头扔出巷口。
石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满足物理定律的弧线，飞速落向外面的街道。可就在石头飞过巷口界限的瞬间，如同铅笔画被橡皮擦除，石块突兀地消失在了半空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顾言果断转身，贴着墙壁向着巷道深处的黑暗缓缓走去。
很明显，不管石头最后的归宿是哪里，巷口都不是他该涉足的地方。
向着巷道深处走去，唯一的光明逐渐被顾言抛在身后，周围的黑暗争先恐后地填补了光芒的位置，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脚下还有积水的声音，顾言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进入了世界之外的虚空。
踩着脚下的积水，顾言在心底默数着时间。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乃至二十分钟都过去了，可眼前的道路依然没有尽头。
这不禁让顾言想起了之前在商城里的经历，在那逃不出去的三楼，空间也是如此一般无限延展。
不过与商城中不同的是，这一路上完全没有遇到任何危险，除了黑了点，甚至比之前的幻境还要安全许多。
但顾言并没有被表象所迷惑，作为整个异空间的核心，这地方潜藏着的危险肯定是远远超出外面的。
不过顾言也并没有浪费这段安全的时间，他在不断探索出路的同时也在思考对策。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薇拉所谓的“出口”，按照之前隐约接受到的信息，对方肯定也就在这处小巷的某处。
可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没遇见对方？要知道这一路走来可都是直线，除非这里的空间真的是无限大的，否则再怎么自己也会与对方在这里相遇。
而且自己对这种情况没办法不代表薇拉对这种情况没办法，毕竟自己之前能逃出东阳商城完全是借助了对方的力量。
这到底是为什么？
思维迅速运转着，顾言回忆着从见到薇拉开始一直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连带着自己作为魏启明时的记忆也在一帧帧地回放。
这算得上是顾言的一个秘密。从七年前出院开始，他便发现虽然自己无法回忆起14岁之前的大部分记忆，但只要自己愿意去记住，就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正是靠着这个能力他才能在废寝忘食地调查奥德修斯号的同时保持着不错的课业成绩。
随着回忆的深入，顾言突然发现了这些记忆的诡异之处。
这些记忆有极强的割裂感，按日期被严格分为了不同的部分，而在不同的时间段里自己作为魏启明的经历完全可以视为单独的个体。
如果将这段经历当做游戏，那么每一段记忆都是一次全新的章节！
这么说来……
顾言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惊人的猜测，原本还算镇定的他此刻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冷汗止不住地从额头滚落。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除非他是幸运女神的宠儿，否则他能遇到薇拉的概率基本是零！
影女，远比他们档案上写的还要可怕。
想到这里，天空中应景地划过一道闪电。借助地面的积水，在这一瞬间，顾言看到了自己惨白的脸。
——————
随着闪电的逝去，血肉扭曲的怪物突然从黑暗中钻了出来，仿佛潜伏已久的刺客，将钢铁和血肉聚合而成的利爪挥向穿着黑色风衣的美丽少女。
毫无疑问，一旦被怪物碰到，少女单薄的身影便会如纸一般被瞬间撕成碎片。
可这残忍的一幕并未发生，少女闲庭信步般迎上前去，轻而易举地便穿过了利爪构成的密网。
她抬起手臂轻描淡写地向前一挥，随着金线一闪，两道身影交错。下一秒，两团炽烈的火焰凭空迸发，在惯性的作用下将沿途的黑暗照亮，与另一道隐藏黑暗中的鬼影撞在一起。
无视身后传来刺耳的尖啸，借着这短暂的亮光，薇拉抬头看向天空那如无头苍蝇般四处盘旋的乌鸦。
“还没找到么？”
她微微皱眉。
作为诅咒“死亡宣告”的产物，一旦被其标记，无论目标在什么地方都会被乌鸦找到，因为死亡的使者永远不会丢失目标。
可自来到这个地方后，这个感应却越来越弱。一开始她还能借助乌鸦的联系间接帮助到顾言，但到了现在乌鸦甚至无法确认对方的方位。
可这怎么可能？
作为曾经最低级的三级恶灵，哪怕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了能够构建里世界的二级恶灵，影女与能轻而易举地将十万人口级别的镇子从地图上抹去的“死亡宣告”依然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它不该拥有屏蔽标记的能力。
而且……
薇拉抬头，眼中逐渐亮起炽金色的光，仿佛有金色的熔岩在眼瞳流转。
借助身上炽天使的眼睛，她看破了周围的黑暗。在雨幕之后，在周围这些既真实又虚幻的砖墙之外，一座灰蒙蒙的死寂城市直接倒映在了她的眼中。
这处里世界似乎连接到了某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偏移了视线，眼中的光焰渐渐暗淡，最后化为淡金色，维持在一个极低亮度用于看清周围。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秒注视中，她已经感受到了不下十种诅咒的存在，甚至有不少已经能够扭曲炽天使的视线。
如无必要，她目前还不想招惹那座城市。
“吼——”
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黑暗中再次钻出一个高大的怪影。下一秒，一闪而逝的金光直接终结了它的咆哮。钢铁与血肉糅合的躯体在火焰长剑下如同黄油一般被切开，来自“炽天使”的火焰直接将支撑其活动的灵异力量燃烧殆尽。
又是一具焦炭倒在地上，被涌动而来的黑暗吞噬。
散去手中的火焰，薇拉微低着头，呼吸略微急促。
自从她进入这处里世界以来，她便一直被困在了这里，这已经不知道是她杀掉的第多少个诡侍了。虽然两次电光之间有着安全间隔，但高强度使用能力也让她的躯体开始疲惫。
毕竟她还是人类，就算没有诅咒复苏的风险，但使用能力所消耗的精力还是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
而这些诡侍只要源头没有被镇压，那么便会源源不断地出现，杀之不尽。
而且，虽然还没来得及细致分析，但她有预感在影女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危险。
影女的力量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作为末日真理留给自己的“礼物”还远远不够格。
更何况，这起事件还与启示录的任务关联在了一起。
“不要小看启示录的任何一个任务。”
这是守望者内部用鲜血总结出的铁律。
稍微恢复了些体力，薇拉在心中默默估算着乌鸦还能存在的时间。
如果在乌鸦消失前她还无法找到顾言，那她就只有考虑动用自己真正的力量强行破开这里。毕竟她自身的能力并不擅长找人，她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来消耗。
到那时，没有任何保护的顾言会遭遇什么即使是守望者内部最权威的学者也不敢确定。
“希望你能快点被我找到吧。”
默默在心中念道，薇拉抬起了头。
“不然，”她淡金色的瞳孔环视了一圈前后围堵的敌人，缓缓抬起虚握的手掌。
“我们的约定就要作废了。”
金色的火焰再度亮起，撕裂一切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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