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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后一个太监

    鸡叫三更,月儿朦胧,微风吹人寒,寂寞秋虫鸣。

    月儿之下,小桥之上,李一欢正拿着那个刚被他捞出来的假面具。这面具刚一出水,上边的彩绘瞬间销售不见,惨白的令人头顶发麻。

    “真是奇怪,这面具摸起来怎么这么软,感觉就像是在摸某种充气的人形玩具一样。可是这个世界,这个年代恐怕连塑料都没有,硅胶更不用提了,这究竟是什么材质做的呢?”李一欢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并且,刚才这东西在水里看起来还帅气异常,可是现在捞出来怎么一会儿就变得惨白了呢?”

    他将这面具把玩了一会儿,却并未研究出个所以然来。看看天上月亮已到天空正中,便知时间已经不早。

    “唉,还是不想了,明朝还有明朝事,老子还是去睡觉吧。真背,怎么就成了啥玩意儿都没有的太监呢,真希望明天醒来,一切都是梦!嘿嘿。”李一欢说罢,把面具收进袖筒里,打着哈欠一摇一摆地向卧房走去。

    躺在床上,一想到明天的事儿,李一欢就一阵儿紧张,辗转反侧,却无论如何都难以静下心来与周公约梦。

    “明天该怎么办呢,孙公公明天让我演示高夫子之仁礼,可是我特么连高夫子是谁,他的仁合理又是什么东东都不知道,怎么演示?!而且,我连这个国家是干什么的,这个国家的行政组织构架,乃至这个国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明天我去展示高什么玩意儿的仁和礼,这不是闹笑话吗?算了,清宫戏我倒是看过几部,说不定那高夫子的仁和礼就是那一套,我看啊明天我直接按照清宫戏里演的来吧。”李一欢自言自语着,赶紧在脑子里将以前看的电视剧都过了几遍,不知不觉反倒累得睡着了。

    一夜无话,鸡叫三声,东方渐渐眀了。

    一大早,李一欢揉着惺忪的双眼,叠好铺盖,洗刷完毕,然后就跟着一群公公浩浩荡荡地向朝堂走去。

    时间尚早,但朝堂内已经站满了人,李一欢抬眼望去只见文武百官已经位列两旁,孙公公站在龙椅的旁边,看来这家伙果然是此国当朝皇帝身边的一品红人。

    李一欢有心想睹一下皇上的“芳容”,可是龙椅上空空如也,看来皇上还没有来。

    孙公公看到李一欢后,赶忙从龙椅旁下来。

    此时,其余的太监则多散去了,听孙公公说是去别的宫殿忙活去了。李一欢因为有事被暂时安排在朝堂后边的一个小旮旯里待命。

    “皇上驾到,宣丘理国使臣苟罗龙苟使进殿。”李一欢在那犄角旮旯里站定没一会儿,宫殿内便响起孙公公那尖细的声音来。

    “皇上,你好,在下是丘理国使臣苟罗龙,这是我王带来的礼物,上等的萨其马。”李一欢极目远望,看着这个被孙公公称为苟使的苟罗龙,只见他将将手里的一个木头盒子递给了孙公公里。

    “多谢,多谢。贵国此次派苟使前来,朕心甚慰。咱们今天饭毕就谈一谈两国的友好外交问题,我国与贵国从高祖与郜宗两代就已经开始友好往来,迩来已经三百余年,真是可贺啊。”皇帝爽快地说道。

    李一欢的目光转移到皇上脸上,却见这家伙竟然带着一副面具,看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真是想不到,这皇帝老儿还这么会玩,带着面具,还真能保持几分神秘。”李一欢暗想道。

    “皇上所言甚是,嘿嘿嘿。”苟罗龙大使忽然大笑起来。

    李一欢看着皇上与苟罗龙一来一往的动作,听着他俩的一问一答,彻底懵逼了。

    皇帝进殿竟然听不见群臣的跪叩,这外国使臣觐见也听不见几声恭维。真是奇了怪了,莫非是我耳聋了,还是我神经错乱,人格解体,神经衰弱了?

    皇上与苟使又相互寒暄了一会儿,忽然苟使以无比崇敬的嗓音朗声说道:“吾王派按前来之时,曾经特意嘱托过,说是‘朕常闻高夫子之仁与礼,而苟使前去高夫子之国代我办事,到了那里,切莫忘了找人演示一下仁与礼,切记切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奴才斗胆,还请劳烦陛下找人来演示一下这高老夫子的仁与礼吧。”

    “嘿嘿,当然,当然。不瞒苟使,贵国国君的想法正合我意。但凡是天下人来我朝觐见,必然要看高夫子之理。而且,此次苟使来的正巧,我们宫中正好有以为极为厉害的演示高夫子之仁和礼的死太监。”皇上说完,赶紧向孙公公使了个眼色。

    孙公公会意,连忙喊道:“宣小王子为邱立国使臣苟使演示高夫子之仁与礼。”

    “妈呀,终于到爷了。”李一欢听见孙公公呼喊自己的名字,赶忙匆匆来到殿内,为了显示这一刻的庄重与威严,他竟不由自主地唱起了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他这个莫名其妙的开场,整的皇上、王公公及苟罗龙多少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一欢来到殿前,学着清宫太监的样子甩开袖子,左手拍右手,右手拍左手,双腿着地,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这……”

    一个头刚着地,李一欢的脑袋还没抬起来,便听见朝堂内响起了大臣们的质疑声。

    “小王子,你……你是想掉脑袋吗!让你演示高公之礼,你竟然一个头磕在地上!”孙公公那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李一欢知道一定是自己做错了,吓得四脖子汗流,磕头如捣蒜一般:“奴才一时紧张,一时忘了词,还望公公见谅,下次奴才再也不敢了。”磕了一会儿,他转念一想,“常言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莫非说这是系统对我的考验不成?故意整整我,让我难堪。如此好试探我的能力,然后再助我一臂之力。”

    孙公公心中一惊,自己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奴才。刚才凶这小子,一来是为皇上说话,好在外国使臣面前保全一下皇上的颜面;二来孙公公以为这小子真的是忘了词,自己先开口凶他两句,反倒可以保全他的脑袋。

    “放肆,小王子,你要知道高夫子他老人家从来主张的仁便是爱人,主张的礼便是平等。可你刚才做的那些,哪里体现出爱人、平等了。我看有些地方反倒是反其道而行之。”

    李一欢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看见龙椅上多了一个绿脸的汉子。不,准去的来说是皇上的面罩变绿了。不用说,这幅面具后边的那张龙脸,此时保准已是绿哇哇的了。然后他瞥了一眼大殿上站在一旁的丘理国的苟使,只见那家伙正捂着嘴巴,似乎在努力忍着笑。

    “得了,昨日孙公公告诉朕,说你王小子病了四十多天。念在你生病,脑子糊涂的份上,我今天也不惩罚你了,我今天行使豁免权,也不让大臣会议惩罚你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丢人的玩儿还不赶快站起来,趁着两条腿还能走路,自己滚去监牢里,哼!”皇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对邱里国使臣说道,“苟使,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要颁布一个我国大臣会议新出的一个规定,你在此也不方便。”

    “好吧,奴才那就先告辞了,拜拜了您嘞~”打完招呼,苟罗龙便一脸坏笑地倒退着出了朝堂。

    待苟罗龙退出朝堂之后,皇上把一个黄不拉几的卷筒递到孙公公手里。孙公公小心翼翼地展开来,原来是一道圣旨。

    “圣旨到,全体太监接旨。”孙公公话音刚落,殿内殿外的太监,包括他自己全都跪下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我国太祖皇帝建国九百余年来,历来便有太监制度。而自朕登基以来,日感该制度有背天理。新时代,新法则,于是与众大臣商议之后,一致决定在本国取消太监制度,宫内现在所有的太监除孙公公之外全部遣回原籍。钦此。”

    “谢主隆恩。”殿内殿外各个角落一时间均响起了各式各样的公公们的富有雌性的声音。

    “什……什么?取消太监制度!那我怎么办?”李一欢木僵了,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穿越过来做太监也就罢了,至少还能一辈子待在宫里,可这太监制度取消了可让自己怎么活啊,苍天哪。

    “小王子,咱家也知道你不高兴,毕竟啊你是这最后一批招进宫里的太监。并且,实不相瞒这最后一这批说是一批,其实也就只有你一个。你呢也没有当太监的命不是,不必难过啦,大不了日后像个女人一样过一辈子就行啦。”平身之后,孙公公翘着兰花指来到李一欢身边安慰道。

    “什……什么?最后一批!还只有我一个?!”李一欢如同被五雷轰了顶。

    “是啊,因为太监这一行在皇宫里虽说很吃香,可是谁想让自己的孩子做太监呢。前不久宫里需要招一批太监进宫,可是呢告示贴出去两三个月,就只有你一个来应聘了。说是应聘,其实是被人贩子拐来的。本来呢,按说被拐来的话,我们净身处是不能直接接受你的。可是奈何报名的人太少,只好将就了。这不你就成了这最后一批,唯一一个了吗。嘿嘿嘿……”说完,孙公公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是奇闻哪。”听了孙公公的话,文武大臣们顾不得交头接耳,也都大笑了起来。

    “我,我的天啊,大地啊。我,我不活啦!”想起自己悲惨的经历,李一欢越想越觉得这一生比上一世活得更窝囊,双腿蓄满力,忽如脱缰的野驴一般向着大殿里的柱子撞去。

    登时他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李一欢慢慢地醒来了。

    白床,白窗帘,白色的被子,白色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一切都结束了吗?一切都是梦吗?“难不成我又穿越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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