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于他于她

    后来臧良言陪朱钰在学校里坐了一会,和她聊了好一会天。

    臧良言了解到,朱钰是古筝专业的艺术生,父母一向对她要求严格。她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原先经济条件好的时候,朱钰在家生活得还算勉强,后来父母的生意不景气,家里就开始嫌她学艺术开销大。要不是朱钰的专业老师登门拜访,说她有天赋,父母也不会供她到艺考。

    这一次家里对她考试很重视,希望她能考个好学校,考上了以后家里的开销也就小了一些。假期还可以顶着名牌大学的名声出去代课,自己支付相对便宜的学费。

    早上朱钰因为堵车,到考场时迟到了十分钟,但她发挥得其实不错。可是母亲一听到她迟到了,就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根本不给她解释的余地。

    朱钰打小在家就不如两个弟弟得到的关注多,明明无论在老师眼里还是同学眼里,她都是足够优秀的人,唯独她的父母不那么觉得。

    所以朱钰从小就有点自卑,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压迫,让她觉得自己事事不如人。她每做一件事,都要对自己做很长时间的心理暗示,才有勇气去进行。

    看着朱钰那副可怜巴巴地样子,臧良言忽然想起小时候被忽略的自己。但他比朱钰幸运一点,在他还没开始自卑的时候,臧妙语就出现了,把他从角落里拉起来,告诉他生活可以在他背上施压,但他一定要学会自己挺直腰板。

    臧良言把手里的最后一张纸递过去:“别哭了,再哭都没纸了。你明天也不想肿着眼睛考试吧?”

    “可是我又挨骂了……”朱钰有个习惯,一委屈就低着头,像只蜗牛一样。臧良言劝她:“你挨过的骂也不少这一次。你能把头抬起来吗?你说你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有特长,你自卑个什么劲?我告诉你,我有个妹妹,她也是学古筝的……”

    臧良言其实不是很会说话的人,更不会安慰人。

    不过朱钰和他还挺相似,臧良言就把小时候臧妙语和他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说给朱钰听。

    后来天色渐晚,臧良言要回宿舍,朱钰要回酒店。原本他们是打算一起吃一顿的,可是朱钰不想摘口罩。

    临别前,朱钰问臧良言老家在哪:“你为了逃避考到我们这,那我为了逃避就考到你们那吧?”

    臧良言很爽快地应下,告诉朱钰自己毕业会回去,说不定还会再遇见。

    “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先说我的名字吧,朱钰,你记得珠圆玉润这个成语,就能记住我的名字。”

    如今朱钰真的考过来了,也做出了改变,臧良言却没认出她来。

    臧良言看着朱钰,此时的她依旧只化了淡妆,和化舞台妆的样子截然不同,但是比当初画着浓艳的考试妆更大方。

    臧良言感叹道:“你这两年变化真的很大。”

    “不是你要我改变的吗?你说要自己挺直腰杆,要自己挣脱命运。”朱钰把葡萄汁端到臧良言面前,开玩笑般地说过:“能变成今天这样,我还得敬你一杯才是。”

    臧良言有点不好意思:“那倒不至于,你能成长得如此迅速,还是要靠你自己。我也是有过低谷期,也是靠自己慢慢成长起来的。”

    朱钰点点头:“那在你成长路上,也有人指点你吗?”

    “有啊。”臧良言犹豫了一会,他其实不想说臧妙语,因为他知道朱钰和臧妙语是朋友,怕朱钰告诉臧妙语,臧妙语又嘚瑟。但臧良言看着朱钰期待地眼神,还是说了出来:“妙妙,还有晏婷婷。”

    听到晏婷婷的名字,朱钰愣了片刻,随后又继续笑着开玩笑:“那她俩谁对你影响大些?”

    “晏婷婷吧,妙妙对我的影响都在小时候,晏婷婷的出现,是在我成长中最重要的阶段。”

    “所以她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很重要的朋友。这几个字属实耐人寻味。

    朱钰忽然不想再聊下去了,如果晏婷婷于臧良言,就如臧良言于她一般,那么朱钰就应该明白自己现在在怎样的处境。

    朱钰下了床,故作轻松地说:“我现在也得去找我很重要的朋友。你说妙妙也真是的,洗个碗这么久。”

    这几年朱钰自信了不少,藏匿自己情绪的本事也长进了不少。不过朱钰没有在这里待太久,怕赶不上宿舍关门。

    臧妙语洗完碗,和朱钰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朱钰就要回去了。臧妙语让臧良言送朱钰,朱钰推辞了一会,虽然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但臧妙语还是明显感觉到朱钰怪怪的。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家兴致都不太高。

    臧良言送朱钰那会,臧妙语抢占了电视,臧良言回来时,臧妙语正躺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追剧。

    臧良言一回来就敲了敲臧妙语的头:“你眼睛是不想要了?”

    “要,当然要,不要怎么能每天欣赏我哥的旷世容颜啊?”臧妙语冷不丁被敲这一下,倒感觉自己和臧良言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臧良言把臧妙语的腿从茶几上搬下来,坐到她身边:“我明天下午三点要去见甲方,所以下午不用去公司,中午下班回家跟你们一块吃饭。”

    “啊?你说晚了。”臧妙语把腿缩了回来:“我明天下午没课,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回去做我爸的思想工作。”

    “那你去。”臧良言听到关于臧原的消息,脸色果然瞬间变了。

    臧妙语连忙狗腿地安抚道:“哥,你别生气啊。我这是去解决家庭矛盾,你不表扬我,也该支持我。你也不想今天的惨剧再发生吧?”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是我让你去的。”

    臧良言说完就站了起来,朝厕所走去。

    臧妙语看着臧良言的背影,呲牙裂嘴扮了个鬼脸。

    装什么装,这人怎么长这么大了,嘴里还说不出一句好话。

    又别扭又傲娇,还不如小时候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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