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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天光已经隐隐见亮,浓雾翻滚,如同煮沸的牛奶。

    皇甫厚德却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已经变成了一锅粥。

    他万难相信自己的师父是一个阴狠歹毒的人,可是他“熬”尽脑汁,却不能拿出来一条有力的证据去证明去反驳,想到后来,甚至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的师父了。

    忽然,又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隐隐传来,竟仍是那首极凄婉哀怨的歌。

    “……痴情女……薄情郎……生不得共处,愿作鬼一双……莫道相思好……相思人断肠……年年岁岁话凄凉……明月夜……短松岗……”

    歌声飘渺,如泣如诉,戚戚惨惨切切,竟似女鬼夜啼一般。

    皇甫厚德蓦地一惊,头脑竟似忽然变得清楚了,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冷静地说道:“百无,若非你提醒,为兄倒忘了,好像……好像你的师父也有资格去争天下第一吧?”

    苏百无自然知道皇甫厚德在含沙射影,然而他并未解释,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大哥,你的师父,闻人前辈可是女人么?”

    简直就是一个脑残的问题!皇甫厚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像看着一个智障儿童似的看着苏百无,冷冷说道:“百无,我可以容忍你置疑我师父的性情,可是我绝不能容忍你置疑他老人家的性别!”

    说完,他对苏百无怒目而视,一副你再胡咧咧我就要动手了的架势。

    苏百无突地轻笑一声,似乎在赔着小心的样子,“大哥莫要生气嘛,你误会小弟的意思了。小弟的意思是说,闻人前辈既然不是女人,那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是谋害不争前辈一家的元凶呢!”

    “此话怎讲?”皇甫厚德仍旧板着脸。

    苏百无忽然也板起脸,郑重说道:“只因那个歹人一定是个女人!”

    “如何见得?”皇甫厚德的脸色稍有缓和,不咸不淡地问道。

    “很明显,从那两封信中的字体和内容来看,写信之人必然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谋害不争前辈一家的元凶。”

    “嗯,吁……”皇甫厚德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甚是满意,长出了一口气,却甩给苏百无一个大大的白眼。

    可是他忽然又悠悠问道:“然则你又怎能确定那两封信不是那元凶故意找个女子代写的?”

    方才苏百无有理有据地逐个排除元凶,最后竟似乎怀疑到闻人莫明的时候,皇甫厚德神智大乱,心里千祈万祷,只希望那歹人千万莫要是自己师父才好。

    可是此时,皇甫厚德的脸上挂着有些欠揍的表情,口中带有促狭味道的语气,悠悠问来,便仿佛偏要把这个罪魁祸首安到自己人的头上了。

    两下对比,大相径庭,简直令苏百无啼笑皆非。

    苏百无忽地瞪大眼睛,悠悠问道:“大哥,你可曾见过猫捉耗子?”

    皇甫厚德一愣,不明所以,随口答道:“自然见过。”

    苏百无又问:“那你可曾见过猫抓到耗子以后让给狗玩,自己却在一旁观赏?”

    皇甫厚德一脸愕然茫然,更加不知所云。

    苏百无眯着眼睛悠悠说道:“一件好玩的事儿,如果不亲身体会,岂能感受到其中的快乐?”

    皇甫厚德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百无,嘴角竟似露出了一丝笑意,忽然也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苏百无摇头晃脑地回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他眨了眨眼睛,眼里含着笑意地又接着说道,“小弟非鱼,却是只猫,一只会抓耗子的猫……”

    两人竟相互打起机锋来了,随后他们皆是会心一笑,抿嘴不语。

    原来苏百无绕来绕去,却是用猫抓耗子来作为生动形象的类比,去侧面反驳皇甫厚德的那句话——然则你又怎能确定那两封信不是那元凶故意找个女子代写的?

    皇甫厚德略一细思便已心领神会,于是一时之间心情大悦,便以《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中惠子对庄子的问话与苏百无打起趣儿来了。

    而苏百无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引用了庄子说的话,并且以“我是一只会抓耗子的猫”作为最后论断:谋害第五不争一家的元凶必定是一个女人,既然你我二人的师父都不是女性,自然都可以被排除嫌疑了。

    不知不觉中,雾已经开始慢慢地散开,天色变得越来越亮了。

    不知不觉中,苏百无与皇甫厚德竟然唠了一宿,然而两人此刻却似乎并未感到困倦,反而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苏百无站起身来,缓缓踱到窗前,伸出双手,推开了漏洞百出的透着丝丝缕缕的雾气的窗户,于是一堆白纱也似的雾便一下子席卷而入扑面而来,他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头脑立时就变得凛冽而清晰了。

    无边的雾霭铺天盖地,将散未散,轻纱似的遮遮掩掩着树木、房屋,还有呼之欲出的朝阳的曦光。

    争抢骨头的狗群早已走到更远的地方觅食,村落萧索再无人烟,因此天地间显得如此朦胧而静谧,便连那阵若有若无的凄婉的歌声也好像随风飘散了。

    苏百无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猛然转过身来,整个人焕发着一种异样的神彩,目光如炬,便仿佛明艳的朝阳就在他的眼里冉冉升起了。

    “大哥,”他抑制不住地兴奋地说道,“小弟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依我看来,发生在不争前辈身上的种种不幸,都是由情而起,继而因情生恨……”

    刚刚说到这里,只听吱嘎一声响,破烂不堪的房门忽然就开了,紧接着一个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宽袍大袖,五颜六色,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不是第五不争还会是谁?

    苏百无与皇甫厚德见第五不争突然进到屋子里来,都是一愣,心道:“这不争前辈当真是神出鬼没,怎的竟忽然来到了这里?他老人家不是说要再去寻一处风水宝地么?莫非是雾气湿重迷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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