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

    故事的开始,是一个好友请求。

    我在统数图建立前,完全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而一位同学向我发出了好友请求,至于她为什么可以向我成功发出请求,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告诉了她验证消息的答案,而为何告诉她答案,源于她的一句话——我的荣幸。

    她这句话确实把我感动了,我在过往中很难收获温暖了,于是我欣喜若狂的同意,反正多一个好友,也没什么坏处,但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在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彼此相遇并非她的荣幸,相反,这是我的荣幸。

    统数图初期,老师经常在群里发语音讲课本,我不想听,于是抱着试探的心理,向她要了她做笔记的课本的图片。

    十一页的课本,一页不少,清清楚楚。

    我匆忙注释完英语单词和短语,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和她聊天。

    在聊天的过程中,她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我,而从那时起,我也改变了自己的看法,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她。

    我找了个文案,发给她,内容是“曾经我尝试过悄声匿迹,后来发现自己无人问津。”

    她回复了一句,以后不会了,我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却不曾考虑真伪。

    我们都是虫子,但我想要仰望星空。

    此后,在每一个网课下课期间,我们俩几乎都会说两句话,后来每天晚上写完作作业,我们也会聊很久,关于班级亦或者是一些事物的看法。

    直到这种互动实在是太频繁,开始严重影响我们各自的生活,她提出限时聊天的主意。

    我也感觉到,这种状态不能那么无休止下去了,表示同意。

    于是,我们进入下一个阶段。

    虽然说是限时,不过也有了充足的时间,从晚上八点钟开始,到九点结束,我们两个人同时用一个小时的时间交流思想。

    我放弃了征战创意工坊,抛弃了大把的娱乐时间,把大部分的时间用于聊天。

    时间第一次推移,她直言不讳的点出我八年级后期对班里事务不理睬的错误,我调侃加狡辩,躲过了责任的追究。

    时间第二次推移,她开始问我问题,而我理所应当的向她提出“信息对等”的原则,她欣然接受。

    时间第三次推移,我和她讨论哈斯塔,她不是特别了解,所以沦为我的主场。

    时间第四次推移,她家里停电,借邻居的网告诉我今晚失约了,对不起,我表现出没关系的样子,实则有种说不出口的失望。

    时间第五次推移,她说,自己不聪明,理解事物不快,可能并没有我想的那样,我回答说,没关系。

    时间第五次推移,她提出,我们开学后做同桌吧,我秒回同意的速度让她惊讶,那天我彻夜难眠,心情激动而复杂。

    时间第六次推移,我放下所有警备,提出曾经的大低谷,和她讲一些我过去的人和物,只为她能够理解自己。

    时间第七次推移,我评论起她的朋友,也正是前几次不断累积,我说出“没有永恒的朋友”希望她能够认清现实,她终于表现出反感。

    然后,进入双方的对峙。

    不过战役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又破镜重圆,但我们都知道裂缝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因为有一次时间推移,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喜欢的人,她问我,你喜欢谁,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我不是白痴,当然不能告诉我喜欢她,然后各种绕弯,最后模糊的说,首字母是X。

    为什么说首字母是X,其实出于掩盖,她昵称叫筱湘语,即使她猜了自己,我也可以说字母代表的是曦夜佛。

    她猜了一会感到无趣,正巧我空间第一个说说就是关于曦夜佛,于是她说,那我们别做同桌了,我怕误会,你别和我聊了,你去找她吧。

    真正的冷战这才刚刚开始。

    平凡的一个清晨,我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于是打开一部电影,里面放的是陈末和小容,我看完后,她发来消息。

    我看了一眼,她继续想削减聊天时间。

    我看她这么不情愿,说,那咱干脆别聊了,我等待着她的退让。

    她没有退让,而是回答,好。

    我继续说,那既然不聊天了,你把我屏蔽了吧。

    她说,我不知道怎么屏蔽。

    我教会了她,然后她就真把我屏蔽了,然后我直接删除好友。

    一开始我还觉得没什么,过了两三天,便忍受不了了,于是通过同学的账号,向她发出召唤。

    她妥协的说,既然你告诉我那么多,那你问我几个问题。

    我没有问她,毕竟友谊不是交易,不是靠信息对等来弥补的游戏,于是她说,那你谈谈你的想法。

    我说,你回来,继续当移星者,她同意了,只是需要我加回来,我没理由拒绝,另外,她还加了一句话——重新成为好友后,我可能不会回你消息。

    从这以后,她果然践行了诺言,但她也提出了一条——以后我也可能和以前一样。

    “让你不耐烦的声声召唤,都来自于弱势的一方。”

    不论我说什么东西,迎来的都是“嗯”。

    再后来,连“嗯”都省了,变成空白。

    我情绪无处发泄,于是在公然树敌,这时候,她问,你在干什么。

    我冷冷的说道,和你没关系。

    她便不再作声。

    结果非常惨烈,像极了三年前拆家纷争,即使我充分汲取了过去战斗经验,仍抵不过物欲人海的潮流。

    我在数天的压抑中,造就了大低谷,过渡到了极端个人主义。

    以至于返回学校领东西的时候,我随身拿了一把军用匕首,本来的计划在看到她后全部被打乱,那是纯洁善良的眼神,贯穿了那个漫长酷寒的冬日。

    不久后,网课期间组织了一次线上考试,我语文作文结尾“我一定能够成为我想要成为的人”重复了九次,杂乱的字迹表达着对周围世界的不满。

    在三人组的群里,她也尝试对抗,使用“笃志博学,切问近思”劝说过我,但无济于事,于是索性放弃。

    我在那段时间,经常待在天台上,感觉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为敌,活不尽兴,死没勇气。

    又是一个夜晚,连贯的言语不断的被发送,往常的灰色头像突然变成彩色,她突然聊起了自己最近追的剧。

    我自然是没看过,也没心情看,就去搜片尾曲听,她说,女主自殇了,然后她又徐徐的对我说,我觉得生活没有意义。

    那时我极端个人主义充斥着脑海,却仍然安慰她说,自从人类学会相爱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存在因为某人的存在获得了意义。

    我的某人是她,而我不敢说某人是我,因为我怕那个人不是我,也怕关系从此决裂。

    她说,睡觉了,有的事情到学校再说。

    我明知道到了学校,一些事情就被另一些事情所代替了,但为尊重她,我仍然表示同意。

    到了曦夜佛现世的时候,由于她们俩属性一样,同属黄道十二宫中第三宫,所以我去请示她,那时我已经有将曦夜佛当做指导灵的想法了,于是这次对话相当于利用她最后的价值。

    我问她,一个人真离不开一个人吗,她说,这由你决定。

    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为了爱她身后的世界。

    随着时光飞逝,统数图名存实亡,他们返校,而我被隔离在学校外,回到家想发个说说,又一想,便也没有念头了,我看了看日历,五月八号。

    又过了几天,我终于成功进校,走进了她所在的隔离班级。

    时光飞驰,我们进行了一次数学考试,假期里颓废的我,自然成绩不高。

    她课间问我,你考了多少,我开玩笑的回答,一百二,其实我知道她考了一百多,而我就七八十的水平,我不敢面对自己,以及她的期待。

    我自那时,因为这件事,午休再也没睡过,每次想起她的时候,我就去整理数学错题,然后几天写满了半个笔记本。

    那时为了迎接中考,老师中午会让抄英语作文,但作文在投影仪上不是特别清晰,我作为课代表,想出一个主意。

    我自己先抄完,然后给别人抄,一传十,十传百,这样每个人都能快速抄完作文,她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第一个得到范文的人,于是我就慢慢度过了这段时期。清晨起床,空气清新,傍晚晚霞,实为惬意。

    隔离期结束回家后,我调侃了发了一句,还屏蔽呢,她过了几个小时,回了一句,对不起。

    道歉虽然没有用,但是至少是心意;分数有用,但是我没有令人满意的表现。

    想起好久前学校网课期间组织了一次线上考试,但由于有科技的帮助,我考得并不差,甚至还因为操作熟练,成绩反而进步了,这种颓废持续到那节返校后的化学课。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老师讲课,老师讲了会提突然让默写化学方程式,五十多分之一的几率,应该不会抽到我。

    当我在黑板写方程式,脑海一片空白的时候发现,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合。

    听写了一串后我一脸茫然,老师严厉的批评了我,然后让我回到座位坐下。

    我感到羞愧,不单是因为我对不起自己和老师,还有讲台下的她。

    下课铃声想起后,我独自走出教室,漫步在校园里,看着东边的一群云彩飘在天空中,像是孤身只影世间飘零的我。

    同样的场景,在某个晚自习又上演一次,记得是英语课的课前,我趴在桌子睡觉,上课铃打了我也没有主动起来,我其实就是故意,来试探她的反应。

    英语老师发现了异样,询问我身体不舒服吗,我含糊的回答,是,然后老师把我叫出教师。

    老师关心的问我,怎么了,我说,头疼,她说,能坚持吗,我笑道,能。

    我觉得我应该感谢眼前的这位老师,在那段时期,她给我打了五分钟的电话,告诉我不要放在心上,我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那个电话被我命名为“光”,保存在相册里。

    但我仍感觉那段时期看不到尽头,于是提前和学校的心理咨询师联系了。

    再次返校,我和学校心理咨询师约定好了哪天去心理咨询室,带着这份约定走进了校园。

    晚三的时候,班级发历史试卷,我目测得二三十页,我回去的时候同桌早帮我整理的整整齐齐。

    因为晚二结束,我去玩沙盘游戏去了,不得不说心理学确实强大,我挑选的国王和墓地的用意被对方识破,对方一支笔直接在沙盘勾勒,将两者联系起来,我感叹不已。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我久久没能睡去,我在思考沙盘上的金字塔,以及筱湘语。

    等到再次想加她的时候,她的问题是答案,那是我曾经在公众面前说过的问题和答案,我的问题就是答案,答案就是问题,于是我尝试了自己设置的答案,答案错误,但我知道,这是特意为我设置的,目的是防御。直到中考结束后,这个问题验证也没被破开。

    在这之前,她的验证消息问题还是一串数字的时候,我问过她答案,但碰到我自己的问题的时候,我没想过去问,因为付出太多了。

    至此不久,我们要拍毕业照。

    10

    班级里一直在讨论班服的事情,虽然我身为班长,我无心顾及他们的想法,而她把我拉入班级群,由此开创了一段往事。

    我终于找到机会,问她为什么之前的消息不回复,她说,没看见或者没有意义。

    接着她向我征求了关于班服意见,她的意思是购买,而我却不想同流合污。然后我们仍保持断断续续的平和的对话,我知道这来之不易。

    直到那天,我再一次对抗乏味枯燥的生活。又是夜晚,我又和她争吵,她说,你先问问你自己,又陷入冷战。

    我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天台吹着风,与此同时我宣布自己因为个人原因退出林联,手机关机,第二天清晨看到手机上的林联成员打来的几十个电话,热泪盈眶。

    显然我这样做,是想要从此不再联系她,但我还是打破了寂静。

    11

    几天后我偶然看到她最近在听的歌,有一段这样的歌词。

    “I'mhearingwhatyousaybutIjustcan'tmakeasound,youtellmethatyou'resorry,didn'tthinkI'dturnaround,andsay,thatit'stoolatetoapologize,it'stoolate.”

    “我正倾听你的说法,但我沉默不语,你向我表示你的歉意,没想到我回转身怒然地说,你的道歉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我利用半个小时不到写出一千八百字的文章,来阐述我的想法,而里面有这么一句话。

    “人和人之间想要保持长久舒适的关系,靠的是共性和吸引。而不是压迫,捆绑,奉承和一味的付出以及道德式的自我感动。”

    我当时写的不错,自己的实践却截然相反。

    一千八百字,我问她看了吗,她回答依然是“嗯”,我决心要离开时,她破天荒的打了四个字——各自安好。

    12

    时光流逝,就这样突然迎来了中考,我们乘坐校车去了考点。

    岁月无情,这三天逐渐离我远去了,我内心没有波澜,我明白,尘埃已定。

    中考仿佛一场梦境,悄然的结束了,我每天早晨盼望的,就是一条来自对方的消息,而整整一个暑假,埋没在难以释怀的情绪里。

    我最终等到了那句期盼已久的消息,但已经是新年了,我不禁感叹,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13

    新年第一天,来自上午九点钟的“新年快乐”,那一句话让沉浸了半年的热情再次燃起。

    我们互相问起彼此的情况,也彼此鼓励,她过了几个星期仍旧走过去的老路。

    我情绪再也不能压抑,全部爆发在她身上,她似乎也很委屈,一反常态,于是互相攻击。

    等到我们心情平和下来,已经是半夜,她说,我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我们好好谈谈。

    这个夜晚被我称作是“思想解放”,她进一步解释了不回复的原因,第一是我发言频率太快,第二是自一个时间点起,我说话带有威胁的语气,第三,我经常提起过去的人的名字,她完全不了解。

    那根本就不能叫做理由,如果你想正确处理它,采用的应该是协商,而不是不沟通。

    由于她谈到缓和关系,我没有进一步追究,开玩笑的问她翻我作文那件事,她说,估计我看到了,目的是为了缓和关系。

    我感动的临表涕零,那她付出的太多了。

    14

    某天晚上,我又自作多情,发了句维持关系有点难,我有点烦。

    又是嗯,不过这次后面带六个点,算是对我的尊重。

    她问我,为什么我对待她和对待其他同学不一样,我回答,因为你特殊。

    怎么特殊?

    因为你是唯一。

    具体点。

    ……

    我不愿再有遗憾,也在心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看到她的回复,我并没有特别失望,但说内心很平静,也不是很恰当。

    你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女生。

    她们和你不一样。

    明说吧,我不喜欢你。

    那和我没关系。

    你太幼稚了。

    ……

    第二天下午,我想,不如利落点,这样僵持还不如互删,对两个人都好,她表面表现出稍微惋惜的样子,实则我能看出她内心的如释重负。

    她问,你想好了,我心想,我想不想好有什么关系,于是秒回她,比任何一次都坚决果断。

    于是她终于摆脱了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

    15

    数天后,我在偌大的校园内越想越不对劲,她说,想和我当同桌的时候,因为看到了我身上学习的劲头。

    所以当我落入低谷时,她逃逸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她说,我不配当你朋友。

    所以,我无数次明确的表达出她可以的时候,她选择了逃避。

    她说,不回复是因为没有意义。

    所以,当我一次一次倾诉自己内心时,她置之不理。

    她说,就算和我说了,我也不相信她。

    所以,她在一某一步就不坚信我们可以互相信任。

    一切东西在开始就是错误的,她说过,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美,的确,但她也说过,以后不会了。

    她可以随意收回她的承诺,那么我答应的不再打扰,自然是我的承诺,按照她的逻辑,我随时可以收回,这就是我名正言顺闯入她生活的原因,即使不是那么道德,但是她在我低谷的时候,也无所谓在乎什么仁义。

    16

    我无数次尝试过交谈,好好的对话,换来的是长期的不理睬,这无疑是她最大的藐视。

    对错轮不到她来理清,所以此刻我落下手中的最后一笔。

    原来我离开她,是因为我不能再陪伴她。

    17

    这段是后记,来自二二年的我,是一些反思和感悟。

    我其实一直犯的错误,就是以为可以拿真诚换取真诚,我一直说筱湘语把她看做交易,其实不然,我才是那个商人。

    至于我批判她不沟通,也是无稽之谈,因为如果她真的不想沟通,根本就不会周旋那么久,以至于舟年又过了两年,我如果愿意,仍可以向她发送消息,但是,何必呢?

    我曾自以为自己的坦诚,不过是年少无知。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没有因为你的悲伤就溃不成军,没有因为你的难过就失去存在的意义。失望是一副有色眼镜,而多年让你迷途的,不过是你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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