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活成狗
（五十五）
郁郁葱葱的椰枣树（又叫腓尼基长枣的树）随风摇曳，黄橙橙的果实挂在树上，像大红枣一般，入口果肉肥厚，是哈撒拉都国最重要的水果来源，也是富饶的象征。
这象征富饶的水果是麦赫尔氏族和哈姆氏族这些以游牧为生的小部落无法企及的奢侈品。绝大部分椰枣树都被大部落所占有，而且极少对外交易，哪怕烂在树上他们也不愿让一些游牧部落吃到，他们认为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所以小部落想要吃到这椰枣比登天还难。
迷迷糊糊中苏醒过来的麦赫尔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椰枣树上的果实，他想起儿时父亲带领他征战的情景。他们曾攻下一片绿洲，那里种满了这种树。当父亲爬到树上撇下一大串椰枣，用手随意掰了一个在身上左右擦了擦就塞到了他的嘴里。那一刻的甜仿佛现在还充盈在麦赫尔的嘴里，他的嘴唇不停的蠕动，仿佛树上的椰枣就在自己嘴里。
麦赫尔身上皮鞭留下的伤口因为盐水的关系还未愈合，他只要轻轻的动一下那钻心的痛就会传遍全身。他尽量放缓呼吸，他想到父亲曾经在沙漠上征战的雄姿，再想到自己的当下，眼角似乎泛起了泪光。
他痛恨这一切，他们原本只是想在沙漠上生存下来，但到头来即便拼尽全力还是沦为大部落的阶下囚。他想到了绿洲、想到了椰枣、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和族人。他想活下来，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想。
不一会，麦赫尔在恍惚中又睡了过去。
胖子巴迪亚听说昨天晚上俘虏们在集体造反。气得他一早就拖着肥胖的身躯爬上了十人抬的轿子，手里拿着抽打过麦赫尔的鞭子，愤愤的挥了几下。
来到天牢，轿子缓缓落地。士兵们列队站好。巴迪亚示意把昨天带头造反的人揪出来，但是在场的士兵也分不清到底是谁。于是巴迪亚抬了抬自己肥硕的大油肚说到：“昨天谁在这造反啊？你们这些渣滓。”
好半天无人应答，气急败坏的巴迪亚跟身旁的士兵说了几句。十几个士兵走到天牢门口打开门，随意从门口拉出十来个俘虏，把他们一字排开跪在巴迪亚面前。
胖子巴迪亚得意的用右手的鞭子往左手打了两下说：“斩！”
顷刻间，手起刀落，十几颗人头滚落下来，几条红色的溪流一直汇集到巴迪亚的轿子前。
巴迪亚大笑到：“看到了没有，你们如果还想要造反，下场就是这样。还有没有想要造反的人？”
现场还是一片鸦雀无声，但空气里却充斥着血腥味和一股股怒火在暗流涌动。
不一会儿，在天牢附近就聚集起了一群秃鹳。他们扑煽着翅膀，纷纷落在高处，排成一排。眨巴着眼睛，看着那还未流尽的血液蠢蠢欲动。
巴迪亚见众人都没有反应，让士兵再把麦赫尔给带出来。还没睡醒的麦赫尔被两个士兵架着走到了刚才行刑的地方。
麦赫尔被血腥味渐渐唤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眼前倒下的战士和不远处的巴迪亚。他以为已经是三天后。于是二话没说，他挣脱士兵的手，“嗵”的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他用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说：“亲爱的…巴迪亚…大人，请…请…接受我的投降，我…我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我…我的这些…士兵也全都投降，只要您接受，我可以让整个部落都来投奔您。”
他喘着气，用力地说完最后一个字。
胖子巴迪亚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疑惑地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麦赫尔有气无力的又说了一遍，刚说完巴迪亚就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听到他在说什么了吗？他说他要投降。”巴迪亚身旁的士兵们开始起哄。
巴迪亚接着说：“你说你要投降我？”
“是的，巴迪亚大人。”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狗可以吗？”
“狗？”麦赫尔立刻叫起来：“汪…汪汪…汪。”
巴迪亚又大笑不止的说：“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好，好，我的乖狗狗。”
周围的士兵也跟着继续叫好。
只有天牢里的俘虏们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切。有叹息声、唾弃声和怒吼声。甚至有人隔着牢笼用力朝麦赫尔吐口水，几块米黄色的浓痰粘在他的脸和发梢上。
卡米攥紧拳头，想冲出去恨恨地揍麦赫尔一顿，但他一步也走不动。他理解不了麦赫尔这一行径是为了什么。这对于那些死去的战士来说难道不是是一种耻辱吗，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麦赫尔的手下在看着，卡米替他们不值。
卡米对着天大喊到：“麦赫尔你这个懦夫！”
声音久久的在天空盘旋回荡，像八音盒里发出的音乐一般空洞，无力。等卡米的声音逐渐消失后。牢笼里响起低沉的声音：“懦夫…懦夫…懦夫…”。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却充满气势。大地仿佛都引起了共鸣，在微微的颤抖。
麦赫尔并不在意这一切，他的脑子里只有“活下去”这三个字在回响。无论“懦夫”这两个字的分量有多重，他都毫不在意，求生的念想让他丢掉了战士的荣耀，放弃了成为一国之主的皇冠，剩下的只有苟且。他一心只想等巴迪亚的同意。
巴迪亚见麦赫尔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不胜欣喜。他笑着说：“你们的首领可是自愿做我的狗，我会好好优待他的。如果你们也愿意做我的狗我也可以接受，啊哈哈哈哈哈。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如果还想造反，下场就跟这些人一样。”
巴迪亚说完示意起轿，并对身旁的士兵说：“把麦赫尔带回宫殿。”
士兵点点头叫来两个士兵把麦赫尔从地上架起带向宫殿。
这时秃鹳纷纷落下开始啄食尸体，三五成群的争抢着、撕扯着。
基尔洛斯靠了靠卡米，想让他冷静下来说到：“卡米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就是心有不甘。”
“你是说麦赫尔的事？”
“嗯，没想到他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
“当初索菲娅就说麦赫尔这个人有问题，我当时还不相信，现在不得不佩服索菲娅的直觉。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她，我一定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她。”
“基尔洛斯，你说我们还能再见到索菲娅吗？”
“我..我也不知道。”
“我们也会像那些被秃鹳啄食的人一样吗？”
基尔洛斯没有再说话。
郁郁葱葱的椰枣树（又叫腓尼基长枣的树）随风摇曳，黄橙橙的果实挂在树上，像大红枣一般，入口果肉肥厚，是哈撒拉都国最重要的水果来源，也是富饶的象征。
这象征富饶的水果是麦赫尔氏族和哈姆氏族这些以游牧为生的小部落无法企及的奢侈品。绝大部分椰枣树都被大部落所占有，而且极少对外交易，哪怕烂在树上他们也不愿让一些游牧部落吃到，他们认为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所以小部落想要吃到这椰枣比登天还难。
迷迷糊糊中苏醒过来的麦赫尔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椰枣树上的果实，他想起儿时父亲带领他征战的情景。他们曾攻下一片绿洲，那里种满了这种树。当父亲爬到树上撇下一大串椰枣，用手随意掰了一个在身上左右擦了擦就塞到了他的嘴里。那一刻的甜仿佛现在还充盈在麦赫尔的嘴里，他的嘴唇不停的蠕动，仿佛树上的椰枣就在自己嘴里。
麦赫尔身上皮鞭留下的伤口因为盐水的关系还未愈合，他只要轻轻的动一下那钻心的痛就会传遍全身。他尽量放缓呼吸，他想到父亲曾经在沙漠上征战的雄姿，再想到自己的当下，眼角似乎泛起了泪光。
他痛恨这一切，他们原本只是想在沙漠上生存下来，但到头来即便拼尽全力还是沦为大部落的阶下囚。他想到了绿洲、想到了椰枣、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和族人。他想活下来，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想。
不一会，麦赫尔在恍惚中又睡了过去。
胖子巴迪亚听说昨天晚上俘虏们在集体造反。气得他一早就拖着肥胖的身躯爬上了十人抬的轿子，手里拿着抽打过麦赫尔的鞭子，愤愤的挥了几下。
来到天牢，轿子缓缓落地。士兵们列队站好。巴迪亚示意把昨天带头造反的人揪出来，但是在场的士兵也分不清到底是谁。于是巴迪亚抬了抬自己肥硕的大油肚说到：“昨天谁在这造反啊？你们这些渣滓。”
好半天无人应答，气急败坏的巴迪亚跟身旁的士兵说了几句。十几个士兵走到天牢门口打开门，随意从门口拉出十来个俘虏，把他们一字排开跪在巴迪亚面前。
胖子巴迪亚得意的用右手的鞭子往左手打了两下说：“斩！”
顷刻间，手起刀落，十几颗人头滚落下来，几条红色的溪流一直汇集到巴迪亚的轿子前。
巴迪亚大笑到：“看到了没有，你们如果还想要造反，下场就是这样。还有没有想要造反的人？”
现场还是一片鸦雀无声，但空气里却充斥着血腥味和一股股怒火在暗流涌动。
不一会儿，在天牢附近就聚集起了一群秃鹳。他们扑煽着翅膀，纷纷落在高处，排成一排。眨巴着眼睛，看着那还未流尽的血液蠢蠢欲动。
巴迪亚见众人都没有反应，让士兵再把麦赫尔给带出来。还没睡醒的麦赫尔被两个士兵架着走到了刚才行刑的地方。
麦赫尔被血腥味渐渐唤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眼前倒下的战士和不远处的巴迪亚。他以为已经是三天后。于是二话没说，他挣脱士兵的手，“嗵”的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他用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说：“亲爱的…巴迪亚…大人，请…请…接受我的投降，我…我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我…我的这些…士兵也全都投降，只要您接受，我可以让整个部落都来投奔您。”
他喘着气，用力地说完最后一个字。
胖子巴迪亚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疑惑地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麦赫尔有气无力的又说了一遍，刚说完巴迪亚就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听到他在说什么了吗？他说他要投降。”巴迪亚身旁的士兵们开始起哄。
巴迪亚接着说：“你说你要投降我？”
“是的，巴迪亚大人。”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狗可以吗？”
“狗？”麦赫尔立刻叫起来：“汪…汪汪…汪。”
巴迪亚又大笑不止的说：“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好，好，我的乖狗狗。”
周围的士兵也跟着继续叫好。
只有天牢里的俘虏们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切。有叹息声、唾弃声和怒吼声。甚至有人隔着牢笼用力朝麦赫尔吐口水，几块米黄色的浓痰粘在他的脸和发梢上。
卡米攥紧拳头，想冲出去恨恨地揍麦赫尔一顿，但他一步也走不动。他理解不了麦赫尔这一行径是为了什么。这对于那些死去的战士来说难道不是是一种耻辱吗，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麦赫尔的手下在看着，卡米替他们不值。
卡米对着天大喊到：“麦赫尔你这个懦夫！”
声音久久的在天空盘旋回荡，像八音盒里发出的音乐一般空洞，无力。等卡米的声音逐渐消失后。牢笼里响起低沉的声音：“懦夫…懦夫…懦夫…”。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却充满气势。大地仿佛都引起了共鸣，在微微的颤抖。
麦赫尔并不在意这一切，他的脑子里只有“活下去”这三个字在回响。无论“懦夫”这两个字的分量有多重，他都毫不在意，求生的念想让他丢掉了战士的荣耀，放弃了成为一国之主的皇冠，剩下的只有苟且。他一心只想等巴迪亚的同意。
巴迪亚见麦赫尔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不胜欣喜。他笑着说：“你们的首领可是自愿做我的狗，我会好好优待他的。如果你们也愿意做我的狗我也可以接受，啊哈哈哈哈哈。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如果还想造反，下场就跟这些人一样。”
巴迪亚说完示意起轿，并对身旁的士兵说：“把麦赫尔带回宫殿。”
士兵点点头叫来两个士兵把麦赫尔从地上架起带向宫殿。
这时秃鹳纷纷落下开始啄食尸体，三五成群的争抢着、撕扯着。
基尔洛斯靠了靠卡米，想让他冷静下来说到：“卡米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就是心有不甘。”
“你是说麦赫尔的事？”
“嗯，没想到他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
“当初索菲娅就说麦赫尔这个人有问题，我当时还不相信，现在不得不佩服索菲娅的直觉。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她，我一定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她。”
“基尔洛斯，你说我们还能再见到索菲娅吗？”
“我..我也不知道。”
“我们也会像那些被秃鹳啄食的人一样吗？”
基尔洛斯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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