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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早餐

    在卡古里·德玛雪利尔五个妻子所生的六个儿子中,亚瑟·徳玛雪利尔是最英俊的一个,却并不是最有野心的一个。

    他杀死自己叛变的哥哥是为了替父亲稳固王位,自己坐上王位是因为能力最强,处死其他哥哥是稳定国家防止节外生枝的最简选择,娶了贝阿特丽丝是国家需要王后、他需要妻子,留下阿萨德罗斯是德玛雪利尔王国必须后继有人。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亚瑟便死去了,在三十二岁那年——他从诺纳回王城的路途中——断了气。

    萨默塞斯通过传送阵从王城到了亚瑟的马车上,这样远距离的传送需要报备教廷,大师批准,但时任大师还未选出,有使用远距离传送阵的权利的只有萨默塞斯与亚瑟,而后者又是不提倡滥用术的。

    当天正是亚瑟三十二岁的生日,萨默塞斯将一份好消息带给他作为礼物——贝阿特丽丝怀孕一个月了。

    亚瑟听后笑了,不同于往常挂在脸上的浅淡笑容,这个爽朗的大笑让萨默塞斯很是意外。

    亚瑟边笑边抓住萨默塞斯的手:“以后你也要继续守护德玛雪利尔啊,我的挚友。”然后他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道:“她终于可以回来了。”

    萨默塞斯眼睁睁看着亚瑟像睡着了一样没了声息。

    此时是夜晚十一时五十九分,亚瑟于十二点去世,没有一丝征兆,身体完好无损,无人知晓原因。在一辆运送稻草的车上,抬眼是浩瀚星空,除了受到惊吓的车夫外,只有萨默塞斯在他身旁。

    萨默塞斯如同梦一般通过传送阵,回到王城。面对贝阿特丽丝的失声痛哭时,他感到自己的心再一次失去了重要的一部分。

    王国上下沉浸于悲痛之中,人们的生活依旧不断前行。

    祭祀已过去七年,德玛雪利尔王国的重建在十二个大地区和各个小地区进行顺利。只要不出意外,世界在几十年内会恢复以往的祥和与安宁。

    四十一周后的一个春天,阿萨德罗斯出生,托德被选为大师,萨默塞斯辞去骑士团团的职务。

    阿萨德罗斯一名意为强大而美丽,是萨默塞斯取的。阿萨德罗斯是徳玛雪利尔唯一的继承人,是整个王国的希望,他必将同其父亚瑟一样受到整个徳玛雪利尔王国的爱戴,成为一位伟大的国王。

    萨默塞斯的人生中有太多措手不及,龙卷风都赶不上变化的速度。

    在得知米达尔失去记忆后,肖恩找到了爱德,她知道牧师有提取记忆的术。然而米达尔脑中一片空白,记忆不是被铁门封锁,而是完全删去了。而且不仅是记忆,米达尔也无法使用术了。

    萨默塞斯说这是正常现象,过几日就能好,让米达尔在诺纳休息,不要去肖什塔纳。

    “不能用术的术士无法派上任何用场。”他的言辞冷漠,伊丽莎白听了很不舒服,肖恩也一样,但她知道这也是事实。

    米达尔倒是毫不在意似的,苦笑了一下:“您说的是。”

    第二日一早,肖恩于五点自动醒来,于黑暗中嘟哝了几声,刚想在床上多躺一会儿,萨默塞斯就省略敲门的动作走了进来。

    “起床了!出发了!已经七点了!”萨默塞斯说道:“是不是要我帮你穿衣服?”

    “......不要。”肖恩在一片刺眼的火烛下强行睁开眼睛:“你把灯放下,我马上就起。”

    她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会儿后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确认萨默塞斯已经出去了,肖恩打了个哈欠,伸展身体后下床,拿起摆放在床尾凳上的衣服抖开。

    德玛雪利尔夫人的独立教育之一就是让肖恩学会自己穿衣服,没有仆人服侍也要会穿。好在男性服饰简单,三两下就整理完毕。

    楼下的餐厅里只有爱德在,萨默塞斯坐在背对窗户的位置,用刀把肉切开,动作优雅。

    “早上好,肖恩小姐。”爱德说道。

    “早上好,詹金斯牧师。”肖恩坐在远离萨默塞斯的位置:“昨天多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爱德回道:“可惜没能帮上忙。”

    肖恩:“你的气色好多了,米达尔也很开心的,不是吗?”

    爱德沉默着:“代价太重,我无法支付。我本打算以死亡结束,毕竟我这一生已心满意足了。”

    “什么意思?”肖恩反问:“不是任何病都能用术治好的吗?”

    “你看不出来。”萨默塞斯打断两人:“不是病,是诅咒。”

    爱德点了点头:“我因诅咒被父母抛弃,是诺纳公爵收养我了,将我送到习院学习,大师也对我的诅咒无能为力。我将肺给了雪徒是意外,没想到它们真的能净化所有东西。现在我只有肺是完好的,但只要有这个肺在,我就能活着。大小姐付出的二十年就是我剩下的寿命。”

    肖恩:“你知道她会为了你拿出二十年?”

    “我知道,我阻止过了,她本不可能一个人去到森林里的,没想到......”爱德转向萨默塞斯,脸上表情晦暗不明,他阻止肖恩继续说下去,说伊丽莎白(还没起床)托他转交给肖恩两样东西。

    第一样东西是剑,肖恩惊讶地发现这把剑同徳玛雪利尔世代相传的那把佩剑一模一样;第二样是一个挂坠,肖恩接过打开,赫然出现一张金发碧眼男性的侧面半身肖像。

    男性身着再简单不过的丝绸衬衫,远离观者的那侧披着黑色斗篷。从相貌的英俊程度而言,他与萨默塞斯不相上下,但更富有男性特质。

    他的眉头中透着强硬气息,带着浅淡笑意的蓝色眼睛看着画师,五官线条如石刻般锋利又不缺温润,金色的卷曲长发落在身后十分坠手,又有几缕自然地垂到身前,不加修饰的面色像被阳光染上了红润。年龄约莫二十过半,或者更加成熟,是他透过画像传出的一股忧郁气质让人不能确定。

    是亚瑟——肖恩将画像上的男人与她梦中的人对上了。梦里的亚瑟被剥离了许多,只留下深深印刻在肖恩心中的话语,但确实是画像上的男人的一部分。

    肖恩看得有些入神,斜对面的萨默塞斯右手放下刀子,换了叉子后勾了勾左手手指,那挂坠就从肖恩手里飞到了萨默塞斯的手中。

    “——”肖恩下意识看去,眉头拧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向萨默塞斯:“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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