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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入场

    “最初是为什么呢?”

    皮科快步走过塔中的走道,靴子发出嗒嗒响声,他的手指蜷起,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敲了两下木门,没有等到回应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左右的王子亲卫兵被震耳欲聋的砰砰关门响吓到挺直的背骨要突出来,但必须保持面无表情。

    一向好脾气的皮科队长进去时脸色严肃,根据以往情况判断,王子会开始砸东西——房间里发出声响,随后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皮科队长会走出来——就像现在这样。

    “不要打瞌睡,我们损失了三人。确保王子的安全。”皮科队长温声道,比平常更柔和。

    士兵便知道这次的争执是王子获得了胜利。

    三个阿托珀勒士兵死了,被发现在马厩中。三人违反军队规章吸食有致幻作用的烟草,失血过多致死,被早上喂马的士兵发现。

    医生在他们的喉咙处发现了割痕,是失血口,也是致命伤。

    马比人灵敏,如果有陌生人擅自进去它们会先发出声音,但马厩里整晚都很安静,不是第一起找不到犯人的事件。

    守卫的士兵们承认他们是偷偷让这三人进去了,而且不是第一次,白天给马喂食时会叫他们起来。

    “玩忽职守,按军规责罚,同流合污,罪加一级。”泽尔达王子还醉着,被皮科强行叫起床审理案件:“宽念你们,送入这里的场内,自己决定生死。”

    看守马厩的四名士兵俯倒在地,要被送进场里,不如现在就死了好!他们会死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地方,不是为国捐躯,而是白白去送死!

    “王子!”皮科欲言又止,他已知道王子要做这样的决定,想要尽力阻止:“作为杀鸡儆猴的手段未免......”

    “也是。”泽尔达说,皮科刚松了口气,便听他继续说道:“对了,她刚到山下镇上就死人了,现在刚上来又发生没头绪的死亡,把她一起送去。”

    “王子!”皮科反映过来她是谁,连忙说道:“苏德拉大人还未查清镇上的案件,况且同一天到山上的也不止她一人。”

    “那就一起送进去。”泽尔达笑容残忍:“正好这儿养着我没见过的东西,给大家助兴。”他起身道:“我意已决,就定在今天晚上。还是说你也要和他们一起?”

    皮科愣了一下,咬紧了嘴唇,他为维稳做的一切就被王子两三句话给破坏了。除了不甘剩下的便是期望苏德拉大人和不在意之前的宠物一样看淡肖恩了,也可怜那对无辜的姐妹。

    肖恩询问皮科琪雅和琪瑟儿在哪儿后的隔天下午就见到了姐妹俩,在塔后的房间里,士兵把她推进房间,关上门时琪雅正安慰着琪瑟儿。

    她没想到塔里有这样的地方,小小的房间是石做的,除了两边摆了武器架外没有任何东西,光线昏暗,空气中有股说不出的压抑感。

    “肖恩!”琪雅见到她惊讶地叫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肖恩穿着自己原先的衣服,已经洗过晒干了。伊丽莎白准备的衣服质量很不错,在走过那么长的路途后裤子的磨损也不大。

    “怎么还带乐器?”琪雅哭笑不得:“你难道要表演才艺吗?”

    琪瑟儿正坐在轮椅上,低头将脸埋在手掌里抽泣着。

    “别哭了!”房间里有三个阿托珀勒士兵,其中一人从武器架上拿起一柄骑枪。

    “丧气婆娘!你们知不知道!都怪你们我们今天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士兵举起枪头对准琪瑟儿。

    “我们在这里是要做什么?”肖恩问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士兵的同伴按住他的肩膀:“不如拿她们做诱饵,我们的胜算还大!”

    “你还不知道?”被按住的士兵发出冷笑:“真好啊,没有亲眼见过,不用体会那种恐惧......”

    “他们要让我们......让我们......”琪瑟儿呜咽着摇了摇头:“我不该......”

    “洗耳恭听。”肖恩停下了动作的眉头扬起,眼睛在武器架上流连,手握住一把重剑的剑柄。太沉了,不适合她,对于在这里的原因,她有些头绪,但并不完全清楚。

    默默磨着枪戟的士兵抬头看了一眼他甚是激动的两个同伴:“是阿托珀勒的传统。”

    阿托珀勒犯下死刑的犯罪者一般是直接处死,但若审判人或受害者及受害者相关的人们有意宽恕他们的罪过,会给他们一个机会,即是将犯罪者送进场里。

    场是海场。犯罪者会携带除了火炮外的武器,乘上一艘大船,前往鲨鱼活跃的海域。

    在阿托珀勒被挑选出来的普通百姓的注视下,审判官发号施令,犯罪者被推入海中和鲨鱼搏斗,最先杀死五条鲨鱼的人可获得活下来的机会。

    生还率极低,但比起直接处死,有生的机会,这个活动打着宽恕的旗号,每每在阿托珀勒发生,民间都会私下举行赌局,娱乐了不少阿托珀勒人。

    “这里没有海,”肖恩说,“也就是说我们要面对——”

    “是野兽!”琪瑟儿高声叫道,抬起的面庞上满是泪痕:“他们在山上养了肖什塔纳雪山里的野兽,天啊......”她不断地摇头。

    “饥肠辘辘的野兽,”士兵朝枪刃吹了口气,又用自己的衣服了擦:“狼,熊,豹,我前两天亲眼见到过,被关在笼子里。驯兽师死了,除了苏德拉大人外没人敢靠近。”

    肖恩抿了抿嘴唇,扫过武器架:“琪雅,你会用箭吗?”

    她在琪雅的房间里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弓,不像是纯粹的摆设。

    琪雅不是很确定地说:“我已经有段时间没碰到,到解冻期才会去森林里打猎。”

    “足够。”肖恩把弓递给琪雅,说着将放在地上的一面大盾拿过来放到了琪瑟儿身上:“轮椅不好移动,我认为你们两人最好呆在一个地方,保持距离。最好琪雅再带上——”

    “你干什么玩意儿?!”先前很是激动的阿托珀勒士兵手指着地面叫道,脖颈上的青筋暴露:“我们是要用你们当诱饵,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杀死它们!你们只要乖乖地往前站着等被扯成碎片!”

    肖恩看着激动的阿托珀勒士兵,抬手看着白色绷带上的微微红色,划伤的手指还没好,血止不住。

    小时候只要受伤,无论大小,伤口能不能自己修复,詹金斯牧师都会来治疗。

    抹上药后半天内受伤的地方必然恢复如初。就算这样,在愈合前伤口处也不断会有血流出来。

    开始她非常在意,做什么都事事小心,以防受伤,詹金斯牧师却让她不用在意,转移注意力后反而再没出过意外。

    伤得最重的那次是在肖恩七岁的时候,徳玛雪利尔夫人迄今不知道这件事情,爱德·詹金斯帮她隐瞒了全部。

    那是一个深夜,詹金斯牧师听到敲门声后光脚走下床,踩在地毯上。

    站在他房间门外的是肖恩·徳玛雪利尔。

    女孩走了进来,门半开,月光照亮了她的三分之一,以右眼为界,大半都隐没在阴影中,随即窗边点燃的一盏烛灯将她整个人都揽到光下。

    火光过分明亮,唤醒影子在地上走动,萦绕鼻尖的气味更加浓烈。詹金斯牧师吹灭点燃油灯的火柴,走向门口。

    女孩安静地站在门口,在此之前她只是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喊了一声“牧师”。就像一位顺路的邻居,来拜访是心血来潮,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么晚打扰了”。

    但她如此狼狈,左手像被折断了似的软绵绵地裹在外套里,被另一只手抱着横放在胸前。裹在斗篷里的如玉小臂上的爪痕让女孩看上去不堪一击。

    爱德·詹金斯因震惊拧起眉头:“怎么回事?”

    肖恩:“……可以请您帮我治疗吗?”

    女孩时年七岁,在詹金斯研磨草药时一直乖巧地坐在椅子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她偷偷溜去马戏团,被老虎挠了,不敢回家,所以才求助于詹金斯。

    “疼吗?”詹金斯问。

    “我知道可能会被挠到。”她慢慢地说:“我已经知道会疼,可是……”肖恩的鼻子一皱,喉咙滚动,“还是比想象中疼……”

    极其安静的夜晚,宽敞的后院,连绵的山坡,挂在天边的月亮,闪烁的星辰。

    包扎好伤口后,詹金斯牧师送肖恩回家,没有人发现。

    这个晚上他头一次知道身为公爵继承人的七岁女孩拥有多少想法。她说出来的不少,闭口不谈的还有很多,更多的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

    “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吗?”肖恩右手的手指微微往里勾起,静静地看着吼叫的士兵,血腥味会让野兽更敏感。

    她的身体昨天晚上完全退下了热度,午餐算是丰盛,竟然可能成为最后一餐。

    皮科下午露了一面,问她能不能和苏德拉联系上,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递给她一个瓶子,原来是为了这个。

    “第一是未知,海中的生物和陆地上不一样,我们三人比你们三人了解得更清楚。”肖恩慢慢说道,单手解开右手手指上的绷带,这么厚不好握剑。

    “其次是恐惧,正如你所说,我们没看过人和鲨鱼搏斗的场景,不会有先入为主的恐惧,导致不敢上前。”

    “最后,就算你速度再快也不能跑过野兽,让体力偏弱的女性当诱饵是想在野兽进食时攻击?可以说是大错特错。训练过的野兽不止会把填饱肚子当作目标,而是以攻击为乐趣。诱饵不应该是身体虚弱的人,而是强壮的人。”

    肖恩取下箭筒,拿出怀中的瓶子,将五根箭矢放进瓶子里一一沾取了无色的液体。

    “综上所述,我有一个想法,配不配合看你们,但如果拒绝,死在这里的将是你们。”

    女孩的神情很是平淡,说完了以上的话语,扭紧了瓶盖。声音抑扬顿挫,大气不喘,轻松到像是接下来要去喝下午茶。

    但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不可小觑,一般人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冷静,该像旁边比她大了几岁的两个少女一样,悲声哭泣,或至少要表现出不知所措吧......

    几秒的寂静后,蹲在地上的阿托珀勒士兵站起身,手中的枪戟在空中转了一圈,看了眼肖恩手里的瓶子:“说来听听。”

    正在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另一个方向忽然响起咔啦一声,六个人看去,发现墙壁上的一块正缓缓往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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