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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她和他和我们的事(十一)

    在贵族当中离婚并不罕见,通常是由于出轨和出柜引起的。

    一方不能忍受另外一方在外面拥有情人,所以提出分手。

    不论那种,我看在我们家都不太可能。

    虽然由我来说十分不合适,但妈妈看上去对男性没有太多兴趣,当然,除了对爸爸以外。

    而爸爸则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别人的,我潜意识中感觉如果离开了妈妈爸爸绝对活不下去。

    可是这对夫妻为什么在这次出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我必须去问一下当事人的妈妈了。

    于是在爸爸送了妈妈一匹马而遭到冷遇的那个下午,我在平原上找到了妈妈。

    她看上去和那匹马玩得很开心,摸着它的头在说话。

    我听不懂动物的话,相反,哥哥继承了妈妈的语言天赋可以听懂,所以他才能和家里的动物更加亲近。

    说实话,我有些嫉妒,因为明明是同一对父母所生,哥哥却有着我没有而想要得到的东西。

    “罗莎,”妈妈见我来了笑道,牵着马朝我走来,“今天天气真好啊。”

    “这么好的天气,不去集市上转转吗?”我提议道,“晚上再回来怎样?”

    妈妈忽然凝视着我说,好像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接着撩起我的头发。

    我眼见她的头发从纯黑变成了金黄,灿若星辰般落在身后,让我的心跳几乎要漏掉一拍。

    而我的头发则从金色成了黑色,我从未玩过这种变装的把戏,对着湖面照了照,感觉十分新鲜。

    黑色让我走近了母亲一步。

    我在母亲不在的这几年时常问我自己我有哪些地方和她相像。

    尤其当看着哥哥的时候我在想这个问题。

    现在我发现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重要,而是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红色的血液,这就足够了。

    说好要出门,我和妈妈很快到了集市上,两人穿着的都是很普通的衣服,却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

    我其实很少来这里,但妈妈看上去十分熟悉似的,很快就和各种摊子上的老板聊起来,让我有些惊讶。

    记忆中的她并不是一个擅长和他人聊生活话题的人,而父亲则完全相反、精于此道。

    两个人有互补面才会更容易相处,这是我学来的。

    可是眼前的母亲则大不一样了,不仅如此,那些父亲随口就来的玩笑话她也掌握地炉火纯青。

    到离开摊子后连老板家里有几个孩子,喜欢吃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除此之外的收获就是手上的大袋苹果。

    “我以前吃苹果的时候差点被毒死。”母亲说到。

    “是嘛,”我盯着苹果看了一眼,忽然反应过来,大声叫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是第一次和约翰外出的时候。”母亲说道:“离开习院,在王城集市上,老板送了我两个苹果,我给了他一个。”

    “是故意的?”我问道,“还是意外?”

    “我不知道。”母亲说:“当时我掉下塔楼,被约翰借助,即刻就治好了,在我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前。后来我就没有再问。”

    “为什么?”我反问:“不管怎么看,这种事情都应该问清楚吧。”

    “没有太多影响,”母亲说道将苹果抛向空中又接住,“既然他不主动说,我又有什么必要问呢?我原来以为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忽然感觉进入到了沉重的话题,也快接近问题的核心了,母亲突然拉住我的手,往一个方向走去。

    “还在啊,不过怎么变了?”母亲惊讶地说道。

    我们面前是一座有三扇门的书店,里面卖各种各样的书,有全新的也有二手的。

    “我记得这家店从我小时候就有了。”我说。

    “不止你小时候,”母亲说道,“我小时候这家店就存在了。”

    我跟在母亲后面一步走了进去,和年轻的店主打了一个照面。

    “欢饮光临。”店主笑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母亲那里畅销书架上的一本翻看了几眼,问道:“阿斯加德还在吗?”

    那人愣了一下,说道:“我就是阿斯加德,这就是我家的店,请问您是?”

    “噢,不,”母亲抱歉地说道:“阿斯加德·塔里·阿斯加德,或许是你的父亲或祖父?”

    “啊,阿斯加德祖父。”年轻的店主摇了摇头,“祖父在去年去世了,我是在他去世之后从其他地区回来继承书店的。”

    母亲露出有些悲伤的神情,对年轻人说了些祝福的话,“他还这样年轻”她感叹道。

    “祖父的身体一直不好,天生的,没有办法。请问您认识我的祖父吗?”店主问道,“您是住在这个地区的?”他在我和母亲的身上转了一圈。

    “我很小的时候就住在这儿了,你的祖父阿斯加德是我的朋友。”母亲说道。

    “可是你和祖父年龄差距很大。”年轻人不解道:“那么你认识祖父的时候他才三十多岁?”

    “我看上去没那么年轻吧。”母亲说道放下手中的书,“那时阿斯加德是二十出头。”

    “可是您看上去和那时的祖父差不多,”年轻人说,“如果可以,我很乐意听听有关祖父的事情,您若有空请多到这儿来坐坐吧。”

    “谢谢。”母亲笑道,悲伤被轻柔地抹在眼角。

    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和父亲生气,但大概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多想。

    她本人或许并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胆敢失礼地指出,大多都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可是母亲的举手投足和一言一语都会深深吸引他人的目光,她的身上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东西。

    众人把这一表现称作温柔,而在母亲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是带着真心的温柔,是仿佛不会被任何事物所破坏的、拥有包容性的温柔。

    那是一种非常模糊的色彩,不能归于好或坏或任何一个充满定性的形容词之下的感觉。

    她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与之对话的人能感受到的是整个世界的辽远。

    我有写发呆,被母亲提醒后说了声抱歉,同她一起走出了书店。

    “那位名为阿斯加德的年轻人是经过批准后成为徳玛雪利尔区民的?”母亲问道。

    “是的,”我说,“但我没有印象,所以是哥哥批的吧。有什么问题吗?所有的审核都是爱德做的。”

    “爱德不会有问题。”母亲说,“我昨天晚上见到他了,也是他提醒我修奈泽尔要对付徳玛雪利尔,撕毁和平。”

    “那是怎么了?”我问道,“那个年轻人有什么问题?”

    “他说他从前在北方从事商业买卖,可他却又一双握剑的手。”母亲说道,“他的站姿、吐字和发音都是经过训练的,你感觉不出来吗?他和你们的击剑老师的相同之处。”

    我想了想,忽然明白母亲的意思:“要调查?”

    “我是不太放心。”母亲说,“毕竟阿利克斯是徳玛雪利尔公爵,我不应该对这件事情过多插手,你去吧。”

    “我?”我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调查。”母亲说,好像忽然有了兴致,“我会帮助你的,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吧。”

    去哪里......我心想着,开口问道:“那你和爸爸之间......”

    母亲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一下,我感觉自己问得太多了。

    “我和他没什么,是我无法想通,可是也不能改变了。”母亲忽然,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还要想想吧。”

    “我觉得直接说比较好。”我说,“不然爸爸会乱想的,你看他今天那样,已经开始做多余的事情了。”

    “我知道。”母亲说,摸了摸我的脸庞,“抱歉,让你和阿利克斯为我们担心了。”

    “只要你们不离婚,”我说,“就够了。”

    “离婚?”母亲噗嗤一声笑出来,“和约翰?”

    “都是因为你们今天早晨在餐桌上酝酿出来的气氛,我和哥哥才这样猜想的!”我说道,脸有些发红,“中午你连午餐都没下来吃,还让贝里端上去,简直和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是啊。”母亲说,“我只是不明白,怎么样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对你的付出。”

    “因为你很好,所以别人才付出的啊。”我说,“可是单方面付出是有些强行绑架的感觉,好像你必须给予对方回馈。我觉得做你自己就好了......是爸爸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吗?”

    “该说是多余还是什么呢,”母亲少见地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谢谢你的建议,罗莎,我好像能知道要做什么了。”

    “太好了。”我说道。

    “对了,”她说,“阿斯加德的事情就让我们两个解决吧,不用告诉其他人了。”

    我和妈妈两人在黄昏时分回到家,吃晚餐时妈妈对爸爸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爸爸的身后看上去好像有一条尾巴,笑容耀眼让我和哥哥都看不下去了。

    晚上确认大家都睡了以后,我悄悄跑到妈妈的房间当中,她打开门,让我走了进去。

    我们两人都换上了方便行动的衣服,准备做一回货真价实的夜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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