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明月难平

    秦洛返回蔡府后，又开始琢磨起在府衙刑案堂中所见，十年前大量孩童失踪的卷宗，他问府上管事要来了大文堪舆图，随后依照记忆，将失踪案发地使用毛笔，一一圈出，临安，封城，幽都，长平，洛阳，临安为国都，嘶，这也毫无干系啊，没有规律，随机拐卖孩童？

    随后他又按照案件时间，重新捋了一遍，时间上也不对，有些地方还同时发生了两起，除非，这背后有及其庞大的组织支持，秦洛双眼微咪，十年后再也没收到过类似报案，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也在这时，蔡戏才匆忙跑了进来，“秦洛，秦洛，来帮我做霄灯”，秦洛一脸诧异：“你一回来就捣鼓来，捣鼓去的，就这个”？“哎呀，你先出来便是，我稍后与你细说”，说完，蔡戏才又匆匆跑了出去，秦洛只得放下手中的毛笔，跟了出去，只见院子内七零八落的躺着，各种小物件，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白蓝相间的巨大蝴蝶物，秦洛目测长一米有余，成人臂展宽，“这，该不会是霄灯吧”，秦洛疑惑道，蔡戏才一脸自豪：“看到没，这是本公子自制的霄灯，可惜去年的霄灯竞高中只飞了百丈有余”，秦洛有些诧异：“这玩意，只能飞三百来米吗”，秦洛记着孔明灯都能飞上千米的高度。

    蔡戏才觉着秦洛有些莫名奇妙：“霄灯竞高中，百丈已经入了前十，它不仅仅是竞高，还要注意躲避障碍霄灯，五十丈，一百丈，一百五十丈，直到三百丈高都设有障碍物，一旦接触，所系在霄灯底部的红线极易缠绕，况且还要保证霄灯的美观与坚固性，你点子多，帮我看看我这霄灯，如何飞的更高”。

    秦洛也觉着此事颇为有趣，便答应了下来，二人围着大蝴蝶左转转，右瞅瞅，丝毫没半点头绪。

    满天繁星，在天空中不断闪耀着，微风清凉入袖，偶尔有几只蛐蛐，发出嘹亮的叫声，秦洛与蔡戏才并排，坐在青石台阶之上。

    “戏才，你为何想夺得名次”，蔡戏才坐在秦洛身旁，右手拿着折扇，在左手中不断敲击着，“当然是为了，月霄果”。

    秦洛来了兴致问道：“月霄果是何物”？蔡戏才神情一黯，“月霄果啊，乃月霄树接下的果实，功效非凡，传说具有起死人而肉白骨之功效，前皇文和鼎据说就服用了此物，直至他寿寝而终活了两百来岁，而竞高冠军便可得一枚月霄果，这也是各大世家，各方官员不遗余力的推动月霄节的根本所在”。

    秦洛心生感慨：“的确啊，谁不期望长生，有此神药，万金难求，戏才，莫非你也为求长生”。

    蔡戏才嘴里嗤笑一声：“啧，长生，至亲不在，要这长生有何用，十年前的一场暴乱，夺走了我母亲的性命，当时临安兵戈四起，没有一处安宁之地，四处血流成河，最后，我竟不知，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秦兄”。

    说着蔡戏才眼眶微红，“当时，我就在母亲怀里，她让我不要出声，她让我好好活着，当时我才六岁，我亲眼看着，看着银白的屠刀从我眼前划过，然后，母亲的血液倒灌至我的嘴中，我听她的话了，我没有出声“，随后蔡戏才笑着流出了眼泪，眼中带着些许癫狂，“哈哈哈哈，我咽掉了她的血液，我咽掉了她的血液”。

    清凉的风拍打在秦洛的脸上，竟觉着有些刺骨，秦洛望着哭成泪人的蔡戏才，鼻子略微发酸，是啊，我怎么没看出你一直在尽力掩饰自己的痛苦，随后，秦洛伸手揽过蔡戏才的肩膀，“戏才，别怕，你现在不是有我这个兄弟，咱们一起夺冠，然后，复活你母亲，大男人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蔡戏才，一手抹着眼泪一边带着哭腔：“秦兄，若我是女子，指定要嫁给你，要不，我把我妹妹许配给你吧”，秦洛强行挺起欢笑：“说什么胡话呢，走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好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

    蔡慈在不远处的凉亭独饮，望着二人，猛灌一杯烈酒，寂静而刺骨的春风中荡起一阵幽幽叹息，繁星没入乌云，池塘中荡起一阵涟漪，不一会儿，蛐蛐不再叫了，星星不再闪了，唯有高挂的明月无人欣赏。

    翌日，秦洛与蔡戏才起了个大早，浑身充满干劲。

    “戏才，我动手了啊，嗯，你动吧，哎，你等等，怎么了，没事，你继续，继续”，秦洛慢慢将手向前伸去，蔡戏才突然大喊：“再等会儿，真的要这样吗”，秦洛抬头一脸无奈，“只能如此了”，蔡戏才一脸不忍，“那你轻点”。

    秦洛将手伸向大蝴蝶，三下五除二就给它大卸八块，骨架是类似风筝不过底下多了两个构架用来放置油灯吗，通过卯榫结构相连，头部设有齿轮加杠杆结构，便于拉动红绳转向，原来如此。

    秦洛仔细观察了大蝴蝶内部的结构，随后向蔡戏才询问道：“戏才，你说把它改成蛇类结构，增加他的灵活性如何”。

    “我原来也尝试过，可它既不美观，飞得还不高，霄灯中最多可点燃两盏油灯”，秦洛低头沉思：“的确，蛇形骨架就增大了它的重量，两盏远远不够，那么既要保证坚固，还要保证轻便，能飞的高，还要美观，太小不行，高处根本看不清”。

    蔡戏才在一旁叹息道：“想我，第一次参赛，做了一个大球，飞是飞得高了，一路上横冲直撞，可惜啊，由于外观丑陋，被评了倒数”。

    秦洛盯着还不算刺眼的太阳，感概道：“是啊，球，飞的高”，等会儿，秦洛脑中灵光一闪，“球，对，戏才，我们就做球”。

    蔡戏才满脸不解，“我们做球做甚，方才不是说过，如此简陋的霄灯，岂能夺得高分”。

    “不是我们不是做一般的球，而是一个能开屏，甚至能变成凤凰的球，戏才，你想啊，在千米高空，一只霄灯绝尘而上，随后，破蛹而出，火红的凤凰展开巨大的翼翅，随后乘霄起舞，如果还能在其内加上花瓣，那就是凤凰展翅，满天花落，岂不美哉”！

    蔡戏才眼中大亮兴奋的喊道：“妙哉，妙哉，秦兄真乃神人也，我这就去取墨笔纸张”。

    拿定了主意，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空白的宣纸很快被勾勒的满满当当，经过一整天的设计，“凤凰一号”，初步设计图已被画出，球体能保证良好的密封性与受力均匀性，也就是说它能承载更大的重量，二人设计为双层结构，使用轻薄木板隔断，底层放置花瓣，上层凤凰的骨架采用折叠式，弹簧装置受力，当被放置在两片骨架中的木拴被拉开，被压缩的弹簧会瞬间将骨架顶开，从而使内部的凤凰，张开双翼，而被撕开的下部结构，也会在特殊的装置下化为凤凰的七彩尾翼，至于隔断用的木板，设计得当可以将之化为凤凰的利爪，高空的凤凰此时完全是一个大型风筝，借助风力，完全能飞得更高。

    此时留给秦洛二人的，有一个难题，大文并没有出现弹簧，可蔡戏才却拍着胸脯表示，这个简单，我让我爹去找赵匡大师询问一二。

    那么万事具备，只欠，材料？秦洛指着地上的杂物，“不是我说，戏才，你平时都收藏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爪蛙状的东西，干什么用的，还有这个吐着舌头怪模怪样的金属蛇？还有这一坨，这什么玩意”。

    蔡戏才脸不红心不跳，“这可不是爪蛙，它是长的像爪蛙的，飞天神索”，哈？索呢？蔡戏才看向秦洛有些扭捏：“我小时候，用它在月霄湖中抓鱼，没曾想，给邻船的小姑娘，裙子给抓破了，我一时慌张，就把绳索砍断，现在就剩个发射口了”。

    秦洛张了张嘴，一拍面门，手掌从脸上滑下，“你，继续”，蔡戏才越发扭捏了：“后来，有一次我在湖边钓鱼，岂料钓上来这条蛇，当时我被吓了一大跳，就猛地甩了鱼竿，把一旁戏水的姑娘给打了，她不慎跌入浅水滩，我急忙过去搀扶，岂料竟是之前的那位小姑娘，我想也没想就重新将她推入水中，然后我抓起鱼竿就跑”。

    秦洛此刻音色有些变形，拔高：“然后呢”，蔡戏才此刻脸颊绯红：“然后，有一天，我正对着月霄树许愿，突然觉着面门被一坨东西给砸中，我扯下一瞧，只见一团白色粘稠泥状物，显现出一张人脸的轮廓，我心想这莫非就是天赐我的姑娘，于是我将这一坨带回家中，悉心照料了三月有余，期盼它能长大成人，直到，我带着这坨参加了一次月霄节，发现月霄丸子就是用这坨东西做出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当初它是被那个小姑娘甩我脸上的”。

    秦洛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这是那个倒霉姑娘与二愣子的故事，哎，我不行了，你自己找找材料吧，哎呦，我的嘴抽筋了，哈哈哈哈”。

    蔡戏才此刻有些脑怒，追着秦洛用扇子拍打：“秦洛，你不要太过分了，明天和我去月心岛上去购置一些材料，你还笑”。

    好，哈哈哈哈哈......

    被春风轻抚的晚霞，努力让人们看见自己的余晖，艳丽的红云，在此刻却散发出醉人的温暖与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