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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黑斑

    杰克喝完了瓶底的最后一口朗姆酒,醉醺醺地朝着底仓而去,他想找找还有没有更多的朗姆酒,记得瓶装的好像都没了,剩了些桶装的。

    他一路哼着小调,听着船舱里水手的鼾声,还有船只在水中摇晃的声音,船上的被打出的恐怖创口早就在月光之下复原,这艘船充斥着木头摇曳承重的老旧声音,毕竟已经是一艘在海上航行了四十年的船了。

    他路过了关押艾伦的牢笼,后者只是蜷缩在角落中,听到有人来抬起了头,在那煤油灯四散的光线之中,他看不清来人的脸。

    他认出了来人的鞋子,那带尖的靴子只有杰克丶斯派洛船长才穿着。

    “你们杀了那艘船的所有人?”

    杰克将煤油灯放在一边,将脸贴在笼子上。

    “你知道海盗的规矩,投降者不伤性命,抵抗着吊死船长,而诈降则是一个不留,我们依照法典行事。”

    “你们惹上了大麻烦,那是属于兰尼斯特家族的护卫舰,激怒他们很快就会迎来清剿。”

    杰克无所谓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多谢提醒,海盗哪天不惹麻烦呢?我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朗姆酒不够了。”

    他没再搭理艾伦,只是在船舱里四处翻找,然后逐渐来到底仓。

    这里是船里最乱的地方,里面堆着各种压舱物,在一旁的酒架上,他甚至看到长出的海蜇,在火光的刺激下卷曲。

    他盯了半天,这绝对不应该是船舱里该长出的东西,然后绕开了那个地方,找到一旁的酒架,整个酒架上都空空如也,只有下方还放着一瓶酒,他从中抽出,沙子却顺着瓶口滑落。

    “时光飞逝啊,杰克。”

    那声音嘶哑,苍白,在空旷的船舱里回响,吓得他手中一滑,空瓶子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提携煤油灯寻找声音的来源,越过遮挡视线的柱子,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坐在压舱物上,他的脸色白地吓人,头发上的水不断朝着木板滴落。

    他借着灯光看清了那个人,用不可置信的声音问道:“鞋带……比尔丶特纳?”

    “你看起来不错,杰克。”

    随着他抬起头说话,他的嘴里不断吐出海水,而一半的脸上长着珊瑚或者海螺,仿佛在海底泡了很长时间的水鬼。

    杰克盯着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保持着低头,举着煤油灯的样子,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微张,一个应该早已死去的人突然以这个样子出现在面前,仿佛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片刻之后,他收起了下巴,站直了身体,开始怀疑眼前的场景:“这是梦吗?”

    比尔思考了片刻,仿佛不明白杰克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不是。”

    “我想也不是,不然就会有朗姆酒了。”

    杰克终于回过了神来,将煤油灯放在一旁的木桶上。

    比尔举起了一瓶朗姆酒放在了杰克的手上,然后用力地拧开木塞。

    “看来你夺回珍珠了。”

    杰克擦拭了一下瓶口残留的粘液,微微翘起嘴角:“有人帮我夺回了黑珍珠号……你的儿子。”

    “威尔?”比尔表情无比失望,“他终究还是干上了海盗……”

    杰克仰头大喝了一口朗姆酒,然后认真的问道:“我欠你这老瘤子什么情吗?”

    “是他派我来的。”

    杰克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明白,因此他继续解释:“戴维丶琼斯。”

    “啊,原来是这样。”他听到这个名字后本能地脸色一变,却强行翘起嘴角露出微笑。

    “他把你骗上贼船的,对吧?”

    比尔却矢口否认:“是我选的。”

    “我很抱歉,之前针对你的那次叛乱中我没干什么好事,杰克。”

    一只小螃蟹从手表爬过,他一把抓住,然后塞进了嘴里咀嚼。

    “我是支持你的。在那之后一切都乱套了,他们把我绑到一尊大炮上,沉到海底。”

    他一边说着,嘴里还发出咀嚼硬壳的声音。

    “海水压得我死死的,动也动不了,死也死不成,杰克。即使是一丝能摆脱这种命运的机会,我也会抓住不放的,我会用一切来改变。”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回忆与痛苦,而杰克同样心情沉重,这就是唯一忠诚于他的水手的代价。

    他将手中的朗姆酒递给了比尔,后者举头大喝了一口。

    “一个人为了逃避最终审判,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啊。”

    “你和他也做了交易,杰克。”

    比尔站起身来,挡在杰克的身前,用警告的语气说着。

    “他替你将黑珍珠从海底捞了上来,你可是当了它十三年的船长。”

    比尔步步紧逼,而杰克心虚地后退:“准确来说……”

    “杰克,靠嘴皮子你是甩不脱的。对我适用的条款,对你也适用。”

    比尔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语气越来越深沉,可怕,也是杰克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

    “有个灵魂,注定要在这船上服务一百年。”

    杰克强行笑了笑:“可是飞翔的荷兰人号已经有一个船长了……”

    但是他这种逃避让比尔怒火中烧:“所以你也跑不了,琼斯的大海怪会找到你的。把你和黑珍珠一起拖回海底。”

    杰克不断往后缩着,直到他的腿被杂物挡住,整个上半身往后仰,却依然不能摆脱比尔那张迫近的脸。

    “你知道琼斯什么时候会派所谓的大海怪来吗?”

    比尔无比失望,他往后退了两步,直到杰克直起了身来。

    “我告诉过你,杰克,你的劫数已尽。”

    他抓起了杰克的左手,然后将黑斑留在了后者的手中。

    “它现在就要来了,如饿鬼般的贪婪,直奔带有黑斑的人。”

    杰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张开手掌,一块普通烂肉一般的黑斑在手中扩散,他还想要说什么,而比尔已经消失在了封闭的船舱中。

    船舱仿佛回到了之前的宁静,但手里的黑斑却时刻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挪威海怪就在来的路上!

    事情已经越来越不妙了,他大步跑上甲板,并且沿路大声呼喊着:“所有人上甲板,赶快拉紧束帆索,小子们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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