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迤逦行---苍山黄河浪奔2

    一夜无话,众人休息一夜养足精神,辰时七刻,吃毕早餐正准备动身。忽然,云寂寺门口守卫的侯老六跑进大殿,高声喊到:“山坡上过来一群人马,大家抄傢伙准备应付!”张猛刚将手下分成三拔藏于殿堂暗处,自己将紫照方丈揪出禅房,恶狠狠地威胁道:“请方丈大师应付访客,胆敢泄露咱们弟兄行踪,必定让你这云寂寺鸡犬不留,血流成河!”然后他命侯老六、陈三娃进寮房持刀逼住独孤兄弟等三人,自己藏于监院长老身后静观变化。

      这群人一共二十一位,每人驾乘高头大马,到寺院门口翻身下马,当先四人闯进庙门高声呼喝:“云寂寺方丈何在?速速出来接驾!”紫照大师慌慌张张率领着众僧侣列队在大雄宝殿前院中迎接这队不知来自何方的神秘香客。只见为首四人头戴黑色幞头身着绯色常服襕衫腰佩横刀,革带上吊着豹尾,气势不凡;又有六名着浅绯色常服之人居于其后,手执拂尘腰悬金銙随后侍立;后面十名带刀侍卫簇拥着一位面如冠玉神形潇洒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此人四十岁左右年纪,身穿紫色襕衫,幞头上缀着一块黄玉,玉带金钩往院中一站,顾盼生姿神彩奕奕!紫照方丈连忙双掌合十迎上前去,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来小寺有何贵干啊?”旁边手持拂尘侍候的一人尖声答道:“你想必就是云寂寺的紫照方丈了?我家主人要在你这寺庙斋戒几日,尔等速速扫洒庭院收拾禅房,预备斋饭,将闲杂人等一律驱赶干净,寺门外安全自有武卫警戒!”紫照方丈一听这话,心头是突突乱跳,两眼发黑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他们被逆贼叛军胁迫已是苦不堪言,这群人的作派显是天阙皇族,这冤家路窄遇到一处,如何是好啊?正当他方寸大乱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他背后僧侣中突然迅捷无比蹿出两个黑影,一左一右将那主人胁持住,两把短刀闪着寒光抵在他的肋下,正是那乔装改扮成云寂寺僧人的横野军兵齐四虎和周三芒,他们二人骤然发难一击得手,不禁是环顾四周低声冷笑。此时此刻,这主人连同随行侍者护卫均是大惊失色,一群随从七嘴八舌高声喝骂:“哪里来的贼秃,吃了熊心豹胆,还不快快放下兵刃!”“紫照方丈你是疯了不成?胆敢纵容僧弥行凶?”“死罪!死罪!主人可好?莫要惊怕!”“贼秃,尔等可知你胁迫的是谁?快快扔了兵刃跪地求饶!否则灭你三族!”“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军爷快快放下刀子!佛祖之前不可造孽啊!”……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那紫衫主人左右看看高声喝道:“你们不是云寂寺的僧人!你们是河东叛军?”这两句话声音纤细却宛若惊雷,令院内众人嘈杂之音霎时沉寂下来,瞠目结舌望着他们仨人。

      齐四虎和周三芒对视一眼,狞笑道:“你猜的不错,咱爷们正是云朔侯麾下战将,你却是何人?”那紫衫人摇摇头笑道:“我是谁却不能说,你们河东、朔方叛军已被围歼,我本想着到这群山高处觅一清静之地看杨烁覆亡!却忘记了尚有漏网之鱼,这样子吧,我不追究你们的罪责,你们打开庙门自去逃生吧!”齐四虎呱呱怪笑:“好大的口气,你先叫你的手下都把兵器给我扔到地下再说!”十四名侍卫眼光齐刷刷望向主人,那人却毫不在意自己的危险,微微点头。

      哐啷!哐当!十四把嵌金横刀扔在地上,周三芒怪叫一声:“兄弟们,都出来吧!宰肥羊啦!”随着他的唿哨,其余的七个横野残兵都从各自藏身之处现出身来。张猛刚大咧咧往紫衫人身前一站,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还将他那张刀疤脸贴近紫衫人的脖颈脸庞用鼻子嗅了嗅,旁边一个侍从吓得是脸色腊黄,尖声战栗说道:“你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不、不可放肆无礼!”张猛刚正眼都不瞧他,挥出右手一把掌扇在他的脸上,将他打翻在地,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你个死人妖,快给老子闭上臭嘴!”他呲溜着黄牙,吸着清鼻涕,咧嘴怪笑道:“你们这些皇亲国戚,涂脂抹粉香勒个紧,快说你究竟是谁?否则我一刀劈了你!”旁边的武卫只因主人被胁迫,扔了横刀赤手空拳,此刻见他如此无礼蛮横,早有两人按耐不住,冲上前来高声喝斥。张猛刚嘴角往两边一撇,只见侯老六和陈三娃二话不说,钢刀抡起血光迸溅,两颗人头滚落地上!这一下子满院皆惊,紫照为首的僧人们噗通!噗通!噗通!口念佛号跪倒一片。武卫和侍从们则是后退数步挤在一处。

      张猛刚暴喝一声:“都给老子闭嘴!”霎那间,满院寂静,云淡风轻,真真应了这“云寂寺”的寺名!他瞪着怪眼对着紫衫人吼道:“快快报上名来!”此刻,独孤兄弟也已随着横野军兵来至庭院之中,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紫衫人脸上。

      那中年人此刻却在抬头看天,此时天空一队南飞的大雁人字飞过,紫衫人似乎已看呆了,眼神尽显空旷寂寞之色!听见张猛刚的吼叫声,毫不在意,睬也不睬,开口一字一顿说道:“我乃是当今天子御妹,金琼长公主!”

    众军人闻言都是一愣,继而爆发出一阵狂笑之声!张猛刚两眼圆睁,满面红光,哈哈大笑道:“老子运气简直是他娘的太好了!瞌睡了老天爷送枕头!昨天是郡王公子,今天是天阙公主!送上门的奇货至宝!”胁持长公主的齐四虎对周三芒乐的咧嘴笑道:“怪不得香的紧!原来是公主啊!这下咱们突围有望啦!”周三芒冲张猛刚怪叫道:“张三哥速拿主意!此地乃龙潭虎穴,离战场太近,咱们兄弟押着人质赶紧撤!”张猛刚脸上刀疤一扯,冲着公主护卫侍从吼到:“你们给老子把衣服都脱下来,兄弟们上手把僧人们赶到大殿里面关起来,这些狗武卫和猪内侍全部绑上手脚扔到寮房里去!”

      武卫侍从们皆因金琼公主被胁持,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只能大眼瞪小眼乖乖听话脱了衣服,被捆绑住关押起来。横野军兵忙活着捆人的时候,金琼公主已被放开束缚,她身处险境倒是毫无惧色,双手倒背,在院中悠悠闲闲踱着碎步看云看树看塔阁,忽然间扭脸对着独孤兄弟三人问道:“你们仨人是干什么的?怎么和这些军兵混在一起?”   

      独孤清澜反应奇快,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同是天涯羁绊人,相逢古寺即缘分!”金琼眼睛一亮,笑答:“天寒地北南飞雁,振翅云端须齐心!”清澜回道:“深峪烈焰腾空起,虎穴龙潭任我行!”金琼续道:“纵马游弋天地间,青春作伴共还乡!”说完两人是相视会心一笑,原来一问一答之际,竟佳句天成,唱和成了一首七言诗句!

      此时刀疤脸张猛刚他们刚刚换好天阙武卫的襕衫衣袍,看见他俩说话,走过来吼了一声,“你们俩个嘀咕什么呢?”独孤清澜笑着说:“张三哥你莫要疑神疑鬼,我是安抚一下金琼真人的心绪,此等金枝玉叶莫要被你们惊吓住了,咱们还要一起结伴突围呢!”“你个小鬼头,花样忒多!不要给老子动花花肠子,否则恼了我,二话没有,就是当头一刀!”独孤清澜吐了吐舌头,冲金琼公主眨了下眼,闭口不再说话。张猛刚对他们三人上下打量了几眼,喝命他们去换上内侍的服饰乔装出发,独孤三人无奈只能依命而行。这时,齐四虎跑过来说话,“张三哥,僧人和侍卫们都拾掇好了,咱们何时动身?”一旁的侯老六插话道:“三哥,索性一把火把这破庙烧了!留下这帮子祸害万一走漏了风声,官兵随后追来,咱们不好应付!”另外几个残兵齐声附和。张猛刚眼中凶光一闪,“好!就依兄弟们的!一把大火烧它个干干净净!”

      独孤石坚脸色刹白,大声喊到:“不可以!绝、绝对不可以!”张子明也高声叫道:“你们怎能如此残忍杀生?”张猛刚狞笑道:“老子就是要杀人放火!你们能拿我怎样?”说完他大手一挥,那七八个士兵随即跑到厨房,抱柴禾的抱柴禾,端菜油的端菜油,七手八脚将关人的大殿和寮房外堆满了柴禾,浇上了菜油,只待张猛刚一声令下放火烧寺,杀人灭迹。

      独孤清澜和独孤石坚、张子明三人并肩站在张猛刚面前,清澜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的说到:“你若烧寺杀人,我们宁死也不会带你们去河西!”张猛刚面色阴沉,一字一句道:“我若饶了他们性命,转身他们就会带官兵来搜捕我们,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说完话,他冲左右一使眼色,几个横野军兵二话不说推搡着三人连同金琼公主向寺外便走,侯老六和齐四虎则一人手持一把薪火转身点燃了大雄宝殿和寮房。金琼公主此刻顾不上矜持,大声斥责:“肆意妄为烧毁古寺,你们就不怕因果报应?不怕坠入十八层地狱?”张猛刚冷冷答到:“咱爷们刀头已不知砍了多少人头?还怕入地狱?我们只看当下,不计因果!”随着火光燃起,云寂寺中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一边是寮房中鬼哭狼嚎,咒骂声与求救声此起彼伏;另一边是大殿中克制安静,但闻紫照禅师带着僧众诵念金刚经,“须菩提!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说义。何以故?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佛语僧言,于烈焰中腾空,渺渺袅袅,飘向天际!

    张猛刚等河东横野残军兽性大发,放火焚寺杀人灭口,横刀架颈硬生生挟持着金琼公主和独孤兄弟三人出寺,整装出发。别看张猛刚满脸刀疤横肉,却着实是粗中有细,特地从六名侍从中挑选了一名老成持重话语缓慢的中年宦官,威胁他在前引路应对沿路关卡盘查,如敢轻举妄动泄露众人身份,一刀捅死公主,再割掉他的脑袋当夜壶。这侍从久居天阙内宫,看惯了华服美裳,尝尽了美酒佳肴,对自己的主人金琼公主是奉若神明!何曾见过这种阵仗,早吓得是失了三魂丢了七魄,浑身战栗连声应是,十四个人在冲天烟火的掩映下打马东行。

      因为有长公主同行,又多带了六匹良马载负干粮行囊,且万亩槐林沟深路窄,他们行路速度并不是很快。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刚刚转过一个山坳,突然间前面出现了两匹战马,众人想闪避已是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及至临近,才发现对方马上两人盔坏甲损,战袍破碎,发髻散乱遮住面目,到处都是烟火烧灼的痕迹,看装扮服饰正是河东军败卒。他们似乎也不愿暴露身份,并不想搭话,收拢马头准备与张猛刚一行擦肩而过。

      正在此时,与侯老六同乘一马的独孤清澜突然之间从侯老六腰间抽出他的佩刀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向着对面马上之人扑了过去,口中恶狠狠地高喊到:“狗贼,纳命来!”这一变故将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马上遇袭那人始终保持高度警惕,见独孤清澜凌空持刀扑来,右手横刀出鞘,架住了他这一刀,顺势一抹划向清澜握刀的手腕,逼他撒手。清澜人在半空,全部力量都贯注于双手之上,见他竟然单手隔架住自己的凌空劈杀,便知道自己力量和他相差过于悬殊,又见他钢刀迅速借力划向自己手腕,心知招数变化与对方差距更远!随机应变马上弃刀,身体向下跌落,他猛地伸出双手抱住对方右腿,使足全身力气向下一扯,竟然是将对方在马上扯了一个趔趄,差点跌下马来,但那人反应奇快,左手勒紧缰绳稳住身体,右脚向后一勾脱离马蹬,随即腿上用力如弹弓一般将独孤清澜弹射出去,他甩踢之即长发在风中飞扬露出面容,周遭一群人全部认出他来,独孤石坚大喊一声:“高虎威狗贼!”作势便要扑过去拼命!被他身后的齐四虎牢牢抱住!

      云朔侯麾下第一猛将游骑将军高虎威此时已没有了往日威风,连续三昼夜的拼杀奔逃已磨尽了他的勇武,缺粮少水的饥寒交迫已耗光了他的体力,中计被困的覆灭结局已击碎了他的希望!

      此时他身边的那名同伴也已露出脸庞,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独孤清澜高声叫到:“奸贼平坚!老天睁眼没让你被烧死!快点献上你的狗头!”原来这人正是陇右道兵马指挥使平坚,自从三天前在阳峪内中伏后,他与杨惊、何水等原本冲在最前面,见势不妙连忙回撤,好不容易杀到野狼谷,整个中军也已乱成一锅沸粥,死伤惨烈。平坚一看大军阵型彻底混乱,心知大势已去,便也不与谁打招呼,拍马向峪口外夺路逃命,那时他的肠子已悔青了八百多回,胸口阵阵酸水恶气直往喉咙口涌,知道自己后半辈子只剩下隐姓埋名逃命苟活的份了。两天后他终于从阳峪北口逃了出来,思忖一番后决定向淳化县方向逃窜,寻机再北上逃往河套地区躲藏。他向东北方向找密林野径小心潜行,不成想在一道山沟里遇上了与他一同想法的高虎威,两人于是决定结伴而行。半个时辰前,他们远远望见山顶上有烟雾升起,饥肠辘辘的二人决定前去觅食,不承想遇到了张猛刚一行,他们见对方人多,原想低头避过,不料竟被独孤清澜识破。此刻冤家路窄,只能是拔刀拼命了!

      独孤兄弟恨死了这二人,正是他们施展阴谋诡计残害了西平郡王一家,兄弟俩每日咬碎钢牙誓要报仇雪恨,今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纵然丢了性命也不能放过他们。

      高虎威此刻虎落平阳,却也不露怯色,目光扫视众人,掌中雁翎寒冰刀迎风一挥,口中喝道:“独孤双犬,张子明小贼,我正要找你们纳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你们一起上吧!”

    金琼公主端坐马上,听了高虎威的喊叫,眼中晶光闪动,在独孤兄弟身上上下打量。张猛刚一群人此刻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他们只想赶紧逃离这虎穴龙潭,不愿与高虎威、平坚二人拼命。见游骑将军高虎威把自己一伙当成了天阙朝廷护卫当面讨阵,张猛刚嘿嘿低笑了两声,发话道:“高将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高虎威闻言却是打了个愣怔,这领头的刀疤脸竟然是一口河东方言,他再仔细把其余的人扫视一遍,发现除过他们簇拥在当间的一位中年人浑身富贵之气外,其他人竟都是满面风尘历经征伐之色,颇像自己手下的横野军卒。他一时心内恍惚踌躇起来,思忖这些人到底是何来路。

      正在他犹疑之际,独孤兄弟却是疯了一样,石坚硬是挣扎着从齐四虎的马背上跳了下来,从他手上抢了一杆长槊,向着高虎威猛搠过来。清澜则是从周三芒马上摘下一柄长刀,向着平坚当头劈下。张子明也不甘落后,问陈三娃要了一把长枪,随着独孤石坚向高虎威夹击乱捅。

      高虎威和平坚武功战力远在他们仨人之上,但是两昼夜没吃没喝,浑身创伤烧伤疼痛灼心,再加上周围强敌环伺精神压力巨大,不敢贸然狠下杀手,因此高、平二人在三人的攻击下左支右绌以防御为主。

      独孤清澜恨死了这个背信弃义杀死自己长兄的平坚,拿着陌刀向他狠命的劈砍。平坚人在马上,拿了柄长槊隔挡,相持了几个回合之后,他按耐不住烦躁,一提马缰绳,胯下战马前腿高高抬起向着清澜兜头踏下,清澜就地翻滚躲避,还没来得及爬起,平坚的槊尖向着他当头刺来,他勉强用刀杆隔架,但槊刃锋利,在他胸口划了一道口子,霎那间鲜血染红胸襟。他却仿佛不知疼痛,仍然是爬起来挺刀向平坚攻击,平坚毫不留情,双手握槊狠狠向他扎去,誓要一槊将他刺死当场。在这紧急关头,张猛刚长刀伸出,挡住槊头,与平坚战在一起,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小财神爷毙命的。

      独孤清澜乘机闪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休息片刻。这时,金琼公主在马上叫了一声,“你快过来,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清澜这时才感觉到胸口火辣辣地巨痛,他扭头一看,齐四虎、陈三娃、侯老六等横野军兵也已加入战团,和高虎威、平坚战在一起,独孤石坚和张子明暂时并无危险,于是便向金琼公主那边跑去。

    金琼下马,陪侍他的内官也连忙下马伺候,公主杏眼一瞪,发话道:“快撕裂你的襕服衫袖!”那内侍“嘶拉”一声将两袖扯下,公主亲自动手给清澜包扎伤口,笑盈盈的说道:“看不出来你这西平郡王公子还英武的很哪!”独孤清澜咧嘴一笑:“阿耶被这两个奸贼害死,我是日日恨不得啖其肉吮其血!今日狭路相逢,再不能让他们跑了!”金琼回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乱咱们先跑,回到天阙,我请皇兄下旨缉拿,谅他们插翅难逃!”独孤清澜四面张望,但见这小山坳里已是乱成一锅热粥,只有东西两头各有两个横野兵跨马横刀拦住去路。他看着金琼双眸,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

      他们正在悄声商量的时候,高虎威对着张猛刚也吼叫起来,“兄弟,我看你们口音、面容俱似我河东道人,为何给这三只小犬助拳!”张猛刚一边抡刀招架一边嘿嘿笑道:“高将军,一言难尽!我意咱们也别打了,各走各的阳关道!”他话音刚落,便听独孤石坚和张子明齐声喊到:“不行!”他们二人疯了似的枪槊对着高虎威乱捅,怎奈实力相差太远,伤不了他的要害。

      正在这胶着时刻,突然从他们来路云寂寺方向飞奔来一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骏马,马上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黑衣布鞋葛巾束发,精神抖擞英气勃勃!防守西口的周三芒手持长槊高喊道:“来者何人?”那青年则高声问道:“你们就是杀人放火烧寺的叛军吗?”周三芒闻言一愣,看他来路像是从云寂寺方向而来,口音不善!于是长槊挺起向着他当胸刺去,“你给老子下马吧!”那青年马疾势猛,迎着他的槊尖丝毫不减速度,右手唰的一声拨出一把宝剑,身体在马上闪动,避过槊头,宝剑紧贴槊杆滑下,二马对冲转瞬就到了周三芒面前。眼看两匹战马马头即将相碰,那青年的剑刃快乎寻常,周三芒怪叫一声,双手撒槊已经是来不及,如刀切豆腐一般,他的两手八根指头竟是被宝剑齐齐削断,长槊随即从手中跌落,那青年反应奇快,左手探出一把将槊杆抓住,两马错镫之际,他宝剑划出一道金虹,霎那间血雨纷飞,周三芒人头飞起,在空中翻滚了一丈来高跌落尘埃,他怒目圆睁,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征战杀场多年,竟然一个照面被割下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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